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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明 第120节

  赵婵很会安慰人,笑道:

  “奴家见妹妹倒像是个爱习武的,却是个巾帼女杰的样子,一双天足英姿飒爽,有何不好?”

  “若是天下女儿都像妹妹,那些骚鞑子都不敢南下牧马了呢。”

  “都像我等这些三寸小脚,鞑子来了都逃不远。”

  朱寅听到这里,不禁想到了一个叫瞿思九的人。

  瞿思九上疏万历,言蒙古屡次南下犯边,是因为塞外没有小脚美女。

  只要送给鞑虏大批裹脚女子,柳腰莲步,娇弱可怜,必定会让北虏沉湎其中,消磨凶悍之性。

  瞿思九的建议,居然被认真讨论。

  明朝士大夫言“缠足必三寸”。就算不是三寸金莲,起码也要是四寸银莲。

  晚明后妃都是小脚美人。比如田贵妃的脚‘三寸雀头,娇小可爱’。

  瞿思九的惊人之论,也就不足为奇了。

  赵婵又道:“赛脚会后的第二天,就是秋社社戏。再过几日,秋收就完工了。稻子进了仓,就该祭社唱戏。”

  “你们初来乍到,到时一定要去看秋日祭社戏。今天年景好,谷子打的多,大伙高兴,社戏要唱两天呢。”

  “要是舍得使钱,就要先找里长,买了靠前的板凳,社戏才看的过瘾。”

  朱寅和宁采薇听到还要举行社戏,不约而同的想起鲁迅先生的小说《社戏》。

  两人不禁心生期待。

  明朝的秋社大戏,一定很热闹吧?

  赵婵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村里的新闻旧事,算是让朱寅和宁采薇熟悉乡情。

  她说到了本乡三家高门大户。

  第一家是东里张家,是本乡如今唯一的进士家族,家主在河南做着四品知府,儿子也是举人。

  张老爷就算回乡扫墓,也是能和本县父母官直接说话的人。

  张家有良田万亩,附近好几个大庄园,家里牛马成群,奴婢成行。

  还有海船出海,赚的银子海了。

  这是最不能得罪的。

  第二家是西里王家。王家是举人之家,家主就在南京做官,本县八品主簿!

  就是张老爷回乡,也要和王老爷平礼相见,因为王老爷是本县现管。

  王家虽然只有三千多亩地,可是在南京城里的商铺却很多,光是城里店铺雇佣的伙计,就有好几百人。同样家大业大。

  这西里王,也不能得罪。

  再就是南里刘家。刘家曾经出过进士,做过知州的。虽然那进士老爷死了十几年,可刘家也有良田五千亩,在镇上有一条街的生意。

  这三家本县顶级豪绅,乡中歌谣说:“东里张,金满仓。西里王,银满仓。南里的刘家玉满缸。”

  本乡一千几百户,近半是这三家豪门的佃户。

  这三家大户,得罪了任何一家,都是了不得的祸事。

  朱寅问道:“方家呢?出过皇后的那家。”

  “方家?”赵婵摇头,“早就没落了。听说当今皇帝不喜欢方家,官吏变着法子作践。”

  “当年,方家的确是本乡第一高门,皇后的娘家啊,家里可是有爵位的。”

  “可方皇后死了几十年,方家已经没落的不成样子了。比起我家,甚至不如。”

  “什么?”朱寅都不敢信,方家居然混得都不如寒门了。

  赵婵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宁采薇等她一走,终于忍无可忍的骂道:

  “要是让我知道,谁最先给我取的绰号,我就要他好看!”

  朱寅张张嘴,忽然说道:“我刚才观察赵婵的表情,发现她欲言又止,好像是…不光有人编排你,还有人编排我。”

  “只是编排我的话很难听,她不好意思说。”

  宁采薇皱眉道:“编排你什么?”

  朱寅笑道:“我们去周围转转,说不定能听到指桑骂槐的话。”

  当下两人一起出门,在周围左邻右舍转了一圈。

  经过一个晒谷场时,果然听到有人阴阳怪气、语气可疑的笑骂道:

  “哪里来的贼囚根子!惯会雌饭的小东西!”

  朱寅一看,只见附近一群闲汉,正在磨坊里赌钱,可是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了自己一眼。

  显然是在对自己指桑骂槐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惯会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

  宁采薇低声问道:“贼囚根子我懂,但什么是雌饭?”

  “雌饭…”朱寅神色诡异,“呃,就是吃软饭。”

  宁采薇正要说话,忽然磨坊中一个嗤笑声说道:

  “宁大脚来了,哈哈!”

  PS:之所以两章合一,是为了冲均订。大章节六七千字啊,还少?唉……

  蟹蟹,晚安。这章是日常,可能大家不喜欢。

第97章 中秋会

  宁采薇和朱寅听到那人当面说“宁大脚”,不禁都是小脸阴沉。

  宁采薇以天足为傲,可不代表她不在意宁大脚的恶意称呼。一码归一码。

  朱寅回头,对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兰察挥挥手。

  等看到兰察大步赶来,朱寅才携着宁采薇跨入声音噪杂的磨坊。

  “吭—吭—”磨盘边上卧着一头老叫驴,眼瞅着朱寅进来,有气无力的叫唤。

  磨坊之中,热火朝天的聚集了十几个人,要么在赌牌九,要么在围观下注。

  如今是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在抢收庄稼,正是农忙啊。

  很多村民家中,老人童子都下地割稻了。

  庙里和道观的僧道,都有人被雇佣下田帮忙。

  可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却一个个红光满面的赌钱耍子,不要太潇洒。

  他们大多穿丝绸长袍,或者花布直裰,脚下脱了鞋子,有人还像风流士人那样,头上簪花。

  打扮的既不伦不类,气质也都带着粗俗不善。

  其中有两人身边,甚至坐着花枝招展的女子,浓妆艳抹。

  还有两个短打小厮,给众人热酒。

  小小的磨坊里,混杂着米糠味、酒糟味、脚臭味、香水味、驴屎味、汗酸味…很上头。

  只听坐庄的男子忽然怒道:

  “贼囚根子!老子刚起一对梅花,你们就来一对地牌,又来一对板凳,三门一起毁我!”

  “老子命歹!这把可是输大发了!”

  此人满脸横肉,胡须蜷曲,一个牛鼻子,鼻孔很大。此时因为气恼,大大的鼻孔翕动不已。

  一看就不是善类,属于那种凶戾成性的狠人。

  朱寅扫了一眼,清声稚气的喝道:“在此做的好大事!停下!别玩了!”

  众人没想到,一个小毛孩,还是个外来户,竟敢对他们这些坐地虎大喊大叫。

  一时间,他们都有点发愣。

  朱寅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小大人似的挺着胸脯,“刚才是谁嚼舌根?站起来,让小爷见识见识。”

  那庄家“哗啦”的一声,趁机阴险的将必输的牌打乱,仰着头冷笑道:“是爷!怎么了?”

  朱寅目光冷淡的盯着对方的大鼻孔,“不怎么,但你不该拿鼻孔瞪我。”

  “我尼玛…”这大汉勃然变色,站起来将丝绸长袍的下摆一撩,就腆着肚子向朱寅走来。

  然而他还没有靠近,朱寅身后就闪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长臂一伸,就抓住他的胳膊。

  “咔咔—”顿时一阵骨骼摩擦的声音响起。

  “哎呀!痛煞我也!”那汉子杀猪般惨叫,“好汉且慢,且慢!”

  他也是五大三粗的一条凶汉,可在天生神力的兰察面前,却犹如孩童一般。

  其他人待要上前帮忙,可看到连孔九郎都被制住,看到威猛彪悍的兰察,都唬的停下脚步。

  “啊呀—”

  两个粉头也吓得花容惨变。装腔作势、半真半假的尖叫,抚着胸口,一副“我好怕”的娇弱之态。

  朱寅和宁采薇看到这群欺软怕硬的人,都是一脸嫌恶。

  古今城乡,都有一群好逸恶劳、顽疾毒瘤般的寄生群体:地痞青皮。

  这些人卑鄙无耻、心狠手辣,平时不但惯会欺凌良善、寻衅滋事,而且欺软怕硬、见风使舵。

  他们结社成伙、臭味相投,是有组织的黑恶势力。

  明太祖严厉打击的‘逸夫’,其实也是这种人。

  他们不事生产,赚的都是敲诈勒索、坑蒙拐骗的黑心钱。

  结交胥吏衙役,勾连山贼水道,混得黑白两道熟头熟脸。

  还甘当豪绅权贵的爪牙,主动替高门大户解决麻烦干脏活,寻求庇护,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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