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第805节
“哥们。”孟建国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我刚刚给你看了,你这附近有好几个漂亮的洋妞,也是香消玉碎?,跟你挺般配的,你活着的时候就那么累,那么拘谨,这都没了,还讲那么多干嘛,该潇洒就潇洒一回....”
大概是受了刘乙博的影响,他的眼泪自始至终就没有停过。
“穆寅,过来和你爸爸说几句话。”李和把穆岩的儿子拉到跟前,安抚道,“以后啊,咱们就不能常常见到爸爸了,给爸爸告个别吧。”
“爸爸,我昨晚梦见你了....”穆寅的年龄不大,但是该懂的他都懂了,他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但是他明白,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他的眼睛一直是红肿的。
墓碑上,穆岩的照片笑的很灿烂,李和盯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道,“老穆,请相信我,孩子我会帮你抚养成人,你儿子以后就是我儿子,我会教他做人,我会让他受最好的教育,过最好的生活,甚至你老穆家开枝散叶这事,我也会帮着你盯一点。”
“老李,你快过来。”孟建国扶着晕倒在地上的杨玲,急忙招呼李和。
李和没有掐她人中,只是摸了下她的鼻息,“大概是伤心过度了,我来背车上,送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倒是真心的希望杨玲能够大哭一场,这样不至于把什么都压抑在心里,人经不住憋啊,憋的时间长了,会出毛病的。
杨玲醒来的时候,呆呆的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孟建国和李和等人。
刘乙博悄声问李和,“你说,她该不会想不开吧?”
“哎,不是没有可能。”李和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不是有穆岩做羁绊,她真的撑不下去啊。”
只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才能明白失去爱人的痛苦,他失去过,他懂,何况面对的是爱人的死亡。
失去爱人的滋味,不是哭泣,不是崩溃,不是低吟悲伤,而是四肢疼痛一般的幻觉。会疼,会悸动,没有任何真实的来源,但却难以痊愈。
“小李,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杨玲从床上坐起来,把背靠在床头。
“杨姐,有什么你尽管说,我们没有不答应的。”李和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茶。
杨玲接过茶,干燥的嘴唇轻轻的抿了一口,勉强笑着道,“谢谢了。”
“不用这么客气。”李和待她喝好,把茶杯重新放下,“有什么事吗?”
“你会帮我照顾穆寅对吗?”杨玲充满希冀的问。
“那是当然,”李和感觉到了不妥,随即又接着道,“但是我们能给予的最多的是物质上的,妈妈给予的爱,是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他现在没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你要赶紧的振作起来,哪怕是为了孩子。”
她痛苦的闭着眼,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小李,你说,没了他,我这该怎么过啊。”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是她的一切。
眼泪湿润了她的双眼,可是她始终没有放声哭起来,在极力的控制自己。
“慢慢来吧,孩子还小。”李和揉揉眼睛,他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了。
“我俩结亲结的早,他考上大学那年之前,我俩压根就没说过一句话。他考上大学了,人家都说,我配不上他了,他要去做城里人了。
我当时是无所谓的,真的,你要真心盼一个人好,远远的看着就够了。”杨玲突然笑了,“结果呢,有一天我在河里洗衣服,他跑过来,我问他干嘛,他涨红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就跑了。”
她笑的更大声了。
“老穆一直都是害羞的人。”李和跟着接话。
“那会啊,我就明白他心意了,他不是没良心的人。”杨玲笑着叹口气道,“后来他去上大学了,每个月那点生活补贴,抠抠巴巴的要往家里寄,有一年回来,我看他瘦的成皮包骨了,真是心疼坏了。
他是那种什么呢,不言不语,但是心里极有想法的,都没他聪明,但是,他有什么苦,有什么委屈,从来又不轻易和任何人说,都是自己扛,”杨玲眼泪水终于下来了,“他老娘生病时候,我不顾我家里反对,就住他家了,给他分担一点,我不忍心看他苦啊。
后来,他研究生毕业了,分配做了老师。
其实,我俩结婚了,小李,还记得吧,那会我从火车站出来,还是你和他一起接我的。”
“记得。”李和擦擦眼泪。
杨玲接着道,“其实啊,我不傻,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只是同情我,不愿意辜负我,这是凑合的日子,凑合着凑合着就过到了现在。”
李和安慰道,“他很在乎你,我这个外人都看的出来。”
杨玲摇摇头,“你们读书的,不是常说什么共同语言吗?他和我是没有那个语言的,都是我委屈着他了。你说,他活的憋屈不憋屈啊....”
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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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9、殉节
“什么共同语言不共同语言的,这个我从来没听老穆说过,相信我,他是真心的在乎你,喜欢你的,你说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让你受过委屈没有,没有吧?”李和把纸巾递过去,安慰道,“他对你怎么样,咱们这些外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蒙我。”杨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摇头,表示不相信。
孟建国道,“这有什么不信的?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你还能不了解他?他是个傲气的性子,这辈子我就没见他朝谁低过头,除了在你这,你有时候耍耍小性子,是不是都得他哄着你,搁别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倒是真的,老穆这人面上看着温和,实际上跟个倔驴似得,“刘乙博附和道,“你想想,他跟你在一起之后,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就没见他发过愁。”
“你们又骗我,如果他开心的话,他就不能舍得下我们娘俩。”杨玲哭的停不下来了。
李和又拿了一片纸巾给他,叹口气,然后解释道,“他是得病了,抑郁症,这种病发作起来很严重。”
“我知道,我看见他吃药了,一晚上一晚上的都睡不好,他跟我说是失眠,可是吃了那个药之后,有时候能睡上一整天,都怪我,那会太大意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走上这一步啊。”杨玲又陷入了愧疚之中,“那晚,他像往常一样吃药,躺下来后,要说跟平常不一样,就是话比平常多了很多,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一会说孩子以后怎么读书,一会说家里的存款情况,那天孩子踢球,整的埋汰,我洗了一天衣服,累的很,躺上就睡着了,没肯听他多说。
早知道....早知道....”
泣不成声。
李和道,“这事吧,怪不着你,你看他给我寄的信就知道了,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了,不是咱们能拦得住,其实,咱们退一步说,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解脱,人啊,得了这种病,熬的会很难受,你也睡一会吧,孩子不用你管,我们照看着呢。”
“谢谢。”杨玲侧身躺在最里面。
李和见她睡着了,就朝着孟建国等人招招手,众人一起出了卧室,他还没出门,却突然又被杨玲喊住。
“有事?”李和回头问。
“谢谢你们。”杨玲再次道谢。
李和道,“说这些就客气了。”
“这是他的服气,有你们这群好朋友。”杨玲笑着道,“谢谢你们。你们去吃点东西吧,中午到现在都没吃呢。”
“你好好休息,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李和把穆寅拉着,带上门,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
“叔叔,妈妈喜欢吃鱼。”穆寅不忘记给妈妈带吃的。
“知道了,放心吧,会给妈妈带的。”李和摸摸孩子的脑袋。
众人吃好饭,给杨玲打包了几个菜。
到了家门口,穆寅推开门,小跑进去,“妈妈,我回来了....”
紧接着又传来孩子的一声尖叫。
“不好。”李和赶忙跑进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看到眼前的景象,孟建国不敢置信。
杨玲横在房梁上,双脚悬空,地上是一把倒地的椅子。
几个人合力,把他从房梁上放下来,李和摸摸鼻息,叹口气道,“没了。”
“没事,没事。”刘乙博捂着受到惊吓的穆寅的眼睛,不停的安抚。
穆寅一直哭,哭的很大声。
李和点起一根烟,对身后的齐华道,“给施洋打电话,让他来帮下忙吧。”
这个时候送医院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但是对本地的葬礼不熟悉,只能依靠施洋。
“哎,刚刚还好好的呢。”孟建国恼恨的拍着脑袋道,“都大意了啊,以为她哭出来就没事了。”
李和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抽烟,不停的叹着气。
“我带他出去走走,这孩子吓得不轻。”刘乙博很心疼穆迪,原本就没了父亲,现在更是没了母亲。
杨玲葬在穆岩的旁边,看着这一对夫妻的墓碑,所有人都忍不住放声的大哭,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对善良的夫妻会这样命丧他乡。
穆岩的房子,李和找保洁清扫一遍之后,把钥匙交给了施洋,“租出去吧,房子长久不住人,缺人气不说,还腐烂的更快,有人住大概会好点。”
他准备等穆寅长大点,再把房子收回来。
“而且每个月有点收入,可以做穆寅的生活费。”施洋同意这个做法,悉尼的房价和房租都不便宜,这三层小楼租出去,每个月都会有几千块澳元的收入,折合人民币过万,可以保证穆寅吃喝不愁。
“谢谢。”李和没反对。
在宾馆住了两天,他打算走人,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关注澳洲铁矿的事情。
只是刚买好机票的第三天,泰利森的主席辛格再次上班,他带着一沓厚厚的计划书,信心满满的向李和宣布,“李先生,只要有15亿美金,我们就可以在铁矿业大展拳脚。”
“15亿?”李和没去看什么计划书,淡淡的道,“具体说说吧。”
辛格兴奋的道,“想在澳大利亚获得铁矿的开采权并不难,有许多的矿山和矿主,但是想取得盈利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力拓和必和必拓在皮尔巴拉地区不仅几乎垄断了当地最好的矿山,更为重要的是牢牢控制了当地的基础设施——港口和铁路。缺乏足够的优质资源、如天文数字般的基础设施投入,使后来者无从进入。
所以,我们可以用很少量的资金取得开采权,主要的投入就是在基础设施的建设,我们需要有自己的港口,自己的铁路.....”
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说,李和似有所悟,良久才对齐华道,“跟他说通过了,先期投20亿,软银集团拿十亿,再让贝那蒂那老头子拿十亿。”
“啊....”辛格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的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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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0、命运
孙软银这样的新晋富豪,论影响力肯定没法子和贝那蒂这老东西比,所以双方联手,是比较恰当的。
连下了四天的雨仍然在继续,滴答滴答个不停,夜深了,一阵一阵的凉意袭来。
“妈妈....”躺在床上的穆寅,一声惊叫之后,又接着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小寅是个好孩子。”李和拍着孩子的背,不停的安抚。
“李先生,没事吧?”齐华听见动静,开门进来,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孩子交给我,你休息一下吧。”
“不用,这孩子一直就是这样子。”李和摆摆手道,“你自己睡吧。”
待孩子安稳下来,他又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点起烟,望着外面稀稀拉拉的小雨。
齐华接着道,“我已经跟穆家的人联系了,是他的一个堂兄弟。”
“好,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明早赶飞机。”李和待齐华走了,也关上门,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众人搭上了回国的早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