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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明 第85节

  他指指书架上一排排崭新的书籍。

  朱寅对繁体字已经很熟悉,眯眼一看,只见是《士商类要》、《一统路程图记》等书。

  这种书,的确是有用。

  朱寅当即买了四本,花了二两银子。

  这其实很贵了。

  二两银子能买三石粮食。可是此时的明朝,书籍仍不便宜。

  众人回到船上,将马匹全部牵上岸,马车也推上来。

  至此,才算是弃船换马。

  朱寅翻看新买的南京街衢图,指引马车上了利涉桥,进入贡院街,又沿着热闹无比的贡院街往西,来到东牌楼的夫子庙。

  夫子庙前更是热闹到极点。一眼望去都是人群。

  来这里,当然是吃饭。

  找到一家叫畅快楼的酒楼,进去吃饱喝足。

  吃完饭,朱寅等人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买户口!

  没有户口就是流民身份,处处受阻。

  之所以说“买户口”,是因为此时的明朝,黄册户籍统计混乱不堪,基层管理已经废弛。

  官府胥吏趁机舞弊敛财,视国家户籍制度如儿戏。

  晚明时期纲纪崩坏。加上商业迅猛发展,士民对金钱的崇拜空前高涨。

  在朱寅看来,晚明社会有点像十八世纪的欧洲。

  只要使足了银钱,管你是流民还是黑户,都能给你重新造册黄簿,拥有合法身份。

  这便是买户口了。

  南京城属于两个附郭县,南边是江宁县,北边是上元县。

  所谓的南京城,行政区上都属于两个县的一部分。

  两个县的县衙都在南京城。应天府的府衙,也在南京城。

  三个地方行政衙门同城办公。

  朱寅要去的地方,是距离更近的江宁县衙。

  准备一番之后,向店家打听了一下,朱寅等人就登上马车,前往江宁县衙。

  古代草民去官府,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朱寅和宁采薇很有勇气。

  因为有银子。

  你舍得花钱出血,那就不是刁民,而是胥吏们的客人。

  据说钱花的豪横的,在户房里面,还能喝到上好的龙井。

  为了办事,朱寅等人都没有心思逛夫子庙的集市。

  马车离开喧闹无比的夫子庙,进入玄真巷。玄真巷只走了大半里,就迎来一条宽阔整齐的大道。

  这便是有名的花市大街了。

  花市大街南接南门大街,北接大功坊,西边就是江宁县衙!

  马车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空挡机会,急匆匆的横穿花市大街,进入了县前街。

  一进县前街,就看到街道北边,坐落着一座威严肃穆的气派官衙。

  门头上赫然是四个大字,从右到左的写着:江宁县衙。

  高大的门檐之上,还有一对悬鱼,也真是讽刺。

  衙门口的临街广场上,左边一溜儿的上马石和拴马柱,右边一溜的轿棚。

  轿棚之中,足有十几辆轿子,都是装饰精美,穷极华丽。显然主人非富即贵。

  轿夫们懒洋洋在各自的轿子边歇息,一边吹牛打屁,一边赌钱下棋、捉虱子、抠脚。

  胆子大的,干脆趁着这会工夫,在轿子里打盹,也当一回主人。

  偶然衙门里出来一个人,轿子里打盹的轿夫就赶紧钻出轿子。

  按照明律,只有三品以上文官才可以乘轿。三品以下文官和所有武将,只许乘车骑马。

  然而律法就是用来破坏的。如今别说所有文官,就是武官也开始乘轿。

  别说官员,就算商人富户,官场小吏,也都乘轿成风。

  朱寅的马车在左边停下,然后取了几十两黄金,就带着众人走向县衙。

  县衙门口的台阶之上,挺胸凸肚的站着一排衙兵,廊下立着一面大鼓。

  这就是县衙的鸣冤鼓了。

  可是鸣冤鼓上的鼓槌,却是不翼而飞。

  也不知道是本就没有呢,还是被人取走了。

  朱寅来到衙门前,看着高大威严的门面,对古代县衙的认知,又真切了很多。

  后世影视剧中,知县就是个芝麻官,县衙就是个小衙门,没有多少威严。

  可是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这江宁县衙,视觉上就让人感到一种不可冒犯的威严。

  所谓“区区知县”,看样子也绝非什么芝麻官。

  “此乃县衙重地!阶下何人,来此何事?”

  守门的衙兵按刀喝问。

  “可有名剌投递?若无名剌,速速离去!”

  PS:更新晚了,自罚三杯。晚安。蟹蟹!

第72章 入籍

  江宁县是京县,属于六品官衙。就是本县皂隶,也更有威风。

  “名剌?”朱寅点点头,“有。”

  他一点也不意外对方的态度。

  县衙这种地方,别说等级森严的古代,就是后世,你也不是想进就进。

  即便是来告状,也要先在外面递了状子,乖乖在外面候着。

  等到刑名师爷看完状子,建议接案,堂上掷下绿色拘唤令签,才能被传入衙门。

  朱寅走到那皂班衙兵的面前,袖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二两碎银子,不少痕迹塞入对方手中。

  “牌翁,名剌在此。”

  明清时期,百姓对皂隶的尊称很多:老捕、老爹、牌头、牌翁。

  朱寅尊称对方肯定不会错。他可不敢在这皂隶面前造次。

  他是来买户口的,明摆着是流民的身份,还怎么装币?

  朱寅送出二两银子,小脸上也是人畜无害的笑容。

  对方眼见朱寅“年幼懂事”,不禁也露出笑容。

  朱寅不卑不亢的说道:“牌翁办差辛苦,劳烦了。”

  皂隶在身份上属于贱籍,基本上是世代当差,连胥吏都不是,而是“衙奴”。

  皂隶看似地位很低,可他们世代当差,早就掌控了很多基层之权,在本地根深蒂固,属于黑白通吃的坐地虎。

  就是知县等大人物,也要依赖他们为爪牙。

  说是贱籍,可除了不能科举考试之外,就是草民头上的天。

  也就是纪晓岚说的“皂隶在乡,差天子一等”。

  不然,“老爹”这个尊称是怎么来的?

  那“牌翁”自然而然的袖入碎银子,过手一掂量,知有二两,神色和蔼的说道:

  “你是办事还是告状?若是告状,须得乡老和坊老审过,寻常小案么…县衙不受。”

  他们不吃皇粮,没有编制和俸禄,名册不在吏部。每年只有几两“工食银”补贴。

  他们自然也有生财之道,靠着各种“陋规”赚取灰色收入,习以为常。

  进县衙者,有名剌投递的先入内禀报。没有名剌的,肯定不是什么人物。

  他收取朱寅的银子,叫“酒食钱”,官府认可,就是天子也默许:皇帝也不差饿兵嘛。

  再说,收的“酒食钱”也不是他一人受用,其他公差也要分润。

  朱寅小大人似的拱拱手,“我不是递状告官,我是去户房,办理户籍之事,劳烦牌翁通传。”

  只有重要案件,江宁县衙才会受理。一般的小案子,必须先经过乡老、里正、坊正。

  否则就是越诉。

  就算县衙受理的案子,大多也是典史、刑房司吏、甚至刑名师爷来审理。

  莫说一把手知县老爷,就是县丞、主簿都不轻易审案。

  知县亲审的案子,都是大案要案,或者有人请托的案子。

  对方听他不是递状告官,很痛快的点头道:

  “你等着,我去户房通报一声,稍时便会传见了。”

  若只是来六房办理民事,那就简单多了。

  不一时,对方出来说道:“跟我来吧,只能进来两人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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