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46节
周铎小声应道,轻手轻脚的近前吹熄了油灯,而后离开。
狭山与下辨的直线距离只有四十里,离曹真本部的直线距离也不过五十余里。
当然可以传讯,不过就是要在山中走许多山路,要斥候绕路跋涉近两日才行。
等曹真收到张郃讯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二日了。
对于张郃,曹真始终都是无比信重的。在张郃的这封文书之中,着力说明了三件事情:
其一,张郃认为陆逊的一万羌骑似乎有些多余。羌骑侦查骚扰倒还有用,但在这种山地攻坚的战场之中,只能空耗粮草而无大用。
其二,张郃认为蜀军似有埋伏和后手准备。狭山乃是蜀军粮道转运的重地,丢了此处,则蜀军从武街至下辨的粮道就会断绝。蜀军全无让此处陷入危险的道理。
其三,张郃想知道曹真对于何时开始总攻、对总攻是如何设计的。张郃在西、曹真在东,一东一西虽然可以联络,但总归是要绕着好远的路才能联系,通讯不畅乃是实情。
曹真看罢张郃之信后,久久不言,又将此信交给杜袭、费耀、郭淮、胡遵、程喜、羊耽六人传阅。
邓艾已经从营中返回了陈仓,由于粮草之事太过紧要,不得稍有闪失,邓艾在这场战事中,更像是一名专职的督粮官一般。
如同张郃重视阴渐一般,胡遵凭借着两年前的功劳和郭淮对他的重视,如今也成了关西一名逐渐得到重用的将领,也有资格来到曹真帐中军议了。
书信递到大将军军师杜袭手中之后,杜袭看过之后却没有继续将书信往下去传,而是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番,而后又把书信还给了曹真。
“都说一说吧。”曹真一手扶额,在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揉着。战事紧要至极,曹真也不敢丝毫懈怠,各处都要关注、各处都要过问,去年便好些了的身子,这几日又开始头痛了起来。
郭淮率先发声:“昨日中午我率军先至的时候,已经随着大将军至敌前看了蜀军形势。从旌旗、营垒来看,蜀军也确实增了许多兵力,许是大将军此处给蜀军的压力过大,诸葛亮从狭山之处抽兵了。”
“诸葛亮哪能这般粗疏?”杜袭摇着头反驳道:“陛下每回与陈仓书信,都要特意嘱咐我们提防着诸葛亮。此人多智而善用兵,不可轻对,这是陛下的原话。”
“杜军师是说诸葛亮在做戏?”郭淮反问。
杜袭道:“老夫并未这般说。”
程喜此时则进言道:“大将军,郭将军,杜军师,无论如何,蜀军三万三千的兵力都是作不得伪的。昨日郭将军率万人至此,大将军所统兵力达到两万五千。加之张征西本部一万五千、陆护羌所统万骑,足有五万之数,兵多于敌,两面压迫就是!”
郭淮则反驳道:“申伯久在中军,对边地之事不甚清楚。羌兵虽然是兵,但与大魏外军战力并不相通。”
“张征西不是在书信中说了吗?陆伯言的一万羌骑在山地攻坚中根本派不上用场,还徒耗军粮不足为凭。我部五千羌兵都是步卒,用来步战、守营倒是堪用的。”
程喜面上微微露出无奈之色:“多一万羌骑也是多些战力,难道还能真让陆将军走了?”
几人声音嘈杂的议论起来,揉着额角的曹真眉头也越来越皱,头也愈来愈痛,不禁出声低喊道:
“都安静些!”
话一出口,众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拱手行礼,默不作声了起来。大将军的名头还是管用的,一军主帅,威严并无人敢于质疑半分。
“一条一条说。”曹真抬头看向众人,勉力坐直说道:“张儁乂建议让陆伯言后撤之事,你们有何建议?”
“军师!”曹真点名了起来。
杜袭拱手道:“多些战力,总是好的。”
“伯济!”曹真朝着右边一指。
郭淮道:“属下没有言语,但凭大将军决策。”
“申伯!”曹真又问程喜。
程喜:“属下以为军师所言甚妥。”
“公威!”曹真又微微低下头来。
“临近战时,哪有再减员的道理?我知张征西同样粮少,努力尽速击破敌军才是!”费耀与曹真更亲近些,才答了一句,见到曹真脸色后又出言问道:“大将军身体可曾妥帖了些?莫不是又犯起头痛了?”
“不要说我,说军略。”曹真两颊咬紧:“军师替我拟回信,没有减员的道理,第一条驳回。”
“遵命。”杜袭拱了拱手。
曹真吸了口气,又接着说道:“第二条呢?”
停了一瞬,曹真咬着牙说道:“不问你们了,我意让张儁乂不惧伤亡,尽速攻破狭山,阻断敌军粮道,从西侧包围下辨,与我东西合击。”
“你等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对视几瞬,都从席上站起身来,拱手齐声应道:“悉听大将军分派!”
“好,”曹真又朝杜袭的方向胡乱指了一指:“军师写上,稍后取我印信盖上,算是我给张儁乂的一个保证。我会下令在明日下午开始,在东面全线与蜀军摩擦,将蜀军尽数吸引在东,为他创造强攻狭山的条件。”
“至于何时决战,我现在仍然不能决定此事,只能告诉张儁乂,争取在本月打完此仗。上月……”
曹真太阳穴处的血管又猛烈跳动了一下,头颅侧面又起了一缕阵痛,曹真又面露痛苦的扶住了脑袋。
“大将军!”
“大将军还是歇息一二吧!”
“大将军!”
众人纷纷低呼起来,费耀更是快步上前走到曹真身侧,扶住曹真肩膀给他倚靠一二。
“无妨,话总说得完。”曹真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上月月末,士载从陈仓带来公振消息,称粮草能供应到十二月下旬。总不至于拖到十二月再打,这个月能打就尽量打完,不然武都郡就要真丢了。”
“遵命。”杜袭微微应下,欲要在纸张上写字的时候,刚一落笔却又不放心,又偷眼瞧了瞧曹真的面孔。
“今日军议就到这里,公威扶我去歇息一二。”
曹真被费耀扶着站起身来,刚要向前迈步走去,又开口说道:
“若在我头痛之时来了急事需要决策,由大将军军师、大将军司马、征蜀将军三人共决,三人有二则可行事,可盖我印绶。”
众人心中慌乱,却也只能渐渐应下。
曹真的书信半个时辰之后就遣人送出了,而荆州樊城的徐庶之处,也收到了来自许昌的皇帝回信。
“陛下果真给孙权拟了一封回信。”徐庶捋须从容说道:“天子之信重如山岳,孙权就算再冥顽不灵,也要妥善应之。”
“明日清早,我会遣人去将此信送出。”
第576章 不复青春
樊城府衙之内,徐庶正坐于堂内正中翻阅着陛下给他的来信,读到哪里便说到哪里。
曹泰、申耽、文岱、逯式等将,也同样全神贯注的盯着徐庶的面孔,期望能从徐庶的表情之中读出些什么信息来。
“遣人……”徐庶又向后翻了一页后,寻即露出了一丝苦笑来,长叹一声,还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不解其意,互相对视几瞬之后,曹泰张口欲问,还没等话说出口,徐庶就自己感慨的解释了起来:
“陛下旨意中说的明白,欲要让我前往吴营之中去送此信。”
曹泰一时惊诧:“怎会有这般旨意?徐将军乃是此处统兵节度的主帅,三万余兵马皆在徐将军管束之下,如何要让主帅去吴营做使者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面露关切的看着,并不敢如曹泰一般发问。
徐庶缓缓解释道:“陛下旨意总不会错的。曹将军莫要忘了,我虽被命为宁远将军,身上侍中一职还兼着未去。许多事情不是寻常使者所能探查的,孙权此人究竟有何心思,还是要重臣亲自去看一看、听一听,方能为陛下的决策做出建议。”
曹泰摇了摇头:“虽是这般,但主帅亲往,实在是……算了,徐将军乃是陛下都亲口称赞过的智者,这等事情还真是要智谋之士前往,徐将军出使恰得其分。”
徐庶静静点头,停了几瞬站起身来,正色向堂中众将看去:“诸位,我此去之后,军中诸事由镇东将军曹泰代行,曹将军之令如同我令,还望诸位知悉。”
“明白。”
“徐将军放心。”
“遵命,我等不会误事。”
几人纷纷应下之后,徐庶也不拖延,当即喊了左石过来,选了军中一名机敏的精锐骑卒,许了赏格之后,命其带着徐庶的手书,往淯口处吴军营寨里报信。
这种事情,还是稳妥些好。徐庶写信询问,孙权回信允许,这样成行才算得体规矩。
战场就是这世间最戏剧化、矛盾冲突最为激烈的地方,战场之上什么事情都能发生。若得不到孙权许可就冒然前往,假使被哪个求功心切的吴军将领暴起截杀,砍了魏军主帅的人头去找孙权报功,那徐庶又能去找谁说理?
礼节不是约束,而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一个公约数,并非虚设,还是有些作用的。
中午时分送去的书信,仅仅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得到了盖了尚书是仪印绶、准许徐庶前来的回信。有了吴国重臣的回信,这便是可以成行了。
徐庶在樊城府衙中郑重其事的向曹泰拱手一礼,在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樊城东门,朝着东侧吴营中驰来。
有着左石和九名精锐中军甲骑扈从,徐庶乘马来到了吴军淯口坞外,在一名吴国参军的指引下通过了重重营垒,来到了淯口坞内的码头处。
一名昂藏魁梧,身高约有八尺的雄壮武官在众人簇拥中站在此处等候,此人并未着甲,而是身着朝服头戴鹖冠,锋锐的眼神穿过人群、直直与骑马过来的徐庶遥相对视,敌意中还带着几分蔑视之意。
徐庶轻哼了一声,驱马向前,虽不识得此人,但看了看四周形势,面容平静的拱手问道:“足下便是此处主事之人?我乃天子使者,奉皇命前来面见吴王。速带我去吴王营中!”
孙奂乃是此番孙权攻魏的进言之人,樊城获败、襄阳退却,吴军在襄樊的四处支点已去其二,近些时日,军中也常有指责他无能、贪功的流言传来。孙奂知道对面这人就是徐庶,却因吴王之令不得妄动,心中杀意已忍耐多时了。
不过,徐庶的语气虽然傲慢,但却并非不可理解,还没到逾礼的程度。而且,最关键的是徐庶言语里还是称孙权为吴王,保持了对吴国的基本尊重,没有称什么吴逆、大魏吴王之类的话。
孙奂微微仰头,眼角向徐庶身后瞥了一眼,沉声说道:“至尊要见魏国使者,却没说要见这些骑兵。”
“使者自己随我前往就是。”
说罢,孙奂挥了挥手,周围近百名已着全甲的刀盾兵从四周进逼上前,手中盾牌几乎都要与战马的脖颈贴上,惊得这几匹马儿一阵嘶鸣。
左石连忙目视己方骑兵,让其不要妄动。徐庶却并没往身后看一眼,而是轻磕马腹又往孙奂的方向走了一丈,直直走到孙奂身前,从上而下俯视着孙奂,眼神冰冷却嘴角强行挤出一丝弧度,拱手道:“还请足下带路吧。”
孙奂却又冷哼一声,朗声说道:“我营中何时有了骑马的道理?让这些魏骑下马放下刀矛,寻出军帐给他们候着。”
左石咽了咽口水,两颊咬紧强行忍住怒意,又看前面的徐庶没有半点言语,为了大局,下令身后骑兵都下了马、扯着马缰立在马侧。
人在吴营之中,这种事情该忍还是要忍的。
孙奂见魏军骑兵交了腰间的环首刀和马侧的骑矛,又朝着徐庶望去:“魏使还不下马?莫非是胡人习性,双腿粘在马上了?这可乘不得船!”
这点波澜还惹不恼徐庶。徐庶下了马来,孙奂又指指点点:“面见至尊怎么能佩剑?使者这剑,就交给我营中来保管吧。”
说罢,伸手向前作势欲要来夺剑。
锵的一声,徐庶左脚向前迈了小半步,站起架势,右手握着剑柄将剑刃抽出半截寒光,目光直挺挺的朝着孙奂看去,眼中已有杀机涌现。
练剑三十余年,别看对面之人身材雄壮,此人无甲、手中又无兵,两步之内割开此人喉咙,或者断其一手的手筋,徐庶还是有把握的。
生死为轻,君心为重,大魏使者岂能受此折辱?更别说对面此将理应知道自己身份。
三番数次,又待作何??
“孙将军,孙将军!天色已晚,还请手下容情勿要耽搁了,至尊还在鱼梁洲候着呢!”
负责来孙奂营中传信之人正是诸葛恪,见孙奂步步紧逼、徐庶眼露杀机,连剑都抽出半截来了,身材胖些的诸葛恪连忙从孙奂四周的士卒旁挤出来,强行站到孙奂身前,用后背挡住了徐庶,小声劝说道:
“孙将军且忍耐些,此非生事之时,有何不快至尊自会替将军做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孙奂周围持长戟的士卒们也纷纷围了上来,孙奂略带怒意的看了诸葛恪一眼,终究还是被诸葛恪带着告饶的神情劝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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