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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475节

  斩半个战国。

  凡躯一介。

  背百万亡魂。

  戌时,公子成蟜准时抵达第二个白家门口。

  白马带着一群下人,就站在白家大门前。

  见到嬴成蟜专属驷马高车到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堂堂白家大公子像是一个下人一般等候在马车旁边,伸手欲扶公子成蟜下车:

  “公子莅临。

  “白马之幸,家门之幸。

  “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嬴成蟜从呼掀开的车帘钻出,笑着将手臂架在白马手上。

  说白马之幸,是个人。

  说家门之幸,是家族。

  愿为其效犬马之劳的是白马个人还好说,偏偏带上了白家……

  嬴成蟜笑的更欢了。

  捧人为杀人,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捧杀了。

  少年探过头,左右瞅瞅,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拢手小声道:

  “白兄是认真的?

  “王兄那么小气,若是听到了,不会生气吧?”

第279章 杀马取肝,杀人取首,长安之怒

  白马眼睛一亮。

  瞳孔在檐下灯笼的昏黄光晕里缩成针尖,鼻翼因急促呼吸微微翕张。

  青石砖映着残雪寒光,在他蟒纹深衣上投下斑驳暗影。

  [面诽王上,这竖子是真有异心啊,那就好办了。]

  垂在广袖里的手指蜷了蜷,指甲掐进掌心带来愉悦的刺痛。

  低首时脖颈弯出恭顺弧度,发冠垂缨扫过绣着白云纹的衣领。

  白家大公子笑容里加上了一抹谦卑,喉头滚动着挤出气音:

  “公子放心,附近都是我家忠仆、家臣……”

  袖口金线随着手臂轻微摆动,忽明忽暗,白马又凑近了些,声音更小了:

  “还有可以剖开腹心、献上肝胆的至交好友,不会传到王上耳中去的。

  “便是传到了……”

  白马突然抬眼皮,眼尾细纹堆起谄媚褶皱。枯瘦手指在身躯遮挡下微微一勾,虚指咸阳宫方向。

  白家檐角铜铃恰被北风撞响,叮当声里混着白家大公子刻意压低的沙哑:

  “这秦国,公子才是众望所归啊。”

  嬴成蟜大笑,笑声打破沉寂夜色,震得白家宅邸门头悬挂的那俩灯笼的金黄穗子簌簌摇晃。

  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玉带钩撞着剑鞘琅然作响,尽显少年张狂本色。

  附近两条街道上,日常巡行探查有没有梁上君子、走地贼人的两队内史府卫卒隐隐听到动静,一前一后向此赶来。

  他们踩着结霜的夯土道疾行,皮甲鳞片相撞的哗啦声接续方才笑声不让夜色沉寂。

  每个人靴底沾着未化尽的残雪,每一步都会带起细碎冰碴。

  两队卫卒前后脚来到,都在距离白府门前三张左右距离站住了脚。

  秦国一队便是十人,两队卫卒就是二十人,领头之人皆是什长。

  两名什长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到了地一看果然是白家门户,感觉比当年跟着王陵将军吃人肉还难受。

  可职责所在,扭头就走肯定不行,要下囹圄的。

  后来那队的什长远远站住,冲先来那队摇摇火把——你们先来,你们问问,有事一起上。

  先来那队什长往地上吐了口涂抹,暗骂了一声“晦气”。转身时,腰间铜牌撞得“叮当”响,点出个眉眼阴鸷的卫卒。

  这倒不是他让下属背锅,没有担当。

  实是老秦贵族都不为人子,尤以孟西白三家为最。

  孟西白三家族人就不说了,个个都是大人,惹不起。

  关键三家下人就跟彼母的贵族似的,一伺知道你是从平民靠军功爬上来的,不爱答不爱理的。

  真真是狗仗人势,伺候大人伺候惯了就把自己当大人了?战场上一枪戳死的贱鸟人,架子比贵族还大!

  这什长点选的问话卫卒,乃是一队卫卒中出身最好者。

  其父乃是一位参加长平之战、邯郸之战存活下来,爵至第六等爵的官大夫。

  别当这第六等爵官大夫低。

  麃公死后,秦国军武领袖为三公。

  三公之一的王陵,现为第九等爵五大夫。

  卫卒父亲只比王陵爵位低三等,上了战场就是一位可闻军机的秦将。

  这卫卒信步上前,到了白府门口。

  只见一匹神骏异常的骏马侧卧在血泊中,鬃毛沾着凝结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热气从创口升腾,混着马厩飘来的草料腐味,在冬夜里凝成白雾。

  问话卫卒先道了句家父官大夫,然后用手中秦剑剑鞘遥指着还没断气的骏马,眼中闪过浓烈心痛。

  [这是一匹好马啊……]他的声音和时不时刮起的北风一边冷:

  “发生了甚事?”

  问话卫卒曾在蓝田大营喂养过战马,没有一头能胜过地上这头将死之马。

  在此收拾收拾残局的白府下人本来嘴角挂着讥诮,眼含傲慢。

  待闻听卫卒父亲乃是官大夫,视线下移看见卫卒腰间错金银的剑璏(zhi四声)——此等贵重之物,寻常卫卒戴不起。

  一个个傲慢便收敛了一些,但还在。

  官大夫怎么了?外来者罢了!老家主可是第十五等爵少上造!

  心有傲气,嘴上却还得答话。

  三年前,孟家有个下人就是将一个出身高贵的卫卒当做卑贱莽夫一样对待,不理不睬,被那卫卒一怒之下一枪扎死。

  虽说后来那卫卒也付出了代价。

  但在那之后,孟西白三家下人却是不敢再无视这些出身高贵的卫卒,不敢拿自身生命做赌注。

  在这群下人中领头的胖子假意躬身,喉结在层层颈肉里滑动,声音黏腻如毒蛇吐信:

  “大人,方才长安君驾临……”

  胖子主说,其他下人辅助,你一言,我一语得很快就补全了事情经过。

  [非人哉!]问话卫卒脸色难看的能滴出水来,握枪的手练练发颤,想要一枪把白家大公子白马戳他十个八个血窟窿!

  垂死的马儿突然抽搐,未闭的眼珠倒映着门廊下卫卒腰间晃动的玉佩。

  几个杂役嬉笑着扯下绑在马嘴上、肮脏有异味的麻布。

  布帛撕裂声混着马儿最后的悲鸣。

  胖子一拱手,喜笑颜开地指挥着其他六人抬着骏马进入白家大门,议论声飘到门外:

  “我猜那马肝定要炙着吃!”

  “谈论这做甚?你这鸟人又吃不到?但是这马肉……吸溜。”

  “这马如此大,府上门客分食完,保不准我们也能分到一块半块!”

  “我们没有,你小子肯定有,你族兄肯定能给你留一口。”

  “我也想有个当庖人的族兄啊……”

  “别想了,他那族兄四代以前就在府上当庖人,家里百年不从外招厨了。”

  “快搬快搬!说屁啊说!”

  “……”

  老秦贵族大多不食马肉。

  马身上有发达汗腺,这汗腺会放大马身上的腥味,用甚手段都根除不了。

  兼马一直在奔跑活动,连睡觉都是站着睡,满身肌肉,口感最是生硬。

  因此两点,老秦贵族宁在私下食用有贱肉之称的彘肉,也不会食用又腥又柴的马肉。

  白府门外,两个门房蹲在血泊旁,心痛万分地收拾狼藉:

  “这血本该和着黍酒……”

  早知道大人要杀马,他们就拿瓦盆来接着了。

  问话卫卒忍着戳死这俩贱人的冲动,转身回走,靴子碾碎了一块又一块带冰的血痂。

  其队长注意到归队的问话卫卒脸色极差,握着火把的手不由微微一紧:

  “发生了甚事?”

  问话卫卒深吸一口气,余愤难消地道出缘由:

  “那几个贱人说方才长安君至,公子白马见长安君座驾马匹,觉得甚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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