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第1658节
那些人哪里还会活着,张辅说的多半是他们的后代。
可在场的君臣却都觉得理所当然。
十世之仇,尤可报也!
这个就是先贤的话,并被大家所广泛认同。
朱瞻基不喜欢坐着,他觉得坐在那张椅子上,就像是被捆住了似的,不得自由。
而下面那些目光就像是无形的绳索,含义各自不同。
所以他起身,说道:“恶意已然彰显,当伐之!”
“陛下,臣以为当缓缓图之……”
“陛下,劳师远征,耗费之大,臣以为大明当修生养息,以为将来。”
……
一阵喧闹之后,另一帮臣子开始出来反驳,双方据理力争,开始还时不时的引经据典,到了后面战况激烈,什么佞臣奸臣都出来。
声音越来越大,杨荣出班呵斥了一声,群臣束手而立。
朱瞻基的眼中冷冰冰的,说道:“当年文皇帝若是听了你等的话,缓一缓,此刻塞外已是大军云集了!”
当年朱棣干的大事太多了,几次北征反对的人都不少,可都被他压了下去。
如今看来,朱棣当真是高瞻远瞩,映衬着那些臣子越发的鼠目寸光。
……
方醒没来,他想来,朱瞻基却让人告诉他,在家等着消息。
“朝中近期暗流涌动,陛下做事多被掣肘,这是要敲打呢!你若是去了,就会分散群臣的关注。”
解缙最近在著书,不过却不肯公布内容。
所以他越发的儒雅了,也越发的觉得自己已经被智慧之光所笼罩。
这季节的太阳晒起来觉得微暖,但是千万别起风,否则还不如躲家里去暖和些。
阳光照在解缙的头上,好像有些光晕。
两人此刻就在院中,方醒揉揉眼睛,说道:“威信总是要慢慢的建立,其实陛下要远征哈烈不是事,关键在于那些人一直想寻找反击的机会,陛下干脆就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他们怎么弄。”
“那是。”
解缙说道:“你们打破了他们的饭碗,没造反就算是托福了,难道还不许他们用别的法子来反击一二?那就是暴君,暴君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那么多人啊!老夫想着就头皮发麻,陛下若是年长二十岁,此事绝不可行,他不会同意。”
朱瞻基此刻锐气在,若是年长二十岁,思考问题大抵会从稳字出发,会喜欢慢慢的推进,而不是方醒此次济南之行的狂风暴雨。
“哈烈距离遥远,若是大军远征,少说路上要大半年,辎重就能拖垮行军……”
“不是哈烈。”
方醒一句话就让解缙陷入了沉思,稍后他恍然大悟道:“难道是……亦力把里?斩断哈烈伸向大明的那只手……”
方醒点点头,说道:“陛下怕是要马上召我进宫了。”
……
暖阁中,方醒到时,朱瞻基正在看着地图。
“济南……朕想等稳定之后,再推行山东一地。”
“好。”
方醒知道济南那一系列的变故让朱瞻基开始警惕着,他可以强制推行下去,可后果就是稳不住。
济南一旦出现反复,整个山东就会风起云涌。
到了那时,别说什么革新,要考虑的是怎么稳住江山的问题。
而方醒也没想过马上向整个山东推行,“当前先稳住济南,然后那些人会心存侥幸,济南估摸着会出现几次反复,压下去!”
方醒的眼中闪过杀机,说道:“济南稳住了,这就是大后方。济南的士绅都能取消优待,其它地方的士绅了不起吗?”
“舆论……那份邸报如何?”
“见明报?不错,老先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相反接受新学识的能力很强,目前积累了不少文章,就等着印刷就位,马上就开喷,不,是开炮。”
朱瞻基面色古怪的道:“革新之前,舆论先行,邸报的作用……大白话极好,那些科学子弟不少都识字,到时候慢慢的传播下去。”
“是。”
朱棣和朱高炽在位时,类似于报纸的建议绝对不会得到允许,两位帝王都会忌惮其中的能量。
而且就算是办了邸报,可最终的方向肯定和方醒的预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把革新之事和百姓说清楚,让他们知道投献的危害,还有一税制的展望,最终把百姓争取过来,让那些人被孤立,要么随着大潮走,要么就被大潮击破。”
争取百姓,这是方醒当时给朱瞻基分析过多次的招数。
“百姓不能继续蒙昧,而邸报就是最好的启蒙,关于大明的各种消息,权威发布,渐渐的,他们就会对大明有了一个直接的认识,然后……”
“然后就是国家概念的形成和加强吗?”
朱瞻基微笑道。当年方醒给他说过许多这方面的事,在当时看来过于形而上,等他登基之后,才发现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当年有位老人和我说过一段话……”
方醒想起了当年那个老人说的话,他慢慢的回忆着说道:“我等世代居于此,日出而作,日落而归,除去戎狄之外就是咱们……要什么族?”
这是一种骄傲!
“认同,大明需要百姓的认同,失败感同身受,胜利举国欢呼,千万人如一人,则无往而不利!”
第2039章 亦力把里
“哈烈?”
张辅家中,几位武勋聚齐,正在看着地图。
薛禄摇摇头,说道:“远征哈烈的话,那是倾国之战,就算是陛下相信兴和伯,可为了保存君臣之义,也会亲征。而兴和伯刚在济南把天捅出了个大窟窿,陛下必然要坐镇国中,所以……薛某判定陛下的目标没那么大。”
孟瑛点点头,指着撒马尔罕说道:“若是大军征伐,陛下肯定会先召集咱们问话,所以孟某的意思也是一样,陛下的目标在这里!”
他的手指头重重的点在亦力把里那里,抬头道:“诸位以为如何?”
张辅点头道:“必然是如此,仆固和乌恩就像是两只老鼠,蹲在亦力把里,不但到处打探消息,还让兴和城必须要打起精神,否则哪日被突然偷袭…...”
“打掉仆固和乌恩,不但让哈烈和肉迷之间断掉联系,还能斩断他们伸出来的手,并有力的震慑哈烈和肉迷,为大明国内的革新消除外部威胁,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只是那些文官…..”
朱勇摇摇头,说道:“朝中就杨荣几人通晓军国大事,可他们却不敢说出去。那些人以为抓到了陛下好大喜功的把柄,送奏章的人就没断过,可笑!”
“陛下这是故意卖了个破绽,杨荣他们知道,可不敢说。”
张辅觉得是清理投献之事激怒的人太多,皇帝买个破绽,等群情激奋时,突然改弦易辙,然后众人就以为他们成功的阻击了皇帝的决断。
这就是在磨,一点点的磨掉反对者的锐气。
张辅渐渐想通了里面的弯弯绕,不禁为皇帝的手腕暗自叫好,同时也心中一凛,告诫自己要更加的谨慎。
朱勇不关心这些,他看看左右,问道:“谁去?”
“几千里轻骑突进,朱某……”
朱勇满怀希望,张辅淡淡的道:“这是半个灭国之战,你难道还想要封王?”
室内寂静,外面家丁巡查的脚步声传进来,朱勇苦涩的道:“咱们都是父辈转下来的爵位,一上手就是国公,好是好了,可却难以为续。”
气氛有些沉重,张辅就开了个玩笑,说道:“我当年可不是国公啊!”
朱勇苦笑道:“文弼兄,你也就是去了几次交趾,然后就歇了。”
张辅惆怅的道:“那又怎样?”
君王猜忌历来都是武勋最大的隐患,在场的无不是在军中影响力巨大的武勋,但孟瑛和薛禄有实职,深得帝王看重,张辅和朱勇却是在‘荣养’。
薛禄劝道:“若真是这样,此战必然是长途奔袭,不得耽误,甚至有可能是一击即走。咱们都老了……”
几千里的长途奔袭,那真的不轻松。
张辅不年轻了,在场的都不年轻了。
若是半路上撑不住,大军骤然失去统军大将,别说继续攻击,不被敌军尾随追杀就算是好的。
……
许久未曾征战的方醒有些恍惚,朝中有聪明人,早已猜到皇帝的心思,所以请战的奏章也不少。
“千里奔袭,来一次就够你瘦十斤,撑得住?”
“当然,仆固和乌恩败于我手,谁比我有资格去?”
“那就去吧,老夫在这守着,保证无事。”
方醒进了宫,和朱瞻基谈了许久,然后就找到了朱高煦。
朱高煦见到方醒就怒火冲天,骂道:“本王的封地呢?难道你和皇帝在糊弄本王?”
他在喝酒,大白天的喝酒,方醒实在是无法忍受,于是过去拎起酒壶就扔了出去。
“呯!”
酒壶在地上粉碎,朱高煦不怒反笑,一把揪住方醒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你居然敢摔本王的酒壶?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始皇帝的?”
“屁!始皇帝那时候可没这等酒壶!”
“那就是……聚宝酒壶?”
朱高煦松开方醒,问道:“说吧,啥事?”
“去不去塞外?”
方醒挑眉问道。
朱高煦坐了回去,举杯喝了残酒,说道:“去塞外干啥?不会是去查探边墙各处吧?本王没兴趣。”
巡视边墙,这个是每年都有的活,一般是文武都去。去了之后就是看看操练情况,检查武备和物资储备,顺带看看有没有将领一手遮天,搞小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