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298节
曹睿沉声道:“加司徒陈公行骠骑将军之衔。持节、假黄钺,监扬州诸军事。”
辛毗记到假黄钺三字的时候,笔尖略微顿了一顿、在绢上洇出一个不明显的墨点来。
皇帝话里有深意。
按当今的国家制度,‘节’之一字,代表皇帝的身份。持节,就代表皇帝亲临。
假节、持节、使持节、假黄钺,这四个称呼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都是代表皇帝,难道皇帝还能自己变得大小不同起来?
可皇帝偏偏就将持节、假黄钺两个词放在一起说了。
而假黄钺后面就是监扬州诸军事。
那么皇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若陈群到了寿春之时曹休无恙,那么就是持节。若到了扬州曹休已逝,那么就是假黄钺、监扬州。
如果陈群曲解了皇帝的心意,那么后果就要自己承担了。
辛毗笔下动着,内心却感慨了起来。不过说话的片刻,皇帝竟然想了这么多吗?智计竟然如此!
陈群俯身拜道:“臣领旨!定为陛下效死!”
曹睿笑了一声,将陈群扶了起来:“勿要说什么效死的话,不吉利。朕还等着在寿春与陈公再会呢。”
“事不宜迟,陈公领了符节、这就乘追锋车走吧。陈公家中之事,朕稍后会遣人去说。”
“玄伯那边,朕也会派人去通知他的。”
说罢,曹睿看向辛毗:“辛侍中,速去寻中书下诏。”
“裴侍中,为陈公将符节取来。”
“卢侍中,速去城中府衙寻河南尹,洛阳南门汇合。”
辛、裴、卢二人当即领命。
河南尹,说的就是冯平冯伯营。此人昔日在寿春为大司马长史,在司马芝离任河南尹后,补上空缺。
陈群也是个爽利之人,躬身一礼之后,默默坐回了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过须臾,辛毗与裴潜二人就拿着诏书、符节回来。
陈群得了两物,即刻就走,没有半点停留。
曹睿也昂然在书房中看着众臣:“待明年一月,朕会出巡许昌。”
“尚书台、枢密院要开始做起预案来了。朕明年或者后年,要为大魏拿下濡须、全据扬州大江以北!”
众人轰然领命。
……
陈群、冯平去了寿春。虽说此时天色已晚,不过洛阳左近的官道素来修得极好,笔直平整,夜晚乘车前行倒也无虞的。
从洛阳出发,去寿春的最快路线、乃是从洛阳南门南渡洛水,经轘辕关至颍川郡许昌,再穿陈、汝南两郡至寿春。
恐怕陈群今晚要睡在驿馆中了。
今日两件大事齐至。
一为公孙渊与孙权连结之事,二为大司马坠马重伤事。
曹睿心情沉重,舍了与孙鲁班定好的晚膳,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读书消解。
用孤家寡人一词来形容皇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偌大一个后宫,若曹睿不主动选择去哪个妃嫔之处,一众妃嫔是不会主动来请的。
毛嫔会认为皇帝去了孙昭仪处,孙昭仪会认为皇帝去了郭婕妤处……
孤家寡人。
好在依据制度,四名阁臣、四名侍中,每晚各有一人值夜。
月挂中天之时,曹睿披着外袍,从内打开了书房之门。
门外侍立着的两名虎卫司马连忙行礼问安。
曹睿开口问道:“今日值夜的阁臣侍中是谁?”
站在左边的司马郭封轻声答道:“禀陛下,今夜是司空和裴侍中当值。”
午夜风急,曹睿裹紧了一下外袍,看向两人轻声问道:“你二人铠甲内穿御寒的絮衣了吗?”
“禀陛下,末将未着絮衣。傍晚轮值时并未这般冷,未曾想午夜的风这般大。”
曹睿点头,朝着一旁门廊内、穿厚衣站着的毕进招手:“你遣人去一趟御膳房,弄些热粥和食物来。”
“今夜冷得厉害,给执勤的将士都分上一份热食,勿要遗漏一人。”
毕进应下,转身离去。
身后的两名司马谢恩,曹睿却头也不回、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径直朝着侍中的值房走去。
纵使侍中值房就在书房所在的院中,两名虎卫司马依旧随在皇帝身后,没有离开五步远。
分些热食是陛下赏的情分,不增衣服、不离值守是责任。
中军虎卫,这些道理分得很清。
曹睿站在不远处看去,值房内的油灯依然亮着,窗上依稀可见人影,似乎依旧在桌案边坐着。
两名司马全幅甲胄,走起路来自有响声。内里的人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从桌案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值房正中,而后立着不动。
曹睿轻笑一声,上前自己推开了值房的门。
裴潜拱手一礼:“臣裴潜见过陛下。”
曹睿一边走近,一边点头道:“朕还未至,裴卿就听到朕的声音了?”
两名虎卫司马也随皇帝进门。关门挡风之后,两人立在了门边的角落里。
裴潜从容应道:“天子出行,臣亦有所感。”
曹睿笑着摇了摇头,上前坐在了裴潜的位子上,随手翻动桌案上的一本册子。
“裴卿看的这是什么?”
曹睿抬头看向裴潜,发现他还站在原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也坐吧。长夜漫漫,朕和你闲聊几句。”
“谢陛下。”裴潜坐下后,开口说道:“这是臣的弟弟裴徽给臣送来的书。臣弟喜爱玄学,近来从夏侯太初处得了此书,看过之后给臣送来了。”
“臣想到今日值夜,就从家中带来阅读。”
第375章 推波助澜
曹睿轻叹一声:“是夏侯玄写的书啊!朕都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翻看了几眼后,曹睿又将其扔在了桌案上:“夏侯玄这本书是讲什么的?”
裴潜答道:“夏侯太初此书讲解庄子。臣亦对玄学不甚懂,但臣弟说此书极妙,劝臣好生读一读。”
曹睿道:“你弟裴徽都这般说了,看来夏侯玄在谯县读了两年的书、是真读出了一些东西的。”
“不像有些人,朕刚开释了浮华案的士子,就急匆匆的返回洛阳了。”
裴潜也是个妙人,知晓这种私下议论别人的时候,最是增进私人感情之时。
裴潜笑道:“臣大约想起来,司空的长子司马子元,就是在刚开释后、就回了洛阳。第二日就与洛中士子见面。”
“臣去年来洛阳后,听臣弟说过此事,当时还觉得颇为诧异。”
“如何诧异?”曹睿反问。
裴潜道:“许是年纪太小,有些心急心焦。”
曹睿轻声说道:“人各有志,朕也管不到这么细的地方。三公的儿子如何愁官做?”
“朕听说,司马子元去年冬天去了扬州,在蒋子通州府中做掾属,颇为得用。”
裴潜道:“州中征辟,本是国家定制,无可指摘的。”
曹睿轻叹:“是啊,三公有征辟之权,各州郡长官也有征辟之权。国家当下还是因人选才。”
裴潜年已五旬,可依旧清秀俊朗、脸上棱角分明。捋了捋颌下短髯后,裴潜应道:“天子牧臣,臣子牧民,正是此理。”
曹睿看向裴潜:“说起来,朕与你这般交谈还是第一次。”
“你可知朕诏你回洛阳任职之时,还是起了一些非议的?”
天下各处皆有流言,而作为都城的洛阳,就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大染缸,各色流言在内乱窜,让人识不清来龙去脉。
裴潜抿了抿嘴:“臣略微听过些的。”
曹睿笑着问道:“裴卿听到什么了?”
裴潜道:“其一是侍中权重。臣初来洛阳之日、暂住臣弟的家中。当日晚上,就有许多人往臣的住处送礼物。”
“盛情难却,臣一时推脱不掉,只得用文字一一记下,并且都贴上了封条。待离任之时,再依原路返还。”
曹睿心中大约猜度,裴潜之所以会这般说,恐怕也是真的这般做的。
只是不知他是出于本心,还是故意搞了这么一回、就等着皇帝日后来问。
曹睿笑道:“明日回了家中,裴卿就将封条都撤了、将礼物自己留下吧,朕夙来不忌讳这些。”
“朕富有四海,也不能让身边的大臣拮据。”
裴潜愕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要出言反驳,就见皇帝的眉毛微微扬起,裴潜也只能拱手应下。
曹睿道:“有一就有二。还听到什么别的了吗?”
裴潜答道:“其二,洛中传言、陛下对河东人太过优厚了,是要与颍川人分庭抗礼。”
“此话怎讲?”曹睿笑着看向裴潜。
裴潜道:“洛中有言,称河东有四望族。贾、毌丘、裴、卫。”
曹睿作为皇帝,当然能从校事之处听得这些。不过这种事情由当事人嘴里说出,却还是颇为有趣的。
裴潜本想一本正经的讲着这些,看到皇帝脸上带笑,竟也笑了出来:“贾镇南在皖口担当国家重任,又有贾美人在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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