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17节
“在建安年间,朝廷如此行事,是因人委任、应对乱世的明智之举。”
“在黄初年间,朝廷依旧沿袭此例,是信任臣属、安定一方的应需之举。”
“可现在都太和三年,眼看着都要太和四年了,国家怎么说都要有个正经样子。”
曹睿看下书房中的三名臣子,微微摇头道:“又不是像大将军都督关西这般不可替代,一任太守、一郡守臣、一州刺史,难道离了一个就不能成事了吗?”
“若真如这般,那是吏治出了问题、中枢出了问题、朝廷出了问题!”
吕虔闻言又要起身,口中说道:“此乃臣之过也,就任一方不知早日让贤……”
曹睿摆手示意吕虔坐下,打断了他的话:“吕卿无过,不必再说。朕行事素来磊落,只论制度、不是指你个人。”
“是,臣知晓了。”吕虔犹豫了两瞬,拱手应道。
曹睿看向司马懿和卫臻:“尚书台来说,此事要如何解决?”
司马懿神情自若,扭头看了一眼卫臻。眼神中的含义似乎是在说,吏部是你分管,此事该由你提。
卫臻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禀陛下,任用官员乃是国家根本大事,关系国家权柄的使用,也关系朝廷官员的结构与稳健。”
“臣为尚书左仆射,今日臣只论各州刺史、各郡太守、各县长吏,军中之事非臣所能言,该由枢密院说。”
曹睿点头:“可以,卫师傅说吧。”
卫臻道:“大魏官制沿袭汉制,而汉时本有三互法,是以汉末割据之臣,极少有在原籍成事者。”
“其一是本籍回避。各州、郡、县均不得用本地之人。”
“其二是姻亲回避。若甲州之人与乙州之人为姻亲,则两人既不能在甲州为刺史、也不能在乙州为刺史,郡县同理。”
“其三是任官回避。若甲州人在乙州任刺史,则乙州人不能在甲州任刺史,郡县同理。”
“陛下,”卫臻看向皇帝:“自建安年间,武帝霸府为了安定地方,选用官吏常常任职本地,早就破了三互法的限制,更别说要约束任期了。”
“以臣之见,肃明官制的第一步,需要重立三互法,以示朝廷公允无私之意。”
“请陛下示下。”
曹睿轻轻用手敲着桌面,并未答话,一时间想了许多。
片刻后,曹睿开口问道:“卫师傅问朕一事,朕要问尚书台两事。”
提到尚书台,那就是司马懿和卫臻共同的事情了,两人一并拱手示意。
曹睿问道:“扬州刺史蒋济蒋子通乃是本州之人。但大魏诸臣处理扬州事务者,并无一人优于他。”
“此事如何去论?”
司马懿当即拱手应道:“三互法与任期限制,边境战区可为例外。”
“蒋济、文聘均可依照此例。”
曹睿也答得痛快:“准了。”
“第二件事,吏部杨暨曾给朕看过名单统计。朝廷中枢的大臣和洛阳郎官内,出身司隶、冀州、兖州、豫州之人,占到了六成还多。”
“幽州、并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凉州、雍州、秦州、益州……这十个州加起来也不到四成。”
“若三互法推行下去,长此以往不断循环,大魏官制岂不是会愈加失衡?”
曹睿的一番话,直接将司马懿、卫臻、吕虔三人强制沉默住了。
首先,陛下所说肯定是属实的。
六成多的比例都不用别人说,就拿西阁东阁来说。司马懿籍贯司隶,卫臻、董昭、满宠都是籍贯兖州。
九卿里面,常林、司马芝出身司隶河内郡,高柔是兖州陈留人,崔林是冀州清河人,梁习、曹恪是豫州人……
这种显而易见的吏治问题,却被朝廷中枢几乎视而不见。
原因或许也很简单。朝廷里的重臣们几乎都是这几个地方出身的,又有谁会替幽并、青徐、雍凉之人考虑呢?
即使是如卫臻这种清正不群的人,也未从籍贯上考虑过!
其次,这件事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司隶与冀、兖、豫三州乃是大魏的核心根本,如何能舍根本而逐末呢?
看着无言以对的司马懿和卫臻,曹睿依旧没有停下:“怎么,尚书台不能为朕分忧吗?”
若是寻常政事,司马懿、卫臻还是可以与皇帝有来有回的。按照皇帝的气度和智慧,并不会拒绝任何有益的讨论。
但允许讨论并不是允许狡辩。
问题就摆在这里,如何去解决呢?
司马懿身为司空、录尚书事,乃是尚书台实际上的最高负责人。
眼见躲不过去了,司马懿横下心来,拱手言道:“臣有一策,或可为陛下分忧。”
曹睿满意的点头:“朕素来相信司空之智,请试言之。”
司马懿眉头微皱,拱手说道:“杨暨与陛下说的近七成,乃是中枢官员和郎官们的比例。”
“臣方才心中粗略估计了一下,大魏的州、郡、县三级主官,比例也大略有六、七成,但臣还是想责令吏部认真统计一番,以为行事依据。”
曹睿点头:“不错,是要按数据来。”
“可然后呢?”
司马懿道:“确定数据之后,吏部选官之时再酌情考虑籍贯。比如在三年之内,酌情将此四州官员从六成多降到六成,十年内降到五成等等。”
“不过臣还是想提醒陛下,此四州乃是大魏精华所在,比例能降,但不能以籍贯而偏废、选用些不称职的官员上来。”
曹睿道:“司空的急智还是信得过的。就这么办吧!”
“朕问完了,三互法也准了。卫师傅继续。”
卫臻轻咳一声:“臣方才未提到的,就是官员任期限制了。”
“三年太短、八年十年太久。臣请以五年为期,为各州、郡、县官员定下任期。”
“满五年者,非陛下亲自下诏准许,其余情况必须迁转,不得以任何借口迁延逗留。”
曹睿侧脸看向吕虔:“吕卿,以你久在青徐的履历来看,徐州刺史、或者东海太守之类的官职,五年足够吗?”
吕虔思索片刻,字斟句酌的谨慎答道:“禀陛下,若是建安年间应当不够。但按照太和年间的国家现状,五年任期足够了。”
“若认为五年不够者,要么无能、要么虚枉,并无其他解释。”
曹睿点头:“司空怎么看?”
司马懿想了想,在卫臻的话上加了一个补丁:“臣以为地方官员可以如此。但朝廷中枢之官乃是专人专用,与州郡地方的任职基础并不相通,不应沿用五年任期。”
曹睿明白司马懿的意思。
改革要一步步来,不能一下子将火烧到最旺。
若是中枢也按照五年来论,司马懿的录尚书事不要做了,高柔的廷尉也不要做了。
哪有自己挥刀砍向自己的道理?
曹睿满意的点了点头,事情若能推到这一步,与旧制相比定能有很大的改观,大魏的官员也会健康的流动起来。
目光转到了吕虔身上,曹睿说道:“吕卿既然老病,回到洛阳后也该荣休颐养。”
“少府之位空缺日久,历来事务都由少府丞来处理,并不用操心劳力什么。”
“吕卿就做一任少府吧。好歹也是九卿,足以酬卿效力曹氏近四十年的功劳吗?”
吕虔有些惊到了。
少府身为九卿之一,在汉时负责征收山海地泽收入和管理手工制造,兼管宫廷所用服御诸物、宝货、珍膳等,乃是皇帝本人的钱袋子。
虽说大魏以尚书台侵吞九卿之权,将财政归于民部、制造归于工部,少府只剩服务皇室皇宫这一项职能,与汉时少府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好歹也是九卿啊!
而且陛下方才言语里说得清楚,此前少府事务均由少府丞处理,吕虔履任后可以摆烂养老。
这么优厚的恩典,乃是吕虔回洛阳之前从未想过的。
陛下果然大方!
吕虔当即拜谢道:“臣吕虔谢陛下隆恩!”
第395章 治人治事
司马师是十月接近下旬,以扬州仓曹从事的身份作为扬州州中的代表,随卢毓一同回到洛阳的。
在洛中停留了二十余天,司马师也到了该返回寿春的时候了。
虽说顶头上司蒋济不在意,但好歹也是司空之子,在洛阳说不定多少人盯着呢,还是要注意一些影响的。
明日就要起程,因而司马懿傍晚回府后,又在书房里与长子叙谈了起来。
依旧没有司马昭的份。
司马懿照例说了一番朝政,将吕虔的任命、官制的改革都说了一遍。
“子元,此事你怎么看?”
司马师在扬州任职已经一年多了,这个二十一岁的青年,比去年在洛阳时的青涩已经成长了许多。
认真想了片刻后,司马师摇头嗤笑道:“父亲觉得此事真能有效吗?皇帝是豫州人,都城设在司隶,冀州又是河北根本,哪是能舍得了的?”
“再者说,以籍贯选人就能避免吏治之乱吗?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司马懿淡定听完了儿子的话,出口问道:“子元认为这是陛下自娱自乐吗?本质无用,只能聊以慰藉?”
司马师道:“如何不是呢?治国岂是按照籍贯而治?”
司马懿问:“那是以什么来治?”
司马师微微愣住,转瞬依旧摇头说道:“以律法之准绳、以吏治之清明、以赋税之谨慎、以用兵之得胜。”
“区区籍贯之事,能算得了什么?”
司马懿叹道:“果然与我所料不差。”
司马师疑问道:“父亲是在说什么所料不差?”
司马懿瞥了一眼儿子,开口道:“为父是在说你!”
“去年为父准你去扬州任职,不过是为了弥补你禁锢一年多的缺憾,让你做些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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