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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贲郎 第143节

  附近一道河渠主干分割,北面是稻苗快两尺高的水田;河渠南面是一层浅绿的麦田。

  刘协左右观望,心中燥气也去了大半:“确实不错。”

  车驾停止,坐在车右的时迁下车,将矮榻取下摆好,刘协走下战车。

  赵基展臂邀请,刘协迈步走入木棚下。

  木棚内早已平整过地面,铺的是半干、齐整的黄土,再上面就是一层草席、草垫。

  草垫之间,是主客三张桌案,刘协自然坐在主位。

  赵基落座在右首位置,对面空置,立刻就有赵基的随从端来食物,多是凉菜,蒸好的米饭搅拌葡萄干、枸杞、熟芝麻用碗倒扣装盘,红绿相间很是悦目。

  时迁用木盘端来湿巾,刘协净手之后,主动问:“赵卿邀朕出游,所为何事?”

  “并无他事。”

  赵基也从一名匈奴义从手里接过布巾擦手,侧身对刘协说:“今日汾阴豪帅马矢玩以及流民帅成宜、程银三将率部众五千余户将到平阳。臣心中喜悦,又无其他紧要军务,这才邀请陛下出城散心、游玩。”

  刘协拿起筷子,好奇询问:“这三人部曲不下五千户,就这般顺服?”

  “臣奉天子诛讨不臣,彼辈不敢不服。”

  赵基语气温和,仿佛陈述一项公理、铁律,转而又说:“斥候侦查,河内兵再有三日就能抵达翼城,五日内就可与我会师于绛邑。”

  说话间赵基也抓起筷子,展臂示意刘协动筷子。

  出于礼貌,刘协就从盘中夹起一枚完整、饱满的葡萄干送服一口轻轻咀嚼,看着赵基。

  赵基也动筷子,小尝一口,才说:“今日只有大长秋作伴,陛下不必约束。”

  刘协只是笑笑,赵基对刘协身侧侍立的时迁也是笑笑:“陛下,臣已请裴侍中率众重修尧帝庙。抚定河东匈奴,功在社稷,还请陛下等候数月,待尧帝庙修好,祭祀尧帝之后再行东迁之事。”

  必须拖住朝廷一段时间,段煨那里传来好消息。

  李傕郭汜啃不动苏氏坞堡,就意味着这两人军事威望崩解。

  刘协看一眼时迁,时迁拱手:“敢问赵侍中,这数月具体是多少日?”

  “这要看裴侍中这里的工期进度,若是陛下急于返回雒阳,待河内兵马抵达,也可分出千人,前往平阳协助施工。”

  赵基则看刘协:“陛下,河内比之河东,处境更难。今袁绍强横凶暴,以诸子、外甥分领各州,此国朝未有之事也。臣更听闻袁术囚禁天使马日磾,私藏传国玉玺,放纵孙策攻掠江东,杀戮忠良。待刘繇败亡,袁术跨有江淮,自恃雄壮,难免有称帝之意。”

  刘协不语,时迁作色:“侍中,慎言,岂可只凭流言就诬告国家重臣?”

  赵基抬右手指了指自己脖子:“大长秋,可愿与我赌这颗脑袋?三年内袁术称帝,你的头给我;如若不然,我的头给你。”

  刘协摇头,声音温和:“赵卿,此社稷大事也,不宜拿来说笑。朝廷已无力节制袁氏兄弟,此事天下皆知,朕也明白。但要说是袁术称帝,就凭他屡屡大败于曹操,朕不敢相信。”

  “陛下,以公卿之昏聩,足可见公卿子弟之愚蠢。”

  赵基扭头看远处绿意盎然的稻田,眯眼:“臣既然已与赵贵妃联宗,认亲结为姐弟,就不能坐视朝廷落入贼臣之手。臣虽跋扈专横,亦不曾主动伤人。关东群凶彼此攻杀,尔虞我诈。曹操连昔日旧交张邈兄弟都能斩杀诛族,又害其父一门死绝,如此无情残忍之人,其害远在袁氏之上,不可不察。”

  时迁很明智的闭口不言,不与赵基辩论。

  钟繇的死讯已经传来,虽说郭援被杀时,很多人已经预见了钟繇的死期。

  可多多少少心里有些幻想,可赵彦、赵基一旦动手就会贯彻到底,让很多人不得不接受冷酷的现实。

  刘协反问:“既然袁氏兄弟、曹操俱为凶恶,那赵卿可有抵御之策?”

  “陛下,凡事当做最坏的打算。”

  赵基扭头看刘协,目光漠然:“幽州刘虞父子,兖州刺史刘岱已亡,如今袁术又以孙策为爪牙攻杀扬州刘繇。数遍各方,益州刘焉放纵张鲁封闭道路,刘表保境守土于一方观天下之变。宗室支柱,还有徐州刘备与陈王刘宠。余下各王,皆碌碌无为之辈。若为社稷延续做想,可再增宗藩,以卫汉室社稷。”

  时迁埋头,只恨自己多长了一对耳朵。

  刘协没想到赵基能说出这种话,这的确是最坏的打算。

  他这里完蛋,也要给其他宗室解除禁锢。

  各地藩王除了陈王之外,其他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如似一个庄园主。

  而刘焉、刘表、刘繇、刘备等人,也被官位体系所羁绊,虽然割据,但无法对治下大姓、豪强臣民化。

  若是给这四个人王爵,准许他们建立王国,那瞬间就能整合内部,爆发出强势进取之意。

  到时候这些人软弱,王国内的文武百官可不会软弱。

  刘协只觉得这个话题过于遥远,此前甚至没人跟他提起过。

  他默然片刻,反问:“赵卿,难道形势已危急到这般地步?”

  开始再次相信赵基的忠诚,刘协神情动容,眉宇哀伤不已。

  赵基跟各地刘氏没有一点交情,肯说这种话,说明赵基眼中朝廷已经没救了。

  出于某种公义,才给他进献这种鱼死网破,另开一脉的办法。

  延续的,自然不是他刘协的朝廷,而是汉家朝廷。

  赵基笑了笑:“这就是凤凰浴火重生之秘,如今朝廷诏令不受贼臣阻挠,陛下若肯放权,则汉室尚可三兴。若是贼臣弄权,各地宗室藩篱也将被逐个击破。”

  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他感觉刘协很难下定这样的决心。

  即便下定这样的决心,也会被伏完规劝后放弃。

  未来没有伏完,返回朝廷的公卿们,也会阻挠刘协这种大逆不道、太阿倒持的行为。

  之所以说出来,就是想让刘协以后多一些懊悔。

  片刻,刘协重整情绪,就问:“那赵卿可有其他应对二袁、曹操之策?”

  “以张杨守河内,张绣守宛口,传檄关东郡县,各州兵马无诏入司州者,以谋反论处。”

  赵基语气强硬起来:“臣自会交好张杨,若是袁曹联军来犯,臣会与张杨联合张绣、吕温侯一同举兵,讨伐袁曹!”

  刘协也渐渐面露喜色,不想赵基又补一句:“李郭二贼尚存,匈奴大部仍不服王化。今年又干旱,臣难以出兵。明年秋季时,臣会率兵上雒,进献方物。恳请陛下返回雒阳后多加忍耐,明年秋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67章 蓄势待发

  轵关陉,太行八陉最南的通道。

  从河东连通河内,而其西部起点就在浍水上游的翼城。

  一场难得的山间细雨滋润山野草木,前来拱卫天子的三千余河内兵雨后行军。

  翼城之南,紫金山东部山脚隘口。

  这里有山野小路可以从紫金山南通向闻喜,但也只适合山民徒步。

  若是骑马行走,常有马匹失足跌落的。

  马匹都如此,更不适合军中辎重车辆通行。

  因此,轵关陉的出口就是紫金山东部的隘口,这里又被本地人称之为厄口。

  赵基并未在厄口设防,河内兵畅通无阻。

  为了表达善意,赵基还派毌丘毅前来迎接。

  张杨不是第一次走轵关陉,此刻的张杨已经息了来占便宜的心思。

  所督兵马也是如此,因而行军士气萎靡,吏士精神不振。

  赵基督率河东兵鏖战匈奴,仅仅是前两日就交锋斩杀匈奴不下三千级。

  这个数量,也就与入卫天子的河内兵数量齐平。

  更别说现在赵基兼并匈奴,整编豪强马矢氏与另外四家流民帅。

  仅仅是督派这些新附兵来磨,也能磨死河内兵。

  轵关陉的道路环境恶劣,一旦战败,挡不住河东追兵,那这三千河内兵必然覆没。

  即便这样,张杨还是督率所部果断迈过厄口,向天子所在的绛邑进发。

  虽说他跟袁绍联合过,可他始终待在河内郡,没有对外扩张过,对朝廷诏令多有遵从。

  属于保境安民这一类郡守,上到朝廷,下到赵基,都没理由收拾他。

  比起袁绍、曹操,张杨浑身上下写满了‘忠良’二字。

  绕过厄口,进入翼城区域时。

  就见浍水两岸荒田重新开垦,张杨莫名感慨:“赵侍中真乃当世英杰也。”

  他也想军屯,可这些年始终没有施展的机会。

  为了筹措军资,关东群雄起兵之际,他也想过杀郡内大姓,但在各方士人斡旋下,宣告失败。

  那个时候都杀不动,现在更是杀不动。

  袁绍更是长期驻屯河内,向河内汲取钱粮,河内潜力早已破坏。

  张杨出身云中郡,自然清楚边军屯戍旧例,可真的缺乏推广军屯的时机。

  他距离袁绍太近了,黑山军各部这些年时不时脱离张燕,屡屡从河内过境,去跟袁绍、曹操联合或彼此攻杀,整个河内就没有什么净土。

  他若军屯有效果,他不认为自己可以保住这些东西。

  所以这些年,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日子,但比起那帮丧命、灭族的一系列郡守来说,也算是上上之选。

  河东就不同,山河形胜之地。

  赵基只要在各处隘口布置军队,就能放心军屯。

  真正让张杨感到惊诧的是赵基的果断,还没有完全实控匈奴,就放任去卑率领各部去扫荡吕梁山外围匈奴小部。

  然后就这么堂然皇之的开始军屯,或许是朝廷的官位吸引了很多人才,也有朝廷威名压制军民,让军民顺服、配合的原因。

  当然,也有可能是卫氏金库,让赵基可以用撒钱的方式,激发军民屯垦的热情。

  还有就是军事信心,现在屯垦的军民有信心守住屯垦的收益。

  张杨感慨之间,也在观察路边耕地的军士。

  二十几套简陋铠甲就挂在田埂上的木架子上,其中还有木甲之类。

  从附近空着的十字架可以看出来,这里正常来说应该有五六十左右的铠甲。

  铠甲、矛戟各类兵器就放在田埂架子上,这些说不清军民身份的青壮以马力拉犁,并手撒播种。

  百工凋敝,播种机已经来不及制造,就连犁也是旧有之物,或者是新劈砍原木,火烧硬化后的木犁。

  也就勉强能翻开土地,种一茬麦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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