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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76节

  素云笑道:“这却是巧了,我们奶奶也是这般说的。”

  陈斯远哈哈一笑,又是一番道谢,那素云说道:“我们奶奶不耐暑热,这会子便要回转。还要我问远大爷一声儿呢。”

  陈斯远哪里不知李纨之意?便说道:“我如今气力不济,如此,便先请大嫂子回转,我随后便回。”

  素云笑着应下,这才告辞而去。

  素云才走,香菱、五儿便唬着脸儿上前关切道:“大爷哪里不舒坦了?”

  陈斯远含糊道:“就是有些气力不济,歇一会子就好了。”

  那五儿还要再问,香菱忽而想起了什么,紧忙止了五儿的话头儿,又伺候着陈斯远躺下歇息,便去了外间守着。

  另一边厢,李纨得了回话儿,心下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再不是闺阁里的姑娘家,那陈斯远的目光又如何不明白?

  方才她于禅房里借了佛经来,奈何翻来覆去就是看不进去,心下时而便浮现陈斯远笑吟吟的面容。李纨方才那会子不管不顾,刻下又忐忑难安,只觉有背伦常。心焦之际真个儿不知如何是好。

  待素云回了话儿,李纨顿时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暗忖,如此也好,虽彼此心知肚明,却发乎情、止乎礼,且远兄弟前程远大,早与林妹妹、宝妹妹定了终身,料想过上几年他成了亲,便会断了念想,自个儿也能渐渐淡忘了……

  当下李纨也不迟疑,吩咐预备马车,起身便回转荣国府。

  ……………………………………………………

  禅房里,陈斯远歇息了个把时辰,精神略略好转,这才起身回转荣国府。

  马车辘辘而行,香菱贴身伺候着,眼见左肩又沁出脓血来,顿时蹙眉道:“大爷不若立时就用了那陈芥菜卤,说不得明儿个就好转了呢?”

  陈斯远笑着道:“我自有打算。”

  香菱又道:“那,不若再换一身衣裳?”

  “罢了,这会子换过,到了家只怕也污了,省了吧。”

  香菱叹息着应下,兀自担忧不已。马车忽而停下,陈斯远挑开帘栊往前头观量,便见一架马车停在路中央,前头有乞儿抱着腿哀嚎打滚。

  此时业已临近宁荣街,陈斯远瞧着那马车形制极似荣国府的车驾,当下招呼过来庆愈,吩咐道:“你去前头瞧瞧去。”

  庆愈应下,刚扭身而去,陈斯远便见几个青皮将那马车围拢了起来,帘栊一挑,便有个带发修行的小女尼叽叽喳喳与青皮吵嚷起来。

  一旁五儿道:“瞧着怎么好似妙玉师父身边儿的清梵?”

  陈斯远纳罕道:“你识得?”

  五儿说道:“不过隔了一座玉皇庙,三不五时的总能撞见,可不就识得了?”

  陈斯远点点头,五儿不由的忧心道:“大爷,瞧着妙玉师傅好似被青皮纠缠上了,大爷不管管?”

  香菱却在此时说道:“大爷如今伤势未愈,哪里管得了这般许多?我看莫不如早些绕路回返,再跟管事儿的说一声儿就是了。”

  陈斯远笑着颔首,显是更赞同香菱之言。他陈斯远又不是舔狗,那妙玉本就对他没好脸色,既如此又何必上赶着往前凑?

  他正要吩咐车夫,忽而瞥见一熟悉身形,面上顿时玩味起来。眼看那人气势汹汹而去,不禁乐道:“不急着走,有热闹瞧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人拨开人群,手提鸳鸯宝剑,上前喝问道:“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尔等贼子打的什么心思当我不知?识相的快些散去,不然便要问问我手中的宝剑答应不答应了!”

  那青皮头子搭眼一瞧,顿时嗤笑道:“哪里来的相公敢当街说大话?来来来,我倒要瞧瞧你有何能为!”

  那手提鸳鸯宝剑之人白面朱唇、剑眉琼鼻,生得竟比寻常女儿家还好看几分,正是陈斯远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湘莲。

  那柳湘莲闻言顿时怒道:“好贼子,我今儿个便要你知道知道我的能为!”

  话音落下,也不曾抽出宝剑,只以剑鞘迎敌,霎时间剑鞘翻飞,一应青皮顿时哭爹喊娘倒了一地。那先前抱着小腿打滚儿的乞儿见势不妙,爬起来便钻进了巷子里。

  柳湘莲待要再追,便听车内妙玉道:“这位公子,穷寇莫追!”

  柳湘莲抱着宝剑朝内中一礼,道:“可曾惊扰了姑娘?”

  妙玉只道:“不曾。”

  柳湘莲点点头,又踢了为首的青皮一脚,说道:“既如此,那在下告退。”

  扭身洒然而去,才走出去几步,那清梵便掀开帘栊问道:“还请公子留下高姓大名!”

  柳湘莲顿足回首,哈哈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有缘自会再见。再会!”

  话音落下,柳湘莲果然飘然而去。

  地上几个青皮喇咕见其走了,紧忙爬起来灰溜溜而去。周遭百姓指指点点,便有好事者赞道:“好个冷二郎!”

  有人问道:“老兄识得那玉面公子?”

  好事者嚷道:“此乃柳家次子,名柳湘莲。”

  那人便道:“哦,原来是他啊——”

  这些言语一字不落进得马车之内,内中妙玉不知如何作想,只须臾光景马车复又前行而去。

  陈斯远看得意犹未尽,一旁的五儿道:“原来那人便是冷二郎。”

  香菱道:“妹妹也知道?”

  五儿道:“我听府中丫鬟说,那人时常来府中寻宝二爷,都赞其生得好呢。如今瞧了,也就寻常……比照大爷,总是太过阴柔了一些。”

  陈斯远极为享受,顿时大笑不止。

  五儿又道:“大爷方才怎么说有好戏瞧了?不过是抱打不平,也没旁的戏码啊。”

  陈斯远冷笑道:“也是你心思少,但凡心思多一些,又岂能被冷二郎给唬了去?”

  香菱眨眨眼,若有所思道:“大爷是说……那柳湘莲此番是做戏?”

  陈斯远道:“那几个青皮瞧着出手狠辣,却一个挨一个的上,为何不群起攻之?”

  香菱、五儿两个一琢磨也是,香菱便说道:“如此说来,方才道破柳湘莲身世的……也是与其一伙儿的?”

  陈斯远笑道:“不如此,又如何凸显冷二郎的洒脱?”

  五儿纳罕道:“只是,他图什么呢?”

  陈斯远摇头不语,心下已是了然。料想那宝玉定是与柳湘莲提起过妙玉,又夸赞过妙玉雅致。却不知落在有心人耳中,那妙玉哪里是个雅致的姑子?分明是行走的女财神啊!

  这等姑子若是娶回家,柳湘莲这等破落户再不用担忧往后吃穿用度。且那妙玉生得美貌,就算娶不得,能一亲芳泽也不算吃亏。

  路上再没旁的话儿,少一时自角门进得荣国府。陈斯远懒得理会妙玉,在车中等了半晌,待这主仆两个进了角门,这才由香菱、五儿搀扶着下了马车。

  冬梅要回新宅报信儿,将坛子交给香菱便回了新宅。主仆三个踱步往清堂茅舍回转,谁知才进角门便正撞见了凤姐儿。

  二人彼此厮见过,陈斯远歉然道:“因着我伤势未愈,倒是拖累了二嫂子那营生。”

  凤姐儿立时嗔怪道:“远兄弟这是什么话儿?那营生再紧要,还能紧要得过你的性命?再说城外那工坊打发个人去瞧瞧也就是了。对了,远兄弟此番——”

  一眼瞥见香菱手中的坛子,凤姐儿顿时欢喜道:“唷,这是求回来了?”

  香菱笑道:“也是赶巧,不想大奶奶竟也去了法源寺。我们大爷见过至善禅师,禅师只说无缘。谁知大奶奶竟守得花开现佛,到底讨了这陈芥菜卤来。”

  凤姐儿便笑道:“那敢情好。我还想着,若是远兄弟此番无功而返,便将你二哥从洋和尚那儿讨来的西洋药给远兄弟送去呢。”

  陈斯远纳罕道:“西洋药?”

  凤姐儿思量道:“洋和尚说叫什么甘汞的,王太医瞧过,说只是一些轻粉。虽也对症,却后患无穷。”

  陈斯远悚然而惊,都叫甘汞了,想来便是水银化合物?这东西哪里敢乱吃?

  他面上不显,谢过凤姐儿,这才缓步往清堂茅舍而去。

  甫一回得清堂茅舍里,红玉拄着拐杖过问一番,待瞥见香菱手里的坛子,顿时‘阿弥陀佛’四下拜谢。

  香菱、五儿伺候着陈斯远换了衣裳,又仔细缠裹了创口,随即先是雪雁来了一遭,问过详情后才欢喜而去;跟着宝姐姐便领着莺儿来了,那莺儿手中还提了个食盒。

  入得内中搭眼一瞥,便见陈斯远衣不蔽体,宝姐姐顿时别过头去羞红了脸儿。

  于是站在梢间外说道:“方才听雪雁说,此番果然求了陈芥菜卤来?”

  陈斯远道:“是大嫂子求来的。”

  宝姐姐松了口气,说道:“菩萨保佑,可算求了来。我这就去请王太医,总要看顾着你服用才是。”

  “妹妹不忙,”陈斯远道:“我心下另有念头,还需妹妹帮衬一二。”

  宝姐姐纳罕不已,又关切道:“这且不说,你一早儿出去的,路上也不曾带点心,这会子可是饿了?我方才打发莺儿取了些点心来,不若你先垫垫?”

  “也好。”

  宝姐姐闻言朝着莺儿递过去个眼神儿,本意是让莺儿将食盒交给五儿,谁知五儿竟提了食盒径直进了内中。待瞥见陈斯远赤膊上身,肩头还裹着纱布,顿时羞得红了脸儿。

  她为宝钗贴身丫鬟,自是早知主仆一体,来日宝姑娘嫁了人,若身子不爽利或是有了身孕,便要代行那床笫之事。

  莺儿早先还不大瞧得上陈斯远,只当其是个穷酸措大。待陈斯远中了举人,加之身形抽条,生得愈发丰神俊逸,这莺儿的心思自然便变了。

  过后自家姑娘又与其私定终身,莺儿便不做他想,只安心等着做那通房丫鬟。刻下瞥见陈斯远精赤了上身,扫量一眼便脸红不已,却又忍不住暗自偷偷瞄过去。

  香菱不当回事,内中的五儿却是心下不喜,于是不动声色上前一步遮挡了莺儿视线,又接过食盒道:“我来就好。”

  莺儿闷声应下,待出得梢间,瞧着宝姐姐面色不善,顿时吐了吐舌头。

  少一时,陈斯远换过衣裳,宝姐姐这才进得内中。陪着其说过今日情形,眼看着陈斯远吃用了两块马蹄酥,这才问道:“不知你要我办何事?”

  陈斯远探手抓过床头锦盒,抽开来现出内中绿色绒毛,说道:“便是此物了。我以为此物不够精纯,所以才有毒性。”

  宝钗纳罕道:“那又如何变得精纯?”

  “回程时想了想,须得用蒸馏水融了,此后再熬干,所得之物料想能精纯几分。”

  宝钗不知何为蒸馏水,陈斯远又解释了一通。宝姐姐一心关切陈斯远,生怕其重伤不治,待听个分明,紧忙打发莺儿寻了小厮,寻外头的铁匠铺子立刻赶制各色器物。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丰厚赏钱抛洒下去,傍晚时小厮便提了器物回转。

  宝姐姐放心不下,又亲自盯着丫鬟们烧起热水来,寻了个玻璃盏接那从铁皮管子里滴落的蒸馏水。

  过后将青霉融于水中,又反复加热熬干。

  直到入夜时分,那一锦盒的青霉,方才熬成了指甲盖大小、薄薄一层的黄白色粉末。

  陈斯远瞧着此物挠头不已,暗忖那青霉素理应是白色的吧?怎么此物是黄白色?

  不问也知,定是内中还有杂质,奈何一则陈斯远伤口发炎再等不得,二则他也不知如何再进一步提纯。

  因生怕自个儿死于过敏,陈斯远吩咐香菱取了绣花针来,先用烈酒浸泡过,又过了火,这才挑了零星粉末刺破手臂上的皮肤。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眼见手臂并无异状,这才将那粉末分作三份,先行吃了一份。

  也不知是体虚之故,还是那青霉果然不纯,陈斯远用过之后便觉困倦不已,连晚点也不曾用便酣睡了过去。

  宝姐姐又仔细叮嘱过香菱等,这才忐忑着回转蘅芜苑。

  宝钗才走,邢夫人便急吼吼寻了来,又寻了香菱好一番过问,略略坐了一会子才去。

  这邢夫人之后,又有素云送来食盒,自不多提。

  许是福星高照,陈斯远酣睡一宿,竟不曾再发热。香菱、五儿轮班守了一夜,待到天明时俱都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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