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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扶摇河山 第144节

  方才还在鼓噪冷言的学子,一看到主官郑俨出现,都寒蝉若禁般收住了话音,方才喧闹激昂的现场,诡异的冷了下去。

  主考官郑俨是本次乡试所有学子的座师,其人不仅文治卓绝,天下闻名,性情也十分刚烈耿直。

  要是被他发现有言行失矩的错处,不管是作为座师还是主官官,他都有权处置每一个学子,谁还敢去触他的霉头。

  况且乡试榜首之位,经这位主考官首肯才能被点。

  就算心中不平,背后妄言指点也就罢了,这当面说谁也不敢,不然惹怒这位性情刚烈的郑大人,被革除学籍功名,那仕途前程就全完了。

  郑俨询问了负责张贴榜文的礼部官员,很快就知道刚才现场发生的事情,脸色便沉了下来。

  凝神问道:“那位是贾玉章?”

  贾琮连忙上前道:“学生贾琮拜见座师。”

  当日在文华楼,贾琮那篇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论,震惊四座,郑俨这才特地审阅了他三试文章,深感其才,才将他点为榜首。

  不过一切都在糊名之下,他也从没见过贾琮本人。

  如今亲见其人,见他未满志学之年,却已是器宇轩朗,风采照人,也不禁暗自赞叹,果然是才貌卓绝。

  郑俨原先沉肃的脸色,微微和缓下来,说道:“你写的那篇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论,可称不可多得的宏文,非常好。”

  旁边的学子听了这话都面面相觑,脸露震惊之色,这个贾琮到底写了什么策论之文,居然让这位名望鼎盛的大儒,称为非常好。

  郑俨历来以刚烈耿直著名,对治学更是十分严谨,非常好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那可是极难得的溢美之词了。

  贾琮谦逊道:“学生读书时日不长,年薄识浅,座师谬赞。”

  郑俨点了点头,又转向贡院门前数千学子,脸色又变得凝重严正。

  “诸生都是饱读书经之人,当知圣人之学,不单在案牍劳苦,更在笃修明德!

  不补己短,却妒人长,甚至无端妄言构陷,败坏私德,有何面目读圣贤书,言圣人语。

  既然诸生对贾玉章点为榜首存疑,今日贡院之前就可解疑!”

  说完便吩咐了身边一名属官,没过一会儿,那属官便带着几个衙差,在榜文之下贴了十几张纸。

  郑俨指着刚张贴出来纸张,厉声说道:“此乃贾玉章三试所写的程文策论誊抄试卷,章法严谨,学养深厚,在诸生之中为上等。

  且三试中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论,可称当世宏文,谁若也能写出这样一篇文章,我便是点他为榜首,又有何妨!”

  在场的学子听了郑俨的话,都心中震动,到底是什么文章,让治学眼界极高的郑俨如此推崇。

  许多人都涌到那刚贴出的纸张前,争相浏览贾琮的试卷。

  后面之人无法看清的,便让前面之看了朗读出来,以作品鉴。

  不管是嫉妒羡慕,还是拜读之意,都想见识这榜首文章,到底好成何等模样。

  随着现场陆续传出朗诵之声,原先被言语挑动,而弥漫在众学子心中的疑虑愤懑,很快便平息下来。

  大家都是经年苦读之士,能进入乡试之人,自然是能分辨出文章的好坏的。

  而传诵过来的程文策论,章法老道,笔力娴熟,立论新颖,的确都是上上之选。

  很多人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荣国勋贵之子,被点为榜首,在才学上还是有所持的。

  很快,最后那篇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论,也被前面的观文之人朗诵了出来。

  古之圣贤,先立明志,再求山海苦学,故其学养之徳,无须臾而不进。

  今之所谓士人,剽盗圣贤金玉,攘掇明德之志,比于古圣贤大可愧矣。

  ……

  沉于衰败腐朽之论,而津津乐道;弃于格物明理之法,却茫然未觉。

  皓首穷经,视民生疾苦如隔岸之火;清谈空赋,弃古贤兼济宏愿如草芥败履……。

  ……

  随着贾琮这篇策论被一句句朗诵出来,人群开始骚动,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数千学子心中鼓荡。

  刚开始只是几人轻声朗读,很快最前排十几个人,都被这篇策论中激昂深沉的才思吸引,竟不知不觉,异口同声朗诵起来。

  当读道:学人以书经取仕,陷于功禄妄志,而弃圣人教诲。……言语世故,笑貌污浊,嗜欲横流。

  不少人想起刚才对贾琮被点榜首,自己这些人心中嫉恨,冷言鼓噪,听信他人构陷为乐,不正是最好的写照,心中都不禁浮起许多羞愧。

  这十几人众口传颂,声音渐渐洪亮,随着文章的韵律,或深沉凝重,或激扬明悟,清越响亮的声音,似乎将心中的污浊涤荡!

  当读道:

  是故,观天地之法,察万物之源,探究学人志向之微妙,以为匡正。

  当以其志浩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越来越多的人被那文思所引,也跟着默诵,庄严肃穆的诵读声回荡在贡院门口……。

第215章 世事多凶险

  一直到这篇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论,被无数人从头到尾诵读了一遍,一字一句似乎能刻入心中,一种恢弘庄严的明悟,久久难以弥散。

  郑俨大声问道:“诸生,读过此文,还有人觉得,贾玉章不配被点为榜首吗!”

  听了这篇策论奇文,在场数千学子,哪个还敢说贾琮不配为榜首。

  恢弘之文,巍巍如山,无可撼动,真有人还敢言贾琮不配,只怕顷刻就要被视为文贼,身败名裂。

  郑俨叹道:“儒家圣学,为探究天人、兼济众生之法,不应只是赚取功名仕禄之术!

  贾玉章此文,斩去书经妄念,重开学道本源,振聋发聩,为士人不易真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此四言者,当受老夫一拜!”

  郑俨神情肃穆,抚掌顿首,对着贾琮深躬一礼。

  此刻,郑俨想起当年自己高中不仕,退而治学,满腔沉郁难平的心境,不正是这四言所述,今闻四言之法,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身后的几位贡院属官,也跟着深施一礼。

  贡院门前无数学子,见座师施礼,也不敢怠慢,乌压压一片向贾琮施礼。

  贾琮心中大惊,连忙从郑俨正面让开,不敢受这一礼。

  “座师太折煞学生了,文中四言不是学生独创之言,是日常聆听柳师教诲熏陶,概括心得所发,不敢专功。”

  郑俨听了这话,目光中闪现柔和,四言之法,足以流芳百世,如此泼天名望,这少年却这般清醒,还记得推功恩师。

  柳静庵有这样的佳弟子传承衣钵,真乃大幸!

  ……

  跟随贾琮的两个小厮,全程目睹贡院门前离奇一幕,想到出门得了二老爷吩咐,其中一人连忙先行回去报信,留下一人服侍贾琮。

  可贾琮却让两人一起回去,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稍后回府。

  这次蔡孝宇、刘霄平都榜上有名,唯独崔安之落榜,心情自然十分沮丧。

  贾琮安慰道:“子谦,不用过于担忧,你在书院的考绩一向不错,此番不过是发挥失常,好在这次乃是恩科,不要再耗费三年功夫。

  明年八月还是一次正科乡试,只要再用功一年,必定是能过的,但放宽心。”

  蔡孝宇和刘霄平也在一旁宽言鼓励,崔安之这才缓过精神,暗下决心,回到书院再苦读一年,明年乡试必要功成。

  贾琮又和他们约了再聚的时间,便让江流架着马车往西城而去。

  等到马车走到偏僻些的道路,江流才说道:“少爷,你让我打听的事情,这几日都已问清楚了。

  那人一年前,因和骁骑营校尉陈雄,争抢倚翠楼头牌相公刘玉儿,而被陈雄踢坏了身子,这一年暗中寻找良医求治。

  他也是鬼精,怕传出去不好听,用重金封医士的口,只是请了好几位名医诊治,都回天无力。

  我用了少爷的法子,在神京寻医术最精,诊费最高的这种医生。

  又找了生面孔去探查,用了少爷给的三百两银子,也就问到了实情,那医士说他早已是废人,神仙都救不了。”

  说到这里,江流也忍不住啐了一口,说道:“他如今只和倚翠楼刘玉儿鬼混,这样的人也娶妻,白白害了人家姑娘……。”

  去年贾琮和蔡孝宇、刘霄平等人在春华楼吃酒,可是亲眼看到陈雄踢伤了贾蓉。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贾母做寿,东府分摆宴席,他跟着贾政去宴客时,贾珍还说贾蓉病中不便见客。

  他在金陵时,怎么好意思和可卿说这种事情,而且这事当时也不做准。

  等到从金陵回了神京,便在东西两府隐约听到些风声,毕竟大宅门中人多嘴杂,无法完全封闭消息,总会有嘴碎的下人露出口风。

  于是便向曲泓秀要了江流,帮他查探各种消息,将来也好有应对之法。

  曲泓秀当年抚养了五个德州隐门的遗孤,当初贾琮和曲泓秀做香水生意,就是要给这些孩子找个生计。

  可以说曲泓秀和那五个孩子,是他在贾府之外,最信任的人。

  虽然他回到神京后,可卿对他拒千里之外,他知道可卿是顾忌到他的名声,怕他因此坏了前程。

  在红楼这个宗法礼教极其森严的环境中,可卿是官宦千金,是宁国府三媒六证的媳妇,除了一死,再没其它方式解除婚约。

  这一点他明白,可卿心中更明白。

  不然自安定寺一别后,她不会这样刻意疏远自己,必定是秦业知晓了隐情,严厉警示过她。

  如果他放弃自己的一切,带着她远遁莽荒。

  那么清芷斋中生死相随的那些丫头,还有家中那些一直关爱他的姊妹,从此也要弃之不顾,不再相见,他做不到!

  不过他却从没放弃过,哪怕是为了她的安危。

  宁国府是个什么地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江流查证了消息,可见宁国府贾珍贾蓉之流的卑劣,明知道事情成了这样,还是拉一个姑娘入火坑。

  而且贾珍还从西府公中借了三千两银子,要大办婚事,想想都觉得恶心。

  ……

  神京城西。

  一个穿亚纹团花锦袍的瘦高男子,走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后面一个小姑娘已跟了他许久。

  小姑娘身材纤瘦,穿着一身白底印蓝花的裙裳,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步履之间透着异样的灵巧。

  她手上提着一个竹篮,上面还蒙着粗布,看样子就是市井寻常人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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