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的大明 第509节
潘筠接过,不解:“作甚?”
邬县令:“我昨晚便强命傅大年复制一些画像,再让人把账册抄了两份,这一份给你。”
潘筠:……
“供词、画册、账册,你这是想让我再走一遍京城伸冤的戏码吗?”潘筠抬头看向邬县令。
邬县令苦笑:“我官卑位小,我已经让人拿着东西快马加鞭进京告状,剩下的这一份会依照程序上呈府衙,案子能不能往下查,能查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论此案最后如何,我这个官都当不了了。”
“若是此案最后不了了之,你手中的这份证据便是他们最后微末的希望,”邬县令道:“潘道长,你是个好人,将来若有机会,还请让他们的冤情得见天日。”
他深深地朝潘筠一揖:“拜托了。”
潘筠捏着手中厚厚的供词,她偏头看向停尸房,好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邬县令眼眶通红的直起身来,大松一口气。
“我已经张贴公告,让他们的家人上门来认尸,但他们皆出身风尘,不是被家人所卖,就是被拐卖来的,早和家人断绝联系,能联系到的少之又少,所以县衙决定先给他们下葬,立上木牌,将来他们的家人若是找来,便可根据木牌将尸骨挖出带回去。”
潘筠道:“朝颜的尸骨给我,我要带走。”
邬县令:“根据他们的口供,已经确定朝颜就是柳小红,他们家搬去了北源乡,我已经让衙差去通知他们里正……”
潘筠打断他的话:“县尉说小红是她父亲亲手卖到万春楼的?”
邬县令一顿,点头道:“是,案宗上有记载,当年柳家来报案,案由便记着,柳小红是因为其家人病重,所以被她父亲卖到万春楼。”
潘筠道:“那就不必等了,我要把尸骨带走,如果他们想亲自收殓她的尸骨,就请他们到龙虎山寻我吧。”
邬县令:“昨晚上我就想问了,你认得她?”
潘筠抬头冲他微微一笑:“认得,都说了是姐姐了。”
邬县令:“……她死的时候,你才几岁?她一辈子都没出过吉安,你当时在吉安?”
潘筠:“谁说她没出过吉安?她现在可自由了,全天下都去得。”
第573章
已经见识过鬼的邬县令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问道:“是鬼?”
潘筠瞥了他一眼,不语。
见她抱了东西要走,邬县令连忙追上去:“你还没说呢,到底是不是鬼?要是鬼,还请她来县衙一趟,关于她的死,他们几人的供词都含糊不清。
不是不认识,没见过,就是印象模糊,唯一确定一定知道她的只有傅大年、钱知孝和经历薛辛。
但他们三个,一个一知半解,两个含糊其辞,不管我怎么威胁都说不清楚,他们都承认杀死了柳小红,却对当时在场的人支支吾吾,不是漏了这个,就是漏了那个……”
邬县令小跑两步挡在潘筠面前,沉声道:“我觉得柳小红的死和别人的死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被虐杀的吗?”
“缘由不一样!”邬县令道:“昨天晚上钱知孝被吓成那样,而且,只有柳小红身上被钉了锁魂钉。”
潘筠环视一周,叹息一声:“难为你把人都支走,行吧,我告诉你。”
邬县令眼睛大亮,一脸期盼。
潘筠:“她也不知道。”
“什么?”邬县令有些懵。
潘筠:“她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指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信息?”
邬县令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话来:“是因为锁魂钉,还是因为和他们一样时间太久,成了残魂?”
“是也不是,”潘筠叹息一声道:“因为锁魂钉,她没有像其他残魂一样散了大半,只有一缕残魂带着执念遗留世间,而是被锁住大部分魂魄,成了一个大鬼。”
邬县令瞪圆了眼睛。
潘筠:“她运气还极好,被另外埋葬的尸骨泄露气息,然后被一无良道士发现后豢养起来,将要消散之时又碰到一个忠肝义胆的好道士凝实了魂魄,但是,她还是没记忆。”
邬县令:“那位忠肝义胆的好道士莫非是潘道长您?”
潘筠:“正是区区在下。”
邬县令呵呵的笑:“……那她运气还真是好。”
“邬县令,你下次不要这样笑,不然我会误会的。”潘筠道:“这也是我要取走她尸骨的原因之一,等她和她的尸骨团聚,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邬县令郑重起来:“那此事便交付潘道长了。”
潘筠抱拳,叹气一声道:“谁叫我心软呢?”
邬县令笑起来:“潘道长忠肝义胆嘛。”
“邬县令,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你知我知,要是让人知道我手上有一份证据,我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邬县令:“潘道长放心,我特意把人都支出去了,没人知道这份证据在你手上。”
“一份按照程序上交,一份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那另外一份,你打算怎么交代?你让三个文书同时录口供,他们按手印也是按了三次,这可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打听就能打听着。”
邬县令:“潘道长放心吧,这件事一定不会牵扯您的。”
潘筠听了幽幽一叹,把手中的一大沓证据往袖子里一塞,回到屋里就找出一个大盒子把东西装好,然后放进灵境空间里。
潘小黑见她掏出符纸和朱砂、符笔,就跳到桌子上偏眼看她:“都快要走了,你还耗费元力画符?”
潘筠:“飞行法器又不是非得我控制,不是还有一个现成的人吗?”
她总不能眼看着邬志鸿去送死。
潘筠将朱砂调好,把符笔和符纸一一摆出来,就手心向上,掐诀调息。
一刻钟后,她睁开眼睛,提笔开始画符。
李文英已经在和李老爷他们告别了。
虽然李老爷提供了重要的证据,算戴罪立功,但最后还是要被收监。
他正拉着李文英的手哭呢,控诉道:“潘道长说了要救我的,怎么最后还要坐监?”
他这千里迢迢的把人请来图什么呀?
李文英头疼不已:“您这案子是她接的,您得问她去。”
李老爷:“她事没做成,得退钱吧?若是不退,你们龙虎山管不管?”
李文英:“有损龙虎山的清誉,还是会管的,不过,李老爷,你给的钱,我师妹好像都还回去了。”
他看向一旁的李公子。
李老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李公子点头:“爹,她把钱都还给我了。”
李老爷:“……什么时候?”
“那天出门前您去换衣裳,她就全还了。”
李文英笑吟吟的,正要开口,突然笑脸一顿,扭头看向潘筠的房间。
李老爷和李公子也跟着看过去。
李老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忍不住小声问:“李道长,怎么了?”
李文英收敛了笑意:“没什么,李老爷,你应该坐牢去了。”
李老爷:“……县令都没催我,他都容我再住一晚县衙,你催什么?”
李文英道:“今晚我们师兄妹便要告辞,怕你忘了,白提醒你一句。”
“今晚就要走,这么急?”
李文英:还急,今天是休沐日,明天就要上课了,潘筠就声称闭关两天,再不回去,林靖乐就要上门拿人了。
李文英等在院子里,看着聚集而来的灵气被消耗一空,远处旋转而来的灵气似乎失去了方向,原地逸散,他这才走上前去敲门。
“赶紧的,时间不早了。”
潘筠将画好的符叠好,随便撕了几张纸记录它们的使用顺序和使用方法,然后用纸将符包起来,随手塞进一个钱袋子里便去开门。
“师兄且等我一刻钟。”
潘筠把钱袋子给邬县令:“里面是一些我画的符,希望它能保你和你家人一命。”
邬县令愣愣的接过。
潘筠:“既然当不了官了,那就回乡去吧,江南很好,但已经不适合你了。”
邬县令拆开钱袋子一看,眼眶微热,拱手道:“潘道长保重。”
潘筠也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等等!”邬县令追上去,欲言又止。
潘筠等了一会儿,见他磨磨蹭蹭的,就催促道:“有话快说。”
邬县令脸色通红,小声问道:“我想和潘道长说声抱歉,薛潘案时,京中的御史来查杨稷的案子,我,我……”
“你想说你站队了?”
邬县令:“你知道?”
“我知道啊,”潘筠道:“我还没来吉安就知道了。”
邬县令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那又如何?你又没陷害杨稷,”潘筠道:“你的错在于纵容杨稷犯罪而不法办,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才来吉安三年不到,杨稷盘踞此地四五十年,早成地头蛇了,你要是一来就要法办他,你坟头草估计都有半人高了。”
邬县令:……
潘筠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邬县令,结党不营私,那就没错,因为还有句成语叫虚与委蛇,做人做事呢,只要无愧于心就可以。”
邬县令:……他们两个到底谁大谁小啊?
潘筠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嘿嘿一乐道:“道理这种东西呢,并不是年纪越大越懂,你看李老爷呢?所以,有理不在年高。”
邬县令:“潘道长的理还挺多。”
“一般一般吧,”潘筠抱拳道:“邬县令,后会有期了。”
邬县令拱手一揖,目送她离开。
李老爷一直留意潘筠房间的动静呢,见她要走,立刻冲出来,扑通一下就抱住她的大腿:“潘道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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