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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389节

  那凤姐儿缀后几步,须臾转回自个儿院儿,咬着牙吩咐道:“与林之孝说,账面上那三千两三支用出来。”

  平儿蹙眉道:“奶奶,那银子是给娘娘预留——”

  话没说完,便被凤姐儿乜斜一眼止住话头儿,便听凤姐儿冷声道:“家中如今都支用不开了,哪里还管得了娘娘?”

  且让好姑母自个儿想法子去吧!

  入得内中,凤姐儿抄起凉了的茶水咕咚咚牛饮而尽,又催促道:“快去后头瞧瞧远兄弟可回来了。”

  平儿不敢多话,应了一声儿便来寻陈斯远。一径进得大观园,沿着甬道而行,才过沁芳亭便撞见了碧月。

  平儿笑着道:“这是往哪儿去?”

  碧月笑道:“我们奶奶又往玉皇庙诵经去了,哥儿散了学,我去寻奶奶回来。”

  平儿笑着应下,二人结伴而行,待临近栊翠庵左近方才分开。不说平儿,却说碧月沿着小径上来,须臾便到了玉皇庙门前。那素云正坐在石阶上,撑着下颌瞌睡。

  碧月蹑足而行,上前突然出声儿,顿时唬了素云一跳。

  两个丫鬟嬉闹一番,碧月便道:“奶奶还没出来呢?”

  便在此时,忽而有玉磬声传来。

  素云就道:“奶奶心里苦,诵诵经许是能排解一二……”说着又蹙眉道:“就是今儿个这磬声儿有些乱……还有,你帮我瞧瞧,也不知哪儿来的火老鸦(啄木鸟),一直敲树,吵得人心烦。我那会子原本要瞌睡,生生被吵醒了两回。”

  碧月便道:“说不得那火老鸦也瞧不得你偷懒呢,咯咯咯……”

  素云翻了个白眼,掩口打了个哈欠问道:“哥儿散学了?”见碧月点头,这才返身去拍门:“奶奶,哥儿散学了。”

  俄尔,内中答应一声儿,又过得须臾方才开了门。

  素云搭眼扫量一眼,便觉自家奶奶好似有哪里不对,可仔细端详过,却又瞧不出不对来。

  李纨娴静吩咐道:“走吧,仔细将大门落锁。”

  素云应下,返身为大门落了锁,这才与碧月一道儿随着李纨回转。一路无话,转眼到得稻香村,李纨自是入内过问贾兰功课,素云这才得空与碧月凑在一处。

  素云压低声音纳罕道:“你可瞧出奶奶哪里不一样了?”

  碧月面上纳罕,隔着窗扉扫量内中一眼,便笑着道:“神神叨叨的,奶奶哪里不一样了?倒是瞧着气色好了一些。”

  素云也扭头端详,顿时笑道:“是了,果然是气色好了。料想是诵读道经想通了?可见这玉皇庙没白去。”

  两个丫鬟一说一笑,便将此事揭过。

  那内中李纨心不在焉问过贾兰功课,又与其一道儿用过晚饭,便打发贾兰出去耍顽。

  素云入内拾掇,李纨难抑心潮起伏,便到梢间里闲坐。

  想起方才旖旎缱绻,李纨不禁又羞得红了脸儿。

  这与女子兜搭,素来都是那女子自个儿先起了意,方才会由着人兜搭。若心中无漏,又哪里会被人寻了空隙?

  李纨也是如此。先前陈斯远在其心中点了把火,跟着十来日光景因治丧而不得归,却不知那星星之火已然在李纨心中腾起。于是李纨禁不住思念,明知陈斯远不曾归来,兀自往那玉皇庙去诵经,惹得老太太都过问了一嘴。

  待今日玉皇庙中相会,那一声‘兰苕’便将李纨心中情火点燃,霎时间烧得不管不顾,这才与陈斯远成就了好事。

  忍着身下略略异样,李纨心下却前所未有的满足。怔怔出神半晌,李纨忽而展颜一笑,她这一笑,一双桃花眼便生动起来。忽而听得脚步声渐近,李纨慌忙敛去笑意,抬眼便见碧月行进来,将用帕子包裹的物什递送过来。

  李纨一时不解,纳罕道:“这是?”

  碧月道:“奶奶忘了?这是用奶奶那簪子毁的长命锁。”

  说话间碧月展开帕子,李纨只扫量一眼,心下忽而生出一股子厌嫌来。当下也不过手,只点了点头道:“回头儿兰哥儿庆生给他戴上就是了,你先收起来吧。”

  目视碧月翻箱倒柜,李纨四下扫量一眼,愈发觉着此间太过素净了些。思量半晌,李纨便吩咐道:“回头儿寻几盆花儿来,上回老太太还说我这儿太过素净了些呢。”

  碧月回头笑着道:“前回我便这般说的,偏奶奶不肯,还是老太太说话管用。”

  李纨笑道:“到底是老太太,我还能敢不听?”

  她这一笑,落在碧月眼里,顿时让碧月一怔,旋即道:“奶奶笑起来真好看!”

  李纨顿时又敛去笑意,叱道:“多嘴!”

  碧月吐了吐舌头,将长命锁安置好,这才赶忙退下。

  ……………………………………………………

  清堂茅舍。

  香菱方才送过食盒,回得院儿里便听得那欢快笛声自书房里传来。恰五儿从内中出来,二人聚在一处,香菱就笑道:“难为大爷好心绪。”

  五儿道:“也是古怪,不知大爷怎么就心绪大好了。”

  香菱笑而不语,心下却笃定必是因着那尤老娘。尤家之事,就算新宅不曾传出风声,那宁国府也隐隐有风声传来。

  错非尤老娘恣意妄为,又怎会坑了三姨娘去?若当日定下姻缘,只怕往后再没宝姑娘什么事儿了。

  是以莫看三姨娘这几日伤心不已,可等其缓过劲来,说不得便心下一阵松快呢。

  香菱便笑道:“那谁知道?”

  当下与五儿错身而过,香菱进得内中,在一旁等候须臾,待陈斯远停了笛声,这才凑上前道:“大爷莫忘了过会子二奶奶要来。”

  陈斯远颔首,香菱这才扭身去预备。他便施施然落座,不禁暗叹一声:“真真儿是有福之人不用求啊。”

  本道还要费一番手脚,谁知十来日不见,此番竟水到渠成了!

  想起下晌玉皇庙情形,陈斯远顿时旖念丛生。他这些年游戏花丛,可谓身经百战,对这女子自有另一番念想。

  所谓中看者不见得中用,中用者未必中看,那既中看又中用的可谓少之又少?便说这中看的,陈斯远私底下又总结出三宜之说。

  那中看的三宜者,宜瘦不宜肥;宜小不宜大;宜娇怯不宜强健。

  所以墙上画的美人,都是画瘦小娇弱的,再没有画肥大的身子,健旺的精神。凡画的美人,是画与人看的,不是给人用的。

  否则入手一把骨头,床笫间生怕压坏了,又哪里会尽兴?

  那中用的也有三宜:宜肥不宜瘦;宜大不宜小;宜强健不宜娇怯。一要温柔似褥;二要身体相当;三要盛载得起。

  所以素日里陈斯远须得香菱、五儿,或是二姐儿、三姐儿联手方才会适性,反倒与薛姨妈、邢夫人、司棋等,便是单个儿也能尽兴。

  陈斯远本道宝姐姐方才是那等既中看又中用的,谁知李纨竟也如此!那会子情动之时,更是欺身翻涌,内中滋味,真个儿是又温又软,不足以外人道也。

  过得半晌,陈斯远收摄心思,静候凤姐儿来寻。

  谁知凤姐儿还不曾来,倒是宝姐姐先来了。

  陈斯远听得院儿中传话儿,紧忙起身来迎,到得堂中便见宝姐姐挪动莲步进了门儿。

  略略扫量一眼,陈斯远不禁心下暗忖,却不知宝姐姐来日床笫间是个什么情形。

  谁知宝姐姐见其目光淫邪,顿时嗔怪起来,道:“只看你那双眼,便知心下没想什么好念头。”

  陈斯远愕然,紧忙叫屈道:“好些时日没见过妹妹,仔细端详一眼也算没安好心?”

  宝姐姐轻哼一声儿没言语。

  待二人落座,宝姐姐想起尤老娘既去,说不得尤二姐、尤三姐便要守制……心下顿时了然,笃定陈斯远定是憋闷坏了,这才那般瞧着自个儿。

  若是换了旁的,只怕心下还会别扭。偏宝姐姐不这般想。她身形微丰润,是以此前才会被宝玉打趣叫杨妃,为了身形纤细些,宝姐姐强忍着馋虫,每餐只吃小半碗饭,奈何这身子就不见单弱。

  待与陈斯远相处起来,宝姐姐原本还怕陈斯远心生厌嫌,谁知陈斯远竟对其爱不释手……想起此一节,宝姐姐心下畅快之余,只觉二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又想着,他这些时日憋闷得狠了……不若与他些甜头?

  陈斯远不知其心下所想,赶忙正念正神,说起尤老娘丧事来。

  宝姐姐听罢唏嘘一声儿,问道:“那孩儿——”

  “还能如何?三姐儿养着吧,就说是抱养的,好歹能承袭尤家家业。”

  宝姐姐便道:“也只能如此了。待得空我走一趟,总要劝劝三姐儿,这人还要往前头看。”

  顿了顿,宝姐姐忽而压低声音道:“你可知,姨妈与凤丫头斗起来了?”

  陈斯远讶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便是这几日!”宝姐姐如今超然物外,既不亲近王夫人,也依旧瞧不上凤姐儿。当下便将二人的龃龉说将出来。

  待说罢,宝姐姐禁不住笑道:“姨妈这几日还一直寻妈妈讨主意呢,你说要不要——”

  陈斯远思量着摇摇头,道:“太太得了大势,那账房、库房都拢在手中,若不是老太太撑腰,二嫂子只怕早就认输了。回头儿与姨太太说说,此事隔岸观火便是了,她们二人斗得旗鼓相当才好呢。”

  宝姐姐笑着颔首,又道:“还有一事,大老爷好似要往大名府施粥去。”

  陈斯远略略琢磨,便道:“杀穷鬼?”

  什么施粥,不过是过得好听。赶上灾年,这大户人家一边厢放粥博好名声,一边厢高价倒卖粮食,又趁机低价买入灾荒地的田土,隔年一出手,若是操作得当,莫说是一倍利,有那手眼通天的空手套白狼便能赚得金山银海。

  宝姐姐掩口笑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你也不好这般直白。”

  陈斯远笑着道:“此间又没外人,遮掩了给谁听去?”

  宝姐姐笑过,又压低声音道:“今儿个姨妈与老太太提起,老太太思量着,到底点了头。”

  陈斯远又追问一番,宝姐姐言说了一番,陈斯远这才得知,敢情早些年贾家是不屑于杀穷鬼的,老太太吃斋念佛、宽厚待人,自是不肯对小民百姓敲骨吸髓。

  便是大老爷想要折腾,也是挪用东跨院的钱粮自个儿折腾,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此番贾母点了头,只怕是因着那工部营生停了,如今连贾政都调离了工部,贾家入不敷出,这才开始重操旧业?

  陈斯远思量着说道:“大名府远隔几百里,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大老爷此番是不是有些犯险?”

  宝姐姐便道:“你若是不放心,不若随大老爷走一趟就是了。一路出谋划策,若是立了功,说不得大老爷一高兴还有重赏呢!”

  这话不对味儿啊,什么重赏,宝姐姐这分明是在说二姐姐迎春。

  陈斯远讪笑道:“我只亲着姨妈,此前出手帮衬,也是瞧在姨妈的情面上。”

  宝姐姐哼哼一声儿,笑而不语。

  恰此时外头芸香回道:“大爷,二奶奶来了。”

  宝姐姐一怔,陈斯远赶忙道:“方才就打发平儿来了一遭,我思量着定是为了那工坊之事。”

  宝姐姐道:“早知如此,我合该晚来一会子。罢了,既然她来了,那我也该走了……不然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

  当下起身而出,陈斯远赶忙起身去送。

  到得院儿中,凤姐儿果然领了平儿来寻。瞥见宝钗,凤姐儿自是热络说了几句,宝钗推说还要去瞧薛姨妈,这才与其别过。

  陈斯远引着凤姐儿进得内中,落座后自有五儿奉上茶水。那凤姐儿是个爽利性儿,当下就道:“远兄弟,我什么来意你也知道……”

  陈斯远颔首道:“若不是有事耽搁,那工坊早就开办了。二嫂子请看——”说话间陈斯远自袖笼里抽出一封纸笺递过去。

  凤姐儿接过来,便见其上罗列了各色器具,又详细标注了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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