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北极圈了,你让我继承皇位? 第464节
“清理......门户?”李霖眉头紧锁。
“不错。”
朱纯的声音斩钉截铁:
“你以为盘踞东宫多年的太子党,真就是太子的铁杆心腹?错!大错特错!”
朱纯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那些人,效忠的是太子这个身份!是陛下金口玉言册封的储君名分!至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谁,是贤是愚,是生是死......对他们而言,重要吗?”
“不重要!只要陛下指了谁坐东宫,他们立刻就会像闻到血腥的猎犬一样扑上去,山呼千岁!”
李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刚刚他见到的那个陷入失子之痛而不能自拔的父亲,和朱纯口中所说的这位手段狠厉、毫无感情的帝王,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庆帝?
“所谓太子党羽翼丰满,权势熏天......不过是陛下默许、甚至亲手扶持起来的假象!”
朱纯的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为的是让太子有足够的分量去牵制朝堂各方,去替他做那些他不便亲自出手的脏活累活!”
“太子,从来都只是陛下手中最锋利、也最危险的一把刀。”
“既然是手中之刀,用的时候自然要磨得雪亮,一旦发现这刀可能割伤自己的手,或者已经钝了、无用了......”
朱纯顿住,目光如电般射向李霖:“我之所以派人去找你,就是想提醒你,万万不可卷入此事!”
“秦王殿下为此不惜自污名声,残暴之名传遍了整个帝都。晋王殿下更绝,他犯的那些事,下天牢都不冤!”
“这两位殿下避嫌避祸的手段,倒是一个比一个高明!那东宫之位如今就是个烧红的烙铁,谁沾上,谁就是下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靶子!他们躲都来不及!”
“那......蜀王呢?”李霖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惊疑,“七弟远在蜀地多年,声名不显,父皇为何在此刻急召他入宫?他又是何时回的京?”
提到蜀王李焕,朱纯脸上的凝重之色骤然加深,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缓缓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昏黄的灯光在他眼中跳跃,闪烁着锐利而复杂的光芒。
“蜀王……”朱纯的声音压得更低,“你有所不知,蜀王他......”
朱纯沉默了良久,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可还记得去年冬天,你与奉王殿下在帝都遭到刺杀?”
李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段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他如何会忘记?
成群的刺客从道路两旁暴起发难,连锦衣卫都死了几十个,跟着朱纯多年的亲信都被策反了。
若非老六浴血死战,拼命护着自己突围,自己怕是要命丧当场!
事后追查,线索却诡异地断了,最终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岳丈的意思是......蜀王他?”
李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第578章 太子之死(下)
那日差点让自己和老六命丧街头的罪魁祸首,竟不是秦王和晋王,而是蜀王?
天可怜见,蜀王才多大,今年好像才不到十六岁吧?
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心肠竟如此歹毒?!
朱纯没有直接回答,他放下茶盏,目光重新聚焦在李霖脸上:
“新年那一案,疑点重重,本来是由锦衣卫接手,但很快调查就被陛下叫停。”
“只因此事牵扯到了我,我才知道了一些内幕,只是没有确凿证据,我也不敢妄言。”
朱纯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李霖心底:
“但你细想,蜀王动机何在?那时太子尚在,储位稳固,刺杀两位手握兵权、圣眷正隆的亲王,所冒风险与所得利益,根本不成正比。”
“除非......有人想提前剪除潜在的、强有力的竞争者,为日后可能出现的变局铺路!”
朱纯的目光如同深潭,紧紧锁住李霖煞白的脸:
“蜀王小小年纪,心思过于歹毒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太子暴毙之后,朝堂的局势竟会如此。陛下雷厉风行,清除太子党羽的手段毫不手软,之前向太子表忠心的朝臣人人自危。”
“就连支持奉王殿下的朝臣们,都噤若寒蝉,不敢趁此机会打压太子残党。朝中只有为数不多存在感不强,没有选择阵营的朝臣,方能高枕无忧。”
“但有一事可以确定,此事过后,陛下会将权力收拢得更加紧密,整个朝堂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霖深深叹了口气:“父皇......宝刀未老啊。”
听到李霖这么说,朱纯默默摇了摇头。
庆帝宝刀未老?
作为庆帝的亲密战友,从龙之臣,最熟悉庆帝的人,朱纯并不这么认为。
恰恰相反,庆帝对权力的变态把控,正是说明了他老了......
在朱纯心中,那个年轻的、英明的、不可一世的庆帝,是绝对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获取权力的。
砰!
书房紧闭的雕花木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几声压抑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屋内的两人瞬间汗毛倒竖!
“谁?!”朱纯厉声低喝,眼中杀机毕露。
猛地起身扑向一旁的武器架,从剑鞘中抽出利剑,一把推开窗户。
李霖更是下意识摸向胸口,掏出的不是熟悉的飞刀,而是一把胡椒瓶手枪!
奉国火药司已经能大批量制作胡椒瓶手枪了,但此行守夜人并未批量装备,只有李霖一人带了一把防身。
一是因为胡椒瓶手枪太显眼,二是因为作为奉国最先进的武器,李彻暂时不想让它流入大庆。
窗外是国公府幽深的后园,假山嶙峋,花木扶疏。
天色浓重如墨,寒风卷过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除了远处家丁手中灯笼投下的一点微弱晃动的光晕,再不见半个人影,仿佛刚才那声响动只是错觉。
朱纯脸色铁青,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李霖也快步走到窗边,举起手枪瞄准窗外,心脏狂跳不止,一股冰冷的后怕顺着脊椎爬升。
他们方才的密谈,字字句句都足以引来滔天大祸!
“岳丈......”李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就在此时!
轰——咔嚓!
头顶上,书房那厚重结实的琉璃瓦屋顶,如同被重锤砸碎的蛋壳,猛地爆裂开来。
碎瓦、断木、泥灰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刺鼻的尘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李霖反应快如闪电,在屋顶碎裂的刹那间,身体已本能地向后急退,同时双臂交叉护住头脸。
朱纯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不差,矮身翻滚之间,瞬间躲到了那张沉重的紫檀书案之下。
烟尘弥漫、碎屑纷飞之际,几道沉重的黑影伴随着瓦砾碎木,如同被巨力抛下的麻袋。
扑通扑通几声,沉闷地砸落在书房中央的地板上。
借着桌案上昏黄摇晃的灯光,李霖看清掉下来的东西是几具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尸体!
而这些尸体的喉间或心口处都插着造型奇特的、泛着寒芒的短小弩箭,鲜血正从伤口汩汩涌出,在地毯上迅速洇开暗红色的血花。
李霖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如擂鼓!
他毫不犹豫,右手抬起那把胡椒瓶手枪,枪口在烟尘中抬起,直指屋顶破洞处!
就在他手指即将扣动扳机之时——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从屋顶巨大的破洞边缘滑落。
这些人轻盈地落在书房内,落地无声,迅捷得只留下几道模糊的残影。
他们清一色身着黑色衣袍,宽大的玄色斗篷,兜帽低垂,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为首那人站在几具尸体中间,微微抬起了头,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他兜帽下的小半张脸。
李霖的枪口死死锁定着此人,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然而,当那半张熟悉的侧脸轮廓映入眼帘时,李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秋白?怎么是你?”李霖诧异道。
为首的黑衣人缓缓抬手,掀开了兜帽,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
秋白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燕王殿下、卫国公,受惊了,卑职特来护卫。”
李霖看向周围的黑衣人:“他们也是守夜人?”
“正是。”
李霖皱眉道:“怎么衣服不一样?”
秋白怔了怔,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李霖,无奈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换衣服了。”
李霖:。。。
守夜人有多套作战服,在雪地野外作战时,穿白色套装。
而在帝都这种大城市,尤其是黑夜中办事,自然会换一套黑色的套装。
虽然颜色不一样,但风格都差不多,皆是紧束劲装,以及斗篷和兜帽。
“秋白?!”刚从书案下站起的朱纯,灰头土脸,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显然,他也认识秋白,这个守夜人在帝都的总指挥。
秋白没有理会两人的震惊,目光扫过地上那几具黑衣尸体:“这些刺客,不是陛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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