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15节

　　知州听他这么一说，看了宋江和李中丞一眼，视线不自觉被那极美女子勾去。模糊的记忆浮现脑海，心中一惊。

　　这极美女子，不正是梁越的女儿，洵月宫主的弟子，梁鹰么？

　　他眼睛一眯，看向了李中丞，惊疑不定起来。此人带着这些人深夜而来，莫非来者不善？

　　是京城出了变故？还是说此人投了蔡京？

　　李中丞仍是那一副微笑面孔，偏偏头对宋江道：“宋江，此人所言，可是真的？”

第一百七九章 打他一百杖

　　宋江仍然面无表情，只是对李中丞微微欠身道：“他所说的话，有真也有假。”

　　张文远冷哼一声，但发现他一点都不惊慌，自己反而有些慌乱了。

　　在阜城县的时候，他就看不透宋江，在其手下办事，甚至连一点歪心思都不敢有。如果不是有一次到宋江的家里，遇到那烂货被她勾引，他是万万不敢想象自己会给宋押司头顶上送一顶绿帽的。

　　不过，也正是这顶绿帽，坚定了张文远对宋江落井下石的杀机。他害怕一旦被其知道阎婆惜和自己的奸情，他一个小小的张三会死无葬身之地。

　　知州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宋江，他在考虑寻找可以利用的破绽。一旦这位李中丞表露出对临州一方的偏袒，说不得今晚要冒险将之拿下了。

　　城外，兵马已经调动齐备。城里只要动静够大，就可以一举“平乱”。

　　当然，这是最最下策，即使有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怕也很难善后。兹事实在体大。

　　知州暗暗吸了一口气，长长呼出，将那些杂乱的情绪一起滤去。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岂知官场之猛，更猛于江湖呢！身在官场，生死都不由己。

　　听宋江答得模棱两可，李中丞倒也没有恼怒，只是又偏了偏头：“哦？”

　　宋江看了看张文远，眼神仍然是那么和善，像是在看一个亲近的后辈：“文远昔日落魄，是在下举荐做了县衙一名幕僚。他心思灵活，是做胥吏的好材料，在下将之视作弟子。”

　　他笑了笑，就像看到自己看好的弟子有了出息一样欣慰道：“文远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几日不见，便已经入了知州大人的府邸。他所说的，与江湖草寇私相授受，在下并不否认，但是要说勾结魔门和匪寇，那确实是子虚乌有。”

　　知州冷冷看着宋江和李中丞，此时不好多嘴。

　　李中丞道：“既然你说你将之视作弟子，想必他为你办过不少的事，在本官面前如此检举，怕是有几分可信吧？”

　　宋江忽然自嘲一笑，看着张文远叹道：“在下虽然将文远视作子弟提携，可怎奈他将在下视作仇寇……唉，本是家丑，但既然在这里挑明，在下也就不怕几位大人笑话了。”

　　“哦？”李中丞有些兴趣了。

　　宋江迈了一个八字步，向跪在地上的张文远近了一步，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只因此人与我养在阜城的外室勾搭成奸，惧怕在下知悉之后对其报复，是以要下手相害吧？”

　　张文远看着宋江的眼睛，听到他这么番话，耳边如同响起一道炸雷。

　　他哆哆嗦嗦地道：“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后背渗出冷汗，竟然后怕到了这种地步。原来那些日子自己浑浑噩噩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在鬼门关晃悠了几圈。

　　宋江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文远啊，不过一下贱女子，你若喜欢，宋某不会棒打鸳鸯，只要开口，送你何妨？那些天，我是一直在等你开口坦白啊。”

　　“真……真的？”张文远已经慌了神。

　　李中丞望向张文远，目光也冷了下来：“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方大人，本官看，还是给他一百杖好了。”

　　知州眉宇闪过一丝阴霾，心中暗恼这张文远不济事，被宋江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话，落人口实。

　　他摆摆手：“好，来啊，给我拖下去，打他一百杖！”

　　“不……不……大人……小人冤枉啊！”张文远被拖走，双腿踢蹬蹭着地面，撒泼一样。

　　知州看都不看他丑态，只是望向不卑不亢的宋江：“虽然说这张文远有些害你的动机，可是也不能说明你就和匪寇与魔门没有牵连。”

　　他看向李中丞：“中丞大人，我前几日去梁山剿匪，把守路口的士兵可是亲眼见到此人从匪山下来。大人见微知著，既然带着此人，想必也知晓了此事……”

　　李中丞哈哈一笑，上前几步，拍拍知州的手：“方老弟啊，我这一上来就害你失去一个幕僚，可不能记恨老哥啊！来！”

　　他招招手，从一个幕僚手中拿出一个包裹：“这是新出红尖儿茶，明前的，只剩下这么一斤了，舍不得喝，就给你拿来了……”

　　“这……”知州接也不是，不接也是，摸不准李中丞的意思，“那样一个狗东西，留在我府邸也是碍眼。下官还得感谢大人帮我清理门户。”

　　李中丞眯了眯眼，一把塞入知州怀里，感慨道：“朝廷缺人才呐！否则以方大人的才干，怎么会扎根东河这么多年？怕是早就去京城了。”

　　知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回话。

　　“宋江，方大人说你从匪山下来，可有什么要说的？”李中丞侧头问道。

　　宋江作揖，将被晁盖追杀，秦火柱劫上山，直到遇到秦明的事说了出来。

　　李中丞看着知州：“如此说来，也情有可原。若真是勾结匪寇，又何必急急忙忙地奔逃出来呢？”

　　知州道：“他也说了，匪寇们知道我要剿平山寨，捉拿秦火柱，自然都是想逃的……”

　　“秦火柱抓到了吗？”李中丞忽然问，“此人算是个关键人物啊，对于查清蔡夙月之事大有帮助。”

　　知州嚅嗫：“死在乱军中了……”

　　“哦？”李中丞转过话题，“那晁盖呢？”

　　知州再次嚅嗫：“惭愧，下官实在失职，没有找到。”

　　这话倒是真的，自从蔡庄夜火之后，晁盖就像消失了一样。

　　李中丞看了看宋江：“此人如何，暂且搁下。”

　　“这……”知州感觉这李中丞明摆着是要护住宋江，“不说秦火柱，单说那晁盖，也和宋江关系匪浅。那晁盖可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事发当天，他们都在蔡庄，也一同消失。”

　　李中丞拍拍手，一摊：“可是这不是没抓到晁盖么？总不能平白冤枉了好人啊！”

　　知州眼角抽了抽：“中丞大人所言极是。大人，您来东河，太尉和太师怎么说？”

　　他直截了当地问起李中丞的屁股坐在哪边。

　　李中丞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看向知州：“太尉和太师怎么说，与本官无关。本官只记得皇上怎么说！”

　　知州眼神闪躲，小声道：“开战非好事，皇上怕是也不喜欢太师的北伐方略。若非童枢密和太师胁迫官员，架起了火势，皇上是不会同意北伐的！”

　　他干脆利用这点，想要让这李中丞明白局势。

　　李中丞却似乎油盐不进：“这和北伐有什么关系？那么多百姓无辜遭到屠戮，此事实在令人发指！”

　　“所以，必须严惩那蔡夙月！这还是明面上摆出来的无辜，以她血月魔功的境界，这些年怕是不知道残杀了多少百姓！”知州低声道。

　　“此事还没有查清，知州大人就要将这脏水泼实到我师父身上了么？”梁鹰面色如霜，站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 剩下一半的安海方

　　“放肆！哪里来的贱婢，我朝廷大员在此商讨大事，轮得到你来插嘴？”知州大怒呵斥。

　　李中丞却摆了摆手：“梁小姐是涉事之人，理该辩解。”

　　“梁小姐？”知州明知故问。

　　梁鹰敛袖施礼：“小女子梁鹰，家父临州府中书梁越，家师洵月宫主蔡夙月。”

　　知州阴晴不定地望向李中丞：“大人是去暗访了么？就如此不信任下官，不信任高太尉？”

　　李中丞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就总是只盯着头顶？就不能往上再抬抬眼？”

　　这话，是告诉知州不要只看着高太尉和蔡太师，不要把皇帝当摆设。

　　“你刚才问本官太师和太尉怎么说，本官不知道，因为这整个大宋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是谁，说的话都没有皇帝管用，”他看着知州，“皇上是不喜欢战事，但西边和夏人不也还是打了么？童枢密不一样拿下大功了么？当然，本官来东河，不管北伐，只知道皇上让本官好好查，查个水落石出。”

　　他顿了顿：“毕竟，太师和皇上的交情，不比太尉差多少。诶，方大人，你说，皇上是爱蹴鞠啊，还是爱书法？太尉的蹴鞠，和太师的书法，哪个更不可或缺？”

　　知州面色一白，冷汗遍体。

　　“有些事情，皇上没有工夫去细想，咱们下面人就得想到。当年你我同窗，关于太师和太尉，本官就曾提点过你几句。可是你只是觉得太师年纪大，以后的官场会是太尉的……呵呵……”李中丞不再说话。

　　知州抹了抹额头的汗：“大人训诫得是。只是蔡夙月的事，确实是证据确凿，州衙还关着不少目击村民。”

　　“匪寇是一个都没有？”李中丞语气不阴不阳。

　　知州咬咬牙：“有！在城中，是一个叫徐怀真的人。”他没想到这中丞这么不给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硬顶。起码此人和自己正在合作，虽然敕令给了出去，可宗门还没在东河入籍，应该还好控制。

　　“徐怀真，他不是拿下临州染氏叛逆的功臣么？”李中丞望向城南。

　　“误打误撞罢了，下官这就差人去传他！”知州对身后黑衣人使个眼色。

　　黑衣人苦笑一下，暗道，大人这下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且不说，那守城生有没有杀了姓徐的，就说姓徐的会不会答应帮着做伪证，就是一桩麻烦事……

　　想着，他快步而去。

　　“方大人得人啊！”李中丞看着黑衣人施展轻功，转了话题，“方大人，你说是蔡夙月练了邪功屠村，为了灭口，指使匪寇，连和她有亲戚的蔡新一家也杀了个干净？”

　　“正是，这魔门妖女想得倒是周全，事后栽赃给匪寇，自己好脱身。只是没想到，她邪功走火入魔，漏了馅。”知州硬着头皮道。

　　“可是，本官这里的证人证词却有出入。”李中丞看了看知州，示意军士带上一人。

　　是伤势稍好一些的黎寻。

　　知州面不改色：“此人是？”

　　李中丞道：“此人是天河派大弟子黎寻，接引洵月宫过境。蔡庄夜火，他在当场，说有真正的魔门参与，而且还有彩琉门，哦，还有天河派二长老竟然也偷袭于他。他们共同陷害蔡夙月。”

　　他哼哼一笑：“好一场好戏，在他嘴里，正道魔门宗派竟然联起手来。真是匪夷所思。”

　　知州也跟着一笑：“确实是天方夜谭，怕不是在做梦。”

　　梁鹰冷哼一声：“黎师兄身受重伤，总不是做梦伤的吧？他胸口的剑意伤痕，是明显的天河三品剑意，背后两处毒伤，是戾毒宗的剧毒。”

　　知州走到黎寻身前，仔细看了看：“梁小姐，你当时在现场么？”

　　“不在，可是师兄身上的伤总不会错。”梁鹰对这知州已经反感到了极点。

　　知州笑着道：“天下谁不知道，戾毒宗的毒物最为菁纯，私下买卖可是红火得很！这并不能证明真是戾毒宗人出手。而他胸口的剑伤嘛！”

　　他语气一厉：“此人是你家亲戚，自然是蔡夙月的亲信。我看，他大概是想要暗害天河派二长老灭口，正好被彩琉门撞见，因此才战了起来。天河派二长老，可是失踪很久了。而此人却在围攻中活了下来，说不是他暗中偷袭，谁能相信？”

　　“你！”黎寻嘴唇一白，气血逆行，喷出一口血来。

　　“没话可说了吧？中丞大人，我看还是将此人先扔到牢里，严刑审讯一番，他才能老实交代！”知州冷冷扫了黎寻一眼，心中暗笑，这么一个废物，还想要将本官的军么？

　　李中丞看向梁鹰：“方大人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毕竟黎寻只是五品境界，安海方是三品。安海方失踪，他却活了下来……”

　　梁鹰皱眉：“安海方当时中了毒，所以打不过……”

　　“中毒？谁给下的毒，还不是黎寻？”知州冷笑。

　　梁鹰暗暗懊恼。

　　李中丞大袖一甩，负手向后：“此人的证词存疑，那我们找下一个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