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200节
“前辈本领之高超,晚辈早有耳闻。”康大掌门这话却不是虚言。
盖因郎乙虽是一文不名的散修出身,却是云角州内少有的筑基圆满修士。
加之他资质也是平平,不过最常见的四灵根罢了。可郎乙却仅凭着这一手烂牌,早在二三十年前,几就有了云角州第一散修的名头。
以郎乙的出身之低来看,他能得这番成就,着实令得云角州不少低阶修士心生钦慕之情。
只是英雄迟暮,郎乙早已没了原先那意气风发的劲头了。他道基低劣,修成正品金丹无有万一希望,只有走假丹一条路来。
只是成就这假丹虽是小道,但其中所需灵物,哪怕连郎乙这在筑基之中身家尚算丰厚的,也购置不起。
自己无法,便只得企盼再能入得州廷的眼,看能不能求得那增寿一甲子的机会了。
郎乙如今已整整二百一十岁了,早年又受过许多暗伤,离筑基真修的大限不远了。
为求后路,郎乙在许多年前便对两仪宗屡有示好。
只是后者作为威震数州的土霸,门中人才济济,纵是家大业大,也没有多余的资粮舍得拿出来,给郎乙这么一资质平庸的散修所用。
是以郎乙的这番投效,却是成了襄王有情。
好在这时候州廷也入驻了云角州了,郎乙也算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哪怕州廷未给他半分许诺,他也不觉要紧。
衮假司马初至洪县平叛,郎乙便很是利落地软下身段做了带路党,将自己的姻亲洪县莫家光棍地卖了个干净。
饶是郎乙做下了这般丑事,可假丹灵物何等珍贵,记功还不够,也换不回来。
不过他倒是也想得通,而今寿元将尽,便是全心给州廷做狗,也做不得几年了,又何不也试一试呢?
好在苦心人天不负,费司马还记得自己木法造诣尚可,还将他家嫡婿派来求道,这便是郎乙一定要抓住的机会了!
闲话叙完,郎乙拿出块皂色玉牌出来,轻声言道:“既然司马抬爱,瞧得起郎某。那么郎某也定不会不知好歹,这是一间配有二阶灵脉的静室,小友任用就是。至于木法,”
郎乙说到此处一顿,:“老夫三岁亡母、七岁丧父。待大些了又资质不行,仙门不收,便只得拜了一位修为尽废的练气散修做了师尊。
拜师六年,直蹉跎到二十一岁那年才侥幸成了引灵入体。自此后,做过劫修、学过地师、入过邪宗.为求仙道,不知走了多少弯路。
此番得蒙司马信赖,言我木法尚可,要小友来与我求道。可实不相瞒小友,老夫自幼无人教导,便是行气法都用错过十数种。
糊里糊涂地修行了好些年头,才改回来。至于我为什么能成筑基,却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郎前辈的意思是?”康大宝眉头紧皱,觉得这郎乙是在推脱。
“小友莫急,老夫还未说完。这后来我也咂摸出来了些味道,论起种种,最后可能的,便是我向来喜欢收集木法研读,悟出真意的缘故了。
这个储物袋中都是老夫所藏的木法典籍刊印副本,从荒阶下品至洪阶上品尽数都有,共计一百六十六部,其中大部我也都做过批注精解。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想来以小友的绝佳天资阅完过后,定能求得筑基机缘的。老夫保证,小友但有不懂需要向老夫求问之处,老夫绝不藏私,定是倾囊相授!”
“一百六十六部?哪怕这其中荒阶功法占了绝对的多数,但如果想要看完,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得到的。”康大掌门才听得此言,脸上便露出惊色。
“小友若是刻苦些,五年之内,便应有所获了。”郎乙淡淡说道。
“五年?!!”康大掌门禁不住当即惊呼出声,而郎乙看着康大宝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模样,心头颇为不爽。
想他当年求道,耗费了多少辛苦。纵是将程门立雪、卧冰求鲤这些手段使了个遍,也未见得能求得一门最基础的荒阶下品功法可学。
这康大宝若不是带着费南応的手信,郎乙又何苦如此用心。
要知道,就算加上郎乙自己寻来的一些延寿灵物,郎乙也不见得还能有二十年能活。而今还愿意抽出这么多时间尽心教导康大宝,这已能算是了不得的推心置腹之举了!
康大掌门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惊呼过后,他便将心情重新平复下来。
“罢了,五年也不算长。这道缘实在难得,只盼手中玉珏能再发发威吧。”康大掌门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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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练气九层
“洪阶上品一部有缺、洪阶中品四部不全、洪阶下品七部无有筑基部分,只有荒阶以下百五十部倒是未有残缺。哈,这郎乙前辈,倒是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慷慨。”
康大宝足花了三月时间,夜以继昼、焚膏继晷,才算是将郎乙所赠的一百六十六部木法典籍粗略看过。
粗读下来,其中大部分都难称珍品,连称得上可圈可点之作的都是少有。
康大掌门心知这是郎乙为自己抛下来的饵料,后者显然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未见好处,真正的珍藏怕是不会拿出来。
郎乙多半是打着自己去信与费司马,求些像样的灵物资粮过后,再将珍藏托出的盘算。
只是郎乙这通盘算在康大掌门看来却是难成,毕竟连康大掌门自己都并不觉得费司马会再多为他付出什么心思。
郎乙这待价而沽的眉眼,倒有些给瞎子看的意思,到了最后,多半还是要落了空的。
不过康大宝细细想来,只在这里修行五年,老松洞府中不仅有二阶灵脉,还有郎乙这位筑基真修悉心解惑。
期间只消安心修行,不沾惹俗务,更还一颗灵石不花、一分人情不欠.
康大宝这等待遇说出去也可称是十分难得了,足以羡煞一众筑基大派的嫡传了
届时就算求不得筑基机缘,康大掌门自将修为提升到练气九层,回到重明宗静待时机,也定是不亏的。
康大宝想到此处,嘴角轻扬,又服下一颗辟谷丹,正待拿出一枚玉简认真验看,便收到了一张信符。
阅后康大宝思索片刻,屈指一弹,闭关室外石门的禁制徐徐散成灵光,于岩壁游走消逝过后,身材瘦削矮小的文六低着头,一脸谦卑地走了进来:
“康县尊,这是蒋前辈托贺德工送来的,要小人务必亲自交到县尊手中。”
“多谢文道友了,康某叨扰日久,属实与道友添了不少麻烦。”康大宝伸手接过,和煦说道。
“不敢、不敢,县尊若无事的话,小人便不再打扰县尊清修了。”文六面上还是那副恭而敬之的小心模样,心中却道:“你也知道来了是给自己添麻烦呢!”
从前他作为郎乙的贴身近仆,在这鹤灵山老松洞府中只消伺候好郎乙一人便是,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横行无忌、飞扬跋扈的存在。
这头上猛然又多出康大宝这么一位祖宗来,文六自不适应。
至于为什么要将康大掌门当成祖宗供着,自是因为文六前些日子照例下山,去几个附庸家族中打秋风的时候,在贺家那里吃了瘪。
吃拿卡要这类事情,身为郎乙亲随的文六自是做惯了的。
以文六事前所想,就算康大掌门而今是郎乙的座上宾,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康大宝迟早是要走的。
这个道理浅显得很,纵算自己不开口索要,贺家人也自会识趣才是。
可他却没想到,重明掌门是上山修行去了,可重明宗却还在贺家放了位筑基真修呢。
当其时蒋青的飞剑才出窍半截,文六的嚣张嘴脸都还来不及收,心就凉了大半。若不是还存了三分定力,差点就骇得粪门一松,拉了一地。
这老仆鞍前马后地伺候了郎乙大几十年,烧了这么久的香,纵是再怎么不堪造就的庸才,身上也能沾染一分佛意。
洪县修界未受过当年平定山蛮一役的多少波及,相较平戎县修界自要繁盛许多。
是以这筑基真修在洪县虽然仍旧鲜见,但以文六的阅历,自也是见过不少的。
可即便是这样,以他看来,便是洪县那些经年筑基的身上,都无有似蒋青这般锐利的剑意。
文六能捡回条性命都还是靠着贺德工出言相劝,这下好处没捞着,却反倒欠了贺德工一桩大人情。
自此文六便暂时收了猖狂之心,返回鹤灵山上老实修行。直到这番来给康大掌门送东西,还是他这么久以来首次出门。
康大掌门对这老仆的心路历程知之不多,他与后者的相处方式却与蒋青截然不同,一直是以礼相待。
毕竟以重明宗而今的势力,还远达不到能将贺家从郎乙的手中抽脱出来的地步。
就算精心设计害了文六这伥鬼,也自有其他的伥鬼补位。这新上来的恶鬼肚子里头亟待油水,敲骨吸髓的手段说不得要比文六还更厉害些。
如此一来,还不如与这老仆交好,以给贺家换得些善缘呢。
文六东西送到过后,谢过康大掌门的挽留,便小心地退出了闭关石室。
康大掌门拂手一挥,方才散去的禁制又重新集结起来,汇成一团黏吝缴绕的银色禁制将石门紧紧护住。
这时候康大宝才将文六送来的储物袋打开,袋中的物什倒是不多,一封手信,一尊小簋而已。
按常理来说,这么点东西,当是不消用储物袋来盛的,可谁让蒋青手里头最不缺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储物袋呢。
手信上只有简短几行字,大意是将蒋青已经在贺德工的陪同下,将左近从前与贺家交好、交恶的势力尽都走了一遍。
不只是练气势力尽都毕恭毕敬,便是连附近一伙筑基散修,也与蒋青意气相投、有了交情。这四人还承诺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看护贺家安危。
如此一来,蒋青的一柄飞剑,不止镇得贺家其他几房中人再不敢有所异动,便是连左近的人家也都熄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蒋青自觉此间已无事了,便想着要跟着段安乐在这商路上头走一遭。
既然有些不识趣的坐寇不认贺德宗的香火情了,那却正好,蒋青索性直接用剑扬了他们,也省得段安乐等人行商之际,再与这些魑魅魍魉虚与委蛇了。
康大宝看后慨叹一声,莫看蒋青这手信只有寥寥几行字,其人也只在贺家留了三月而已。
可做成的这许多事,若要康大掌门却做,不晓得要花多少精力物力、用多少盘算心计,才做得成。就算做成了,其后也难免有所反复,还未见得有蒋青走一趟来得好。
“筑基、筑基呐!”康大掌门将手信贴身收好,然后才打开那只小簋。
这小簋倒是不大,仅有常人脑袋大小,打开簋盖,白烟袅袅升起,透过烟雾可以看到,簋中躺着一只黑乎乎、油汪汪的赤鬃猪肘。
康大宝先是愣了一下,方才笑出了声。
袖中的小奇听见动静出来一探,本来看见小簋这只厨具还饶有兴致。待凑近了一观,看见这猪肘色香味形意未见其一,则又瘪嘴摇头不止,钻回了袖子里头。
小奇都嫌弃,康大掌门这老饕更是只用看的也晓得味道,是以心中虽然感动,但却没有半点动筷子的念头。
不过他却是个节俭惯了的性子,这好歹是用灵物制成的“菜肴”,便又扬手一抬,一小群狮虫嗡嗡飞了出来。
它们倒是不挑,更不会面有难色,直接便在康大宝的指令下对这赤鬃猪肘大快朵颐起来。
狮虫们进食之际窸窸窣窣的声音连绵不绝,康大掌门却不觉吵闹,又拿起方才放下的玉简,仔细研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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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转眼便是两年过去。
面容枯槁的郎乙看着眼前这个阔面重颐、器彩韶澈的后辈,目中毫不掩饰的露出讶然之色。
“本以为以其过往的资质推算,便是五年都算少了,而今一看,却是老夫打了眼!”郎乙心头这么想着,看着方才考教中对答如流的康大掌门,不由于心中升起一分欣赏。
“小友两年而成,便是那些大派之中,九成九的筑基种子,怕都达不成这等成就。”郎乙将手中玉简放下,淡笑言道。
“前辈谬赞。”康大掌门却不言什么“全赖前辈教导之功”之类的违心之言,若是这么说了,自己可是就要欠下这份人情了。
郎乙为的可不是大发善心、提携后辈,他图的是想从费司马处得到结成假丹的资粮,双方不过是利益交换,并无真心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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