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02节
师父总抱着怀里的那柄春晓剑,迷迷糊糊地说:“你懂个什么?不说我辈剑士自当勇往无前,拿出睥睨天下的气势。单说这个京字,也不是只有京城一个意思,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大!”
说到这里,他迷迷怔怔的眼眸总会闪过一抹得意:“天地之间,无论多大的东西,我辈自当一剑斩之!这,就是师父我对你的期望!”
每到这个时候,年轻弟子元斩京就会嘀嘀咕咕:“天天抱着把春晓剑,也不见你斩什么东西。不管是官府还是山下药铺的老板们,都能对你颐指气使。更不说那向来高傲的二长老了,整个天河派,都快分不清你是掌门还是他是掌门了……”
每当这个时候,师父就会呵呵一笑,强词夺理:“剑客只向更高更大处出剑,些许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足萦怀。”
“分明是又怂又懒,每次不都还得我这个小徒弟给你善后?”
“没办法啊,师父的其他徒弟,都不在了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师父的嗓音满是伤怀,元斩京改名的企图也就不了了之。他猜测,老家伙也许是故意博同情,可没办法,自己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李师兄,这不是看各位师兄师姐忙不过来么?”元斩京收回思绪,对李师兄嘿嘿一笑。
李师兄套好驴车,摸摸他的头顶:“那好,来,帮师兄师姐装药材。”
看到师兄乐呵呵的样子,元斩京暗暗一叹。下山那么多的师兄师姐,明明是露脸结交洵月宫的好事,怎么就都出事了呢?
这几天官府压着消息,直到一天前才知会了在阜城县等消息的他,所以整个天河派现在恐怕还都不知道情况。
觉得想这么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元斩京摇摇头,抢过去帮着师兄师姐抱起药篓挪到车上。
静立吃草的驴子大耳甩了甩,扬头叫出了声。
地面上的青草微微颤动,无风而抖。
很快,忙碌的天河弟子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盯着颤动的地面。
“啊,是地震吗?”
“还是说地龙翻身了?”
元斩京揪住缰绳,摸着驴子的长脸安抚,心头的阴郁更浓了些。
难道最近天河派运道不利吗?下山的师兄师姐们出事,现在山上也要地震?
一声悠长的啸声自主峰远远传来,就像一滴水落入水潭,很快就扩散出去很远。
本来有些惊慌的弟子们感觉心头一清,不再惊慌。齐齐望向了最高主峰上的那道散着七彩光晕的银色瀑布。
宽广庞然的瀑布一如既往地从山顶流泻而下,像密网纵横的乳练,于半山腰汇合成一巨幅的画轴展开。
只是现在的画轴有些不同,七彩的晕光散得更开,奔腾的瀑布水流蹦跳得剧烈。
元斩京愣愣看着奇怪的景象,腰间佩着的长剑一震,开始低低嗡鸣。
身边的师兄师姐们也是如此。
漫山遍野,一剑鸣响,剑剑鸣响。
“师祖,要出关了……”李师兄望着翻腾而剧的瀑布水,眼现神往。
瀑声如雷,轰然爆响,本来流泻而下的瀑布忽而倒卷而回,山顶处的纵横的细密溪流汇成一片,倒冲得山石中开。
一道人影自其中飞出,其身上释放的剑气斩得空气尖锐啸叫,弟子们不由得捂住耳朵,良久才平息下来。
元斩京眼前一花,一身着宽大的灰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就站在他身前。
“徒孙,带老夫出山。”
见望祖师的身材魁梧高大,遮蔽了元斩京眼前的阳光。
……
雾柳镇客栈的露台上,知州和龙虎庭道人仍在静坐。
“梁山匪寇,林道长不必挂心。不过一三品,前次没有动手,不过是没有摸清情况,怕被掣肘影响了对付临州方面。现在竟然已经知道山中匪寨已空,那便不须太过挂怀。”知州拈了拈桌面,拈死一只蚂蚁。
白须道人林无免眼睛微微眯着,呼吸绵密悠长:“既然如此,贫道悉听尊便。”
“嗯,各处匪寨之所以空,想必是那秦火柱铤而走险,屠杀练功了。现在这些匪寇既然龟缩,量他们也没这个胆量搅局。饶你三品,我就算用温水,难道还煮不死你个跳不出锅去的蛤蟆么?”知州声音渐冷。
“大人!”楼下的街道上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是哨探匪山的斥候。
“什么事?”
斥候面色古怪,眼神还有一抹惊疑:“匪山上,下来人了……”
知州眉头一皱,看了看老道。
老道似已入定,不闻不动。
“那人领着一辆辆驴车,绵延极长,车上,车上似乎满是……人头!”
知州猛地抬头望向梁山。
老道眉毛一挑。
第一百六十章 入营杀小将
虽然大头领下令,让大家藏起来。但山脉这么大,也不一定非要藏进洞里。
山林树丛都可以藏人,自然有不少匪寇看到了山路上那串长长的驴车。
这么多的驴子,要不是整个梁山的匪寨都整合起来,或许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好找到。
山间的空气中原本是草木尘土的味道,现在却弥漫着一股药水和石灰的怪味。
是那一辆辆驴车上散发出来的。
车上是堆满的人头。
不用想,自然是那些不肯驯服的匪寇。想到这里,几个刚刚归顺的匪寇在地上啐了一口。心中暗骂秦毅害人,自己找死不说,还非得连累这么多兄弟。
对于那位下令杀得血盈谷积的大头领,却连腹诽都不敢。
只是,大头领装了这么多人头,是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所有看到此幕的匪寇都心生恶寒。
今天的天气不错,天上散布着些许云朵,偶尔遮挡阳光。即使初夏,太阳也没有一直都暴晒地面。
云亭将目光从天上的白云间收回,不习惯地捋了捋粘在下巴的胡须,停下脚步。
虽然朱桂易容的技术炉火纯青,已经尽力减弱不适感。但是面皮终究不是自己的,既僵且闷。
眼前,是那片宽广的水泊。几日前,他在这里驱起水浪打翻了官船。
现在,这边的水岸也已经落入官府的把控。因此,到了这里,就相当于入了兵营。匪山上下来的人,自然不会受到多么热情的招待。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其实也还算热情。
白云飘过,太阳露出来,向他挺着的刀剑枪戟上反射的阳光很刺眼,场面很热闹,约摸是显出点热情来了吧。
他身边赶车的匪寇牙关“嘎嘎”作响,害怕得紧。但还是鼓起勇气喊道:“我……我们是好人,带着匪寇首级,来……来拜见知州……”
车上的反正也不是水泊山寨的匪寇,所以他这句话说得毫无心理压力。
云亭静静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与他并肩而立的驴子“吼吼”低吼,似乎也感觉出气氛不对,梗了梗脖子,没有敢低头去吃眼前的那丛青草。
马蹄声由远而近,铁甲交击的“哗哗”颤响大了起来。
一个将军模样的汉子举着长枪越众而出,枪林之中一枝独秀。
“梁山匪寇!私闯军营,结连魔女屠杀百姓,杀无赦!”
他眯着眼打量着绵延入山中的人头车队,眉宇中凝出狰狞和轻蔑交织的意味,大声喊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嘴角一翘。
“带着这么多人头私闯军营,是知道活不了,所以干脆杀光了匪寇,来找个痛快么?”他枪尖转了转,故意将反射的光斑闪在云亭的脸上。
持枪以对的士兵们嘴角也显露出几分狞笑。江将军是兵营中有了名的嗜血杀将,区区匪寇敢带着人头来闯营,过不了一会,他们的脑袋怕是要被挂在江将军的枪尖上了!
云亭面色平静,抬了抬眼皮,没有再看这人,而是望向水泊后的雾柳镇方向。
“啊……”云亭旁边赶车的匪寇脚下一软,坐在了土地上,破旧的衣服染上了黄土。
马上的将军撇了撇嘴,似乎嫌弃他扰了自己的兴味,其实是气恼于云亭一介匪寇竟然目中无人。但也正因为云亭的态度,他倒有些摸不准深浅。看到坐地的窝囊土匪,打算先拿他开刀试探试探。
枪尖一转对准了地上的匪寇,高头大马“哕哕”一叫,马蹄前踏,径直要带着枪尖攮进匪寇的肚子。
“不……”匪寇屁股磨蹭着土地,向后撤动。但是终究没有马蹄轻快,冰冷的锋刃撩开了他破烂的衣衫。
凑近了看,他才发现这枪锋原来也很长,很锐。
将军眼角斜瞥着乔装打扮的云亭,见他无动于衷,嘴角更撇,满脸轻蔑。
哼,我当你气定神闲胆敢瞧不起本将,原来是吓得懵了!
这样想着,他起了玩弄的心思。枪尖一撩,将坐地匪寇的破衣烂衫划开,暗暗一夹马腹。座下马人立而起,枪尖挑着的破烂衣衫甩向云亭头上,厚重的铁蹄一翻,就要跟着踏了上去。
看你不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令他愕然的是,这匪寇竟然还是那样面不改色。
“原来你不是官兵,而是匪寇。”云亭望向水泊后的视线收回,转到了将军的脸上,嘴角含着一抹轻笑。
破烂衣服无缘无故崩散成丝丝缕缕的碎片,将军手中的长枪一声鸣响,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了水泊中心。
那马嘶鸣大起,两只厚重的马蹄翻飞着射向天空,带出两缕闪着点点光斑的鲜血。马头落地,断裂脖腔的鲜血喷涌,在地面洒落一片红泊。
将军被濒死的马匹甩落,落地时,时间好像被切成了无数段,过得缓慢极了。以至于他无法收拢起脑海的思绪、心中的情绪。
破碎的震惊之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惊惧。而后就被懊悔所占据。
铁甲闷声齐响。
他沉重的身躯落地,摔起一阵尘雾,雾中还有飞溅的破碎血沫。
“你……敢杀我……”将军捂着自右肩绽开的盔甲,甲缝里,血沫喷溅,肠肚溢出。
他颤抖着喉咙叫嚣出这么一句,便倒地不起,喷着血沫的口鼻只余混着血沫哑响的出气声。
全场“哗”然一震,枪林齐齐后退,士兵们面色惨白,却没有人敢动一下。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那匪寇出手,只是一眨眼,江将军便满身是血一命呜呼了。哪里来的匪寇,竟然带着这么多头颅强闯军营,斩杀将校。还面不改色!
谁都不想也不敢再做第二个出头鸟。
云亭没有再看地上尸体一眼,只是拎起坐地的匪寇,迈步向着军营走去。像是在散步。
只是,他走一步,枪林便退一分。
天云再次遮住阳光,在他气定神闲,却杀气盈沸的步伐逼近中,枪锋也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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