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167节
裴秀也知道这里不是商议这种决战的地方,就跟着众人做笑,纷纷上马,跟随赵基越过堤坝,进入新营地。
大营内,杨琦在瞭望塔上吹风,看着紫色军服的匈奴义从鱼贯而行,踏上堤坝又往新营而去,前后首尾相连。
来增援的虎步军穿赤色军服,穿戴铠甲背负行囊,徒步而行。
步骑交织,紫色、赤色混合在一起,如同一条蜿蜒而行的彩绶。
观望片刻,杨琦对身边人感慨:“恶紫夺朱啊!”
身边的几个公卿也都不言语,注视这支援军汇入新营,步骑参半,约有四五千人。
见他们尽数入营,杨彪才说:“李傕根基已丧,败亡就在两三年内。”
察觉杨彪语气似乎不想去雒都,张喜、周忠斜目看他。
赵温却不做反应,他其实更喜欢长安一些。
朝廷在长安的话,只要打通或者拉拢汉中张鲁,疏通道路后,仅仅是依靠诏书,就能将刘焉弄垮。
益州大姓也在反抗刘焉,刘焉统治益州的根基其实并不牢固。
稍稍来一些外力,以刘焉现在的年龄,新旧交替之际,就能将益州拿回来。
但经历太原之事后,益州人恐怕不会轻易推翻刘焉。
但对赵温本人来说,长安距离家乡很近,利于他从益州吸纳士人,壮大影响力。
即便本人辞官或病死,也方便他的门生故吏、亲族迎丧,归葬家乡。
可张喜是汝南人,朝廷迁到雒阳,大量的兖豫士人就能征辟入朝,壮大张喜的影响力。
例如荀彧、荀攸,荀攸太过于机敏,察觉东迁的苗头,就自请外放蜀郡郡守。
汉中走不通,就带着诏书走荆州,企图从荆州这里入益州,躲避这个乱世。
也不知道荀攸现在是死是活,荀彧也是类似,董卓迁都时就乘乱逃走了。
至于司马防,河东郡守的位置被赵氏夺走,现在留在天子左右日常担任讲读,并未跻身公卿,还混不到杨琦这五人小组里。
他们五个人一起典厩、典农、典工过,他司马防干过什么?
共同的苦难经历,反而增固了杨琦五人之间的友谊。
杨彪也只是试探性的看了看,见没有响应这个话题,索性就不再讨论关中。
反而询问相对知兵的赵温:“河东援兵抵达,太原将定乎?”
“还要看晋阳之战,赵侍中若能一战击败宗贼,则郡内清净,政务通畅。届时,自可率兵拥护朝廷上雒。”
赵温语气轻柔:“我担忧曹操,汝南战事已定,曹操也在许县周边施行军屯、民屯。此刻其麾下虎狼之兵顾望四方,恐来雒都。如今之董承,没有张杨助战,恐怕会迎曹操入雒,增添变数。”
他不喜欢强势凶横的曹操,曹操背后站着的是袁绍。
众人无语,也只能等待命运的变化。
第194章 战前噩梦
晋阳,位于晋水之北,东侧就是南北贯穿而下的汾水。
城北有晋阳湖,城西有龙山,城东是汾水。
因此想要进围晋阳,实属有些困难。
即便这样,太原叛军还是向北进发,一路畅通无阻。
用时五日,才抵达晋水之北,开始扎营。
晋阳城头之上,徐晃观望叛军,见叛军分为两个部分。
斥候陆续侦查来报,大部叛军在晋水汇入汾水的河口北端扎营,而另一股叛军在汾水东岸扎营。
徐晃不敢轻易出城,再三侦查,徐晃做出判断。
召集城内大小军吏,汇聚城头。
徐晃指着城东南叛军营地说:“晋阳城地势险固,敌众仓促纠合,缺乏器械,也无名将,更无后勤、援军。所以我断定他们来此,并无攻夺晋阳之意。”
配属给徐晃的军司马王琦询问:“都尉是说,叛军伪作攻城之状,意在北上声援、解救令狐氏、郭氏?”
“唯有如此,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徐晃说着伸手扣下女墙垛口的黄泥块,指头用劲搓成黄土,眯眼细细撒下。
南风吹刮,尘土向他飞来。
他环视左右:“严守各门不得懈怠,并传告城中各处,城中居民不论昼夜不得出门,否则以从贼论处。巡哨军士严加警惕,若有贼民联合之状,速来报我。”
“喏!”
十几个军吏拱手,王琦提议:“既然贼军意在北上,我军何不就势派遣精骑,待贼军遁走时突然杀出?”
徐晃扭头看王琦:“不急,我相信赵侍中。”
王琦与徐晃对视半个呼吸,不再质问,也拱手:“喏。”
此刻,三十余艘运船正扬帆北上。
船队夜宿梗阳津,而船队往来于汾水两岸,将东岸抵达的部分义从骑士向西岸运输。
梗阳津内,赵基观摩地图,用手在晋阳附近点着。
韩述抱来一坛抓饭,就在边上给众人碟子里打饭。
裴秀给赵基递来一碗稠酒,赵基端住,拿碗里的木勺搅动酿酒后如似酒糟的粟米糊糊,先饮一口浑浊清甜的酒液,快速吃了几大口酒糟。
见碗里酒液稀淡,端起一口饮尽。
以左手手背擦嘴角,赵基右手食指在晋阳东边点了点:“他们意见不合,有想联合令狐氏、郭氏的,也有想走井陉道投奔袁绍的。”
两汉以来,太原、河东二郡有六个有名的冶铁基地,盐矿也有两个。
最出名的是河东盐池,另一个盐矿就在晋阳城北,这个盐矿产量远不如盐池,但依旧是盐矿。
这样的小盐矿还有多个,汾水成型处的雁门娄烦、云中沃阳、五原成宜、西河富昌都有这类盐矿。
但整个并州最大的冶铁基地位于晋阳之南,大陵县之北的山脚下。
而这个冶炼基地,乱世以来,已被商氏抓在手里。
大陵商氏有足够的器械,有工匠、矿徒、佃农与矿工,这才是商氏在雁门兵监视下敢于叛乱的底气所在。
晋阳之北肯定还有发现的铁矿,但两汉都没有深入发展,只是着重发展晋阳的冶炼基地。
现在距离晋阳只有半日路程,明日就能迫近、粘住叛军。
裴秀看着地图:“不管叛军是什么想法,我军攻击时,徐晃所部位于汾水西岸,恐难策应。”
叛军分为两个部分,主力在西岸,小股在东岸。
军队北上,肯定先打兵力最少的东岸之敌,也就是商氏部曲。
“他守好晋阳即可,商氏部曲器械精良,还在郡兵之上。明日作战,当步骑列阵齐整之后,再夹击攻之。”
赵基扭头从盒子里拿出黑白棋子当兵棋,递给十枚黑子给裴秀:“明日七哥督率千骑,于东岸北上,择机立阵,不可猝然交战。”
又取出五枚递给魏兴:“子昂你率五百骑也在东岸绕路向北,自行参战。若是商氏向北突围,你缠住即可,不必死力拼杀。若是商氏溃败,截获溃兵即可。”
魏兴抓着棋子,突然问:“我明日提前出发,如果他们向东走榆次呢?也是缠住?”
“嗯,你多想办法,群策群力,缠住他们为主,不要急着交战。商氏如今是穷寇,猝然交战,困兽死斗,伤亡不小。”
“喏。”
赵基又拿出五枚黑子递给韩述:“这次你我分开作战,你率五百骑在西岸先行,抵达晋水口后沿晋水向西,巡视南岸,多带旗帜,择地布置疑兵。最好分出百骑,深入探索龙山,遇敌后不可追击,退回报我。”
韩述面色涨红,亢声:“喏。”
赵基将其他黑子放在自己面前:“余下骑士由我督率。”
西门俭急切询问:“侍中,卑职呢?”
“这些给你。”
赵基另数白子十枚,递给西门俭,在汾水东岸点了点:“明日船队北上,抵近战场时,你这十队虎步下船,结阵向北。与七哥相遇后,相互配合,不得贸然接战。”
“喏。”
西门俭长呼一口气,又说:“还以为卑职能节制骑兵,不曾想是步兵。”
其他人轻笑,赵基却不苟言笑看他:“你反应机敏,步兵一旦接战就难以脱身。分步兵给你,是我相信你。若是给子昂,我如何能放心?”
西门俭听着露出笑容,得意看一眼魏兴,魏兴也不在乎,他可有独立行动权。
赵基又看薛朙:“船队交给你,余下步兵在敌众上游下船后,你要封锁汾水。各船务必同进同退,不可分散。”
“喏。”
薛朙拱手应下,步兵下船后,船队只剩下冲击、碰撞的作战方式。
全军只有一艘陈旧战舰,余下又是运船,不利于水战。
叛军手里肯定有小船,小船围攻之下,离队的单独运船根本挡不住。
见兵力都布置下去,赵基又说:“所以四更时分魏兴、韩述先开拔;随后船队运输步兵北上,最后我赵基与裴秀各率千骑,从东岸北上,我沿河而走,裴秀绕路,为我右翼。”
“接敌五六里处,我率千骑压阵,西门俭督千人虎步下船,结阵后向北而行;船队自行向北,我督千骑北上,绕敌营出于其北,与船队汇合。这时候西门俭、裴秀合兵,以步骑封锁敌阵东南,不与敌战。”
赵基不呼喊表字,以姓名相称,以示郑重。
众人也是神情严肃,其实作战任务并不难,叛军骑兵力量并不算多,撑死也就三千骑。
最危险的是赵基、韩述、魏兴这三支单独行动,赵基负责的是临阵穿插,有可能与敌骑主力遭遇。
韩述、魏兴是探路索敌,也有可能遭遇对方的主力骑兵群。
但赵基并没有太大的担忧,打仗么,你连操作都不敢秀,也就别想着打出漂亮的连环拳、战损比。
自己这里好歹指挥团队都是乡党,可以贯彻一个既定的战术。
而叛军呢,恐怕连个统一指挥都没有。
一口气杀掉王凌这茬人,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也是因为如此,贾诩才慢悠悠的,什么都不着急。
军事会议结束,众人各端着一碟抓饭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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