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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明 第484节

  忍者任务失败,逃无可逃时,按照忍者法则应该自尽。如果来不及自尽就被擒,那也应该死不招供。

  这不仅是忍者法则,也是忍者之道。

  然而这个刺客倒霉,他被小黑咬住那里不松口,剧痛之下根本没有自尽的能力,武器都拿不住。

  估计真的真的很痛吧。

  他一旦被生擒,在朱寅这个后世特务面前,想保住秘密就绝无可能了。

  朱寅的审讯手段,这个古代世界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可比。这忍者落到他的手里,只会后悔生在这个世上,更后悔当忍者。

  朱寅连夜关门审讯,只用了几个法子,花了半个时辰工夫,那嘴巴很硬的忍者就招供了。

  只求速死。

  但是,执行任务的忍者,往往知道的极其有限。他只是个“中忍”,不知道雇主是谁,只知道派遣他来执行任务的“上忍”。

  他供出派遣自己前来的“上忍”,居然就是服部春秋!

  然而,服部春秋这个名字只是个代号,并非真名。就是这个中忍,也不知道服部春秋的真正姓名,甚至没有见过他的脸。

  上忍是大忍者,仅次于宗家首领(宗主)。精通武技、身法、伪装、潜伏、情报、野外生存、医术毒药、迷惑幻术、谋略策划等技能,堪称强大。

  朱寅还知道,这个时期的日本,大小宗派的忍者加起来超过万人。可上忍只有几十人,每一个都很不简单。

  上忍,本质上就是一种特型领主、另类豪族。他们拥有的领地、城池很小,控制的人口也不多,但在自己的忍者村落和忍者城堡中,就是绝对主宰。

  据吴忧说,她师父服部春秋是个华人忍者,掌管最少一个独立的忍者村落,可能还控制着一个忍者城堡,有专属庄园和山林。

  忍者村落就是一个独立的坞堡庄园,一般在山水险要之处修建,里面有很多机关陷阱。就算知道服部春秋的下落,朱寅作为使臣,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除非求秀吉帮忙。

  在朱寅看来,忍者在本质上,类似后世综合能力强大的特工,而且已经比较专业了。只是因为几百年的时间差距,大多数技能肯定不如朱寅培训的虎牙。

  但要说起冷兵器环境下的暗杀、伪装、幻术,虎牙就不如忍者了。

  很多人认为,忍者就一定是日本人,其实不是。忍者为了刺探各种情报,便于完成各种任务,还需要少量的华人、朝鲜人,甚至西洋人。

  服部春秋是明人,来日本快三十年了,因为入赘服部家,成为一个大忍者。朱寅拷问到,服部春秋得知大明国使出访,为了阻止和谈,让两国爆发大战,就派遣刺客暗杀明使。

  只要明使死在日本,就会彻底激怒大明,战事就会更加惨烈。

  很明显,服部春秋很不愿意看到停战的任何希望。

  这所以这么快就动手,就是要赶在谈判之前。而且自己刚刚下榻,也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

  拷问完这些,那中忍再也没有价值,朱寅就对小黑使了个眼色。

  小黑再次扑上,一个锁喉就咬住那中忍的咽喉。既然没有了价值,那就直接处死。

  小黑咬开忍者的脖子,神色很是狰狞。但它不敢喝血,这也是训练规定。军犬警犬一旦喝人血,就会被退役,甚至处死。

  朱寅眼见忍者不活了,立刻给忍者包扎伤口,堵住脖子上的血洞。

  濒临死亡的日本忍者,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朱寅。最后的意识是:“你有病吧?”

  等到忍者断气,朱寅忽然站起来,厉声喝道:

  “可恶!还是没救过来,都来不及问口供!”

  “此人到底是谁派遣?幕后人是谁?日本太阁必须要给个交待!”

  朱寅怒气冲冲的走出屋子,天色还没亮。门外已经围了一群人,都是馆舍的日本管事、执事等人。

  忍者的尸体也抬出来了,脖子上还被包扎过,却是无济于事了。

  “明使様,究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啊?”一个管事颤声问道,他们已经到了一会儿,却不敢进门,只听到明使喝骂随从无能,似乎里面在抢救刺客。

  朱寅的脸在灯光下清冷如冰,“本使半夜遭遇刺杀,有人潜入本使卧房意欲行刺,还好被猎犬扑到咬伤。可惜被咬到要害,流血不止,没有抢救过来。”

  “刺客都死了,本使还是稀里糊涂。到底谁是幕后主使,要杀害本官?我希望你们有个交代。”

  管事等人赶紧跪下,“明使様,我们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明使様受惊了…”

  说着连连磕头。

  朱寅脸色铁青,“先不要汇报给太阁殿下,免得打扰他休息,等到天一亮,你们立刻进城禀报太阁。”

  “哈依!哈依!”管事等人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赶紧如蒙大赦的离开。

  等到管事等人离开,众人又里里外外的搜寻,没有再发现隐藏的忍者。

  其实朱寅知道已经没有忍者潜伏了。因为不管是什么忍者,此时都逃不过小黑的鼻子。除非这个忍者做到到无色无味。

  而书院造的屋顶上,还站着一只猎隼。忍者的潜藏术,也很难逃得过它的鹰眼。

  发生了这种事情,忍者已经很难再次潜入了。

  今夜这个失手的忍者,等于是用自己的失败,堵住了后来针对朱寅的忍者的路。

  朱寅这才放心的将吴忧叫进来。

  吴忧怕被熟人认出,来日本后每天伪装容貌,这也是忍者的必备技能。今日还真是用上了。

  如果她之前没有易容,很可能会被这个忍者认出来。

  朱寅神色玩味的说道:“想不到派人杀我的就是你的师父服部春秋。妹妹,你怎么看?”

  祖上多少代的姑婆叫妹妹,朱寅感觉自己也很混账。

  吴忧小脸有点苍白,“阿兄,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

  朱寅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不容易脱离他的掌控,逃出忍者村落,怎么还会和他勾结害我?你是我妹妹,我信你。”

  “只是…”朱寅目光烁烁的看着这个祖祖…姑婆,“关于忍者村落和服部春秋的事,妹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比如,秀山丸是被谁出卖的?”

  吴忧对上朱寅的眼神,小鹿一般移开,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秀山丸…就是被我出卖的。我就是那个告密者。可是我…”

  朱寅呵呵一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叛徒,我猜对了。你为何要出卖同门呢?”

  吴忧鼓足勇气道:“因为我需要取得服部春秋的信任,只有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学到他的厉害忍术,但这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是逃走…”

  “取得他的信任,学到厉害忍术,才有机会逃出忍者村落,逃回大明寻找兄长…我是为了找到兄长吴虑。”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的看着朱寅,“所以我不后悔。如果我不借助出卖秀山丸的告密机会,就无法取信服部春秋,也就无法回中原,更无法认识阿兄…”

  傍边的丁红缨听到这里,忍不住张张嘴,欲言又止。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和吴忧一路同行,关系已经很好。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吴忧居然是出卖同门的人?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身上发凉。

  谁也不相信叛徒!

  朱寅问道:“你为何非要出卖秀山丸呢?他已经说服了同门,大家准备一起对服部春秋动手,一旦造反了,你不就有机会趁乱逃走?”

  吴忧摇头道:“没用的。秀山丸是很聪明,可是他低估了服部春秋的阴险狡诈。我知道反抗一定会失败,就算我不告密,一样会失败。”

  “到时候,大家都会死,绝不可能成功。秀山丸太自信了。他当时才十三岁,只是个下忍者,拿什么和师父斗?就凭我们一群还没出师的孩子么?”

  “相反,我偷偷告密,还会救了大家。最后果然如此,我虽然当了这个叛徒,可是造反还没有发动就被掐灭,大家都保住了小命,只有挑头的秀山丸死了。”

  “我不但救了几十条同门的性命,也取得了服部春秋的信任,成为他的嫡传弟子,这才有机会逃出忍者村落。”

  “所以,哪怕阿兄再瞧不起我当告密者,小妹也不后悔。如果重新来一次,小妹还是会当这个叛徒。”

  丁红缨听到这里,不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说道:

  “虎叔啊,俺觉得吴忧说的很有道理。明知造反会失败,会死很多同门,她还不如告密…”

  朱寅点头道:“好,你的理由很充分,说服我了。”

  他当然是相信吴忧的。告密者虽然不光彩,可吴忧的理由也完全能站得住脚。

  他也以为,秀山丸的反抗一定会失败。倘若服部春秋真的这么好对付,那他一个汉人,还能在日本成为上忍,逍遥三十年?

  可是,这个派人刺杀自己,阻止和谈的神秘大忍者,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第315章 此人,可能改变了日本历史!

  吴忧说道:“在我们面前,他总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那张人脸剥的很完整,戴在他脸上乍一看还以为是他真容。我是他嫡传弟子,自是知道那是人皮面具,绝非他的真容。”

  “服部春秋不仅仅和德川家康合作,还和岛津家合作,和九州岛大教堂的范礼安也有合作。在九州岛,他就是地头蛇,与很多大名、豪族有私交。”

  “整个九州岛也只有四个上忍,他就是其中之一。其中一个女上忍,还是他的姘头。”

  朱寅皱眉:“这么说,整个九州岛的忍者势力,他能占一半?”

  吴忧点头:“不错。在九州岛,除了一些大名和豪族,就是他势力最大了。他还有走私商船,常年和大明走私豪商交易,和海盗、洋人都有勾结。他不仅是大忍者,也是一个海盗头子。我怀疑有些海盗背后之人就是他。”

  “此人本就是海盗出身。但是当海盗之前,可能出身极其富贵,应该是那种年轻时钟鸣鼎食过的人。”

  朱寅道:“这么说,要抓住他很难了?”

  吴忧微叹一声,“很难。他的忍者村落修建在易守难攻的山谷,以山岩为天然围墙,缺口处用巨石垒砌,还设置了很多陷阱、毒刺、机关、弩箭。加上里面有几百人守卫,还有火枪、火炮、火雷,就算几千人也难以攻进去。我们想都不用想。”

  朱寅问道:“妹妹,你也是一个忍者,本事也算学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服部春秋的姓名,没见过他的长相,起码也听过他的声音吧?他的声音,有何特征?”

  吴忧回答道:“听声音,年纪大概四五十岁吧。他大多数时候说倭语,只有专门教授门人汉话时,才会说汉话。他是南方口音,但具体哪一省却是不知。我对中原各地官话,本也了解不多。”

  吴忧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的说道,“对了,他说汉话时,把吃饭说成咥饭,砍柴说成斫柴,固执说成结筋…其他的,倒听不出特别。”

  “江西话!”朱寅眼睛一眯,“此人可能是江西人!他的口味呢?喜欢吃什么菜?”

  吴忧想了想,“他喜欢吃一种红红的、长长的小瓜,看着很好看,却比老姜还要辣得多,他用来佐饭。那是洋人传教士送给他的,叫番椒。我在南洋就见过。”

  “那是辣椒!”朱寅笑道,“如今南方已经开始种植了,但还不多,还是当做花卉,很少有人吃。”

  “我估计,服部春秋应该是江西人。江西人爱吃辣。”

  “江西人?”吴忧神色一怔,“阿兄这么一说,小妹倒是想起来了,他有次和一个海商谈论中原瓷器,说江西瓷器甲于天下,无与伦比,又说江西进士最多。如今想来,似乎对江西颇为自豪。”

  朱寅又问:“你曾说,他来日本近三十年,究竟是多少年?”

  吴忧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应该最少二十五年,但肯定不到三十年。”

  朱寅一算,此人来日本的时期,大概是嘉靖末年。

  嘉靖末年,发生了什么大事?

  最大的政治事件,就是严嵩倒台,严世蕃被斩首抄家,子孙皆斩,女眷为奴。就连旁支、母族都被株连。

  随即朱寅又想起《万历野获编》的一个关于严氏子孙的历史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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