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的大明 第707节
张留贞止住笑,伸出手指抹掉眼角的泪:“真是蠢货,就为了一个折损命数的位置,他们就用诡计将我毁了,还害死了那么多人。
本来我不是非它不可的,毕竟我志不在此,但既然没了退路,我当然寸步不让。”
张子望见床上的张真人面如金纸,一动不动,不由焦急:“少主,此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您放心,我一定支持您,只是真人现在不能出事,李文英跑出去过节,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林靖乐奉命去京城送寿礼,还需几日才会回来,您让我去请王费隐吧,即便是命数,以他的金针之术,说不定能让真人多坚持一段时间,且,且……就算是不幸,看在张离的面子上,他也会保护您的。”
张留贞摇头:“不必,我们只要守住院子就好。”
“可是……”
张留贞抬手打断他的话,低垂着眉眼道:“我已经把他的师弟师妹都拉进天师府这烂局里,我有何面目再把他也拉进来?”
张子望不由捶地,急声道:“张离姓张,是我们张家的女儿,她本来就是因为权势之争才离开的,那陶季对张离是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他想做我张家的女婿,帮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谈亏欠?
少主,你就让我去把王费隐请来吧。”
张留贞摇头:“不止张离。”
“什么?”
张留贞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好笑的问张子望:“你就一点不好奇,父亲为何突然吐血昏迷吗?”
张子望一滞,嘴唇动了半天才道:“您,您刚才不是说,因为皇帝……”
“对啊,因为皇帝,”张留贞笑起来,“就是因为皇帝!”
张子望心脏砰砰跳,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但张留贞就这么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看,让他想不问都难。
张子望忍不住跺足,直接一屁股坐在脚踏上,把头扭到一边道:“您就直说吧,你们这是要干嘛?”
张留贞喃喃:“我张氏答应了太祖皇帝,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但要我把张家嫡系的寿命都系挂在一个皇帝身上,我不服!”
张子望咽了咽口水:“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都是算气运,不如大方一点,直接挂上国运如何?”
张子望目瞪口呆。
张留贞偏头看他:“不好吗?”
“可,可这与皇帝的气运有什么差别?若遇明君,国运昌盛,遇昏君,国运晦涩,不还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帝弱,或许有强臣呢?帝贫,或许国富呢?”张留贞拳头慢慢握紧:“而且,我愿为国运夭折,也不愿为一帝王之运活过壮年。”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怎能为一人无声无息的死去?
若为国运,尚可一试。
“可是,可是……”张子望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憋出一句:“这要怎么改?”
张留贞走到窗边,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想象着浩瀚的宇宙中的微粒星尘,笑道:“我们已经在改了。”
张子望心脏紧缩,直觉看向床上躺着的张真人。
张留贞喃喃:“国运倾颓,我们要试一试,能不能扭转国运,只要能把国运扭转过来,那天下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第842章
天象巨变,天下知晓天文的人都心中震动,不由关注起京城和北地的消息来。
虽然小皇帝总是任性,但他是一国之君,身上关系重大。
能让天象巨变的,也只有他。
所有人都心中一揪,虔诚的向上天祈祷,希望皇帝能够平安回京。
潘筠也一手摸着手中的玉佩,一手抚摸山神小像,于心底祈祷。
潘小黑趴在她的脚边抬头看她,乌黑的眼睛显得很认真:【你拿着屠刀向上天祈祷他平安?】
潘筠:【他若平安,屠刀就不会抬起来。】
薛韶不知何时下屋顶睡去了,只有一人一猫在屋顶上坐了一夜。
而草原上,一直顶着王振心腹标签的新钦天监监正彭德清天没亮就去王振大帐外候着,劝说他道:“掌印,昨夜天象示警,已不能再向前了,否则陷圣于草莽,谁来负责?”
王振执意不听,冷笑道:“明日便可到达大同,若不进城,岂不是无功而返,陛下必不能答应。”
彭德清低声道:“陛下擅纳谏,今日不如留在此处休整,您多劝几次,他总会听的。”
“不行!”王振咬了咬牙,肃然道:“因连日大雨,行军速度慢,意外不断,陛下对我已有些不满,当初他执意御驾亲征,为此和群臣闹得很不愉快,他怎么可能回转?我若是跟邝埜和张辅等人一样,陛下必厌弃于我。”
“而且,”王振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已经答应我班师回朝时经蔚州,我已有二十年不曾回乡……”
王振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彭德清瞬间说不出劝解的话来了,因为他知道,再劝也没有用。
天一亮,大军拔营,继续前行。
大军拖拖沓沓,中间偶有断层,却又挤挤攘攘在一块,士气低迷,再没有出京之时的意气风发。
于睿吃了潘钰找来的药,熬过了发热咳嗽的阶段,现在已经病愈,只是依旧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且脸色有些发白。
他手脚还有点软,但他不觉得是生病的原因,而是饿的。
没错,就是饿的。
皇帝从下令到出京,就给兵部和户部两天的准备时间。
虽然已经快马加鞭让沿途准备粮草,户部也急忙运了一批先行,大军又随带一些,但不够,远远不够。
打仗,从来都是粮草先行,像皇帝这样的,也不是没有,但都是急先锋。
先锋军一般只随身携带三天的干粮,之后就是原地取粮。
可皇帝带的是延绵不绝的二十万大军,加上运输的杂兵和杂役,约有二十五万人,这么多人,所需粮草根本不可能原地拿取。
邝埜和陈循等人为了调集粮草,可谓是愁白了头。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军终于在第二天正午到达大同。
大同一片欢欣鼓舞,百姓们对御驾是夹道相迎。
皇帝也很高兴,脸上终于见了笑容,他笑道:“传令下去,朕今晚要犒劳将士。”
士兵和随从们高兴的应下。
命令传到邝埜和陈循这里,俩人脸上的愁苦之色更加明显:“拿什么犒劳?”
骑在马上的英国公心神却在另一边,他目光一扫,便觉得城中的气氛不太对。
他压了压马,等身后的驸马井源和平乡伯陈怀上来,便低声吩咐道:“你们二人悄悄派人离队去打听一下大同的情况,看近日战况如何。”
井源和陈怀对视一眼,低声应下。
大同总兵郭登和督军太监郭敬一起迎接皇帝入城,到了城中入住,郭登这才禀报大同的战况。
他表示瓦剌大军已经被暂时打退,大同守军取得阶段性胜利。
皇帝顺口道:“朕意在北狩,彻底驱逐瓦剌,爱卿觉得在何处交战更好?”
郭登连忙跪下道:“陛下,大同已是前线,万不可再往北。”
群臣也连忙跟着劝,就这么二十来天的功夫,将士们受伤生病的就不在少数,再往北,皇帝可饶了他们吧。
一直沉默的英国公终于开口,建议皇帝抽出十万大军,命井源、陈怀等人领军将已经入侵的也先大军驱赶出去,收回被侵占的土地,另有八万留在帝侧,保护圣驾,两万则为先锋军,从议定的回城路线扫荡路障,以免有瓦剌人沿途设伏。
郭登不悦,抿了抿嘴道:“英国公,大同从未失陷,陛下从紫荆关回程,怎会遇到瓦剌人?”
英国公淡然道:“我等自是相信郭总兵,只是谨慎些总是好的。”
皇帝沉吟,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就来大同一日游?
不能指挥大军冲锋陷阵,他为何吃这么多苦头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皇帝不甘愿,沉声道:“此事再议。”
陈怀着急,不由大喊一声:“陛下——”
皇帝不悦道:“大家行军劳顿,不如先去休息,作战之事从长计议。”
英国公叹息一声,躬身退下。
英国公都退了,大家便只能跟着退下。
他们一走,皇帝立即让人把郭登再叫来:“将地图取来,现在瓦剌大军在何处?之前几次作战是怎么打的,赢了几场,歼敌几何?”
郭登心中惴惴,生怕皇帝真的要亲自上前线,却不得不把地图找出来。
郭敬趁着皇帝不注意,悄悄给王振使了一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的出屋,里面只有皇帝兴奋的声音,以及郭登沉稳的讲解。
王振由着郭敬拉住他的手,等到了僻静处就似笑非笑的道:“你运气倒好,虽然牵扯进倒卖军备的案件里,但因为其中牵扯鲁王和会昌伯,案件不了了之,你也躲过一劫。”
“多亏了掌印在宫中周旋,这才保住小的性命,”郭敬低声道:“小的都明白,所以哪怕当着郭登的面,小的都要向掌印示警。”
王振脸上的笑容落下,沉声问道:“示警?示什么警?”
郭敬低声道:“郭登瞒报军情,也先大军南下,几次交战,大同守军皆不敌北元军队,损失惨重。”
王振脸色巨变:“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郭登竟敢不报!”
郭敬低声道:“谁料到陛下是御驾亲征啊~~”
郭登一开始向京城求援,是如实报的军情,他只想让京城给他一支援军,到手了继续干。
他低声道:“也先当是筹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兵力远胜大同军,且他们骑兵极利害,我们只要出城迎战,必败!郭登先是向宣府求援,但也先另有一路大军朝宣府而去,杨洪没有派兵来援,就只能向京城求援,谁知道陛下会御驾亲征?”
皇帝亲征,郭登低头一看战报,他自己都觉得难看,更不要说随圣驾而来的群臣了。
郭登几乎是已经能看到悬在头顶上的铡刀,这才不得不谎报军情。
作为督军的郭敬为什么没在皇帝和群臣面前揭穿他?
因为他也有份。
仗打成这样,督军能有好下场吗?
不过郭敬还是讲义气的,他可以坑皇帝,但不能坑他的亲亲掌印。
王振几次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当然要把实情告诉王振:“掌印,大同如今很不安全,您路上应该从阳和经过,前几日,驻军在那和瓦剌军交手,惨败,连尸首都来不及收,您应该看到路上的尸骨……”
他当然看到了,尸横遍野,其中不仅有士兵,还有普通的老百姓,但他没往心里去就是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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