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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仙庭关系户下界摸鱼 第225节

待到落日时分,竟真让宇文宝戈要到了三十文钱,瘦猴儿瞧着宇文宝戈碗里的铜板,心下有些嫉妒:“若是老子长得如这小白脸一般,一日也能要到三十余文了!”

想罢,一把抓向碗中的铜钱,言道:“癞狗帮的规矩是上交五成份子,你比寻常兄弟多一成便是六成,余下四成是你自己的。”

可薅了几把,留在碗中的铜板只剩下了十枚。

宇文宝戈知晓是瘦猴儿故意多拿了两枚进了自己腰包,也懒得与他计较,将这剩下的十枚铜钱装到口袋中,言道:“我憋了一天,去大解。”

瘦猴儿急着回城隍庙交钱,闻言一拧眉:“还是那句话,别想跑,你那荷包还在帮主那里扣着呢……办完事儿赶紧回来!”

宇文宝戈翻了个白眼,他本就没打算走,瘦猴儿说得不错,储物袋还在癞狗身上,他可不想这般放弃,况且……

他快步跑到一个炊饼摊子前,花了六文钱买了三个热气腾腾的炊饼,自己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剩下的两个炊饼用油纸包裹着,揣进怀中,这是准备孝敬老李头的。

他宇文宝戈虽行事有些霸道,但向来知恩图报,旁人对他好,怎么也要还回去才是,老李头送了他一个炊饼,那他便先还他两个!

————

暮色四合时,城隍庙里炸开声惊雷般的怒吼。

“哪个杀千刀的敢偷老子钱!”

癞狗一脚踹翻香案,铜钱如雨砸在青砖上。刚回返的瘦猴儿心下惊悸,他突然指着角落惊叫:“帮主快看!老李头怀里鼓着呢!”

七八个乞丐一拥而上,老李头的破袄被撕得棉絮纷飞。数十枚铜板与一个鼓鼓囊囊的药包从夹层滚落,癞狗额角青筋暴起:“老东西好胆!”

“慢着,帮主,这是老儿自家的私房钱……”老李头大呼冤枉:“是瘦猴儿……是瘦猴儿……”

砰——

瘦猴儿一脚踹到了老李头的面门上,将这老乞丐踹得满嘴鲜血,原本便不多的黑牙又缺了几颗,这瘦瘦小小、劲力却不小的乞丐恶狠狠道:

“人赃并获,还敢四处攀咬……”

“给我打!”

————

当宇文宝戈回到城隍庙,正巧看见一只枯败的、苍老的、缺了一根无名指的手躺在自己面前。

怀中的油纸包裹掉在地上,两个嵌着不少芝麻粒的炊饼自那油纸包中跳了出来,其中一个正巧落到了老李头已然僵硬的嘴边。

宇文宝戈的瞳孔里映着老李头折断的脖颈。

老人蜷在香案下的姿势像只干瘪的虾米,右手却死死攥着一个药包——那应是为宇文宝戈治伤用的。

血沫从豁开的嘴角往外涌,在青砖上散一出朵歪歪斜斜的海棠。

瘦猴儿正用刀尖挑着老李头的破袄找铜钱,闻言嗤笑:“老东西偷帮主的钱……”

话未说完,就被宇文宝戈掐着脖子掼到墙上,断裂的指甲抠进对方喉管时,宇文宝戈才发现自己满嘴都是铁锈味——他把牙根咬碎了。

一枚锋锐的石片划过瘦猴儿脖颈的触感,像切开陈年的油纸。

温热的血喷在脸上时,宇文宝戈突然想起七岁那年第一次御使法器猎杀妖兽,父亲说杀人与杀妖兽差不太多,都要往要害招呼。

“杀人了!”乞丐们尖叫着往外涌。

癞狗抡起庙中的一只条凳劈头砸来,宇文宝戈矮身躲过,手中石片狠狠扎进对方大腿。

他在癞狗身上嗅到熟悉的旱烟味,那是老李头的劣质烟丝混杂着的血腥气味道。

癞狗暴喝一声,拧住他手腕,条凳腿重重砸在肩胛。宇文宝戈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脆响,却借着倒地之势抓起香炉灰扬向对方眼睛。

他扑上去咬住癞狗持刀的右手,直到尝到咸腥的皮肉。

“狗杂种!”癞狗吃痛松手,锈刀当啷落地。

宇文宝戈翻滚着去够刀柄,后背突然传来剧痛——癞狗竟一拳一拳砸向宇文宝戈后心,令他喉头一甜。

宇文宝戈的气力大损,他踉跄着挥刀,却被癞狗擒住手腕反拧,腕骨脱臼的瞬间,他看见供桌上将熄的长明灯,火苗正在老李头浑浊的瞳孔里跳动。

长明灯熄灭,那唯一的光亮也消散无踪。

第464章 燃烧

见着这一幕,宇文宝戈却低低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反了天了!”

癞狗毕竟练过几日拳脚,他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捡起掉在地上的锈刀,作势便要将宇文宝戈斩杀于此。

宇文宝戈看了看一旁全无声息的老李头尸体,如今大难临头,不知为何竟莫名轻松,心境平和了许多,望向那锈刀越来越近的刃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轰!

此时城隍庙的屋顶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破口,天光洒落而下,整个城隍庙都充斥着明澄澄的光芒。

仍然停留在城隍庙中的乞丐们陡然发觉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其间最强的癞狗保持着原本握持锈刀下劈的姿势,刀刃距离宇文宝戈不过数寸而已,却怎么也劈不下来。

癞狗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理解的惊恐神色,望向闭目待死、被明光笼罩起来的宇文宝戈,仿佛在看一只怪物。

一位身着灰袍的英武青年自城隍庙屋顶的破口从天而降,脸上残留着淡淡的遗憾。

“唉……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荆雨心中暗暗叹息。

他昨日渡入仙气以玄镜搜寻宇文宝戈行踪,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宝戈真君平白受难,最终动用了不知多少手段,以各种卜卦技艺测算方位,凭借着他与宇文宝戈一丝微弱的因果联系,加上玄镜内周边环境的大体推测,这才寻到了人。

“大人!”

荆雨拱手沉声道:“玄镜出了【玄元羽化天】,听闻大人落难云川,便寻了过来……”

宇文宝戈睁开双眼,望向荆雨,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半晌后方才咬牙道:“为我渡入法力……”

丘洞玄封禁宇文宝戈修为时,荆雨通过玄镜看得明明白白,此时却仍装作不知,神色一怔,依言行之。

他的指尖点在宇文宝戈眉心,金丹后期的灵力裹着淡金色光晕涌入经脉。

蛰伏的元婴如饥渴雏鸟撞开封印枷锁,城隍庙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瓦片在无形威压下跳起半寸。

癞狗眼珠艰难转动,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宇文宝戈浑身金光缭绕。

宇文宝戈脱臼的手腕自动复位,丹田内被丘洞玄种下的封禁手段寸寸崩裂,他为宇文宝戈留下的那一道【机缘】瞬间冲破枷锁,令元婴三寸法相暴涨至七寸。

元婴中期!

宇文宝戈踩着癞狗脊梁,捡起锈刀,刀尖挑开他后颈皮肤,伴随着癞狗的哀嚎声,宇文宝戈猛地将刀刃插入其中,狠狠一绞。

一道近乎透明的魂魄自癞狗天灵处升起,宇文宝戈从癞狗的尸体腰间扯下储物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黑漆漆的小幡,将这魂魄收了进去。

元婴中期的威压如山倾覆,乞丐们口鼻溢血跪倒在地,青砖裂痕蛛网般蔓延至墙根。

余下乞丐吓得屎尿齐流,有个麻脸汉子突然指着老李头尸体尖叫:“是癞狗逼我们动手的!他说老东西私藏......”

一道金光掠过,麻脸汉子的舌头带着血花落进香炉。

宇文宝戈旁若无人地走到老李头面前,将这具瘦弱干枯的尸体珍而重之收殓了起来,随后又捡起了那两个掉在地上的炊饼,连散落出去的每一粒芝麻都被宇文宝戈以法力丝毫不落地收了起来。

随后才转头向荆雨道:“玄镜,你且出去等候一下,本君还有事情要做。”

荆雨轻轻一叹,已经猜到宇文宝戈要做什么了,闻言只是一拱手,便退出了城隍庙外,袖袍一挥,顿时为这庙宇加了一层临时的遮掩阵法。

庙中血光翻腾,时而传来一阵阵哀嚎。

半晌后,宇文宝戈面色平静,从庙中走了出来,他几乎头也不回,往身后的庙宇弹入了一枚火弹。

火势转瞬而起。

他听着瓦当在高温中炸裂的脆响,那些被血浸透的铜钱、乞丐的尸体,此刻都在真火中显出模糊轮廓,又转瞬湮灭。

宇文宝戈始终没有回头。

整座庙宇开始倾斜,燃烧的牌匾轰然坠落,【彰善瘅恶】四个鎏金大字摔碎在他脚边,宇文宝戈抬脚碾过【恶】字残片,青布鞋底烙下一道焦痕。

荆雨注视着宇文宝戈被火光拉长的影子。

那影子随火焰跃动变幻,时而像持剑道尊,时而如悲悯佛陀,最终定格成拓印在断墙上的剪影——单薄而笔直。

“他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荆雨心中暗暗道。

宇文宝戈抬起了头,忽然心有所感,以手搭上了荆雨的肩膀。

“有人来了……我们走。”

太虚震动,荆雨与宇文宝戈的身影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青烟缭绕的废墟上空忽有墨色浸染,仿佛有人将砚台打翻在天幕。

一袭玄色云纹滚边的紫金道袍刺破虚空,来者广袖翻涌如垂天之云,胸前太极印记竟是由阴阳双鱼化作的活物,此刻正吞吐着缕缕紫气。

来人正是【肃影真君】萧观影!

这位元婴后期的大真君垂首望向下方燃烧着的城隍庙,面上显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元婴期的真火……如今丘洞玄就在附近,竟然还有元婴真君敢在现世出没?”

他原本正在逍遥仙城暂留,处理三域政务,忽地心有所感,似有机缘降下,这才遁行太虚降临至此,想不到竟好似晚了一步。

一股淡淡的遗憾萦绕心头,萧观影隐隐间感觉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有趣……是什么样的机缘,能让我感到遗憾?”

萧观影正在思索,却见身周太虚封锁,一名身着玄黄道袍的披发老者突兀出现在他的面前,盯着他嘿嘿直笑。

“丘洞玄……”

只是萧观影见了这位疯癫的化神天君,却好似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冲着他微微一笑:

“原来是丘长老,千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丘洞玄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他端详着面前的萧观影,似乎有点点回忆涌上心头。

还未等丘洞玄答话,萧观影忽然沉声道:“丘长老……”

“你想不想飞升?”

第465章 心魔大誓

云川域不知名的一处偏远山谷中,宇文宝戈此时正半跪在地上,以本命金戈认真刻画着一面石碑。

荆雨站在其后,定睛望去,却见其上书着【老李头之墓】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或许是金戈刻字并不顺手,也或许是宇文宝戈一心修行,并未在书法一道过于钻研,这几个字写得惨不忍睹,宛若几岁小童的信手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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