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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红楼 第465节

  探春捧心蹙眉道:“正是。如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日真真儿是险极了。”顿了顿,又道:“远大哥早早得了信儿,可查出来是谁下的手了?”

  陈斯远先是点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

  探春对上其眼神,立时会意,紧忙将侍书等丫鬟打发了出去。内中只余下二人,陈斯远方才将一枚染血长针递过去:“三妹妹且看,便是此物射在了车辕上,拉车骡马快步奔走之际,被刺中了马股,吃疼之下方才发了狂。”

  探春捧着长针蹙眉道:“这般说来,歹人是早早将此物插在了车辕上,只等着马车快行?”

  陈斯远摇头道:“不好说,方才我说的是射,而不是插。此物两端尖锐,料想形似吹箭。长针不足四寸,那吹筒不过五寸左右。发动之时,握在手中,偷偷摸摸这么吹上两针,真个儿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探春深吸了一口,兀自蹙眉不已,随即才试探道:“是——太太不能容我了?”

  陈斯远思量着摇摇头,道:“只怕太太本意不过是让三妹妹受些伤,从而辞了这管家差事。只是这办事之人,却是有心要害了三妹妹。”

  探春冷笑道:“那劳什子管家差事我本就不想应,太太既想收回,随便寻个由头就是了,偏要弄些下作手段来。”

  手段是下作,可一旦成功,这错处便是旁人的,自然与王夫人无碍。

  陈斯远便道:“此事谋划得周详,一时间寻不见蛛丝马迹……不过三妹妹放心,我即便不能寻见罪证,也不能让那幕后之人好过。”

  探春张张口本要说些什么,却被陈斯远止住,道:“三妹妹还病着,且先歇息吧,我这就回了。”

  探春应下,道:“侍书,代我送送远大哥。”

  外头侍书应了一声儿,笑着将陈斯远送走。探春端坐绣床之上,隔着百宝阁与珠帘眼瞧着陈斯远绕过屏风推门而去,心下不由得想起昨日那险之又险的情形。

  此前回想起来,大抵都是心有余悸,可如今想来,那会子下马时被陈斯远抱在怀里……真真儿是羞煞个人。

  探春只比黛玉小一岁,又因早慧,是以此时便隐隐有些萌动。这府中上下人等,唯独陈斯远是个外男。且其言其行颇得探春之意,又有昨日英雄救美之举,于是乎探春难免生出一缕芳心来。

  正出神之际,忽而听得翠墨道:“姑娘,二姑娘来了。”

  探春回神,便见翠墨打了帘栊,二姐姐迎春已然进得内中。探春紧忙来迎,迎春扯了其笑着落座绣床之上,便说道:“三妹妹可是还想着昨日之事?”

  探春点头,便将陈斯远方才所言说了一遭,临了说道:“也不知远大哥打哪儿得来的信儿,更不知他要对付谁人。”

  迎春思量着道:“方今情形,想来三妹妹心下早就有了数,何不顺势退身自保?至于仇怨,不是还有我这个做姐姐的吗?”

  探春纳罕道:“二姐姐也知此事原委?”

  迎春点头道:“倒是忖度出了一二。姨太太家的蟠大哥横死,打那儿之后太太便与姨太太不大亲近,反倒与那夏家姑娘走动得愈发频繁。想那夏家姑娘也不过十几岁年纪,便是再工于心计,又岂能谋划出这等手段?

  我听闻夏家姑娘身边儿有个极倚重的奶嬷嬷,名胡嬷嬷,平日里不拘往哪儿去,尤其是去太太处,那胡嬷嬷必定随行。”

  “二姐姐是说——”

  “嗯,”迎春点了点头,道:“对付这等鬼蜮伎俩之人,我有的是法子与手段。”

  探春犹疑道:“二姐姐是想得了管家之权,再对那胡嬷嬷下手?”

  迎春温婉笑着道:“也是三妹妹如今年纪小,性子太刚强,不然也用不着我代为处置。”

  探春虽早知迎春聪慧,又善于藏拙,可这面团儿也似的性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于是几次张口又止,很是为难。

  迎春情知其所想,便握了其双手道:“三妹妹只管放心,你这几日干脆称病不出,待我得了管家权,自然万事由我来处置。”

  “好。”

  正说着话儿,忽而便有大丫鬟司棋入内道:“姑娘、三姑娘,前头好生热闹,听闻是张家人送了三十二抬嫁妆来,这会子琏二爷与张姨娘都往前头去迎了。”

  姊妹两个愕然对视,探春就道:“那张姨娘如何且不说,只怕这张家人尽是那起子趋炎附势之徒,只怕往后这家业更不好管了。”

  迎春笑而不语,她性子不似三妹妹探春那般刚强,行事也不会如探春那般强压。左右不过是借力打力、见招拆招,保准来日太太吃了哑巴亏却有口难言。

  ……………………………………………………

  却说陈斯远离了秋爽斋,又去了对面的潇湘馆一趟。有两日没来寻黛玉,二人自然说了半晌。

  期间听闻张家人巴巴儿送来嫁妆,顿时心下鄙夷不已。那张金哥离了守备府之后独自过活,可见张家人并不待见张金哥。此番入荣国府为贵妾,立马上门攀附,趋炎附势的嘴脸可见一斑。

  与黛玉说过半晌,陈斯远告辞而去,回得清堂茅舍半晌,便有小丫鬟芸香来回。说是贾琏还好,与张老爷和颜悦色,相谈甚欢;反倒是张金哥冷着一张脸自始至终没言语,直把张老爷气了个仰倒。

  赏了芸香一串钱,陈斯远蹙眉暗忖,这尤二姐换做了张金哥,二人性情全然不同,凤姐儿如今心思又都在夺掌家权上,只怕张金哥的命运也与尤二姐有了不同。

  胡乱思忖一番,陈斯远便暂且将此事撂在一旁,转而一心琢磨着如何对付那阴毒的胡嬷嬷。

  这等阴毒之事,须得寻个妥帖的人操办才好。奈何陈斯远思忖了半晌,身边大抵只有红玉、芸香能用,偏生陈斯远舍不得让红玉沾染腌臜事,那芸香又年岁太小,只怕行事不稳。

  正苦恼之际,忽而有五儿来回:“大爷,宝姑娘打发莺儿姐姐来送雪花酪了。”

  “哦?”

  方才应了一声儿,便见莺儿提了个小巧食盒入内,放置在桌案上笑道:“远大爷,我家姑娘得了一些雪花酥,姑娘知大爷爱吃这一口,便打发我来送一碟来。”

  陈斯远眼前一亮,笑着道:“回去代我谢过宝妹妹。是了,莺儿,你且随我来书房,有些话儿要与你说。”

  莺儿欢快应了一声儿,随着陈斯远进了书房里。

  陈斯远目光灼灼瞧了莺儿一眼,直把莺儿瞧了耳热心跳。她比宝姐姐还要长一岁,又情知来日自个儿必定随着宝姐姐嫁给陈斯远,这心下难免便存了一些心思的。

  于是便赧然道:“大爷……别,别这般瞧着我。”

  陈斯远扯了莺儿的手落座,温和道:“莺儿,我且问你,如今府中可还有聚赌之事?”

  莺儿压低声音道:“自然是有的,都是夏金桂身边儿的胡嬷嬷出面儿笼络人手,趁着半夜去园子外的一处偏房里,四下用被子遮挡了门窗,一边吃酒一边聚赌。园子里因着三姑娘时常巡视,她们倒是不敢进来。”

  陈斯远道:“那胡嬷嬷时常出面儿?”

  莺儿摇头道:“这却不好说,有时是宝蟾出面儿,有时是胡嬷嬷出面儿……远大爷扫听这些作甚?”

  陈斯远思量了一番,干脆起身从博古架上寻了一小包药粉来,递给莺儿道:“这是迷药,你回去与宝妹妹说说,就说我想赶走那胡嬷嬷。”

  莺儿愕然不已,又见陈斯远脸上极为认真,这才紧忙收好药包,点头道:“远大爷放心,我立马就回去寻姑娘。”

  莺儿起身一福,扭身匆匆而去。陈斯远目视其出了屋,心下暗忖,宝姐姐可是宅斗小能手,平素只是不屑于用这等腌臜手段罢了。如今既是自个儿吩咐,料想以宝姐姐的聪慧,必能想明白内中缘故,随即妥善料理此事。

  不提清堂茅舍如何,却说莺儿一路回转蘅芜苑。

  因薛蟠横死,本就雪洞也似的蘅芜苑便愈发清冷了许多。亏得陈斯远隔三差五到访,此间摆设多了些花卉,这才多了几分人气。

  莺儿挑了帘栊进得内中,偷偷朝着宝钗使了个眼神儿,宝姐姐会意,便将余下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下去。

  待内中只余下二人,莺儿便将药包奉上,又说了一番陈斯远的交代。

  临了才纳罕道:“姑娘,这好端端的,远大爷为何要与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胡嬷嬷置气?”

  宝姐姐蹙眉思量,俄尔便抬眼道:“想必是他查出那日三妹妹之事,定是出自胡嬷嬷的首尾。”

  莺儿愕然不已,蹙眉道:“原来如此,那胡嬷嬷果然歹毒,无怪远大爷要撵走她。”顿了顿,又蹙眉道:“只是,远大爷为何要让姑娘来办?”

  宝姐姐笑着道:“都是寄居,好歹咱们先前还笼络了些人手,他身边儿那几个,除了红玉哪里还有可用之人?再者说了,红玉本就不愿聚赌,贸贸然到了地方,岂不惹得旁人提防?”

  莺儿舒展眉头颔首道:“姑娘说的在理。”

  宝姐姐捏着药包道:“再者说了,我与他……这辈子本就分不清彼此了,他想做什么,我帮着他操办就是了。”

  心下又隐隐一痛,暗自可惜不能为正妻,只怕此生与那诰命无缘了。

  心痛之余,宝姐姐忽而掩口咳嗽,起先只是偶尔一咳,随即剧咳不止。唬得莺儿变了脸色,道:“不好,姑娘犯病了,快取冷香丸来。”

第334章 冰刃染寒襟

  蘅芜苑。

  宝姐姐躺在床榻上,皓腕上覆了帕子,王太医道一声‘得罪’,这才探出三根手指来切脉。

  那绣床的纱幕早已撂下,内中宝姐姐影影绰绰,外间薛姨妈蹙眉急切,又不敢出声搅扰。

  眼见那王太医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顿时惹得薛姨妈挂心不已。

  待良久,王太医这才抽回手来,抚须蹙眉说道:“姨太太,薛姑娘身子素来内壮,盖因胎里带了热症,须得用寒凉之物压制。早先听闻薛姑娘一直服用冷香丸?不知可否将冷香丸给在下一观?”

  “好,莺儿,快去取了冷香丸来。”

  莺儿应下,飞快出了屋,过得须臾取了个匣子回来,抽开来露出内中配制的冷香丸。

  王太医取了一丸低头嗅了嗅,顿时眉头大蹙。

  薛姨妈紧忙问道:“王太医,这药可是不妥?”

  王太医道:“此药丸的确可以压制热症,奈何药性太过霸道,久服恐会宫寒不利子嗣啊。亏得薛姑娘身子内壮,如今虽有些影响,但调养一阵总能将养好。倒是此物,往后非必要万万不可再服用啊。”

  薛姨妈顿时瞠目,当日为了金玉良缘,将这冷香丸编排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实则此物不过是从金陵一郎中手中得来,也没那般蝎虎的药引子。万万不曾想到,此物竟会影响宝钗产育!

  薛姨妈立刻恼了,道:“快将这东西都给我丢了去!”

  莺儿不迭应下,紧忙出去处置。

  薛姨妈又求肯道:“王太医,我女儿这热症……”

  “无妨,我开两副汤剂,薛姑娘服用两日便能转好。”

  薛姨妈这才舒了口气,忙扯了王太医出去,到得堂中低声问道:“先前王太医说恐不利于子嗣,却不知……多久才能调养好?”

  王太医道:“这……在下实在不好说。薛姑娘如今外冷内热,内外交加,想要产育只怕不易。回头儿我再开一些温补的方子来,调养上三五年,总能调养好。”

  薛姨妈这才放下心来。厚赏了王太医,打发同喜将其送走,回身到得卧房里,眼见纱幕挑起,宝钗业已端坐床头,薛姨妈紧忙凑坐过来搂了宝姐姐的肩头道:“我的儿,都是我的错儿。”

  宝钗道:“也是怪我,错信了那庸医。也是这二年不曾生病,这才不曾察觉出来。”

  薛姨妈道:“你且放心,方才王太医说了,将养三五年总能养好……即便不好,妈妈也有法子。”

  知母莫若女,宝姐姐顿时蹙眉道:“妈妈是说宝琴?”顿了顿,眼见薛姨妈没言语,宝钗又愕然道:“莫不是……妈妈早就有此打算?”

  薛姨妈顿时语塞,随即辩驳道:“我早先哪里知道?也是听了王太医所说,这才生出这个念头来,我的儿,你切莫多心。”

  “嗯。”宝钗应下,心中却狐疑不已。

  过得须臾,又说道:“妈妈,好似那庸医……是舅母特意写信推荐的吧?”

  薛姨妈登时恨得心下咬牙切齿,偏生面上古井无波,只道:“你舅母惯会算计人,我的儿且放心,这笔账妈妈迟早寻了她算计回来!”

  宝钗低低应了一声儿,便枕在薛姨妈肩头,心下惆怅不已。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儿,薛姨妈这才回了前头。

  人一走,宝姐姐便寻了莺儿问询道:“可打听清楚了?”

  莺儿道:“姑娘,我仔细扫听过了,胡嬷嬷后日邀了几个管事儿的媳妇子耍骨牌,我寻了个婆子,到时候一准儿让那胡嬷嬷露脸儿!”

  宝钗点了点头,又问道:“另外的人可选好了?”

  莺儿低声道:“选好了,后日正好轮到吴兴登巡视外院。”

  宝钗又是点头,心下暗忖,那吴兴登也是个色中饿鬼,每每趁着巡视外院之机与府中的丫鬟私会。到时候只消半道儿调个包,包管一石二鸟,让王夫人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莺儿欲言又止,道:“姑娘……你说若是操办了此事,会不会惹得远大爷心生厌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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