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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88节

  “你,你个狠心的,便是死了也不让我安心啊!”

  她这一哭,尤二姐也跟着哭,那怀中的婴孩也哭闹起来。陈斯远情知姊妹两个失了方寸,赶忙吩咐春熙接过婴孩,打发人重金寻奶嬷嬷,又叫过前头管事儿去知会宁国府。

  尤家别无男丁,尤氏又身怀六甲,这治丧之事只怕要落在二姐儿、三姐儿身上了。

  好一番忙乱,陈斯远这才得空叫过夏竹来问询。

  那夏竹低声回道:“丁郎中不擅妇人科,倒是寻了个郑郎中来,奈何那孩儿是脚先出来的……熬到入夜,老安人眼看不行了,这才动了刀。”

  陈斯远叹息一声,也没理会夏竹言辞闪烁。心下暗忖,原书中尤老娘是在尤三姐自戕后便没了下文,于是尤二姐吞金时也不见尤老娘,想来必是在此期间故去了。

  此番因着自个儿的缘故,她倒是比原文中早死了一年,不过二姐儿、三姐儿再不用如原来那般饮恨、悲愤而亡了。有道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换做那笃信佛门的,说不得便要认定此番乃是尤老娘用了一年阳寿来换两个女儿改命了。

  因二姐儿、三姐儿这会子不定用,陈斯远便留在新宅里,督办丧事。采买棺椁,雇请大和尚超度,寻了乞儿扮孝子贤孙,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闲言少叙,那尤老娘干脆停灵水月庵,三日后寻了风水和美之地安葬。尤二姐、尤三姐自是洒泪哭嚎,那尤老娘千不是、万不该,好歹拉扯她们两个长大成人。

  此番撒手人寰,便是尤三姐也只记了其往日的好儿,再不去计较这几年的恶。

  待丧事操办过,陈斯远这才想起来问:“是了,那孩儿是男是女?”

  尤二姐道:“是个哥儿。”

  尤三姐抹泪道:“也好,便让他姓尤,与外头就说是抱养的,来日也好承袭家业。”

  尤家早就没落了,除去尤家老宅,哪里还有旁的家业?再说尤二姐、尤三姐的生父也不姓尤,真个儿对此动容的理应是尤氏才对。

  顿了顿,尤三姐又冷笑道:“宁国府只打发几个管事儿的来凑热闹,她有身孕走不开也就罢了,贾珍与蓉小子呢?”

  尤二姐这两日倒是往宁国府走动过两回,闻言便低声道:“听说姐……他发了好大的火儿,又将蓉小子痛打了一顿,隔天便送去了国子监。”

  尤三姐蹙眉道:“那孩儿怎么说?”

  尤二姐无言以对。

  还能怎么说?这等孽生子,自是见不得光的,不到万不得已贾珍自是不敢接回宁国府。

  过得须臾,尤二姐又道:“倒是塞了五百两银子……说是往后还有。”

  说话间尤二姐将银票递过去,尤三姐接过来冷笑一声,双手飞舞便将那银票撕了个粉碎,掀开竹帘丢至窗外,那碎纸屑便随风飘远。

  “笑话!我兄弟还要他来养?他算是哪根葱!呸!”

  ………………………………………………………………

  陈斯远又在新宅盘桓两日,因二姐儿、三姐儿要守制,两女心绪又逐渐平复,陈斯远这才回转荣国府。

  荣国府连办了数日酒席,这日业已停歇。贾政迁学政,自是要往礼部奔走,贾母放心不下小儿子,又请了妙玉扶乩占了一卦,选定了八月二十启程。

  这治丧时香菱、红玉连芸香都去帮衬了一回,倒是红玉因着腿脚不便留守家中。这日陈斯远回返清堂茅舍,那红玉便细细说道:“二奶奶来过两回,说是为那工坊之事。眼看大爷忙不开,便先回去了。”

  陈斯远点了点头。

  红玉又道:“宝姑娘、林姑娘都来过一回,问过了丧事,又打发丫鬟去瞧了一回。”

  “嗯,我瞧见莺儿与紫鹃了。”

  “府中三位姑娘随后也来了,倒是不好打发人去瞧。”

  三春都不曾出阁,那尤老娘又与她们干系不大,自是不好打发人来。反倒是前几日邢夫人来添了回乱……陈斯远实在瞧不过眼,这才将邢夫人撵了回去。

  红玉为其斟了茶水,继续说道:“是了,三姑娘原本要起社来着,听闻赶上丧事,便先搁置了下来,说等着香菱得空才起社。”

  陈斯远笑着颔首。红玉本待退下,忽而又想起一事来,返身回来说道:“险些忘了,大奶奶领着兰哥儿也来了一遭呢。”

  说过李纨,那红玉方才一瘸一拐退下。

  陈斯远捧着茶盏,不由得又想起李纨来。可惜出了尤老娘之事,不然趁热打铁,说不得早就成就好事了。如今隔了十来日,也不知那李纨会不会又心思反复。

  暗自叹息之余,忽而听得一声玉磬敲击之声飘来,陈斯远顿时一怔。

  他生怕自个儿听错了,便略略等了须臾,待果然又听得一声儿,当下哪里还坐得住?

  起身踱步出来,正瞥见小丫鬟芸香在门前兜转。

  探手招呼道:“恍惚间好似听见玉磬声儿?”

  芸香便道:“那定然是大奶奶。大爷不知,大奶奶好似迷了道经,这些时日时常便来玉皇庙敲磬诵读道经。唬得老太太以为大奶奶有什么心思,昨儿个叫过去问了好一通呢。”

  陈斯远笑道:“那大嫂子是怎么回的?”

  芸香摇头道:“倒是忘了,不过老太太长出了口气,看样子是没事儿了?”

  陈斯远心下欢喜,别过芸香,负手踱步行出来。趁着四下无人,扭身便钻了林子,须臾到得玉皇庙西墙根下。

  又过得十来日,陈斯远肩头伤势早已痊愈,那桩功重新捡起来,身手自是恢复如初。当下纵身攀上大树,三两下翻过墙头,落地后猫腰四下观量。

  眼看大门紧闭,唯那东边的丹房开了半扇门,陈斯远顿时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闭合的大门,半掩的丹房门,何尝不是李纨的心思?

  陈斯远挪步上前,须臾推门而入,便见李纨趺坐案前,一如那日般敲着玉磬、捧着道经。

  听得身后脚步声,李纨回头张望,旋即赶忙起身。

  “远……远兄弟——”

  陈斯远笑着凑近,张开双臂来,那李纨身形略略后仰,又生生止住,旋即便被陈斯远抱在怀中。

  随即又有温言细语在李纨耳边炸响:“兰苕,我这几日一直念着你。”

第288章 斗法

  凤姐儿院儿。

  王熙凤盘腿坐在炕上,一手拨弄着炕桌上的算盘,眉宇间难言愁绪。少一时,平儿打了帘栊入内,与凤姐儿道:“奶奶,来旺家的来了。”

  凤姐儿点了点头,须臾便有来旺媳妇入得内中。

  那来旺媳妇见过礼,凤姐儿就道:“与你男人说一声儿,那账提前收回来。”

  来旺媳妇纳罕道:“奶奶,这才七月初……是不是早了一些?”

  凤姐儿道:“我还不知白白抛费了出息?可不收回来又如何?我才掌家,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打算瞧我笑话呢。”

  来旺媳妇叹息一声儿,道:“那我与当家的说一声儿。”

  “去吧。”凤姐儿打发了来旺媳妇。

  那平儿蹙眉凑上前道:“奶奶,后头的月例好说,可这前头的怎么说?”

  凤姐儿蹙着眉头道:“寻过林之孝了?”

  平儿道:“找过了,不过夏粮须得先入库,库房那边厢一直推说不曾点算清楚,林之孝也没法子。”

  凤姐儿冷笑道:“她能拖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拖一世不成?罢了,先从后头的月例里挪用,下月补回去就是了。”

  平儿愁眉苦脸点算道:“可不止呢,月例还是小头,大头乃是各处吃穿用度。”

  各处主子且不说,王夫人便是再小肚鸡肠,也不敢短了。可如今业已入秋,不拘是前头的仆役还是后头的仆妇,都要置办新衣的,库房推说不曾点算清楚,连那布料都暂扣下来,凤姐儿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凤姐儿思量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那铺子里还有些布料,回头儿先发一些就是了。”

  平儿欲言又止,凤姐儿扫量其一眼,就道:“她如今只能用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拿捏我罢了,我若撑住了,她也就没了心气儿。”

  平儿叹息道:“却不知奶奶要自个儿贴补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凤姐儿冷笑一声,转而说道:“下晌你去瞧瞧远兄弟可回来了。府中家大业大的,节流暂且别想,还是想着开源吧。”

  旁的且不说,那吴国丈置办了个轮胎供奉,月前得了兵部订单,一下子就赚了将近三千两。凤姐儿自是眼热不已,寻思着就算自个儿小打小闹的,每月三百两总是有的吧?

  多出三百两来,凤姐儿能生生将王夫人熬死!

  平儿不再多说什么,扫量一眼座钟,紧忙道:“奶奶,合该往老太太处去了。”

  凤姐儿立时丢了算盘,冷哼一声道:“不拘如何,老太太总要为我撑腰,且看过会子太太如何说。”

  主仆两个拾掇停当,便一道儿往荣庆堂来。

  少一时进得内中,凤姐儿抬眼便见王夫人、薛姨妈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儿呢。眼见凤姐儿来了,贾母紧忙招手,面上嗔笑道:“凤哥儿快来,自打你掌了家,来我这儿可是少了几回。”

  凤姐儿赶忙笑着道:“还不是老祖宗强人所难?我本就年岁小,镇不住那刁钻的奴才,偏老太太赶鸭子上架。这不,为了那用度、月例的事儿,我这两日可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呢。”

  贾母笑着道:“夏粮才入库,又不短用度,怎么就把你难为成这样儿?”

  凤姐儿扫量王夫人一眼,道:“这却不知了,几次催问,管库房的只说还不曾点算清楚。”

  贾母顿时拉长了脸儿道:“胡闹,半月光景还没点算清楚?如今是谁管着库房?”

  不待凤姐儿说话儿,一旁的王夫人紧忙道:“回老太太,是周瑞。”

  “哦,是他啊。”贾母意味深长瞥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辩解道:“老太太不知——”四下扫量一眼,眼见并无外人,王夫人这才道:“因着那互典一事,账房总要将各处收成算出来,与库房核对了才好入库。若是被那刁钻的奴才钻了空子,往后成了定例,还不知要被下头人贪占去多少呢。”

  贾母应了一声儿。

  王夫人又道:“再有,大伯昨儿个来说,似乎有意动用公中钱粮之意。”

  贾母顿时没好气儿道:“大老爷又要做什么?”

  王夫人道:“好似说大名府闹了旱灾,可说的上是颗粒无收。”

  “阿弥陀佛,”贾母念叨了一嘴,不禁悲天悯人道:“又不知有多少百姓要卖儿鬻女了……可怜见的,大老爷既要去施粥,尽管让他去就是了。只有一样,定要看顾好了下头人,免得下头人顶着咱们家的名头四下作恶。”

  王夫人便道:“大伯办老了事儿的,又有那么些管事儿跟着,定不会出了差池。”

  贾母点点头,看向凤姐儿道:“那凤哥儿就先从别处挪用一些,等大老爷施过粥再说?”

  凤姐儿能说什么?只得笑着应下。

  王夫人此时又道:“老太太,上回怎么瞧着……史家两位侯爷好似又生分了?”

  贾母顿时蹙眉叹息一声儿,道:“云丫头的二叔要谋外放,她三叔不同意,可不就闹了起来?”

  王夫人就道:“保龄侯要外放?这倒是好事……听人说云丫头那二婶子每日家领着府中仆妇做女红贴补家用,料想保龄侯府也是艰难。这外放出去,可是好大的油水。”

  贾母摇了摇头,没言语。两个侄儿自打夺嫡一事后就生分了,也是这二年方才重新亲近起来,却不料这会子又闹了起来。

  顿了顿,王夫人又说道:“今儿个宝玉还念叨了云丫头一回呢,若是保龄侯外放,倒是正好将云丫头接过来。”

  她笑着说出来,内中却满是揶揄、讥讽。五月里贾母弄出了金麒麟,谁知转头儿保龄侯便给史湘云定了婚事,那些时日可把老太太给窝心坏了。而今复又提起,贾母自是暗自气恼。

  只是她又能如何?先前有黛玉,转头儿被陈斯远哄了去;无奈之下贾母又推史湘云,结果史湘云又定了亲。如今贾母实在没可心的姑娘,这才捏着鼻子默许王夫人将那夏金桂接进了园子里。

  又说过一会子话儿,大丫鬟琥珀提了食盒来,王夫人、薛姨妈、凤姐儿等这才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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