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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明 第140节

  “官府多次上山剿贼,奇怪的是总也逍遥法外,倒是让那贼厮作恶了十余年,奈何他不得。”

  朱寅一听就明白,这是官府中有贼人的奸细,惯会通风报信。官军一动,贼人就知道消息,哪里捉得?

  方鉴又道:“传闻那绿头陀,和很多有权有势的老爷,暗中都有来往,做了不少脏活。”

  “这些年,他坏的性命,怕是不知有多少了,贼窝中积累的银钱,也不知道有多少,都大鱼大肉的尽他受用,人称宝华太岁。”

  “小公子,小娘子,小人听那孙九郎提到这个名字,怕是和两位身上有所干碍。不得不防啊。”

  他说到这里,用毛毡沾了清水,在石板上画了一下,说道:

  “这就是东山,距离此处不到三里。东山、青龙山、汤山、宝华山,连成一条线。”

  “贼人若是被买通,要对两位下手,就能从宝华山直接潜道东山,夜里下山,攻击周家别院啊。”

  朱寅看着这条山脉,果然凶险。

  “当然。”方鉴笑了笑,“或许是小人想多了,只听到一个名字,也算不得什么。”

  朱寅摇头,“方大哥的消息很重要,你并没有想多。”

  宁采薇则是站起来,进入内庭,很快就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出来。

  “方大哥,这五两银子,就是这次的报酬。”

  宁采薇将一整锭银子放在方鉴手里,“你这个消息,很是及时,也很重要。”

  方鉴看着五两雪花银,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不由有点发怔。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摸过五两的银锭!

  随即,他就将银子递过来,“太多了,太多了,小人不敢受,道听途说的事情…”

  朱寅的小手立刻将银子推回去,“方大哥就收下吧,不说这消息有没有用,你今日主动好心提醒我们,就不是几两银子可比。”

  “银子悄悄拿回去,放在家里藏起来,不要轻易露白。”

  方鉴眼睛一热,也不再推辞,拱手道:“那小人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等到他磨完了镜子,就若无其事的挑着担子,面色如常的离开了周家别院。

  朱寅和宁采薇也没有相送。

  谁也不知道,双方达成了合作关系。

  宁采薇看着磨镜匠人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这消息证据不足,可那群垃圾多半会怂恿王家,买通山贼对付我们。”

  “小老虎,你做的对,我们的确要在村里建立情报网了。”

  她还要在村中办糖果厂、雇佣村民为工人。这必然会挑战村中现有秩序。

  张、王、刘三家高门,会容忍第四家新势力强势崛起么?

  既然注定要和本村大人物们发生矛盾,当然要早点准备,未雨绸缪。

  朱寅道:“我早就想这么干,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你放心吧,情报上我们会拿捏的死死的。”

  事先布置一个遍布本村的情报网,本村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就能居中谋划,从容应对,必要时一击必杀。

  只有成为本村一方豪强,将来才能吸纳本村劳力,为糖果厂提供人力资源。

  宁采薇道:“我现在需要更多的资金。你的赏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下来,可能要到年后,我等不了。”

  “可是今天方鉴说,绿头陀肯定有钱。”

  她这是谋贼财!

  朱寅也笑了,“英雄所见略同啊。既然绿头陀有可能被收买对付我们,那我们干脆先下手为强。”

  “先不急。我需要绿头陀更多的情报。没有情报支持,绝对不能动手。”

  宁采薇眉头一皱,“可万一他们被买通,提前动手呢?那就是他们先下手为强了。”

  朱寅道:“此事好办。东山边有条河,上面有木桥啊。贼人只能从东山下来,潜入村中必然过桥。”

  “他们总不可能走官道,沿着村道进来。”

  “东山只有这一条道。山涧那么深,好几丈宽,他们飞不过来。”

  “那桥是木桥,本来就朽坏待修了。半夜让兰察去把桥拉倒。”

  “如此一来,修桥最少需要十天半月。”

  “加上每天晚上我们提高警惕,他们很难得手。”

  两人商量了一阵,忽然赵婵儿进入院子,笑道:

  “告诉你们一声儿,秋社戏已经定了日子!就在明天,要连唱三天社戏,快去找里老,买靠前的位子啊!”

  两人神色一喜。

  社戏!

  PS:今天就到这里了,节日快乐!唉,追订啊…明天社戏!

第106章 秋社祭

  赵婵儿早就和两个孩子熟了。她也不见外,进来说了几句,就迈着金莲走到葡萄架子上,伸手摘了几颗葡萄。

  然后就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坐下,言笑晏晏的说道:

  “明个大早,卯时三刻就到东里土神庙前大祭,演戏酬谢诸神。咱们青桥里的社戏每年都是最出彩的。社戏会市,百货云集,比镇市都热闹,能买到很多平时买不到的东西呢。”

  “几头社猪已经关在土神庙旁的笼子里,明天五更杀了社猪,烤到辰时,就能分祭肉吃。所以呀,你们明天早上不要朝食,都留着肚子吃社肉。”

  宁采薇问道:“请戏班子的花销,要各家各户摊派么?”

  赵婵儿吃了一颗葡萄,笑道:“那哪能呢?青桥里高门大户这么多,每年都是他们包办的。”

  朱寅闻言毫不奇怪。古代乡绅是两面性的,很少非黑即白。

  一方面,他们统治乡村,作威作福,甚至横行乡里。

  但另一方面,也会修路建桥,维护公共设施和基层秩序。

  每年出钱举办社戏,对他们来说只是小钱。

  赵婵儿道:“明日秋社,本来今日要归宁的。可清尘小娘子还要吃奶,就不回娘家了。明日咱们一起去看戏。”

  原来,按照汉朝时传下来的风俗,秋社是要回娘家的。

  她是清尘的奶娘,一日也离不开,也就不管秋社归宁的风俗。

  当天下午,朱寅就派人去找里老,买了靠前的看戏座位。

  夜里,本就朽坏待修的东山木桥,突然垮塌了,村民暂时无法入山。

  ……

  第二天大早,朱寅等人就来到东里土神庙附近。

  华夏古礼,春祈秋报。是为春社、秋社。

  立秋第五个戊日,是为秋社日,乃行秋日大祭。

  社日取社猪,神盘分肉。

  按照华夏祭礼。秋社日,朝廷和地方州县设坛祭祀社稷。民间百姓则是社戏酬谢诸神。

  古代华夏民间主要信仰道教。土神庙、山神庙、龙神、城隍庙、关帝庙、妈祖庙、瘟神庙、后土祠等神庙遍布城乡。

  虽然秋日祭在土神庙举办,可祭祀的不仅仅是土地神,而是“诸神”。

  鬼神一起祭祀,一起来看戏。诸天神佛,咱谁也不得罪。

  但朱寅知道,明朝时期的秋社大祭,虽仍然普遍存在,可其实已经衰落了。

  这种衰落是蒙元入侵造成的。

  元朝之后,秋社祭虽然没有断绝,可朝廷已经不祭。只有民间在祭祀。

  官方不再秋社大祭,没落也就是必然的了。

  蒙元的统治造成华夏古礼的整体衰落。幸亏洪武帝恢复汉俗,洗刷胡风,明朝才古风犹存,没有完全断绝传承。

  到了清朝,华夏风俗再遭重创,秋社大祭在民间也开始消亡,最后只有少数地区,才保留了遗风。

  朱寅等人刚到,就看到很多孩子都到了。

  陆游《社日》曰:“太平处处是优场,社日儿童喜欲狂。”

  朱寅看到有玩儿陀螺的,打空钟的。

  还有男孩子在“打柭儿”,这是古时“击壤”而来,类似棒球,又和棒球不同。

  被打的球,是两寸大小的椭圆形“枣核球”。

  几个短衣角髻的童子,见到年纪相仿的朱寅,立刻挥舞球棒,喊道:

  “来呀来呀!你来不来?输了请吃糕!”

  “喂!来打几棍子?”

  “不来!”朱寅摇头,“我就是看热闹!”

  “软蛋!”一个男童不哂的嗤笑,“怕输!”

  正说到这里,忽然一个小女孩敲着木鱼,嘻嘻哈哈的笑着,躲在朱寅身后。

  朱寅疑惑间,一个清稚的声音道:“抓住你了!”

  却是个蒙着眼睛的孩子。原来,是摸瞎鱼。

  不远处的草垛场坪上,正有一大群男童风风火火的玩儿打仗。

  一队穿黑衣,一队穿白衣,各有首领,手持笋叶为兵器,杀的热血沸腾。

  “我乃大将徐达——”

  “我乃大将常遇春——”

  “杀!”

  朱寅看的哑然失笑。好嘛,明军打明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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