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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太平道 第55节

  “等问完这些玄乎的事,拿走李氏两人的首级,这些族老们就离开了,好像说是要继续‘观星占卜’。然后,之前接待的管事又出现了,与王君商讨平灭李氏的具体细节,让哪些郡国兵的将领参与,让成武县的县令也参与,还有事后的钱粮财物分配。反正,段氏不要那么远的田地,尽数折算成钱,只要浮财。所有的浮财,段氏都要拿七成!剩下的三成,包括那些李氏田地,才是让我们剩下人自己分的啧啧!段氏什么都不用做,就白拿七成!”

  说到这,彭鲿咂了咂舌,又道。

  “至于李氏平灭后,那什么成武县县尉的位置,对段氏来说,仿佛只是芝麻大的小事。族老们根本就没再出面,那管事很轻易地就拍板许了我。他给我写了个牌子,还豪气道,在郡府的任命下来前,我可以直接凭着段氏的牌子,就去成武县赴职!同样的牌子,他也给王君发了个,刻的是东阿令。他还让王君传话,叫之前的东阿县令自己告老,早点滚!还说段氏宽宏大度,只要他告老,就不计较他抓捕程氏时的首鼠两端,留他一家老小的命”

  “嗯?这是私刻印信?”

  张承负有些吃惊。按照朝廷法度,这可是掉脑袋族灭的大罪,上秤就是千斤重。段氏哪怕有皇帝卖官的授意,可也不能胆大妄为,明着跋扈到这种程度吧?但王度却摇了摇头,轻笑道。

  “非也!郎君,段氏虽然气势凌人,却不会明着触犯朝廷的法度,多少要顾忌世家三公的检举与抨击。这给的是段氏门客的牌子,上面写的是买官的官职,与朝廷正儿八经的印信无关。但只要拿着这牌子去郡国里,兖州郡内各县的小官小吏,千石以下,又有哪个敢真的违背?哪怕是各郡的两千石郡守,看到这宦族的牌子,也大多只会装聋作哑,少数甚至会逢迎应下!”

  “像是彭君的成武县尉一职,秩两百石,郡府就能批定,旬日就会有官府印信送来。而我这东阿令是六百石,得从洛阳朝廷中枢走一趟过场。不过这种小官,都是十常侍盖章就行,皇帝只要收到钱,据说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听到这些朝廷情形,张承负一时哑然。好一会后,他才摇了摇头,又问道。

  “东阿县的李氏县尉拿下了没?得换上我们的自己人。”

  “回禀郎君!那李氏县尉已经拿下了。东阿令称病,审都没审,就让我来处理。我问了段氏,就给他定了个私藏兵甲,意图谋反的铁罪,反正也不是冤枉。这罪名肯定是要砍头的,越快越好,连着成武县中,已经被拿下的李氏族人一起!而空出的县尉位置,托郎君的福,给了桑平,官府印绶已经送到了。”

  说到此处,王度仔细看了张承负一眼。这一道晋升下去,桑平和他之间,虽然还是名义上的上下。但背后的亲近关系,反而都靠在了张承负身上。也就是说,桑平从他下属的亲信,通过一次举荐,变成了张承负的亲信。

  这种安排隐约有种巧妙的制衡味道,但看郎君的表现,也没对他王度起什么疑心。可这巧妙的人事安排,浑然天成的权力手腕,很难想象,会是出自一个农户出身的少年之手啊!

  “很好!东阿县与成武县,都是起事的关键,眼下也在要职上安插上了我们的人。接下来,你们要重点控制县中捕役,最好也都变成自己的人,再想方设法,多弄些甲胄、长兵与弓弩!”

  张承负满意点头,又一次强调了武装的重要性。随后,他又看向王度,肃然问道。

  “李氏情形如何?可曾如预料中发展?”

  “郎君,河畔一战,李氏嫡系皆死,无一人活着回去。我等暗中把消息传回,又放出了段氏代朝廷问罪的消息,李氏族中人心震怖,顿时大为离散!旬日之内,李氏的数百庄客,逃亡者甚多,都认为李氏无法幸存。虽然,李氏族中依然有顽固的嫡系族老,想要站出来,带领众人负隅顽抗!但这种树倒猢狲散的情形,已经无人能站出来统合族中。反而几支庶族跳出来,要争夺这大族中的话语权,把嫡系族老押送到段氏那里谢罪”

  “李氏就如此乱做一团,逃的逃,斗的斗,十来天都没能再拿出统一的主见来。而李乾与嫡系族人被‘段氏’雷霆诛灭,县中的风向,也顿时彻底改变!成武县令立马安排了人手,看住了李氏各田庄的财物。接着,三百郡国兵从济阴郡抵达成武,那位董阳董都伯也在其中,俨然已经变成了段氏的心腹!”

  讲着,王度沧桑的中年面孔上,露出些淡漠又司空见惯的微笑,平静感慨道。

  “地方豪强与世家大族,终究不同!一个根系在地方,是死的。另一个却如飞鸟,是活的。前者看似族人众多、兴盛蓬勃,其实会一朝而灭,再无再起之日!而后者,则只要有一个出色的嫡系子弟,甚至庶系子弟活着,总会有愿意扶植的士族,总能留下重新复兴的可能啊!这士大夫与土豪之间,终究是隔了一层天地,非得到乱世烽烟四起,才有后者的用武之地!”

  “李氏始终没能拿出个决断,我等也没给他时间。在郡国兵骤然上门破家前,只有一部分李氏的嫡系老幼,在我们的暗中通风报信下,急匆匆地带人逃亡离开!这几十人主要是李乾嫡系兄弟们的血脉,好几个都是几岁的孩童。而他们的去向,我等也暗中指点了,让他们有的逃亡东平陆张氏,有的逃亡山阳满氏、山阳刘氏。嗯,去山阳郡的是大头,毕竟离乘氏县更近,他们也还有嫡系子弟,在满氏求过学.”

  “如此甚好!我在李乾的面前起过誓,会放过他族中的嫡系血脉!我与他是公仇而非私仇,这老弱妇孺,放了也好,给李氏留个香火。”

  “嗯,郎君仁慈!只不过,山阳满氏究竟敢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收留他们?这倒还是个未知之数!或许,若是郎君能亲自操手布局,一举覆灭满氏,就会是迟早的结果!”

  听到王度一脸敬畏的恭维,张承负嘴角扬起,但还是摇了摇头,答道。

  “山阳满氏毕竟是士族家门,总得顾惜些士族的脸面与风评。他们未必会庇护太久,但至少会给出一条明路,让李氏继续逃。至于山阳郡,是兖州治所所在,郡守与刺史都看着。这郡中的世家大族也不算少,尤其是东边靠近鲁国的那一块。我太平道不方便在那里动手,引得兖州士族侧目,完全暴露我等.”

  “对山阳满氏动手,就得看段氏自己的行动了!段氏破灭满氏家门是能轻松做到的,但没我们的助力,也不会像对程氏那样,举族嫡系尽除。满氏嫡系必然会逃走大半,段氏也会与士族们结下更多的血仇,留下更多的后患,然后不得不再次挥刀杀人。至于我等对此的行事,最多就是散播些谣言,暗中推波助澜!这把兖州宦族与士族残酷斗争的大火,到了眼下,算是正式燃起了。我们能点燃这火,但最终会烧的多大,就不在我们的掌控中了!”

  说完这些大势局面的预测,张承负的眼中显出些期待,看着王度与彭鲿,郑重问道。

  “王君、彭兄,你们与郡国兵一同上门查抄李氏,所获如何?这李氏大族,一万六千亩田地,二十余万斛的存粮,还有那些私藏的兵器甲胄,我们得了多少?”

  “哈哈!黄天所鉴!郎君,二十万斛粮食,已经入我太平道的囊中了!那三十副铁甲,七十件弓弩,还有上百私造的铁矛头,也都落入了大野泽众人的手中!”

  王度又一次喜悦大笑,而大野泽彭鲿也激动点头,连声笑道。

  “就是!就是!粮食堆成山,铁甲弓弩也是根本买不到的好东西!郎君这破家灭门的大买卖,可比我大野泽众人之前的小打小闹,强上十倍百倍啊!那些个李氏的田地,尤其是在泽边私垦的好田,我们一口气吃下了八千亩!当地还有些士族大户要过来抢,但我大野泽上千弟兄一露面,再加上段氏的招牌、成武县尉的官职,这些士族大户就低了头,转身去分那另外八千亩了.”

  “更不用说,连同这些田地吞下的,还有上千李氏的佃农入伙。就连逃走的庄客里,也有一百多人就近投奔了我等大野泽!这些人确实是李氏操练过的好手,武艺队列,都很是看得过去!”

  “哈哈!确实好极!”

  听闻这些收获,张承负终于长长松了口气,也放松大笑。这世道就是如此,要么李氏吞并了流民,吞并了大野泽周边,趁着乱世开启,变成最顶级的豪强。要么,李氏就被太平道吞并,钱粮田地和庄客,都成了太平道的资粮,帮着兖州太平道更加壮大!

  “真是黄天庇佑!二十万斛粮食,这可真是活命的存粮啊!有了这批粮食,今年哪怕大旱,我等也能赈济救灾,让十万、数十万信徒,熬过最艰难的时候!”

  “走!我们去见大贤良师和天医!他们等着这好消息,已经许久了!”

  “是!唯郎君是从!对了,这次北上,段氏只知道我要去大野泽,反而主动让我来东平陆一趟,寻大贤良师。”

  “嗯?段氏让你来寻老师?”

  闻言,张承负心中一惊,诧异道。

  “所来为何?”

  “是送礼!送重礼!”

  王度指了指地上一个不大的木箱,那形制看上去非常熟悉。他知晓里面是什么,感慨道。

  “段氏送了重礼,感谢大贤良师暗中出手,为他一族化解此次杀劫!”

  “?!”

  张承负怔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67章 从今以后,这件符水斗,就传给你了!

  松明燃起,草木的气息萦绕偏殿。五人相对而坐,大贤良师张角、天医张宝端坐上首,张承负、王度、彭鲿坐在下首。而在五人中间,则放着一个打开的精致木箱。木箱中垫着昂贵的丝帛,丝帛上放着二十四个一斤重的金饼,都闪动着耀动人心的光泽,每个价值万钱!

  “二十四万钱,九十六头牛”

  看着这金光闪闪的木箱,张承负沉思不语。这个二十四万钱的木箱,就是段氏送给大贤良师的礼物,与上一次占卜后的赠礼,是一样的价值。这样的精心安排的数字,自然不是偶然。而如此阔绰的出手,似乎也代表着某种感谢,与上次大贤良师亲自占卜的等级相同。

  “老师,这种价值的赠礼段氏难道发现了我等在背后的谋划,发现了王度与彭鲿是我们的人?可无论是截杀程氏,还是伏击李氏,我都处理的很干净,没有走漏风声.”

  “嗯。”

  大贤良师张角神色平静,捋了捋短髯,轻声道。

  “段氏只是有所猜测,这是对我太平道的试探,也是某种结盟的拉拢。”

  “猜测?试探?拉拢?”

  “嗯。段氏在兖州消息灵通,消息和财物一样,都会向他们汇聚。你截杀程氏的时候,人手少,又是没有行人的冬季,大抵是没被人看到的。但那个逃走的程氏嫡子,必然把‘段氏门客截杀’的消息带给了李氏。而后面调动大队人马,南下截杀李氏又返回,肯定会被路上的商旅,或多或少的目睹。这种事,只有痕迹是深是浅,是不可能半点痕迹不留的。”

  大贤良师张角看了眼张承负,耐心教导道。

  “凡人一念一行,皆天地所鉴,痕迹不灭,必为后人所知。是以行善积德,虽隐必显;行恶背道,虽远必闻。吾等修太平之道,须知所为无一可欺天地,无一可欺百姓。”

  “宦族与士族,从来不是什么愚笨的一群人,反而是精明异常的对手,只是互相牵制,眼睛盯着对方而已。济阴郡是段氏庄园所在,是他们势力最强的地方。一有风吹草动,哪怕当时没有显露,事后也总会吹到他们耳朵里。这就像山阳郡是郡守、州治所在,被士族们紧紧注目一样。因此,我才不愿你去山阳郡继续动手。”

  “在济阴郡,我们是在协助段氏,哪怕被段氏知晓,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若是去了山阳郡,对世家满氏动手后,被山阳士族们发现痕迹,恐怕郡守和刺史都会发出诏令。他们虽然不敢对段氏说什么,但出动郡兵,抓几个‘贼民’处斩,还是没什么顾忌的!”

  说完“痕迹”,大贤良师顿了顿,又笑道。

  “凡人所为,既会留下痕迹,也会有难易合道、顺应人心的差别。要做一事,如饮一口泉水,冷暖甘苦自晓于心。若是合道,众人自来相助;若是失道,纵有权谋,终是孤苦。而这段氏在兖州,虽然权势滔天,可从来没有真的‘合过天道’,没有顺应过兖州的人心。之前的段氏几次与士族争斗,哪怕调动郡国兵抓捕,也都没有这番的如此顺利。”

  “这一番段氏对程氏、李氏下手,却像是如有神助!他一张诏令下达,程氏就灰飞烟灭,连家主都没逃走,首级自然就送上了门。他派出使者上门呵斥李氏,李氏就惊的家主出动,又被人半途截杀,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两家大族轻易破灭,百万钱的财物,忌惮的首级,直接就被人呈上。这两次的行事如此轻易,收尾的也异常干净,与他们之前抓捕士族的麻烦相比,岂不是天壤之别?”

  “段氏大概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们会有所猜测。这些‘如有神助’,究竟是来自天地命运的垂青,还是什么人的暗中相助呢?别人不知道,段氏自己难道还不知道,所谓的‘段氏门客’,其实子虚乌有?这些只要有时间稍作思虑,再捋一捋局势中的力量,就会渐渐把目光望来,望到为师的身上了!所以,这一次送礼上门,既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目的明确的试探,看看我等的反应如何。”

  大贤良师悠悠一笑,看着皱眉不语的张承负,平静安抚道。

  “承负,你这两番行事,做的已经很好了!少年有心气、傲气是好事。但你行事顺利,没遇到挫折,就很难真的沉下心来,去正视别人的力量,正视宦族与士族的才智能力!就像之前所说的,你这两次行事,最大的优势是有心算无心。而一旦你为人所注目,为人所知晓忌惮,那就是别人用有心来算你了。”

  “你行的又是不死不休的杀局,收获虽大,但最是凶险!杀局相对而生,非一方独起也。既然入局,是以性命为赌注,就只在先机得失,一击有无。顺天者先动,背道者先亡。行事者如运符箓,出则必中,不出则无痕,必须时刻警惕自省!”

  “比如满氏,他们若是完全知晓你的算计与存在,必然会集中族中门客、雇请刺杀好手,主动来寻你动手!而你若是在山阳郡,遇到士族们设下的杀局,恐怕会危险的很,就像李氏被我们伏击一样.所以,在兖州之地,我们做到这样就足够了!接下来,该去豫州了!”

  听到这一番师长的敦敦教导,张承负沉默片刻,恭敬的伏地行了一礼。接着,他看着老师张角深邃的眼睛,看着师叔张宝的微笑,不安的问道。

  “老师、师叔!那这段氏送来的财货,我们又该如何处置,是收还是不收?您说,这是段氏要拉拢我们太平道,和我们太平道结盟?”

  “哈哈!承负,既然有这一大笔财物送上门来,那大大方方的收下就是!”

  这一回,却是天医张宝朗声一笑,自若答道。

  “这段氏送厚礼前来,我们收下了才是善意,不收反而变成了恶意。他有了我等暗中的相助,会更有把握对士族动手。我等也可以力所能及,从大野泽传递些士族的情报消息给他。至于更多的,他段氏既然没有明说,那我们也无需回应什么。就按照对其他士族的态度,回赠一些祈福辟邪的符箓即可!而等我路过济阴成武的时候,也会专程登门拜访致谢,举行一场祈福的斋礼!”

  说到这,张宝话风一转,看向张角,正色道。

  “不过,师兄,你确实该离开兖州了!你一向为人所注目,在这里呆的太久,行踪也瞒不过别人。只有你走了,我兖州太平道的目标才会小下来,方便暗中行事。而段氏的庄园,你也不用再去拜访,我去致谢就好!毕竟,我等明面上,还得在兖州的宦族与士族之间,不倒向任何一方的。”

  “嗯!确实该出发了!我后天就带弟子们走。”

  大贤良师张角平静点头。随后,他露出一个笑容,看向张宝道。

  “仲弟,之前你答应我的?”

  “哎!”

  天医张宝无奈一叹,深深看了张承负一眼,答应道。

  “那就明天吧!明天把渠帅们召集起来,再行一场祭礼。这一次,我来主持!”

  “好!”

  闻言,大贤良师张角笑了笑,看着茫然未觉的张承负,吩咐道。

  “承负,你等会来我屋中一趟!”

  “啊?”

  “量一下你的身材,给你改一件道袍。”

  “呃?是!老师!”

  这一场简短的会议,就如此散场。王度与彭鲿留在祠庙中,又与张承负谈了许久,定下了更多后续的起事谋划。而到了第二天正午,青兖的渠帅又再次聚在一起,举行一场正式的祭礼。

  “我明日就走了!今天的主祭,就由天医来主持!”

  大贤良师张角宣布了即将离开,一众渠帅面露不舍的同时,有些又松了口气。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首面前,各位渠帅其实都被约束的很厉害,喝酒与吃肉都停了,变成了顿顿吃粟米饭、麦饭。而每日定时的念经打坐,对有些人来说,也是一种磨练性子的煎熬。但这两月下来,众人的关系确实亲密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疏远,反而多了些“同道门人”的味道。

  至于张角身边的张承负,则换了身显眼的行头。那深色庄重的道袍,看上去很有些不俗。兖州渠帅卜巳、青州渠帅张饶,最先注意到这少年的打扮。而他们两人资历也是最深,最能从这身变化的服饰里,感觉到什么预兆。

  “这身服饰怎么这么眼熟?好像七八年前,大贤良师第一次来兖州时,穿的那一身?”

  渠帅卜巳沉吟不语。而张饶眼皮一跳,看了看两位沉静的大医,又看了看那端庄沉肃少年,心中生出了些猜测。

  “这临行前召集我们,举行一场祭礼,总不会是要直接挑明了继承人吧?不会吧?这少年的资历,哪怕有了些功绩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快啊!这如何能让人心服?!”

  “祭祀黄天!启!”

  天医张宝担任祭礼的主祭,披上了繁复的袍服。他手持一把桃木剑,腰间则带着传道的符水斗,伫立在祠庙的大殿中。大殿的黄天神牌前,升起了一盆黄火。黄焰映得土墙摇晃,照见正中案上铺着的素帛。那帛上置着青铜的小鼎、装净水的陶碗、繁复的黄纸符、还有新鲜的柏叶束,却是最肃然不过的正祭!

  “大道无形,覆载群生。今设清坛,礼祀黄天。庇我信徒,永安众命!”

  在众渠帅弟子门徒的注目中,张宝取出柏叶,蘸着净水,向上方的神牌洒上三下。接着,他绕案行步,以示净坛。随后,那繁复的黄纸符箓丢入火盆中焚起,烟丝缭绕案头,如缕缕白龙,遁入梁间。

  “跪!请黄帝天神!”

  闻言,两侧无论是渠帅、弟子还是门徒,都齐齐跪列。众人脑袋拜伏在席上,不闻一声喘息。而大殿中站立的,唯有大贤良师张角与天医张宝两人!

  “黄帝所视!赐我符水,以符水斗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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