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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73节

  在这封信中明白告知孙权,他的道路是自己选的,日后拉清单的时候莫要后悔,等待孙氏的只有与公孙渊一般族诛的下场,除此之外再无二话。

  得了洛阳朝廷的命令,在太和五年、六年两年之间,孙权屡次遣人北上欲给洛阳曹睿送信,都陆续被边境军士所拒。

  魏与吴这两年时间,已经彻底断绝了所有渠道的所有联系。

  不可谓不坚决。

  话说回来,上位者的不动声色或者发呆出神,在臣下的眼中,就是一种别具风度的洒脱之举了。

  众人在码头上等了许久,孙权方才缓步走下,来到了吕岱的身前。

  “臣吕岱恭迎陛下回都。”吕岱大礼参拜。

  “吕公快快请起。”孙权在年长的吕岱面前也没端着架子,双手虚扶,将吕岱搀起:“吕公为朕镇守扬州已有数年之久了,劳苦功高。稍后与朕同车而行,一同入宫。”

  “臣岂敢与陛下同乘?此非臣下之道。”吕岱坚持拒绝。

  孙权倒也不恼,笑道:“那吕公随朕一同骑马入城可好?若再拒绝,朕可要不悦了。”

  吕岱只好应下。

  在紧接着又接受了扬州官员的朝拜之后,孙权与吕岱一同返城。

  叙谈了几句琐事之后,孙权开口问道:

  “朕年初让吕公给寿春陈长文去信贺岁,不知是否收到回信了?”

  吕岱原本平缓的神情转为凝重,坐在马上拱手答道:“好让陛下知道,陈长文已经给臣回信了,这是近两年来魏国第一次回信。而信中所说的内容,臣属实为之感到担忧。”

  孙权没有多说,而是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而后又将目光朝着道路两边严阵以待、持戟肃立着的甲士们看去。

  这些士卒们为了迎接皇帝到来,早就饱食了数日、换上了新军装和擦洗过的铠甲,尽皆目不斜视、一副精锐威武的样子,只为在孙权经过之时能留下一二分的好印象。

  可士卒们又如何能知晓孙权心中的忧虑与焦躁呢?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国小民狭、凭借山河之险偏安一方的皇帝,就更加难当了!

  “信使是昨日才到建业的,臣知道今天陛下御驾今日将至,故而没有连夜派人去寻陛下禀明。”吕岱小心说道:“陈长文信中只说了两件事,其一是向大吴索取贡献,还妄言要臣将前几年的贡赋也一并补上……”

  “此人失心疯了。”孙权冷哼一声,已经冷起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凶光。

  “其二,陈长文说那魏帝曹睿从洛阳来了寿春过年,说是寿春士民上下一片欢腾,庆贺寿春替了谯县,成了魏国五都之一。”

  “这是冲着朕来的,看来朕这次迁都反倒迁对了,他迁都朕也迁都!。”孙权不怒反笑,从右手边抓起缰绳来,双手用力将其弯折到了极限,复又展开,在半空中凭空重重的抽了一下。

  吕岱左右打量了一番,见随行众臣子都在后面,暂时并无人注意到此处,压低声音对着孙权说道:“还望至尊暂息雷霆之怒,从长计议为好。”

  “还让孤怎么从长计议?”孙权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怒色:“魏国都将坞堡修到朕的濡须坞前面去了,仅仅四五里之距离,几乎瞬息可至!若魏兵从寿春大肆征发,沿着合肥、濡须一带南下,直到兵临城下的时候守将才能知道,让孤怎么从长计议?”

  吕岱心中一惊,略带了几分惶恐,也带了几丝忧虑。陛下昔日为吴王之时,那种运筹帷幄、不惧险阻的魄力去哪里了?如今只是听闻那魏国曹睿在寿春过年,怎么就如此慌了神?

  孙权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许,但话音未落之时,孙权就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或许是这两年间他在武昌常常为国事烦忧,各地民力民生始终困顿。或许是回到阔别已久的扬州建业之后,却不复当年离开此地去武昌时的从容心境,多了几分应激。又或许是迫于几乎只隔着一条大江和几百里水路的军事压力……

第617章 无令调兵

  重重叠叠的繁复心情,让孙权积攒多日的思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处微微宣泄的去处。

  孙权只用了几瞬便再度冷静了下来,耐着性子和吕岱解释道:

  “朕与魏国之间已经有两年未战了,这两年大吴内部并不安靖,山越、水贼、交州,处处都让朕烦忧。”

  “朕去年十月写给吕公的信,其间内容吕公可还记得?”

  “臣记得。”吕岱缓缓应道:“至尊在此前给臣的书信之中,说了许多魏国的事情。”

  “是啊。”孙权又叹了一声,微微抖动了几下马缰,驱动着坐骑继续前行:“军国大事,非只有调兵遣将一项,各处杂糅,需有大智慧才能顾全妥当。朕从边境探子处听闻了魏国裁撤民屯一事,而且各处还都用新制的纸张张贴了告示,告知民众,各处税赋不得高于三成五,否则即是违反法度。”

  “魏国都开始做这样的事情了,而反观大吴呢?诸将部曲、奉邑跨郡连县,民生不济,赋税渐减,让朕如何能不为之担忧?”

  吕岱是做州牧的人,当然知道民众为国家之本的道理。但大江北面的魏国都已经如此做了,吴国还能如何?

  就像魏国占据天下大半,而吴国只有扬、荆、交三州一般,羡慕是羡慕不来的。这种渐渐与民休息的法子,若吴国做了,那就养不起这大江东西的十八万兵了!

  而孙权身为君主,对这种制度性的改革更是有本质上的认知。改革制度、与民更始,从来都是国家有余力的象征,绝非势弱之时所玩得起的。

  倘若魏国群臣们知道孙权和吕岱二人此时的心态,兴许也会有一种学我者死、不学我者慢性死亡的感觉。

  二人相对无言,继续策马朝着建业宫城的方向行去。

  孙权和吕岱二人此刻的想法也不尽相同,吕岱在琢磨着怎么搞些法子、尽量征收赋税更高效一些,而孙权则是想着抽出些时间来,到建业左近、还有濡须、芜湖等处的军营中巡视一番,好生鞭策诸将做好随时迎敌的心理准备。

  队伍离着宫城越来越近,鼓吹声也越来越响。

  “这是丞相根据书中记载所作的制度。”孙权和吕岱轻声解释着:“丞相少时曾在名士蔡伯喈处求学,学习洛阳雅乐和书法,蔡伯喈的藏书之中也记载了这些汉时天子有关的制度。”

  “确实非凡,”吕岱也附和着感慨道:“臣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鼓吹,与寻常鼓吹更不相同,入人耳中,似乎更宽广宏大了起来,极有天子气象。”

  孙权笑着点了点头。

  但当孙权的思绪收回,认真看了看宫门前面这条大街两旁持戟戍卫的士卒时,表情又在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今日守在沿路两旁的士卒实在是过于多了些!从城外码头向建业宫城的方向一路行来,少说也有五、六里的距离了,沿路戍卫的士卒们加在一起,估计至少要五千人以上。

  而宫城南边的这条大街上,士卒们更是沿着城墙站成两排,目光尽头之处尽是士卒。细细算将下来,为了今日迎驾,就足足调动了至少六千名士卒!

  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最关键的事情是,孙权还不知道这是哪名将领手下的兵卒!

  孙权将面孔朝着吕岱的方向微微转动,挤出一丝笑容来,貌似不经意般的随口问道:

  “吕公,今日守在路旁的是哪一部的士卒?军容与仪表皆为上佳,朕很满意。”

  吕岱想了一想,微微摇头:“今日事端太多,臣亦不知,不若臣去问问?”

  连你这个扬州牧都不知道?

  孙权心中微怒,强行压制下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吕岱手勒马缰,将马身转了半圈,对着孙权身后的谷利说道:“请谷将军派人将老夫长史刁嘉寻来,他应知道此事。”

  谷利随了孙权二十余年,常在左右,对孙权的熟悉无出其右,哪是吕岱随口一句话便能指挥动的?

  谷利朝着吕岱微微拱手,以示回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丝毫未动,并没遣人去叫,宛如木雕一般。

  吕岱又看了眼孙权,当他发现孙权眯眼看着不远处,并未有其他动作的时候,心脏猛地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孙权坐骑之后,离孙权最近的胡综、徐详二人对视了一眼,神情也都严肃了起来。孙权平时并不会这般,可若他真这般对大臣们摆起了架子,那就毫无疑问的说明吕岱摊上事了。

  吕岱也是做了一辈子官的人,箭在弦上、事到临头,也不顾什么年迈之躯,自己骑马转身向后面驰去,驰了约有半里多的时候,见到了职为扬州牧长史的刁嘉。

  “启兴!”

  吕岱策马驰来,高声呼着刁嘉的表字,一时让周边的扬州牧府属们惊诧不止。

  “吕公。”刁嘉从未见过吕岱这般样子,好奇发问道:“这是出了何事?为何这般着急,还亲自驰马过来?”

  “勿要问,随老夫一同来。”

  “遵命。”

  二人驰到孙权面前之时,刁嘉下马行礼,吕岱也下马庄重站好。

  就在这时,丞相顾雍也凑了过来,眼见这种奇怪的架势,朝着孙权拱手问道:

  “陛下,不知此处出了何事?”

  孙权扬起马鞭朝后面一指:“朕有扬州之事要问吕公和刁长史。丞相向后归队,朕稍后会召你。”

  “臣遵旨。”顾雍只觉有些反常。

  而当孙权的面孔朝向刁嘉的时候,却变得和颜悦色了起来,一如往常一般:

  “刁长史,此番建业迎驾的仪仗戍卫是你安排的么?朕甚是满意。”

  刁嘉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瞬间安稳了下来,躬身行礼,答复道:“禀陛下,今日迎驾正是州府中安排下来的。陛下圣驾归返建业,臣等无不翘首以盼。”

  “好!”孙权语气带了几分赞赏:“这些士卒们又是哪一部的?军容严整,堪称上佳。”

  刁嘉道:“禀陛下,这是左将军所部士卒。”

  “朕的女婿,不错。”孙权又笑了一笑:“这一路上守在道路两旁的戍卫,是你安排下来的吗?”

  所谓长史,就是府中负责一干事务之人。这种事情吕岱是不会亲自做的,若是州府出面,那也必定是来自刁嘉的手笔。

  刁嘉拱手答道:“禀至尊,州府此前并未安排这么多士卒,约有两千人。方才臣等在码头候着之时,丞相命臣加强些道路两旁的戍卫,以壮陛下威德,故而增了些戍卫军士。”

  孙权:“丞相直接和你说的?”

  刁嘉回答:“正是。”

  孙权又问:“现在有多少人?”

  刁嘉又答:“六千。”

  刁嘉所说数字和孙权估计的差别不大。

  孙权这时也不再笑了:“刁长史,你是谁的臣属?”

  刁嘉此时有些懵了:“陛下……”

  孙权又问:“身为扬州牧长史,你是不是该听吕公之命?丞相让你调兵,朕问你,丞相可有调兵之权责?”

  刁嘉彻底慌了神,连双手和嘴唇都有些颤抖了,朝着吕岱求援般的看了一眼,转瞬又微微低头,而后跪倒在地!

  “回答朕!”孙权也翻身下马,右手握住了剑柄,走到跪着的刁嘉身前,沉声发问。

  吕岱知道彻底大事不妙,也随在刁嘉的身旁跪倒。

  孙权将整只剑拿下来,用剑鞘点了点吕岱的肩膀:“吕公起来!朕没问你!”

  “刁长史,回答朕,有还是没有!”

  “没有!”刁嘉重重的在地上叩首了起来。

  “朕再问你。”孙权的语气压得愈发令人畏惧了:“你让左将军朱据调兵之时,他可曾找你要过调令?哪怕是手令?”

  刁嘉彻底不说话了,只是重重的跪在地上又叩首了三次,随即跪俯在地上不动了,但从衣袍的边缘可以看出,刁嘉正在颤抖之中。

第618章 校事横行

  初至建业,就遇到这种事情,这让孙权此刻且恼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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