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郎 第172节
身为赵氏,胡服骑射是祖宗之法。
这一刻,赵基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机会就在眼前,哪能错过?
裴秀则莫名感慨,环顾左右,扭头看西边龙山:“昔年文帝为代王时,晋阳为代国国都。阿季,我就担忧朝廷以文帝旧事为例,会以晋阳为都城。”
见赵基思索,裴秀又说:“北巡太原时,朝廷策封元明公为晋阳侯。那时不知太原富庶,如今恐怕会有并州之士游说朝廷诸公。”
反正太原衣冠基本上被扑灭了,并州各地士人也没了老大哥。
劝说朝廷留在太原,那人人机会都很大,可以飞黄腾达。
裴秀又说:“阿季强锐英武,匈奴忌惮。比之阿季,我想匈奴人也愿意遵奉朝廷。”
赵基闻言眯眼,想了想说:“匈奴人有这种想法不奇怪,说明不是非常忌惮我。真正忌惮、畏惧我,就不该生出这种以狼驱虎的心思。我会跟呼厨泉谈,他不同意,我就跟刘豹谈。王柔能让单于更替,我如何不能玩弄?”
也就匈奴人这里不好控制,现在就算杨琦这几个老头很心动。
但他们只要有这个动作,赵基不介意让他们乘车时不小心被车轮压断胫骨。
天色将暗,各处营火陆续点燃,徐晃也押解俘虏蜿蜒而来,队伍里举着稀疏火把。
赵基抬手拍拍裴秀肩膀:“走吧,熬过今夜,太原人的新太阳就升起来了!”
城邑街道各处,都是支起的军帐,一队队虎步军就在大街上宿夜。
城内居民紧闭门户,不时有虎贲骑士乘马巡视,严禁各军与城内百姓发生争执。
也就城内有井水的各家,门户敞开,供军士取用。
城内军营内则集中羁縻俘虏,河东兵连敌对重伤兵都肯收治,这些俘虏、降兵打扫战场后就被押解到城内军营。
为了保证他们明日还有干活的体力,也给他们分发了口粮。
算上晋泽,与之前徐晃抓来的王氏及其姻亲部曲,城中军营足有一万一千多人。
这些人肯定要筛查一遍,然后就留在太原这里进行筑城。
被俘的匈奴义从也不例外,虽然他们是最容易转化的俘虏,可现在真用不上他们。
赵基更缺廉价,只管饭的劳动力。
饱餐之后,赵基来到郡守府,这里安置了大部分轻伤员。
重伤员与敌军伤员都留在东岸村社,不便转移;照顾、治愈他们的也是青年军医为主。
说是军医,也只是学过伤口包扎处理的学徒。
老师教授多少遍,远不如自己上手练的快。
郡守府内,赵基走访各处屋舍,轻伤员如何能睡眠?
赵基也是逐个安抚,伤好了什么都好,即便残疾,他的平阳侯国能安置很多人。
受伤的匈奴义从尤为感动,这是残酷游牧生活中很难见的际遇。
这些义从也是以后充实晋阳、平阳的主力人口。
从郡守府出来后已是后半夜,赵基来到军营外。
军营内徐晃整编的新兵轮番当值,看管俘虏。
有俘虏在,这些新兵地位提高。
营中寂静,偶尔只有犬吠声。
军营外五个虎步军百人队在这里宿夜,围坐在火堆处守夜。
赵基经过时,就见几个人站起来,赵坚当首拱手:“元嗣。”
“大哥,感觉如何?”
赵基抬手搭在赵坚肩上,搂着到营火前落座。
赵坚有些不适应,以及莫名的激动。
跟着落座,就说:“不曾想此战如此顺利,竟然一战破敌。”
他语气尽可能放低,可情绪激动。
赵基只是笑笑:“其实我们打的很凶险,没有容错的余地,已经是全力以赴了。”
另一侧落座的赵垣就问:“我今日斩获两级,能升什长么?”
“接我一箭,二哥就能当什长。”
赵基扭头看他,又说:“太原平定后,我要与张杨联姻。大哥你觉得阿瑞行不行?”
老赵给下一代定的是金字旁,赵坚的大儿小名叫做阿瑞,如果以后定名,就是赵锐,是五行相生的命名法。
赵基也不觉得奇怪,还有逆五行排序命名的家族,还有祖孙、父子用同音字、同义字的人。
一个脑洞大开行为异常的年轻人,早晚也能成为父亲、祖父,成为一家一族之长。
所以很多家族的命名法,也不尽相同,不乏奇葩新奇的方式。
“与张杨联姻?”
赵坚毫无心理准备,就问:“阿瑞是留在家里,还是去河内?”
“张杨女儿来河东,我准备让阿瑞几个去祖父身边作伴。子侄教育一事,不能听任家里,祖父这里不缺良师,自能细心教导。”
赵基说着又看老二:“作为交换,我想让二哥去张杨军中做个军吏。别说什伍长,二哥过去,就是校尉、都尉。”
统兵数额肯定不多,但要体现赵垣的地位。
赵垣立刻纠结起来,问:“就我一个人去?”
“河内四战之地,最好你一个人去。张杨不会亏待你,过去想纳妾室就纳,张杨给你的俸禄养得起。你去河内提升官位,也有功于河东,吏士也能信服。”
赵基语气平静,他不认为老二敢拒绝,老二被老赵已经挼顺了棱角。
赵坚怕两个人又斗起来,立刻就劝说:“这是好事,二弟代表河东入质河内,的确有功勋,就像触龙说赵太后一样。”
赵垣听不懂‘触龙睡赵太后’,可老大已经开口了,也就点着头,思索片刻问:“待几年?”
“两三年吧,每年也能回家探望父母。张杨的处境并不好,你去了河内,听张杨命令即可,不要交结什么朋友,免得张杨误会。”
赵基抬手轻拍老二肩膀,严肃警告:“张杨随我入太原,上不与朝廷公卿交流,下不与太原英杰往来,就是怕我猜忌,引发内讧。张杨性格敦厚,我更怕贼人刻意攀交,诱你作乱。若是如此,我不会让张杨难做,你就回来当什长。”
赵垣不喜欢赵基的语气,也不言语,就那么沉默着。
见他不再询问什么,也没有明确反对,赵基就起身,引着几个护卫朝远处巡视而去。
赵坚起身还想跟着去询问什么,可他的领队虎贲就站在原地,赵坚也只能止步。
看着赵基在两束火把照映下,朝远处营火走去。
第200章 胜败之机
晋阳一战赵基自觉地打的很凶险,这只是赵基自己以为。
战报传递到中都大营时,则展现给天子、公卿、呼厨泉、张杨以及大营新旧吏士的则是另一种形象。
仿佛摧枯拉朽一样,势不可挡!
迅雷烈火之间,就将太原最强的一股反抗势力摧毁、聚歼。
战报以及民间消息相辅相成还在向外围扩散,各县县吏闻讯后,也将吃下一颗定心丸,更加努力的去工作,为朝廷扫除宗贼。
赵基北上时只有步骑五千余,而乱军先一步抵达,防守时享有地利,不下八千之众。
就这样也没能支撑到夜里,张杨、呼厨泉也都知道自家的底细,不认为自己能打的比赵基凶猛、凌厉。
根本没给叛军喘息的机会,先锋交手取得优势后就全军压上。
否则拖到天黑,军队疲倦困乏无法交战;而在夜色掩护下,叛军能袭击,也能乘机逃亡。
总之,晋阳一战迅速荡清了弥漫太原各处的尘埃。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生存、延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面对难以抵抗的凶强对象时,战略性低头、服从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中都大营,中军大帐之内。
刘协反复研读赵基的战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认为赵基能这么快速全歼太原叛军。
他这位动乱中逐渐认识世界的天子,多多少少也懂一些民情、军事。
他很清楚赵基这五千步骑的底细,两千余步兵是河东郡兵、宗贼以及闻喜义兵整编而来,就算强,也强的有限,缺乏战争磨砺。
这批虎步军最大优势就是铠甲、器械择优补充,勉强也就达到边军的及格线。
三千骑士更是不靠谱的匈奴义从,赵基一系列操作之后,这些匈奴义从的聚落、家庭安置在汾水东岸,也都确立了世代传承的牧场。
难道仅仅是因为赵基给他们穿上了与汉军类似,又有别于汉军的紫色军服就爆发出了格外强烈的战意?
而叛军主力呢?
郡兵本就是各家部曲充任,这是镇压匈奴人的主力,不可能滥竽充数。
王柔的匈奴义从也是择优选拔而来,堪称匈奴各部中的精锐;单论人马素质,就在赵基的义从之上。
还有商氏部曲,整个家族、姻亲依赖并州、太原最大的冶炼场而发展,根本不缺优良铠甲、器械;更不缺斗志,行商贩卖器械,以及保护资产,使得商氏部曲不缺实战历练。
太原郡兵一年也打不了几场仗,可商氏部曲年年都在打。
实战经验之丰富,甚至还在匈奴人之上。
可这样的百战之师,也被赵基全歼。
刘协默默分析,困惑不已,只能求助于武将世家的司马防。
虽说司马氏近世以来研究儒学,世代治学汉书,研究本朝典故。
可扒掉司马氏的皮肉,其骨子里就流淌着军事家族的精髓。
不管是司马防,还是他的长子司马朗,都能带领家族躲避战乱,在河内这个四战之地反复预判、来回走位,硬是带着宗族、乡党存续至今。
没有足够的军事素养,你还想预判风险?
河内那么多郡望、豪强,乱世十年,还存续下来多少?
司马氏一族的军事含金量,与河内郡望豪强的存量呈现明显的反比。
因而刘协询问,司马防颇感棘手,就说:“陛下,臣不熟军事,以赵侯所呈奏表,实难窥探其中奥秘。”
“司马卿不必自谦,今随驾百官者,论军事已无人能及司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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