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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00节

  贾赦面上一怔,顿时蹙眉教训道:“二弟说的什么胡话?既知此病出于不意,那必是歪邪入体,须得寻有道高人施法破解。我也知你不喜宝玉,便是冲着母亲与弟妹,二弟也不该在此时轻言罢手。”

  顿了顿,又道:“罢了,我知二弟心神已乱,你只管去后头照看母亲,外间大事自有我与珍哥儿、远哥儿计较。”

  贾政抬首欲言又止,到底叹息一声,拱手道:“那就有劳大哥了。”

  说罢起身,意兴阑珊而去。

  众人起身送别贾政,待重新落座,便见大老爷贾赦意气风发地一摆手:“莫去管他,咱们商议咱们的,琏儿,这五台山你亲自走一趟。”

  贾琏哭笑不得拱手道:“父亲,五台山一来一回不知多少时日,哪里还赶得及?依着孩儿,莫不如在京师左近遍访高人。”

  陈斯远瞧在眼里,心下纳罕不已,怎么贾政都放弃亲儿子了,偏贾赦这个大伯却还要折腾?

  仔细思量半晌,陈斯远方才想出个大略来。一来嘛……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方此之际,正要尽心尽力,以讨好贾母;二来,宝玉这会子的确不能死啊。

  衔玉而生的贵公子,娘娘的亲弟弟,说出去便是荣国府的牌面。荣国府又是起园子又是省亲,早欠下一大笔亏空,正指望靠着宝玉的婚事平账呢,贾赦哪里肯让宝玉这会子就死了?

  是,大房、二房之间的确有龃龉,可即便是兄弟阋墙,也总要等二房平了账再计较。否则,难道让大老爷自个儿平账不成?

  心下琢磨了个分明,陈斯远抬眼再看大老爷贾赦,不由对其愈发鄙夷。贪渎、荒唐也就罢了,甩锅飞快,半点担当也无,这般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又岂能成大事?

  此时贾赦看过来,陈斯远忙遮掩了目光,便听贾赦道:“远哥儿也说说,素日里你主意最多,怎地这会子没了话儿?”

  陈斯远拱手道:“姨夫,外甥昨儿个便出了主意,奈何无济于事。此时真真儿半点主意也没有啊。”

  “哼!”贾赦恼道:“一个两个都没主意,我且说一个,据闻庞各庄有一神汉最是灵验,贾萍,你且走一趟,将人好生请过来,说不得就有效用。”

  贾萍苦着脸应下,紧忙领了仆役等往庞各庄而去。

  他才走,前头管事儿的回话,说是王子腾来了。

  原是王子腾办妥了皇差,昨日下晌才回京述职。今早又去陛见,待出了皇城连官袍也不曾换便急急往荣国府赶来。

  贾赦不敢怠慢,一面打发人去知会贾政,一面领着众人往仪门外去迎。

  陈斯远不愿与王家扯上干系,当下便寻了贾赦道:“姨夫,我往后头去了,那王大人外甥实在不愿相见。”

  “嗯?这是什么道理?”贾赦纳罕道。

  陈斯远低声道:“前一回王舅母、王姑娘两个来,外甥出口不逊,得罪了此二人——”

  他嘀咕了一通,贾赦心下欢喜,面上却肃容教训道:“胡闹!本道过了桂榜总能长进一二,谁知你竟越回越回去了!这等事儿你不会寻了老夫来料理?何必口出恶言撕破了脸面?”顿了顿,又道:“罢了,你且去后头帮衬着,老夫过会子帮你转圜一二。”

  陈斯远心下腹诽,面上唯唯应下,扭身便往后头而去。

  贾赦为何心下欢喜却故作着恼?盖因王子腾乃是贾政的舅兄,又与他大老爷贾赦有何干系?说不好听的,来日大房、二房分家别院,那王子腾定是要帮着二房的。

  陈斯远又是大老爷的外甥,贾赦心下可算寻到个得用的晚辈,又岂会坐视其与王家结了亲?

  不提贾赦等去迎王子腾,却说陈斯远施施然又往后头而去。谁知才到王夫人院儿前,便听得贾母咒骂声震天:“烂了舌头的混帐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世里受罪不安生?怎么见得不中用了?你愿他死了,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不像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淫妇调唆的!这会子逼死了,你们遂了心了,我饶哪一个!”

  陈斯远纳罕到得院儿前,便见赵姨娘灰头土脸被两个婆子拉扯出来,口中兀自辩解着:“我不过一片好心,谁知却平白挨了骂,这话儿怎么说的?”

  此时又有周瑞家的匆匆入内,过得须臾便听得贾母怒骂道:“是谁做了棺材?拉出去打死了账!”

  俄尔便见周瑞家的讪讪而出,出来与陈斯远见过,便闷头又往前头去答对。

  陈斯远在院儿前守了一刻,又见金钏儿提了食盒来,陈斯远便上前问:“老太太、太太能用饭食了?”

  金钏儿红肿着眼睛低声回道:“老太太还是粒米不沾,太太不过勉强吃用些……这甘草绿豆汤是喂给宝二爷与二奶奶的。”

  说罢金钏儿闷头入内,陈斯远则蹙眉不已。心下暗忖,也不知王夫人用了几回甘草绿豆汤,只怕这叔嫂二人快好了吧?另则愈发瞧不上宝玉,只看金钏儿情形便知其一颗心早扑在了宝玉身上,她又岂知自个儿来日便会被宝玉害了去?

  陈斯远又请玉钏儿往内中递话儿,问王夫人可有什么吩咐。待过得半晌玉钏儿回转,道:“太太说多劳远大爷奔走,这会子暂无别事,远大爷也劳累了两日,不如先回去歇息一二。”

  陈斯远应下,因早知凤姐儿与宝玉无碍,便绕过王夫人院儿往大观园而来。

  谁知才进大观园,方才转过翠嶂,便在沁芳桥上撞见了宝钗、莺儿。

  只一日不见,宝姐姐便清减了少许,这会子蹙眉捧心而来,瞧着倒有几分林妹妹的姿态。

  瞥见陈斯远,宝姐姐顿时面上生动、急切起来。先是四下观量一眼,旋即脚步加紧,便在沁芳桥上与陈斯远相会。

  不待见礼,她便问道:“你脖颈上可好些了?”

  陈斯远道:“早起换了伤药,这会子凉丝丝的,不疼了。”

  宝姐姐略略舒了口气,又横了其一眼,道:“瞎逞能!”

  陈斯远笑而不答,转而道:“你昨儿个没睡好?”

  宝姐姐便道:“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哪里睡得下?夜里妈妈还回来了,说了半晌话,一早儿又往老宅去了一趟……不过——我瞧着妈妈好似在谋算什么大事一般,早间寻了老掌柜,还不让我听。”

  这小儿女如何彼此贴心?分享阴私事儿自是其中一种手段。

  陈斯远心下一动,便道:“我倒是略知一二。”

  “你?”

  陈斯远道:“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宝妹妹随我来。”

  当下转身下了沁芳桥,沿着甬道便往怡红院方向而去。

  宝姐姐咬了咬下唇,隔了少许时候方才与莺儿追了过去。

  俄尔到得怡红院北面的蔷薇宝相花架,此刻清幽无人光顾,陈斯远方才驻足。待莺儿留在路口望风,宝姐姐寻了过来,他这才低声将原委说了一番。

  宝姐姐早慧,略略思忖便知姨妈王夫人与自个儿妈妈存的什么心思。当即讶然道:“这般说来,妈妈是为姨妈在奔走?”

  “大差不差。”

  宝姐姐思量一番,不禁笑道:“也好,那通灵宝玉传得越神异,只怕姨妈便越瞧不上我了。”

  陈斯远却道:“也不知谁出的主意,此举……弊大于利啊。”

  宝钗不解,忙追问缘由。陈斯远便道:“这等神异之物连天家都没有,偏生落在荣国府,妹妹以为圣人会如何做想?”

  宝钗闻声顿时悚然,蹙眉道:“我却不曾想那么多,原来还有这般缘故。”

  陈斯远又道:“便有如前番献方,世人艳羡芸哥儿得了爵位,却不知那爵位于我而言如同鸡肋。否则,我又岂会拱手让于人?这打天下跟坐天下可不一样,想那前明时太祖便将勋贵杀了个人头滚滚,百年后更是文贵武贱,可见……贪一时之利而损一世之名,实在得不偿失。”

  瞧着其侃侃而谈、说古论今,宝姐姐一双水杏眼顿时水润起来,心下不禁愈发倾慕。

  她素有青云志,一心想借好风,从而扶摇直上。如今这‘好风’近在眼前,又与自个儿情投意合,这世间万般好事儿都落在宝姐姐身上,顿时让其迷醉不已。

  陈斯远说罢,眼见宝姐姐动情不已,顿时贼心大起。许是昨儿个憋闷了一日之故,陈斯远探手扯了宝姐姐,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便搂在了怀中。

  宝钗后知后觉地惊呼一声儿,正待嗔怪,就听陈斯远低声道:“妹妹让我抱一会子可好?”

  许是心下仰慕之情还不曾褪去,又许是瞧见了陈斯远脖颈上缠裹着的纱布而心疼不已,宝钗便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儿。

  “嗯……”

  温香软玉入怀,陈斯远肆无忌惮嗅着宝姐姐身上那股子幽香,正待不规矩一番,谁知忽有莺儿道:“姑娘,前头……诶呀!”

  陈斯远抬眼便见莺儿捂着了双眼,却从指缝里偷眼往这边厢打量。

  宝钗羞得赶忙推开陈斯远,红着俏脸儿问道:“前头出了何事?”

  莺儿兀自不肯放手,只道:“前头来了一僧一道,说是有道的高人,如今老爷领了人正要去瞧二奶奶与宝二爷呢。”

  宝姐姐与陈斯远对视一眼,俱都浅笑起来,心下都知此番必是薛姨妈寻来的人手。

  那激荡的心绪退去,宝姐姐又羞将起来,因生怕二人温存再被旁人瞧了去,便推说要去前头瞧热闹,当下便与陈斯远别过,领着莺儿往前头去了。

  陈斯远回味半晌,也往清堂茅舍回转。谁知才到家中略略小憩,便有碧月匆匆来寻。

  红玉引了其入内,那碧月便蹙眉道:“远大爷……李家大爷来了,我们奶奶实在不知如何应对,还请远大爷援手一二!”

第238章 母女摊牌

  李崇明来了?来的可真是时候!

  陈斯远心下咋舌,暗忖当日既应承了李纨,此番总要转圜一番。听李纨之言,此人徒有其表、腹内空空,科场不见真章,四十余岁年纪不过是个监生,却一心向往仕途——虎父犬子,大抵如是。

  当下起身道:“人如今在何处?”

  碧月急切道:“回远大爷,我们奶奶迎在向南大厅,正说着话儿呢。”

  陈斯远便道:“好,咱们这就走。”

  碧月心下稍宽,紧忙引着陈斯远往前头来。谁知才过花牍,迎面便见贾兰蹙眉而来。

  “远叔!”

  “兰哥儿?”

  贾兰面上愁眉不展,拱手一揖。陈斯远便道:“兰哥儿没去前头?”

  贾兰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妈妈方才交代我,说实在不行……不如将那献金刚经所得的银钱尽数给了舅舅——”

  陈斯远笑道:“兰哥儿是想你舅舅死啊。”

  “啊?”贾兰眨眨眼,面上愕然不已。

  六万两庄票外加价值一万五千两银子的膠乳股子,这若是落在李崇明手里,又岂会没有歹人盯上?

  “再有,那庄票短时日内也不能兑换,你那舅舅又怎肯善罢甘休?”

  贾兰到底年岁小,一时间蹙着眉头没了主意。陈斯远便道:“莫怕,我去答对了就是。”

  贾兰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个木匣子来递过去:“既如此,这内中庄票、股子还请远叔帮着处置。”

  陈斯远接在手中,瞧着贾兰道:“这般多银钱……你舍得?”

  贾兰垂着小脑袋低声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说真话。”

  “额——”贾兰抬首眨眨眼,这才道:“银钱烫手,便是留着只怕也守不住,妈妈说来日没准还会招灾惹祸。既如此,莫不如处置了……”

  李纨聪明人啊。

  心下感叹一声,探手揉了揉贾兰的小脑袋,笑道:“我去答对一番,包管你那舅舅不张扬出来就是。”说话间将匣子又递了回去,道:“这庄票、股子你好生留着就是了。”

  “这——”

  不待贾兰说什么,陈斯远已然昂首阔步而去。

  陈斯远算不得好人,可也没坏的那么彻底。欺负孤儿寡母诈取银钱?这等没起子的事儿他实在干不出来。

  心下又想那李崇明,不就是官儿迷吗?对付这等人陈斯远有的是法子。

  思量间出得大观园,待绕行至王夫人院儿前,便见贾萍兀自带着几个小厮守着门,只是连小厮带贾萍,俱都翘首往内中观量。再看院儿里,更是挤挤擦擦,满是丫鬟、婆子。

  更有好事者遥遥奔来,嚷道:“听说来了两位高人?瞧清楚什么模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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