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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北伐进行到底 第399节

  刘淮见到对方这番表情变化,温言说道:“梁先生但说无妨。”

  梁肃深吸一口气:“虽然接下来的言语有挑拨离间之嫌,但我有一言不吐不快,接下来两年,大郎君最应该防备的,却并不是金国宋国,而是耿京耿节度。”

  此言一出,一直在旁边作鹌鹑的梁球也哆嗦了一下,屁股向一旁挪了挪。

  在此时就说这种话是不是过于交浅言深了一些。

  刘淮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沉声说道:“莫非我没有回来之时,梁先生发现了些端倪?”

  面对如此询问,刚刚还十分自信的梁肃却沉默起来,仿佛再次陷入了迟疑之中,不过片刻之后就沉声说道:“我们弟兄二人来的时候,路过了东平府,我们二人也只是走马观花……耿节度那里,似乎过于注重军事,而不注重民事,有些不妥当。”

  “大郎君,养兵就是为了作战的,如今耿节度又往哪里打呢?要么是徐州的、要么是汴梁、要么是大名府,可这三方都有金国的重兵把守,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攻下的?他们还是有可能来攻沂州与益都府的。”

  刘淮想了想,突兀笑道:“依照梁先生的意思,我等与天平军终于从同舟共济到了同床异梦,马上就要同室操戈了吗?”

  梁肃也笑了:“大郎君这番话说的倒是精辟,可这毕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做不得准。没准也是耿节度没有多想,只知道屯兵呢?”

  刘淮也只能摇头苦笑:“如今这番局面,只能看辛五郎回去之后,再劝一劝耿节度吧。”

  农民起义军很难成事就是这个原因了,他们政治眼光几乎没有,建设根据地的能力也十分差劲,此时耿京还知道让百姓多种地,只是多养了一些兵马已经不错了。

  将农民起义军发展成流民军,走一路抢一路的历史上太多了。

  刘淮起身说道:“梁先生可谓高屋建瓴,来当我的谋主属实是屈才了。”

  梁肃同样起身,拱手说道:“大郎君如今天下瞩目,我为大郎君的私人,可谓前途远大,哪里有屈才一说?”

  刘淮点头:“那么梁先生,你以后就是我的军师将军了。”

  梁肃微微一愣,随后也笑着点头。

  老刘家用诸葛亮曾经的职位来勉励自己,也算是恰如其分。

第553章 天平军中难太平

  被刘淮寄予厚望的辛弃疾此时也回到了东平府须城。七千大军刚刚准备扎营,原本应该在城门口等待三位大将的耿京就已经率领天平军文武,来到了大军之前。

  辛弃疾连忙让军使唤来那几名正在指挥兵马的统领官,随后直接带着李铁枪与贾瑞当先向着耿京迎了上去。

  “节度,我们回来了!”

  辛弃疾等三人俱是兴高采烈,欢天喜地的拱手行礼。而耿京只是一开始还想要板着脸保持严肃表情,然而见到这些心腹,还是一秒破功,同样上前,直接挨个将三人抱了一下。

  “安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耿京连连夸赞:“俺都听说了,你们三个真的厉害,在巢县打出了咱们天平军的威风,连金国皇帝都捉了,你们是不知道,原本还有人跟俺叽叽歪歪,待到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后……”

  话声未落,耿京只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阵咳嗽,回头看去,正是张安国给自己使眼色,又看到身后还有人面露尴尬,当即醒悟,顺势就转变了话头:“诸位,看看这大军,是否雄壮?!”

  一名文士打扮的人当先出列,捻须说道:“耿节度得此强军,足以击败金贼,克服中原,今日为节度贺。”

  在这名文士的带头下,其余人纷纷行礼,口中大呼:“为节度贺。”

  耿京仰天大笑。

  辛弃疾等三名将领则是面色有些怪异,李铁枪刚要说什么,却被辛弃疾轻轻踢了一脚。

  经过这几个月,天平大军也有了极大的发展,许多文人武士来投奔,仅仅耿京身后的第一排,就有三四人是辛弃疾等人不认识的,就算有正事要说,这也不是个合适的场合。

  耿京眼尖,却已经看到了辛弃疾与李铁枪的小动作,皱眉对着李铁枪说道:“大铁枪,你刚刚要说啥?”

  李铁枪倒是有些急智,立即指了指身后:“俺想为节度介绍两淮的豪杰。”

  十余名统领官与参谋军事正在快步而来,这些人只有六人是天平军出身的老人,其余的则是在两淮出身,还没有正式在山东亮过相。

  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即便这些人都是见识沙场争锋的大场面,却依旧会感到惶恐,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最前列的辛弃疾。

  辛弃疾转身,对着那些人笑道:“众位,这就是我经常说的耿节度,还不速速行礼?”

  “参见耿节度!”直到这时,那些两淮人方才一起拱手,大声说道。

  耿京的笑容却有些凝固。

  在他看来,刚刚那一幕分明是只有在辛弃疾发话之后,其余人方才敢向他行礼,而贾瑞与李铁枪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却没有出言呵斥的意思。

  短短几个月的时日,这支兵马就已经只知道有辛弃疾,不知道有他耿节度了吗?

  张安国等人也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方才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挪开。

  耿京虽然哈哈大笑着将众人一一扶起,挨个询问了姓名,勉励了几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然而一根尖锐的刺却已经深深种下。

  随后则是大飨全军,众人簇拥着耿京来到了大军的帅帐中,将耿京推到了首位,然后各自归列,开始宴饮。

  这算是天平军自夺取东平府以来最大规模的聚会,人员也是最齐全的,而且没有讨论任何公事,只是一味的饮酒吹牛。

  到最后,作为主角之一的辛弃疾喝得醉醺醺的,直接瘫倒在了椅子上。

  宴会结束,辛经纬将辛弃疾扶到马车里,向城中宅邸而去。

  刚一进马车,辛弃疾就挣脱了辛经纬的搀扶,虽然浑身都是酒气,眼神却是异常清明。

  “阿纬,那些人都是何人?为何与耿节度如此亲近?我们走了之后,都发生何事了?”

  辛经纬并没有跟随辛弃疾南下。

  耿京要收权,自然需要拆分一些山头的,所以原本的辛字军也被拆分成了好几部,哪怕辛经纬作为辛弃疾的族弟,也是带领别的兵马当了一路主将。

  也因此,辛弃疾若是想要知道发生什么倒也方便,直接问他就行。

  辛经纬却是有些犹豫,他见到辛弃疾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连忙说道:“阿兄,不是不能说,而是事情过于庞杂,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从那几个人的来历开始说起。”辛弃疾严肃说道:“我想知道叶师禅、时白驹那些人在何处。难道是逃了或者是被杀了?”

  听到这里,辛经纬舒了一口气:“那怎么可能?耿大头领还是十分宽宏的,有容人之量,哪里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杀人,尤其是杀老弟兄呢?只不过如今地盘大了,这些有带兵能力之人往往都在外地统军,一时间难以汇聚罢了。”

  辛弃疾同样暗自放松了一些,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如何不晓得今日已经犯了耿京的些许忌讳?

  但他自认为问心无愧,之后低调一些,闭门谢客,过上半个月,这事也就过去了。

  “而那几个人,以孔端起为主,皆是在我军攻下东平府后投奔过来的。”辛经纬继续解释道:“尤其是那孔端起,算是个不错的人才,言之有物,精通庶务,此时已经被耿大头领引为了谋主。”

  辛弃疾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带头对耿京歌功颂德之人,只是一点头,就立即愣住:“姓孔,端字辈,莫非是曲阜孔氏?”

  辛经纬点头:“正是,只不过是孔氏的偏枝罢了。”

  辛弃疾当即就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因不仅仅孔端起姓孔,更是因为他的‘端’字辈在如今算是一个很大的辈分了。

  三十多年前,建炎南渡的时候,孔家分为两家,一支为衍圣公孔端友带领,跟随赵构逃亡江南,而另一支则由孔端友的弟弟孔端操率领,守在曲阜。

  后来南渡的这一支定居在衢州。

  而留在北方这一支则被金熙宗完颜亶封为衍圣公。

  也因此,天下形成了两个衍圣公的局面。

  这也就是南孔与北孔的由来。

  现在孔端友与孔端操都已经作古,在天平军却冒出个端字辈来,如何不让人惊愕?

  须知道,如今的曲阜衍圣公都已经是孔端操的孙子了。

  你别管是因为曲阜孔氏发挥世修降表的光荣传统,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到底是派出来这么一个长辈来天平军中打前站,即便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也终究还是一片心意。

  不过辛弃疾还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那凭什么这厮当了谋主?难道就因为他是孔圣人的后人?就算耿节度有考量,如张七那种糙汉子知道个屁,为何会如此尊重?”

  辛经纬笑了一声,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有些沮丧,又有些愤怒,同时又有些无奈:“阿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马车中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周围通行之人的喧杂声渐渐远去,马车也停了下来。

  辛经纬先下了马车,见周围都是自家人后方才将辛弃疾搀扶了下来。

  虽然没有酩酊大醉,却也终究是饮了许多酒,再加上一路马车颠簸,辛弃疾觉得脑子有些昏沉,从车中走出,抬眼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再次抬眼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辛弃疾方才指着面前气派的宅邸与朱红大门两侧的数十婢女奴仆,对辛经纬说道:“这……这都是你干的?”

  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不可置信。

  辛经纬虽然不敢背这种黑锅,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低声讲了一句:“阿兄不是想要问为何孔端起会受到敬重吗?这就是了。”

  “孔端起之前进言,说是东平军当有典章,不能过于苛待功臣,否则当上大将也不能享受,岂不是没人愿意奋勇杀敌了?”

  “因此,现在每个大将都有大宅子,都有许多婢女仆役,都有许多田地,许多佃户。”

  “五哥,这就是耿节度赠与你的大宅子,以酬谢你在山东两淮的多次杀贼保驾之功。”

  见辛弃疾依旧呆愣,辛经纬的声音进一步放低:“五哥,不能不收的。所有人都收了,你若是不收,之后该如何在天平军中做人?”

  辛弃疾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看着朱红大门之上那巨大的黑色牌匾,以及‘辛府’两个烫金大字,不知道是被消息冲击到,还是因为喝酒喝多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554章 移风易俗克艰难

  刘淮原本还想跟魏胜几人团聚几天,再行公事。

  最起码想办法商量一下婚事,大战也结束了,若是再不娶魏如君,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到时候让靖难军与忠义军之间起了裂痕,再弥补就晚了。

  然而就在六月三日,山东东路各地突然开始下雨,雨势十分巨大,颇有要发生洪涝灾害的架势。

  刘淮身为一方主政,不得不亲自带着亲卫,四处走访,巡视河堤。

  瓢泼大雨下了三日,刘淮都已经行至益都府了,天空突然放晴,不过半日就变得晴空万里。

  刘淮这才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一场吹到东南沿海的台风所酿成的阴雨,只是一时间声势浩大,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虽然有些无语,但既然已经出来做事了,哪里还能直接回去,刘淮干脆打起旌旗,带着数十亲卫开始巡视地方吏治,顺道巡视即将到来的秋收情况。

  所谓凡事就怕认真,一开始各地百姓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到处都是青天大老爷,但在仔细探查了之后,刘淮还是找到了各式各样的问题。

  有些事封建时代系统性的问题,比如小吏欺上瞒下剥削百姓,比如民间借贷九出十三归,再比如官员的懒政,属于是只要是封建时代就免不了的问题。

  对于这种事情,封建时代也有一套完整的解决流程,该抓的抓,该打的打,该杀的杀。

  然而有些则是属于没有先例,没有律法,青天大老爷也表示很棘手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有忠义军军官抢你的老婆?还是光明正大抢的?”

  益都府东的潍州,白狼水中游的固堤镇,刘淮左手端着一碗茶水,右手举着一扇扑扇,听到面前之人告状的言语,不由得目瞪口呆,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昌邑县知县王举:“王知县,这事你知道吗?”

  王举点了点头:“自然知道。”

  刘淮再问:“可有什么处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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