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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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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红院。

  贾母与王夫人守在床榻前,半晌光景,袭人熬了药汤来,贾母、王夫人哄着劝着,宝玉到底喝了药汤。

  许是那药汤有安神之效,不一刻宝玉便昏昏沉沉睡去。

  先前王夫人也不曾闲着,自是打发凤姐儿四下扫听,总要闹明白宝玉为何又发了疯。

  凤姐儿下了狠手,除去蘅芜苑中情形,果然将前后因由扫听了个清楚。非但如此,便是那秦昱家的也被提到了近前。

  待凤姐儿回过王夫人,因那秦昱家的乃是东跨院的人,她便道:“你带人去东跨院,问大太太讨个说法儿。”

  凤姐儿应下,这才提了蔫头耷脑的秦昱家的往东跨院而去。

  转过头来,王夫人一五一十与贾母说了个分明。贾母略略思量,便将这前前后后琢磨了个通透。

  不过是秦昱家的阴阳怪气说了几句话,激得宝玉去蘅芜苑对质。因情急之下乱闯,打了婆子、踹了丫鬟,自是惹恼了宝钗。

  二人三言两句不对,宝钗干脆实话实说,这才引得宝玉一时想不开投了水。

  “冤孽啊!”贾母有心埋怨宝钗几句,奈何这事儿早已过了明路,她自个儿也是点了头的。

  再者说,如今暑气正浓,各处的姑娘都穿着清凉,怎好让宝玉乱闯?

  又想起至今还欠着薛家的银钱不曾归还,且宝钗、陈斯远二人凑成一对儿,往后再不会提那劳什子的金玉良缘,这让贾母都不知如何怪罪薛家母女。

  王夫人又在一旁道:“我方才还特意寻了远哥儿,如何让宝玉转了心思。远哥儿倒是出了个好主意,谁知转头儿便有嘴快的说给宝玉了。”

  顿了顿,又道:“老太太怕是不知,这一年下来宝玉、宝钗两个愈发生分了。宝丫头是个上进的,宝玉又是个惫懒的,这心性相左,又如何能凑在一处?如今情急,不过是一时的……不信老太太过后问宝玉娶不娶宝丫头,只怕他定是不肯的。”

  贾母便试探道:“如今这般可怎生是好……莫不如,先让宝丫头搬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等宝玉好了再请人回来?”

  王夫人顿时想起欠薛家银钱的事儿了,顿时唬着脸儿道:“不可不可,这不成赶人了?让外人知道,还不知如何说咱们家呢。”

  “那——”

  婆媳两个一时没了法子,袭人方才给宝玉掖了被子,闻言眼珠一转,便凑过来道:“老太太、太太,可容我多句嘴?”

  贾母发话道:“你若有主意,只管说来就是。”

  袭人屈身一福,这才低声道:“太太方才说的是,二爷如今只是一时情急,接受不了。我看,莫不如徐徐图之。”

  “怎么个徐徐图之?”贾母问道。

  袭人笑道:“不若请了宝姑娘来,只说先前说的是气话就是了。我想,就算远大爷与宝姑娘要成婚,也不是眼前的事儿吧?”

  贾母与王夫人对视一眼,顿觉此策可行。

  贾母尚且不知袭人早早投靠了王夫人,顿时扯了其手儿笑道:“好好好,我就知你是个周全妥帖的,这才让你来守着宝玉。可见,你也算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袭人笑着谦逊两句,赶忙退下,让老太太与太太两个计较。

  这主意有了,剩下的便是如何去请人。

  老太太自是不肯去的,于是计较一番,王夫人只得不情不愿应下。

  待这日下晌,王夫人果然去了趟东北上小院儿,随即又有同喜去请了宝姐姐来。

  于是王夫人、薛姨妈两个一并哄劝,宝姐姐面上不情不愿,心下却顺势应承了下来。

  至于为何应承……宝姐姐自是想着这婚姻大事非一日之功,说不得便要经年方才定下。让宝姐姐这些时日守在闺中,她自是舍不得的。宝姐姐心下也想着多与陈斯远见上一见。

  另则,陈斯远前程再远大,如今也是蛰伏于野,便是结识了燕平王,也不好回护薛家。

  宝姐姐与薛姨妈寄居贾家,好歹外头那些没起子的货色不敢找上门来纠缠……便比如薛家各房。

  两厢叠加,宝姐姐这才应了下来。虽是如此,可宝姐姐总觉不曾与陈斯远商议便定下此事,多少有些不妥。便想着得空总要见一见他……好生求肯一番。

  于是这日傍晚,趁着宝玉苏醒过来,宝姐姐与薛姨妈一道儿去看望了一遭。依着先前计较,宝姐姐道了恼,只说当时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胡诌。

  宝玉听罢虽依旧神情恹恹,可好歹晚上多用了一碗碧粳米粥,瞧着倒是无大碍了。

  待答对了宝玉,宝姐姐便回返蘅芜苑。心下盘算,总要两日才能与陈斯远在商铺相会,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急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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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缀锦楼。

  二姑娘迎春正在房中打着络子,忽而听得珠帘响动,她以为是司棋、绣橘两个回来了,便闷头继续打着络子。

  谁知忽而听得‘嗤’的一声笑,抬眼便见邢岫烟掩口而笑。

  二姑娘这才放下活计起身道:“邢姐姐怎么来了?”

  邢岫烟笑道:“我来寻二姐姐手谈。”

  夏日渐长,此时临近酉时末,外间却不过是日薄西山。

  二姑娘不禁苦笑道:“险些就要死了,我如今哪里还有心思手谈?”

  邢岫烟笑道:“这却不好说了,说不得二姐姐下着下着就有心思了呢?”

  迎春听得邢岫烟话中有话,这才抿嘴应下:“也罢,那就摆棋枰。”

  邢岫烟凑过来帮手,说道:“怎么不见司棋、绣橘两个?”

  迎春与其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因是前番迎春连夜求了贾母,得了贾母准许多留两年,那两个丫鬟自然是恼了的。

  司棋这会子都十八了,绣橘也十七了,再多留两年,说不得到时便要去配了小子,哪里还做得了陪房丫鬟?

  邢岫烟见其无言,便笑道:“二姐姐不必挂怀,那华严经有云:放下执着,方得自在。”

  二姑娘迎春苦笑一声儿,只摆了棋枰道:“咱们还是下棋吧。”

  二人各执黑白,果然一手接一手的下了起来。二姑娘心浮气躁,难免棋盘上尽显杀伐之气;邢岫烟一如既往,那棋子下得毫无烟火气。

  眼看棋至中盘,忽而听得脚步声噔噔,邢岫烟便戏谑一笑,道:“罢了,不若封盘?我看今儿是下不成了。”

  二姑娘迎春正纳罕间,忽而便见绣橘急匆匆欢喜着跑来,道:“姑娘,姑娘!额……”瞥见邢岫烟也在,这才止住话头儿。

  邢岫烟笑着起身,与迎春道别,飘然下楼而去。

  绣橘也顾不得去送,只扯了迎春道:“才得了信儿,宝姑娘方才去了怡红院,与宝二爷说了,她与远大爷并无旁的瓜葛。”

  “嗯?”迎春心绪一荡,一颗心禁不住怦然而动,忙问:“果真?”

  “千真万确!”

  迎春细细思量,八成是下晌时宝玉得知了真相,这才去寻宝钗对质。宝钗一时气恼松了口,于是惹得宝玉失魂落魄。

  想来下晌时太太定是求了薛家母女,方才有了此一遭?

  那宝钗所言……大抵是虚言,可于迎春而言,未尝不是指望!

  君未娶、我未嫁,宝钗既然能扯谎,自个儿何不来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薛家如此反复,焉知来日不会出了旁的错漏?说不得,到时候自个儿就苦尽甘来了呢!

第255章 看来岂是寻常色

  玉皇庙东侧老树下。

  司棋咬着下唇,思量道:“哥儿……真就不娶我们姑娘?”

  陈斯远蹙眉说道:“这等事儿你少管,过二年你到了年岁,我只管问姨妈讨了你来就是了,何必掺和这些有的没的?”

  司棋对着二姑娘都敢阴阳怪气,偏到了陈斯远跟前儿乖顺的猫儿也似,半点驳斥之言都不敢说。眼见陈斯远说的决绝,司棋便叹息一声儿,说道:“只盼着哥儿早些讨了我。”

  陈斯远探手抚了下司棋的脸颊,忽而又挺拔身姿比量了下,笑道:“咦,我好似比你又高了一些。”

  司棋心不在焉应下,陈斯远便吩咐道:“夜了,你快回吧。”

  司棋应了声儿,嗫嚅道:“哥儿,我……明儿个能告假一日的。”

  “明日不成,”明儿可是约好薛姨妈的,总不能让这二人再撞见吧?且没两日便是表姐邢岫烟生儿,她再是闲云野鹤的性儿,自个儿也总要为其张罗着办一场才好。

  因是陈斯远就道:“等过了二十七你再来寻我。”

  司棋还要再说什么,忽而见陈斯远偏头往南面看去,司棋扭头便见妙玉领了个丫鬟往这边厢游逛而来,于是顿时止住话头,只交代道:“那等二十七我再来寻哥儿。”

  交代一句,司棋自是匆匆而去,抬眼又与东角门的婶子秦显家的点了点头,转上大道一路往缀锦楼回返。

  司棋本与绣橘在园中排解烦闷,本道姑娘有望嫁给远大爷,谁知自家姑娘没几日便求告了老太太,这婚事告吹,自是引得两女失落不已,于是待迎春都懈怠了几分。

  谁知柳暗花明,忽而听婆子说那宝姑娘去了怡红院,推说先前蘅芜苑所言都是气话,司棋、绣橘两个计较一番,只觉如此一来,自家二姑娘未必没有机会。

  于是乎一个急匆匆直奔缀锦楼,一个兴冲冲去寻陈斯远。

  偏生陈斯远认定了宝钗,出言决绝;那二姑娘迎春又素来是个藏愚守拙的性儿,于是不论是绣橘还是司棋,俱都心下失落。

  且不提迎春的两个丫鬟,单说陈斯远与妙玉照了个面儿,遥遥颔首便各自分开。陈斯远大步流星回了清堂茅舍,与几个丫鬟说了会子话儿,待掌灯时自去书房里攻读。

  房里只留了五儿一个打扇,香菱、红玉用过晚饭便到院儿外石垣左近纳凉。

  转头又有芸香来凑趣,于是三个姑娘家一边打扇一边说话,倒是香风阵阵。

  说过半晌闲话,不意便说起这两日的事儿,唏嘘之余,连芸香都后怕不已。蹙眉说道:“我在宝二爷房外待过,他什么性儿我还不知?发了性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阖府就老爷要管,偏老太太与太太还拦着,可不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香菱也蹙眉不喜,说道:“这夏日里姑娘们都穿着清凉,宝二爷也年岁不小了,这若是撞见了去,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红玉就笑道:“宝二爷何曾敢来咱们院儿?只怕大爷在一日,宝二爷便会敬而远之一日,你们啊,真真儿是胡乱操心。”

  香菱笑着道:“是这个理儿,所谓天生一物降一物嘛……不过,别院儿的姑娘,怕是就要留心几分了。再是兄弟姊妹的,老话儿说七岁不同席,这会子也该有了避讳。”

  芸香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嚷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头晌刚出了事儿,下晌就听雪雁姐姐说了,往后潇湘馆没事儿便关门闭户,又有王嬷嬷领着两个婆子守着,就是防着宝二爷呢。

  有此前例,只怕别的姑娘也要有样学样。”

  芸香说罢,顿时引得香菱、红玉嗤嗤而笑。至于宝姑娘的事儿,三个丫鬟俱都心有默契的没提。

  香菱是不在意,不拘黛玉、宝钗,她这般性儿哪里都能吃得开;红玉则是拿准了心思,来日正要往黛玉处多走动;至于芸香……她一个小丫鬟想那么多做什么?

  正说话间,忽有大丫鬟琥珀来寻红玉。红玉紧忙起身迎过去,二人便在甬道上说了半晌,红玉这才笑着回转。

  芸香眼珠乱转,探寻道:“红玉姐姐,琥珀姐姐寻你有事儿?”

  红玉没好气道:“你这包打听,什么都问!不过是说后儿日乃是平儿姐姐的生儿,琥珀来寻我凑份子的。”

  香菱闻言笑道:“这却是巧了,后儿个还是表姑娘的生儿呢。”

  芸香也道:“真真儿凑巧,后儿个是宝二爷的生儿。”

  只是宝玉如今这副模样,只怕今年的生儿要关在房里过了。

  眼看太阳落山,香菱、红玉回正房伺候,小丫鬟芸香也去了厢房。谁知红玉甫一入内,便有五儿咬着下唇寻来,道:“姐姐,大爷那件皂衣放在哪儿了?”

  红玉纳罕道:“那皂衣合该春秋穿的,如今正值盛夏,大爷寻皂衣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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