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吞孽,北极驱邪! 第48节
“你既然有此觉悟,倒显得贫道的顾虑有些多余了。”
“今日,贫道便助你一臂之力。”
陈年脚下轻轻一跺,一座四四方方的垒土高台拔地而起。
供桌、香案、香炉、烛台、花瓶、香筒等一众物件,不断从庙中各处飞出,落于高台之上。
转眼之间,一座醮坛的框架便已形成。
陈年伸手将葫芦和三清铃从桃杖之上取下,放于供桌之上,充当法器和法水。
他挽起衣袖,伸手取过笔墨、朱砂和黄纸,稍加思索,便落笔疾书。
“弟子北极驱邪院左大判官陈年,大魏元和十四年八月十七,具词躬诣。”
“弟子奉紫微诰命,北帝符章。行纠察鬼神之事。”
“今有新丰县城隍失节,与鬼神通情,沆瀣一气,索取血食,害人性命。”
“按律当飞奏元应太皇府,上诣紫微阙进奏陛下,着东岳将对移社令。”
“然此界法度不全、天威难至,弟子便宜行事,差酆都考召院众将,移其神篆,惶恐之至。”
“此界日有千鬼飞行,唯任杀中民,祠典所载鬼神亦是祭祀血食、百无禁忌。”
“弟子以为,庙无法度,则祀无所依,当行酆都正法,使善恶有报,阴阳两分。”
“当县有女,纵为城隍血食,仍有仁济之心,薪火相传,历经七十余代,矢志不改。”
“今传于...”
写到这里,陈年笔锋一顿,回首问道:
“你可有姓名?”
少女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年的动作,闻言回道:
“薛安晓。大人叫我晓晓就行。”
“今传于薛氏安晓者,生性纯良,有仁济安民之心。”
“界有妖氛横行、鬼神难抑。”
“事急从权,弟子欲保举其为新丰县城隍,开十二司,约束境内鬼神。”
“伏望陛下慈悲恩准。”
关引、奏状、申状等等,一连数封,写的陈年手腕发酸。
看着自己那比小学生好不了多少的毛笔字,一向心大的陈年都老脸一红。
这是奏状和申状,不比先前读完即焚,借助香火求告的表文。
两封申状,一封要申紫微阙下进奏仙官,另外一封申紫微院省使相真君。
最后的奏状,则是要直入紫薇垣,送到三界之亚君、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案前!
何况关引还要经那位老祖宗的手,这都不是丢人了,这是丢人丢到天上去了。
“哎,丢就丢吧”
陈年把心一横,取出北极驱邪院印扣了上去。
第59章 鉴察司民仁济显祐娘娘
“七政八极,统领四直。紫微专命,功曹速至。天界直符焦公奴何在?”
陈年手持桃木剑,步罡踏斗,开天符应声而起,直入虚空。
传送文字、听令传旨之事,本来是王安卢见二功曹的事,但紫薇垣可不是酆都地祇将吏能随便去的地方。(注1)
奏状必须用关引一纸,请天界直符焦公奴传送,并有四目老翁齐捧,才能通行。
“天蓬天蓬,万神之宗。有大威神,四目老翁...急急如苍天上帝律令。”
这咒文陈年越念,心中越虚,咒语念完,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他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才臊红着脸睁开眼睛。
“劳烦神君、焦使者了。”
陈年对着面前拄拐的和蔼老人行了一礼,尴尬的脚趾抠地。
老人笑眯眯的看了看手中的奏状和关引,又看了看陈年那通红的面庞,哈哈一笑道:
“别害臊了,下去练练就行了。我等是神意化身而来,不能久留,赶紧说正事。”
听到老人的话,陈年心中的尴尬稍稍减弱了一些,他神色一正回道:
“弟子欲保举此女为本地城隍,还请神君和焦使者将奏状护送至紫薇垣中。”
“劳烦神君、使者将申状和奏函转达紫微阙,呈帝君圣前。”
事关御前奏章,具体内容其实他不应该说的。
但此界情况特殊,他还需要眼前老人把关。
听到陈年的话,老人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站着的少女,眉头一皱训斥道:
“让活人领城隍职,你好大的胆子!怪不得元帅说你胆大包天。”
“不要以为驱邪院不能随便进入此界,便无人管的了你!”
“上次触犯黑律、伪造正令的事,是帝君和元帅不愿怪你,不代表驱邪院会当无事发生过。”
面对老人的训斥,陈年丝毫不敢反驳,他只是低头垂手低声说道:
“事急从权,还望神君通传。”
老人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敲,冷哼一声道:
“帝君既然赐你九泉号令,保举城隍就是你的权利,奏函我会照章送往紫微阙。”
“但此女若是日后犯律,你当如何?”
陈年脸色一肃,向北拱手道:
“弟子定当亲手以黑律处之,然后向驱邪院请罪。”
老人闻言脸色稍霁,但言语并没有缓和:
“你应该庆幸没有看错人,若是识人不明,就凭此女此刻站法坛旁,我便能斩了你!”
“黑律严苛,自有其道理,非是儿戏,不可轻视。你既知晓其利害,我就不再赘述。”
“但此事我会禀明元帅,你好自为之。”
面对老人的连番训斥,陈年反而心中一松,他对着老人躬身行了一礼道:
“多谢神君教诲。”
老人微微点头,轻哼一声,手中拐杖在地上一敲,一块长布从少女怀中飞起。
少女见状伸手就要去抓,那块布却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向着老人飞去。
任由她怎么挥舞手臂,都犹如碰触空气般,无济于事。
“多大人了,做事怎么跟你的字一样,毛毛躁躁的。”
老人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布,微微有些动容。
他对着少女微微一笑道:
“此物老夫借用一下,去去就来。”
说罢,就带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焦公奴消失不见。
看到老人带着长布消失,陈年才舒了一口气。
有老人这句话,这件事,应该稳了。
不过想到老人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忍不住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四目老翁天元神君,姓陶,名元信,四目监察魔、鬼、人、神四部,洞彻魔、鬼、人、神众,从来法眼无差,乃是北极驱邪院一员猛将。
而他的前身,正是造字的那位仓颉氏!
老祖宗面前脸丢完了,这会儿应该轮到祖师面前了吧?
因为字丑,丢人丢到这位老祖宗和三界之亚君面前的,十方法界估计自己都算是头一份儿。
正在陈年陷入尴尬的时候,一旁的少女忍不住出声说道:
“大人,姐姐们...”
这一声“姐姐们”把陈年从尴尬中拯救了出来。
看着少女那一脸担心的表情,陈年安慰道:
“没事的,此事有益无害。”
话音刚落,陈年就觉得手中桃杖一阵异动。
那道被他封禁在桃杖中的“人篆”飞射而出,悬停在了法坛中央。
法坛之上,一道祥和而璀璨的光芒凭空浮现,缓缓将“人篆”笼罩其中,分解重组。
一道道赤书符字、龙章凤篆凭空浮现,形成一道清莹宝箓。
其上文彩焕烂,八角垂芒。
宝箓一成,碧空之上便有五彩祥云翻涌,瑞气千条。
隐隐间有仙音萦绕,更有异香扑鼻,让人心神宁静。
与此同时,一道五色披帛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了供桌之上,其上落着一道法旨。
陈年不敢怠慢,他取过法旨面对少女,面色严肃的问道:
“方才对话你有耳闻,此道艰难,一旦接受,就再无回转余地,你当真不后悔?”
先前陈年和老人的对话,少女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帝君、号令、驱邪院、黑律这些是什么。
但那句“黑律严苛”和“单凭她靠近法坛,我就能斩了你”,代表的什么,她还是听得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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