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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514节

  从李悝的《法经》,到商鞅的《商君书》,再到秦国现今的所有律令,这就是赵高所学。

  不学道只学术,就是有术无道。

  结果就是赵高能背下法令条文,但要让其解读为什么有这么一条就做不到了。

  秦王政曾问其谋反者当处何刑。

  赵高以秦律答之,一字不错。

  秦王政问为何要处死刑、族刑。

  赵高言谋反者当死,犯王上者当死。

  参考答案是以儆效尤,不对谋反者处以极刑那后来谋反者何其多也。

  秦王政本想指点赵高去看几本诸子经典,后来一想自己并不缺一个子,但缺一条忠犬,一把秦剑。

  忠犬、秦剑,主人让其做什么其就应当做什么,有了自己的道思想泛滥,反而不美。

  秦王政遂赏赵高十金,以资奖励。

  得到正反馈的赵高更是醉心于法令律条,竟是生啃秦律,想要把涵盖了秦国方方面面的律条全都背下来。

  这可是个大大大大工程,秦律包含的律条可太多了。

  《田律》、《刑律》、《工律》、《金布律》、《军爵律》、《效律》、《徭律》等等等等。

  若是说出去,这就是个不可能的事,但赵高正在做。

  看到李斯因字迹而为秦王政青睐,他就练字。

  因为背诵出律条而被秦王政赏赐,他就要把秦律都背下来。

  赵高有思想,但思想在多方面都很浅薄,只能看到表面而鞭辟不到内里。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强许多,这是因为他作为内廷暗中管理者要时时刻刻与人打交道。

  这是秦王政引导的结果,他就是要一条听命的忠犬,一把锋锐的秦剑。

  凡事有利皆有弊。

  一根筋的赵高知道父母是亡于秦王政之手,欲妨主。

  吕相说,让他等信。

  “等甚?”一个青年站在赵高面前,用力拍打赵高肩膀:“还不进去通报?”

  赵高回神,双眼见人。

  两个相貌相似,一高一低的青年就站在他的面前。

  高者脸庞方正,眉心满是不悦,手自赵高肩膀拿下。

  低者并不低,只是和高者相比差了一点,残留稚气的面孔上两只眼睛透亮,紧盯着赵高双眼。

  赵高下意识低头避开低者视线,应了一声“诺”,开门通禀去了。

  “哼,幸进之辈。”高者冷哼一声,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蒙恬,蒙骜之长孙,蒙武之长子,蒙家三代嫡长子。

  “大兄慎言。”只比蒙恬矮两寸的青年视线跟着赵高走。

  看到宫门关上,他凑近大兄,用更低的声音道:

  “他方才没憋好屁,眼有杀机。”

  蒙毅,与蒙恬同父同母,蒙恬之弟。

  兄弟俩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须臾。

  宫门再开,赵高引二人入宫。

  “拜见王上。”兄弟俩齐声呼喝。

  “私下见面,不兴这些虚礼……”秦王政的声音被合拢宫门关在殿内。

  殿外。

  赵高一脸谦卑,恭顺候之。

  相邦府。

  大堂。

  相邦吕不韦伏案批奏章,数个小吏服务吕相,递竹简撤竹简研磨墨……吕相的效率越发快了。

  “都出去。”相邦长史甘罗自外进入,沉声下令。

  一众小吏瞄了吕相一眼。

  见吕相没有应声,纷纷对着还没有他们肩膀高的甘罗欠身行礼,应了一声“唯”,退下。

  甘罗走到主君面前,一路碰倒了两摞竹简,“哗啦啦”的声音直到甘罗站定都没有消失。

  “主君,嫪毐死了。”小小年纪的甘罗声线颤抖。

  “嗯。”吕不韦应声,笔未停。

  “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十二君,只剩下十君了。”

  “按照计划行事,不得节外生枝。”

  甘罗忽然扑到桌案上,两只小手一把握住主君秉笔的大手。

  吕不韦抬头看一眼,见小门客眼有晶莹,本来要呵斥的话就没说出口。

  叹口气,松开笔:

  “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不是罗一人。”甘罗偏首,抿着嘴看向门外。

  姚贾、顿弱、鹏飞等一共八人鱼贯而入。

  他们和甘罗一样,原来是十二君之一,现在是十君之一。

  吕不韦偏头,眼神凭空锐利许多。

  其抖掉身上披着的黑色深衣,卷起来放在案上,微微眯着眼睛道:

  “诸君是何意啊?”

  案头那株半死不活的柏树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株生机勃勃的青柏。

  以雄辩著称的顿弱向前走了半步,拱手垂首:

  “李斯背叛,主君宽仁,略施小惩。

  “嫪毐亡命,主君不管不顾,这不是宽仁的举措,这是不顾我等死活。

  “我等拜在主君门下,是敬重主君的高义,愿意为主君赴死。

  “主君如此做,那我们就不能再为主君效力了。”

  吕不韦视线从一个个沉默的面孔上扫过去,刚想要问“你们都是如此想法吗”,眉头忽然一蹙。

  他闭口不言,重新又在几人脸上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在心中默数。

  数查到九,他只看到九人。

  十君,是十人。

  “赵底为何未至?尔等没有叫他一起来吗?”吕不韦沉声问道。

  十君中的姚贾拱手回禀:

  “赵兄外伤未愈,我等一致认为当让其在家休养。”

  吕不韦了然,颔首,对着站到九人队列中的甘罗说道:

  “你与长安君交好,今为何亦在此?”

  甘罗看看身周数人,拱手应声:

  “当下与罗站在一起的人里,没有长安君。”

  桌案上,毛笔上的墨汁快要干涸。

  狼毫为墨汁所粘,越来越硬……

  独属于公子成蟜的驷马高车,自宫中驶出,进入章台街。

  马蹄踩踏残雪所化之水,“踢嗒踢嗒”混着“啪嚓啪嚓”。

  阳光在溅起的水珠上,映照出七彩的颜色。

  一道身影在马车自身边驶过的那一刹那,撞破十几滴七彩,悍然冲上车前室。

  呼不以武力见长。

  只来得及呼喊一声“有刺客”,就被来人踹下马车,在地上如同滚地葫芦一样轱辘了十几个来回,擦伤无数。

  四匹骏马不知车上有事发生,只知身上缰绳不再限制自己,奔跑起来比先前欢快不少。

  那身影一言不发毫不停留,就要从车前室冲入车厢之中。手中匕首在烈日下闪着绿色的诡异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

  他冲的快,退的更快。

  还没等他看见目标,就被一股大力击中胸口,原路返回。

  他飞出车厢,比奔跑的骏马还要快!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摔在地上,掉在四马前路。

  此时呼还在轱辘轱辘。

  刺客咳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想要挣扎起身。

  胸口传来的剧痛连通了还没愈合的伤势,他的全身都开始痛起来了。

  若只是痛,他还能忍受。

  但手脚酥麻,身体中的内力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听他的使唤,游走在奇经八脉哪里都有一点,就是聚不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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