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61节

　　“昨天下午，鹅音集团向我局发起投诉，贵公司在没有被授权的情况下，大量侵用鹅音集团拥有版权的音乐作品……”钟科长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卫助理，我想请问一下，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真是抱歉，”卫静枫干笑一声：“公司这方面的业务，不是我的权辖范围……主要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钟科长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南干事已经掏出了纸笔，开始写着什么，卫静枫就算是傻逼，也不可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嗯，”钟科长点点头，很平静地说道，“对这个情况，卫助理不知情。”

　　南干事刷刷刷地写了一排字。

　　钟科长继续发问：“贵公司负责这方面业务的是哪一位，能不能请出来和我们谈谈？”

　　“那肯定是版权部了，”说着，卫静枫很抱歉地摇摇头：“公司草创，我们的版权部很小，只有两三个人，正好派去上海谈业务了……这个……真是不好意思。”

　　南干事刷刷刷地又写了一排字。

　　钟科长接着问道：“那么……贵公司的负责人呢？陈总在吗？”

　　“陈总前阵子累坏了……这两天没来公司。”

　　钟科长偏下头，南干事刷刷刷地又写了一排字。

　　“方便问一下，陈总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您说笑了，总经理的事情，我怎么好过问。”

　　“贵公司版权部的人呢？什么时候回来？”

　　“上海那边业务的业务比较麻烦……可能要点时间。”

　　“行，”等着南干事记完，钟科长伸手拿过记事本，点了点纸张的最下方：“你签个字吧。”

　　卫静枫略微沉吟，接过记事本，仔细看了三遍，确定确实都是自己的原话后，抬头问道：“这个，很必要吗？”

　　“很必要。”钟科长沉着脸回答。

　　“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你首先是一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卫静枫在记事本的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行，”示意南干事收起记事本，钟科长站起身：“今天来得不太巧……嗯，不打扰卫助理工作了。”

　　钟科长和南干事，很快离开了好唱娱乐有限公司。

　　两人才走进电梯，卫静枫就走进了陈拯威的办公室。

　　事情经过一说，陈拯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昌南市版权局，管起了鹅音集团的投诉？”

　　“也不是不可以，”对版权业务一窍不通的卫静枫同样皱眉：“地方版权局，确实可以对辖区内的侵权投诉拥有调查权和执法权。”

　　“昨天投诉，今天调查……昌南市版权局的工作热情很高啊。”陈拯威轻声说道。

　　“这么高的工作热情，不会……过几天就直接立案了吧？”

　　“调查一下，敲山震虎是没问题的，”陈拯威摇摇头，“立案……那得是谈过之后的事，不然不是白敲了吗？”

　　“您是说……鹅音集团，这几天就会过来和我们谈判？”

　　“哈哈……你想的还挺美，”陈拯威笑了起来：“人家这是等着我们主动上门呢。”

　　“看对方这架势，恐怕没有音浪集团这么好打交道。”卫静枫略为忧心。

　　“不好打交道，”陈拯威平静地说道：“那就不打交道了。”

　　“啊？”

　　“你觉得就鹅音集团这个态度，他们会放弃对股份的要求吗？”

　　“不会。”卫静枫摇摇头，别说态度了，就鹅家族的作风，只要他们看中的东西，就一定会插上一脚，然后想尽办法把整个身子都挤进来，顺便把原来的主人给挤出去。

　　“你觉得鹅音集团，会选择技术支持的方式吗？”

　　“这更不可能了。”静枫再次摇头，好唱APP最大的亮点就是技术，鹅音集团一定会想尽办法搞到手，然后用丰富的复制经验，挤死好唱APP。

　　陈拯威身子往椅子里面一瘫：“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那版权局这边？”

　　“第1，他们只是调查，那就让他们慢慢调查。”

　　慢慢调查……卫静枫懂了，但并不觉得稳妥：“钟科长积极的工作热情，说不定需要良好的工作氛围，才能熏陶出来。”

　　“嗯，”陈拯威甚为赞同：“工作氛围很重要，越来越好的社会风气，也很重要。”

　　【越来越好】的社会风气……卫静枫完全懂了：“本公司愿意为社会正气付出的努力，一定比鹅音集团更好。”

　　“第2，不就是商业侵权吗？好唱APP目前没有任何盈利模式，半年之内都不会有任何变化，好唱娱乐有得是钱烧，鹅音集团肯定想不到这点。”

　　“商业侵权，并不完全以是否盈利为标准。”对版权业务一窍不通的卫静枫卫静枫提醒道。

　　“这官司就有得打了，”陈拯威哈哈大笑：“不要好唱娱乐的股权，好唱娱乐可以出一个亿，买鹅音集团的授权，一定要盯着好唱娱乐的股权，好唱娱乐也可以出十个亿，陪鹅音集团走两年司法流程。”

　　“真闹得太大的话，”卫静枫有些担心：“以鹅家族的实力，不一定陪我们老老实实地走正常流程。”

　　“那就一拍两散，鹅音集团的版权，好唱APP一条都不用，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后悔。”

　　陈拯威说这句话的时候相当平静，卫静枫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决心和自信。

　　“真希望那个时候快点到来。”只要是个正常人，谁喜欢被巧取豪夺。

　　“刚才的事委屈你了。”

　　“这算什么，工作需要。”卫静枫哈哈一笑，卫静枫性格有点要强没错，但还不至于因为正常的工作需要都接受不了。

　　“不用担心那个签字。”

　　“嗯。”卫静枫点点头，公司有【越来越好】的社会风气，这个风气，应该能保护好自己吧？应该能让钟科长不至于两袖清风之后，迁怒于自己这么个小小的打工仔吧？

　　卫静枫的性格，离真正的要强实在差得太远了。

123 太眼熟了

　　夜晚，茶楼。

　　“钟会长，原来腊八粥还有这么多的渊源，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一位戴着眼镜，穿着唐服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恭恭敬敬地为对面的钟会长续茶。

　　“是吧，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都值得我们细细揣摩。”白天造访平湖大厦17楼的钟科长，此时已变了一副形象，他换上了宽松的运动装，脚踩跑步鞋，手腕套着一只朴质的运动手表，最重要的是，他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出现了平和的微笑/肃穆的神情之外，真正属于生活气息的面孔。

　　“是是是，钟会长说的太对了，难怪在您的指导下，昌南历史文化协会能有这么长足的发展。”

　　“哈哈，这都是政策支持，会员们努力的结果，至于我个人……只是适逢其会，滥竽充数而已。”

　　“钟会长过谦了，”唐装男子和钟科长对面，一位西装革履，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中年男子接过话题：“我们这些搞商业的，平时想的肯定都比较俗，跟不上钟会长的境界……不过这世间的道理应该是相通的，总有个蛇无头不行，有先进才能带动后进的道理……昌南历史文化协会的发展，会员们的努力固然重要，不过，钟会长您这位先进的种子，才是结出硕果的核心原因。”

　　二楼包厢，烟灰缸中已经掐灭了十数个烟头，无声地见证了一场畅快淋漓的文化交流。

　　听到中年男子这句话，钟科长知道，扯淡时间总算结束，终于进入了真正谈事情的时间。

　　“麦总监，第一次见面，您就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钟科长摸了摸头发，“我这脑袋普普通通的，怕是撑不起来。”

　　“腹有诗书气自华，个人的自我价值体现，归根结底，最终还是要看点点滴滴积累的底蕴。”说着，麦总监看了看手表：“哎呀，已经这个时候了，钟会长怎么过来的？”

　　“没事的时候，我晚上一般会夜跑几圈……”钟会长拍了拍身上的衣物，“这间茶楼比较近，我就这么过来了。”

　　废话，这是你选的地方，能不近吗？唐装男子笑着接口：“我最羡慕钟会长的就是您这份精气神了，每天坚持锻炼，难怪身体这么好……不过，麦总监说的也没错，时间也确实不早了，钟会长，我送送您吧？”

　　“不用不用，”钟科长连连摆手：“我不喜欢闻汽油味。”

　　“咦，钟会长您平时开的……不是燃油车吗？”

　　“是燃油车啊，”钟科长叹口气：“所以才更难受了。”

　　“这样啊，”唐装年轻男子似乎有点奇怪：“您怎么不换台车呢？现在的电动车，价格也不是很高了。”

　　“价格不高，这是你们这样的老板才能说的，”钟科长又叹口气：“我们这普通消费者，可得好好攒钱咯。”

　　“钟会长又开玩笑，”唐装年轻男子笑了几声，“您考虑过二手车吗？”

　　“二手车，我也不懂行啊。”

　　“这就巧了，”唐装年轻男子双手一拍：“……昌南这边，我正好有个朋友，做的就是二手车的生意，前几天碰上喝了几杯，和我说起最近进了几台车况特别好的二手电车，钟会长要是感兴趣的话，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车况很好吗？”钟会长似乎生出了一点兴趣。

　　“嗯，车况特别好，”唐装年轻男子的语气相当确凿：“都有完整的第三方检测报告。”

　　“唔……”钟会长沉吟。

　　“我这朋友做生意特别实诚，只要和报告不符，保证退一赔三。”

　　“哦？”钟会长嘴角挂起微笑：“你那朋友那里都有什么车？”

　　“主要是比亚迪系列，车况最好的，应该是一台23年的比亚迪秦。”

　　“哟，才一年的车，应该要七八万吧？”

　　“差不多吧，”唐装年轻男子笑笑，“这我就没问的太细了。”

　　“秦啊……空间有点小，有宋吗？”

　　唐装年轻男子微微迟疑，他的对面，麦总监轻轻地点了点头，年轻男子立刻随之点头：“钟会长需要的话，肯定有了……这是我朋友的名片。”

　　几分钟后，钟会长慢跑着离开了。

　　“秦都不行，还得要宋！”回到包间，唐装年轻男子一把扔掉眼镜，扯掉唐装，露出里面的短袖T恤：“热死我了……就跑一趟的功夫，开口就是30万，撑不死他。”

　　“你省点力气吧，”刚刚坐进沙发的麦总监失笑，“他也不是一个人，而且，还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呢。”

　　“不管是谁的意思，这钱也太好赚了。”

　　“这才几个钱，”麦总摇摇头：“这么点油渣，也就打发打发版权局这种吃惯了风的机构。”

　　“30万哦！”

　　“小凡，你才转到我们部门，过几个月就知道了，”麦总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要不是上面看重这个APP，几十万的小事，都用不了着我过来一趟。”

　　“我担心的是叔叔你，”T恤男子坐近一些：“一口气加一半，老孔那里，说得过去吗？”

　　“关我什么事，我只管报上去……有没有宋，老孔自己决定。”

　　“会有吗？”

　　“当然会有，”麦总监瞟了侄子一眼：“几个亿，说不定最后能到十个亿的业务，30万……30万也就打个招呼。”

　　“什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