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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明 第311节

  南直隶的举人倒也罢了,他们知道朱寅有真本事,这个解元得来的还算公正。南直的举子们就算嫉妒,也不得不佩服。

  可是两广、福建、河南、山东的举人们,却多多少少心中不服。嫉妒也好,质疑也罢,反正对江左朱郎、大明神童的名头都有些不以为然。

  十一岁的解元?怕是故意制造祥瑞的噱头吧。难道南直隶无人了,使得稚子成名?

  朱寅心中有数,当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主动下马和路上不认识的举人叙礼结交。大家一起赶考,都是竞争者,横竖各走各的路,看谁笑到最后。

  你们不服我,我就拿个一甲给你们看看。

  万历时期的会试、殿试考题,以及考官,他都记得很清楚,早就精心备好了文章,加上比任何人都了解万历,不出意外最差也是二甲,一甲也有很大把握。

  有这种buff叠满的作弊神器,就算状元也不是完全没指望啊。

  朱寅也见到了几个熟人,除了郝运来,还有朱国祯。

  朱国祯本来是去年的解元,结果被自己夺了解元,屈居第二。他是历史上的名臣,今年也会中进士,但名次并不靠前,好像连二甲都没上。

  但牛人就是牛人,就算只是三甲,也在明史上大名鼎鼎,还是当过首辅的。

  “文宇兄!”朱寅见到朱国祯,主动下马致意,“相逢于道,小弟惊喜莫名。”

  年过三十的朱国祯微笑着拱手道:“稚虎来的也巧,咱们刚好一起入京。你是住店还是住寺?我建议最好住寺。”

  朱国祯有长者之风,看到朱寅年幼,对自己又很知礼,就想提醒一下。

  朱寅却是粲然一笑,“谢文宇兄提醒,小弟早就托人找好了京中内城明时坊的慈云寺。”

  朱寅早在去年,就派虎牙特务在北京慈云寺,定下了今年春天的住宿。

  包了慈云寺整整一个香客院,三个月的时间!

  只有老于世故的举人才知道,入京赶考若是没有合适住处,最好是住寺院,没办法才住客栈。

  因为寺庙更宽阔、更安静、更安全,不像客栈那样鱼龙混杂、噪杂热闹,一不小心就失窃被盗。

  所以每到大比之年,北京不但客栈生意火爆,城中各处寺庙也是香火大盛。

  无论是佛寺、道庙、城隍庙、文昌庙、关帝庙,都是考生们首选的下榻之处。

  朱寅不但早早定下了寺庙住宿,还是距离贡院考场最近的慈云寺,相距不到一里路,距离棋盘街的礼部衙门也不远。

  北京城中三十三个坊,六十八座各种寺庙,最有利考生的寺院住所,就是慈云寺了。

  “稚虎已经定好了寺庙?”朱国祯有些意外,意外朱寅的老练,又有点羡慕。

  他也想住进寺庙,可这次入京赶考的举人有好几千人,加上他们的随从最少一万多人,想住寺庙大不易啊。

  朱寅笑道:“慈云寺是东城大寺,小弟包了一整个香客院,住个几十人都宽裕的很。文宇兄若是不嫌弃,不如同住慈云寺。”

  朱国祯顿时意动,求之不得的说道:“既是稚虎贤弟邀请,那愚兄就不客气了。”

  傍边的郝运来张张嘴,却还是咽了回去。

  朱寅也完全没有邀请郝运来的意思。

  郝运来也想去住慈云寺,可朱稚虎没有主动邀请,那就是瞧不起自己,他当然不会开口恳求。

  哼,朱稚虎,你要是考不中进士,就是包了整个慈云寺又如何?有钱很了不起么?

  等我进士及第,站到你面前,你会后悔今日藐视我。

  “姐夫。”一个小舅子低声对他说道,“乡里乡亲的,姐夫何不对朱解元说一声,也去那寺院落脚?”

  郝运来低声道:“我可不会主动开口,除非他请我。”

  另一个小舅子苦笑道:“姐夫这话也是尴尬。他怎会主动邀请?姐夫太也好强。”

  “好了,这事我心中有数,你们不要管。”郝运来说道,“这次带你们来北京,就是让你们长长见识,最好帮你们谋个差事,你们阿姐也就放心了。其他事,不需你们操心。”

  说到这里又压低声音道:“之前我起了一卦,大吉大利,神秘贵人的命理再次提携于我,二甲有望!”

  两个小舅子眼睛一亮,“真的?”

  郝运来点头,“我的本经可是《易》,起卦可比青云观的牛鼻子强。”

  朱寅等人又走数里,终于看到了有名的卢沟桥。

  看到熟悉的卢沟桥,朱寅不禁有点激动。他曾经两次来此旅游,留下了青涩的照片。只是时光漫转四百多年,是耶非耶,真如前尘旧梦。

  此时的卢沟桥,残雪掩映,石狮如霜,横亘冰河之上,清冷如画,苍凉壮美。即便眼下少了一弯冷月,也是天地之间的一抹精绝。

  “壮哉!”

  第一次见到卢沟桥的举子,不禁驻足叫绝。

  “好一座大石桥!不见京师单见此桥,已知京师之壮丽!”

  众人站在桥上,踩着宽阔桥面上的积雪,摩挲着大小不一的古老石狮,纷纷驻足欣赏。

  有不止一次来过北京的士子说道:“此乃金世宗大定年间的古桥了,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啊…”

  朱寅沉默不语。卢沟桥固然是一处美景,可它历经的历史风尘,却也太过沉重。

  蒙古军攻中都,杀戮惨重,铁蹄踏过卢沟桥。

  清军入北京,铁蹄也踏过卢沟桥。

  日寇攻北平,铁蹄还是踏过卢沟桥。

  朱寅没有停留,而是信马由缰的直接走过。

  “稚虎贤弟。”朱国祯的声音传来,“你第一次来北京,为何不看看这座古桥?”

  朱寅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总有机会好好看看,今日却无心情。”

  众人陆续过了卢沟桥,这才来到巍峨的北京城下。

  外城到了。

  高达数丈的雄伟城墙之上,是高大坚固的瞭望塔、城楼、羊马墙、瓮城、敌棚,城垛之中是一尊尊黑洞洞的炮口。

  城墙之上,五色牙旗在北国的寒风中猎猎飘扬,飒飒作响。披坚执锐的甲士俯视城关,威风凛凛。

  眼下还是万历初期,张居正改革不久,明朝仍然有堪称强大的国力。守卫北京的京营禁军仍属精锐。

  举人们入城虽然不需要缴纳进城税,可是随从和马匹就难以豁免了。

  朱寅惜命,带了几十个随从、几十匹马,光是进城税就缴了不少钱。

  从外城的右安门入城,首先进入外城西南的宜南坊。

  宜南坊虽然只是外城,市井之间却极其热闹繁荣,城中街道上全无残雪,人流如织,沸反盈天。

  外城主要住的是北京城的草民百姓,数量足有五十万,可是这些人却是真正的老北京人,打北京还叫南京、中都、大都时,他们就住在这里了。

  比起南京,北京外城的繁荣丝毫不差,只是没有江南的那种旖旎金粉的意蕴,多了北国的轩朗之气。

  宜南坊的寺庙宫观很多,香火极盛。很多进京的举人都住在这里。

  朱寅等人连接过太清观、龙泉寺、宏仁万寿宫、关帝庙、火神庙、崇福寺…

  然后又从绳匠胡同进入菜市大街,穿过宣武门大街,进入骡马市街,再往北经过琉璃厂、化石桥,沿街往东,从正阳门进入内城。

  一进入内城,景象又是一变。

  北面就是棋盘街了,但见衙署巍巍,星罗棋布,庄严肃穆的令人心生敬畏。就是来往的车马、行人,也都少了外城的活泼烟火气,变得高冷肃重了很多。

  街道上巡逻的武士也随处可见。五城兵马司的,顺天府的,锦衣卫的,巡城御史的…可谓警备森严。

  大明的中央衙门,诸如五府六部、翰林院、锦衣卫等等,都在这附近。

  距此不远的大时雍坊,住的人家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就朱寅所见,轿子已经很多,马骡却是不多了。

  真就是冠盖如云。

  有些轿子还有仪仗,显然是级别不低的朝廷官员。

  每遇到这种轿子,朱寅等人就只能乖乖下马回避,站在道左行礼,等到官轿走了再赶路。

  幸亏朱寅是举人,有功名在身。若是普通百姓,按照如今的风气,见了官轿要跪在道边。

  堪堪走出一箭之地,就回避了三次。

  这还只是内城,里面还有皇城和宫城呢。

  朱寅等人继续向东,过南熏坊、崇文门里街,又过了马皮厂、盔甲厂。

  转过占地巨大的盔甲厂,就是慈云寺。

  到了!

  然而刚到了慈云寺外面的广场,还没有进入寺院,就听到有人高声喝道:“西香客院被人包了?谁!”

  “不管是谁,立刻退掉!”

  “打今日起,西香客院我们包了!”

  朱寅闻言,顿时眉头一皱。

  什么人敢在慈云寺撒野?

  哼,北京的确权贵多,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PS:请个假回来,带病更新,读者就跑了一半。也罢,随他去吧。

第195章 退避三舍

  朱寅听那人带着河北口音,显然就是京畿一带的人。

  却听知客僧人说道:“各位居士,城中客栈、寺庙极多,何必独爱慈云寺?烦请别家去吧。”

  那人语气不耐的说道:“什么别家!客栈寺庙是很多,可贡院边上的寺庙,却只有你们慈云寺!谁让你们距贡院这么近!当然非慈云寺不可!”

  显然,慈云寺的好处他是知道的,不好糊弄。

  知客僧只能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好教居士知晓,西客院是被南直朱小解元租赁三月,居士或许听说过那位大明神童的名声,还请莫要为难本寺啊。”

  这僧人显然不想得罪对方,但也没有退缩,而是直接告诉对方,这是朱解元租赁的客院。

  话说到这里,若是知道轻重的人,该当明白得罪一位神童解元的后果,多半就会借坡下驴的离开。

  谁知那人的声音越发傲慢,“什么大明神童!鬼才信他!莫不是南直隶乡试舞弊!管他朱解元、狗解元,直把西客院租给我等!”

  朱寅等人闻言,都是神色阴冷。众人举目一看,只见寺庙山门前有一辆华丽马车,周围簇拥着二三十个鲜衣怒马的骑士,个个神色倨傲,一看就是了不得的权贵。

  这群人不仅仅是护卫豪奴,还有好几个士子模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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