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230节

　　“自由归自由，”张赴叹了口气，“不过，毕竟还是给整个社区，尤其是给紧邻着的各位邻居们，添了不少麻烦。施工的动静、围挡的视线遮挡、还有我这道门禁……”

　　“张先生多虑了，”方叙文连忙宽慰，并顺势多夸赞了几句，“芸芷委托的施工方素质真的非常高，工程时间安排得很合理，噪音控制得极好，几乎没听到什么扰民的动静。施工垃圾更是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在社区里洒落过……比很多普通家装都要规范得多。大家其实都看在眼里，理解居多。”

　　“总之，还是不太妥当……”张赴摆摆手，脸上带着感激，“还好，当时伯母真是帮了大忙……”

　　方叙文自然明白张赴所指的“帮了大忙”是什么事。这件事母亲早已详细告诉过他：就在他们入住新居才两天的时候，隔壁属于芸芷味觉的三栋别墅，居然开始动工装修了！

　　这在高端社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通常严格的物业管理和邻里公约根本不允许。

　　当时方叙文正好出差在外，曹女士得知后，第一反应是惊讶，紧接着就觉得……机会来了！

　　她立刻行动起来，试图通过自己的人脉与物业沟通协调——主要是“那个没良心的”，在市政规划及相关管理部门，有那么一点点影响力。

　　结果呢？才开始沟通，物业就告诉曹女士：芸芷收购了安里物业35%的股权，一跃成为主要股东。

　　之后，曹女士又另辟蹊径，给芸芷当时负责主持施工的助理出主意：物业这边是睁只眼闭只眼了，但其他业主未必会忍气吞声。

　　建议可以办个业主联谊会，给大家送点贴心的小礼物，花点小钱就能化解潜在矛盾，省心省力。——曹女士的计划还算精妙：曹总名下正好有家做中高档定制礼品的小公司，完全可以承接这批礼品，以“新邻居联谊”的名义送出，到时候费用结算的时候，就可以非常灵活地表达善意了。

　　结果呢？人家芸芷方面早就有了更周全的计划，并且迅速执行到位：直接给宁泊雅筑全体别墅区业主赠送两年物业费！

　　这实实在在的福利瞬间堵住了绝大多数人的嘴。

　　这还不算大头，紧接着又宣布增加物业服务范围，包括但不限于：

　　专属园艺师定期上门养护庭院。——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始养护，后面更是一周两次，并陆续在园林各处安装了许多智能监测设备。

　　增设社区健康管家，为业主提供基础健康咨询和紧急医疗联络通道。——不是量量血压，测测心率的那种“基础”，而是为所有别墅区业主提供了一次全方位的体检，并为每栋别墅赠送了一套据说是某公司新开发的新型健康自测设备。

　　高端家政服务优先预约权。——由已经小有名气的“芸芷憩居”酒店品牌，直接提供服务。

　　这一切还附赠一份长期承诺：十年之内，绝不增收任何基础物业费用。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张赴这三栋别墅的改造工程，以及对公共小花园的“圈地”行为，不仅没有遭到物业的干涉，甚至在别墅区业主群体中也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公开的抗议声音。

　　其实别说别墅区了，就连基本不相干的高层住宅，芸芷也没有置之不理。

　　通过物业，芸芷同步宣布了针对全体业主的服务升级：延长会所健身房和恒温泳池的开放时间，并免费为所有高层单元升级了智能门锁系统（带可视对讲和APP远程控制）。——顺便一提，该APP的开发企业似乎是个新注册没多久的公司，但技术相当扎实，各项功能的设计都相当优秀。

　　原本有些微词的高层业主，看到真金白银的实惠和切实的服务升级，小小的不快也很快烟消云散，群里充满了“感谢安里物业”、“欢迎芸芷入股”的和睦气氛。

　　最让曹女士心情复杂的是，芸芷方面派来负责送礼和沟通的那位新上任的物业副总，在挨家挨户送物业费减免卡和升级服务说明时，也没忘了把曹女士公司精心准备的联谊小礼品一并奉上，并且非常自然地向邻居们说明：“物业服务也好，这份代表新邻居心意的小礼物也好，都是新住户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大家住得舒心。”

202 曹女士

　　回到自家别墅，坐进沙发，方叙文仍有些失神。

　　“没事的，方公子，”曹女士坐到侧面，语气带着刻意放软的柔和，“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找不到共同话题也很正常……”

　　“很多事业做大的人呢，说话做事比较直接，未必就一定是有心的……你想啊，边上的人天天吹着捧着，时间久了，心思难免就飘了……你爸以前就碰到过不少这样的……一两句听着不那么顺耳的，别往心里去。”

　　“张先生很客气。”方叙文摇摇头，声音平静。

　　“客气就好，客气就好，”曹女士抚了抚胸口，像是放下块小石头，“稍微有点生分也没事……可能去的不是时候，听说芸芷现在在西南有个大项目，张先生可能比较忙，顾不上人际交往……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呗，来日方长……还记得你自己说的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得了套第二好的房子。”

　　“张先生也很热情……”方叙文说到一半，才发觉母亲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找台阶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哎呀，曹总，你想多啦！我没事，张先生人也挺好……我只是在想点事情。”

　　“我就说嘛……”曹女士肩膀明显松弛下来，脸上重新挂上笃定的笑容，“刚才那些礼物可都是我仔细选的……托了好多人才搞清楚张先生喜欢喝绿茶，你表妹和小刘也是靠谱的，选出来的礼物不可能有错……咱们选的时间，又是张先生上午最放松，心情最好的时候……”

　　“……最多是东西不合张先生眼缘，怎么也不可能惹到不高兴嘛……要说有错……”曹女士右手一挥，一副“责任不在我方”的架势：“那也是别人情报不准！”

　　“哎呀，妈妈，你别乱想了，”听着母亲一边忙着安慰自己，一边还要想方设法为自己开脱，方叙文心中一阵暖流，也带点无奈：“张先生很客气，很热情，而且，对我们的印象也非常好。”

　　说着，方叙文拿起桌上三个盒子中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一个深蓝色丝绒面的扁盒。

　　曹女士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她早就注意到这几个盒子了，只是刚才心思都在儿子身上。

　　方叙文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叠放整齐的丝绸披肩。

　　月光般的浅银色底子上，流淌着墨玉色与黛青交织的抽象山水暗纹，触手温凉柔滑，光泽内敛。

　　“这……这料子……”曹女士惊讶地睁大眼睛，下意识点开手机相册，快速翻找，很快定格在一张照片上——那是某场高定秀的展示区，模特身上披着的正是这种独特纹路和光泽的丝绸，“我上次在‘东方韵’高定展上见过！但那是概念款，还没上市呢，想订都订不到！”

　　“……估计……也不是太巧。”方叙文微微摇头，轻轻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

　　嗯？曹女士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叙文没解释，又打开了另一个稍厚些的硬壳纸盒：里面整齐地躺着三本书。

　　“哎呀！这是张先生送你的书？”看到儿子收到的礼物，曹女士比看到自己收到丝绸披肩还要高兴，脱口而出：“‘赠人以书，如赠什么什么之钥匙，开启那个什么什么之门’，张先生这是看好你啊！”

　　“哎呀，你这又是哪个短视频看到的乱七八糟的……”方叙文失笑。

　　“什么短视频！这是……嗯……一位西方哲人说的！”曹女士面不改色地圆场，“谁谁送谁谁的时候就这么说的！”

　　“……好吧。”平时还好，可一旦涉及到这种“人生大事”的解读，母亲的话有时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不过这回，想想张赴把书递给自己时那温和又带着点期许的眼神，方叙文也不太确定母亲这次是不是歪打正着了：“……反正，重点不是这个。”

　　说着，方叙文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找到自己大前天发的一条动态。

　　配图是一本书的封面，文案很简单：“又看完一本，很有收获。”

　　嗯？曹女士凑近看了看手机，又看看礼盒里的书，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意思。

　　方叙文把礼盒中的第一本书拿出来，又将放在沙发扶手上，自己出发前正看到一半的那本书也拿了起来，并排放在母亲面前的茶几上。

　　曹女士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两本书，一模一样的封面，一模一样的书名：《均衡之道：市场理性与生活哲思》。

　　“这是导师给我列的阅读清单。”因为某些安排，方叙文虽然已经开始上班，但同时也是一位在职研究生，“下个课题方向需要补一些交叉领域的基础，导师让我按这个顺序看。”

　　“张先生这是……和你导师想一块去了？”曹女士还是没抓住核心。

　　方叙文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母亲。

　　几秒后，曹女士终于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圆了：“张先生知道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又过了几秒，曹女士倏地转头看向第一个礼盒里的丝绸披肩，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张先生知道我前阵子看了展！”

　　“……哎呀，张先生这是……特意安排了人，留意我们最近都干了点什么？”说到最后，曹女士的声音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惊疑。

　　“哈哈，”方叙文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那一闪而逝的不安，他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客厅落地窗边那架精巧的观鸟望远镜：“这算得了什么……还有人安排了自己，一天到晚观察邻居家的院子呢。”

　　方叙文对母亲是足够了解的。

　　一句带着亲昵揶揄的调侃，立刻让曹女士紧绷的情绪完全松懈下来。

　　曹女士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拍了下儿子的胳膊：“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是是是……”方叙文笑着应和，一边笑，一边将第二个礼盒中剩下的两本书也拿了出来，放在那两本《均衡之道》旁边。

　　一本是《复杂系统与博弈演化》，另一本是《风险决策与行为金融前沿》。

　　“这两本也和你导师推荐的一样吗？”曹女士好奇地问道。

　　“没有。”方叙文摇摇头。

　　“呼……”曹女士又一次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肩膀彻底放松下来，拍拍胸口：“还好不是，不然也太吓人了。”

　　“导师给我推荐的目录，”方叙文轻轻点了点茶几左侧并排放着的两本《均衡之道》，“到这里就结束了。”

　　曹女士刚刚放松的表情瞬间凝固，微张着嘴，半晌没合上。

　　“最后是这个……”方叙文没等母亲从震惊中完全回神，拿起了第三个扁平的牛皮纸文件盒，“妈妈你一定会喜欢。”

　　方叙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芸芷二期产品，“芸芷蒸蛋器”在加拿大温哥华地区的非独家经销授权意向书，受权方名字写的是方叙文的舅舅，曹女士的亲弟弟。

　　方叙文简要解释了一下条款：条件自然比不上张赴那几个核心伙伴——比如快捷影视的蔡总等——申请的那么优厚，比如销售目标门槛略高，首批提货量要求更明确，回款周期卡得稍紧，芸芷提供的市场推广资源扶持也属于基础档。

　　但比起正常商业流程下能谈到的条件，又明显宽松友好许多，比如保证金比例较低，有更长的市场培育缓冲期，甚至包含了一些优先续约的暗示。

　　曹女士仔细地翻看着合同，也仔细地听着儿子的分析说明。

　　看完后，曹女士眉眼含笑，小心地将合同放回盒子里：“这个礼物，我确实最喜欢，不过倒不是因为能让你舅舅赚点钱……”她轻轻拍了拍盒子边缘，目光明亮地看着儿子：“而是因为，张先生这是准备把你放进他的圈子里啦……这就是党……资格证。”

　　说完，曹女士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神态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甚至带着点甩手掌柜的惬意，显然不打算再为这事操心了。

　　方叙文有些惊讶，这可不是母亲一贯事无巨细都要把关的风格：“妈，你没什么要叮嘱的了？”

　　曹女士伸个懒腰，语气轻快：“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进了圈子……用那个没良心的话来说，这就叫‘已经积极向组织靠拢’……以后，你的事儿，自然有‘组织’帮你操心。”

　　“你也不想知道，张先生怎么会知道舅舅在温哥华开了家公司？”

　　“这是组织的关心。”

　　她朝儿子摆摆手，向客厅角落走去：“这里面门道弯弯绕绕的，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自己直接给那位打电话问吧，比问我强。”

　　说话间，曹女士已经走到客厅角落，站上了安里物业和芸芷味觉共同赠送的那台“健康管家”自测设备光滑的金属踏板。

　　“滴——”一声轻响，设备启动，柔和的光带环绕底座亮起。

　　一连串数据，很快出现在上方明亮的液晶显示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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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高：165.2cm】

　　【体重：58.7kg】

　　【血压：127/85mmHg】

　　【心率：76bpm】

　　【血氧饱和度：98%】

　　【体脂率：26.8%】

　　【基础代谢率：估算值1250kcal】

　　……

　　【综合评估：您的身体状态比较健康！继续保持均衡饮食和适度运动哦~ 注意保持规律作息，舒缓心情更佳。】

　　看着屏幕上跳出的绿色笑脸符号和那句温馨的提示语，曹女士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关于张先生，关于儿子，关于未来，关于那个没良心的……

　　种种复杂心思，此刻似乎都随着这“健康”的结论暂时沉淀下去，像投入湖底的石子，只余下些许不易察觉的涟漪。

　　身体健康，儿子也似乎有了好前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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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7-52】

　　【编号：NH-CA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