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仙宗 第331节
“等等,我先猜猜,是因了那个斤县县尉吗?”匡琉亭眉眼一抬,出声问道。
“伯爷明鉴!”衮石禄不露痕迹的小小地吹捧了一下。
“那个令狐蓉,也是本应寺护寺堪布选中的九名明妃候选之一?”匡琉亭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这九人出身早就被有心人记录在案,散发出来,匡琉亭自是晓得的。
他之所以诧异,正是因为其中却无一人能对上令狐蓉的名字。
“那倒不是,只是玄月门前些年偷偷打杀了九名明妃候选之一,从其身上得了佛母明妃道的功法,又想”
随着衮石禄娓娓道来的声音在堂内响起,前不久在斤县发生的事情,便就在匡琉亭的面前展开来了。
令狐蓉自恃姿容出众,当年只不过是机缘差了一筹,方才未被本应寺护寺堪布选中,是以她这些年便一直觊觎久违明妃候选们所授的佛母明妃道传承。
谁料好容易冒着干系,偷偷打杀了其中唯一一位无根散修,修成了秘法,便就又意外发现了一位身具清灵之体的乾修。
这瞌睡遇上枕头,谁都难忍得住!事关自己道途,令狐蓉便就顾不得风莞身上那件官袍了。
而后者便是千般不从、万般不愿,可只他那般孱弱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令狐蓉这货真价实的筑基真修?
只是可怜风莞这些年一直都在斤县低调做事,也勉强能称得上是造福一方,偏偏却被这一妖女采补得干干净净、陨了性命。
他倒的确是个香饽饽。
便是康大掌门都已为他挡下来了一只手,但风莞却还是.
令狐蓉吃干抹净过后刚要走,便被闻迅来的斤县官员、乡兵拦住。好容易脱身而出,收到传讯赶来的墨闻便乘着一只机傀仙鹤追了上来。
令狐蓉乃是假丹独女,自小便受尽了百般尊荣。功法灵器皆是不差,斗法之间也颇有章法。
而墨闻的出身就要差上许多了,便是因了不久前巧工堡堡主身殁的缘故,继承了不少上乘傀儡傍身,却也不是令狐蓉的对手,不过至少也为蒋青赶来争取了大半时间。
当时令狐蓉见墨闻之后赶来的,只是个面容俊朗十分的初期修士,心头才放松下来,但旋即便又觉不对!
她只瞬间便就想起来了重明宗蒋青的名头!
是以饶是令狐蓉修为要比蒋青还高一筹,但却也未有丝毫犹豫动作,拔腿就跑。
而蒋青对于她的亡命窜逃的应对方式却也简单,“拔剑就斩!”
经历了三年时间,重明宗蒋三爷也终于有了崭新的飞剑。主材取自二阶中品巨齿山猴首领的长牙,经由州廷的高明器师耗费半年时光,方才铸成了一把二阶中品的赤心灼日剑。
虽耗费了不少资粮、心力,炼成过后,却是一把较之白露还要更与蒋青契合的飞剑,只待好生温养,便能更显威力了。
加上这三年中,蒋青伴着磨剑石,在剑道上头的造诣进境,都已称得上是突飞猛进,三阳剑诀都已练到了圆满之境。
遂只这一剑之后,令狐蓉就陨落在了蒋青剑下。
这之后,便是从战场中抽出来的令狐由赶来之时勃然大怒、要取蒋青性命以祭奠独女,却被康大掌门和黑履道人联手所阻等一系列事情。
事前令狐由可未想到自己贵为假丹丹主,人前显圣不得便算啦,竟还会被三个筑基修士弄得如此狼狈。
黑履道人的剑法本就闻名还便罢了,康大掌门的瞳术比起传说中所言,也非是只厉害了一筹那般简单。
这瞳术之强,足能强悍到令狐由惯用的上品防御灵器,都难扛康大宝的几击眸光,旋就碎裂当场。
如此令狐由才算真的马失前蹄,但虎死不倒架,还撑着一副前辈模样满脸淡然之色,背身要走。可谁料便连三人中实力最弱的蒋青,手中赤剑散出的灵芒,都能灼得令狐由神魂微痛。
当其时但见令狐由又用一个绒布口袋灵器将蒋青剑光装下,那头的康大掌门又扬了袖子,乌拉拉一片身披白甲的二阶下品狮虫又轰隆隆地盖了过来。
这些小家伙们便算进阶之后,却也难奈何假丹。康大宝显也晓得这些,狮虫群只与令狐由周旋一阵,死伤都算不得多,能将后者留下,康大掌门的目的就已完成。
黑履道人提剑赶来之际,康大宝也已近了令狐由的身子。
后者靠着假丹法体体内灵气强横,强吃了几记黑履道人的剑光,好容易才使手段将黑履道人这桀骜小辈暂时击退。
此时令狐由正值新力未生、后力不济的尴尬时候,康大掌门却又跟着蹿了上来。
三年的时间不长,却足以令得后者将从储嫣然身上得来的那枚蛟血林檎炼化干净。
已经入门的太古原体,猝然发难之下,便是令狐由这假丹之尊,也需得谨慎而对。可他重伤才愈,又因支应黑履道人的剑光乱了手脚,便被康大宝逼到了顾此失彼的地步了。
康大掌门钵大的拳头上头现起拳罡,令狐由法衣护体,免了其被打成肉糜的难看局面。但近在咫尺的眸中金光却是没能躲了,生吃下来。
晓得利害的他也拔腿便跑,期间亦是险象环生。若不是几个心系掌门的玄月门筑基冒险赶来做了替死鬼,只这一次所受的伤,便不晓得要将养多少时候方能见好。
匡琉亭将衮石禄所言认真听过之后,久久未言。
沉吟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道:“我晓得了,原来又是一蠢妇,唤康大宝与令狐由一并来此,我有话讲。”
第361章 令狐掌门
——两日后,定州征讨大营
“铁佥事,依你看来,这一回伯爷特召令狐由舍下此处战事赴往宣威城受问,是有何用意?”岳檩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敝。
这也难怪,便算他真能力敌金丹,可却又非真的上修。
以岳檩的本事,面对对面弘益门派出的五名同阶,得一速胜,倒是不难。不过要想求一完胜,却是妄想。
他手段是高不假,但鏖战几场之后,已经消耗颇多。
若不是事前有令狐由临阵反水,生擒下来一名弘益门假丹;这位令狐掌门又携全宗投奔到了州廷麾下,用心效力。
他岳檩纵算厉害非常,可也未必维持住云角州廷这将弘益门死死压制的局面。
“晚辈事前倒也未想重明宗居然真有本事,能将玄月门诸修逼退回来”铁流云轻声一叹。
早晓得便不与令狐蓉讲斤县那小县尉是清灵之体的消息了!早知道在令狐由去寻仇的时候便多少拦上一拦、莫要火上浇油了!
这回倒好,重明宗的笑话未有看成,反损了自己一方一员大将!
铁流云最初之本意,不过只是因晓得了令狐蓉处心积虑修得了佛母明妃道正法,想给尽心用命的令狐由父女一些额外的甜头,加深下彼此间的关系罢了。
毕竟而今归顺云角州州廷的假丹也还算不得多,令狐由在铁流云眼里头已算值钱十分了,更莫说后者投奔过来还附有整个宗门,这便更值得拉拢了。
铁流云心头是存着些要与朱彤那边别苗头的意思,但却真没想现在就鼓动令狐蓉去采补风莞。
纵是要去,也得平靖了定州地方再去,届时靠着这份出众夺目的功绩,他铁流云又怎么会不更受南安伯器重?
费南応来了云角州这些年,明明寸功未立,却还是靠着出自巨室门楣,担任州司马重任、得赏东山玉以为结丹灵物。
铁流云自恃自己功劳不小、忠心不浅,便算东山玉不能得赏,那一枚区区下品结金丹当是能得的吧?
只要能成金丹,怕是只要三言两语便可撤掉那小县尉的官袍,将其下罪入狱。
令狐蓉若能耐心等那时候再动手,性质便就截然不同了。谋害一个已经下狱的罪人与私自采补一名在任入品官员相比,这在州廷眼中,能是一回事吗?!
“这蠢笨妇人!便是她夺了佛母明妃道的正法,又非夺了那散修的气运因果!当真利欲熏心、蠢笨如猪!
玄月门却是缺乏底蕴,只晓得本应寺当年降下来那桩机缘珍贵非常,却不晓得那本应寺护寺堪布在先前游历山南道时,便就在九位明妃候选身上一一种下过一缕佛因。
这便意味着,纵是令狐蓉再怎么与此道契合,本应寺的佛因也不会再生出来一缕为其种下。亦就是说,令狐蓉便是将此法修到最为精深处,照旧也等不来明王法身莅临点化,浇灌雨露。
令狐老儿自以为是为自家独女谋了一场造化,却不晓得这已经累得她自己成了一味人人眼馋的上好补药。她倒是舒服,死了干净。偏留下事端来要老爷我收拾!”
铁流云气得在心头怒骂起来,既气令狐父女愚氓无知,又气自己为何不早些与他们父女言述清楚。
“咳咳.”
正懊丧十分的铁流云陡然耳边便听得岳檩咳嗽声起,这指挥佥事方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回后者先前的问话,于是当即作揖告罪,恭声言道:
“岳前辈,这一回伯爷应是要维稳的。荆南州战线吃紧,朱彤那头说不得正盼着重明宗驰援!而咱们定州方向,形势却是大好。
便是伯爷心头真偏向京畿旧人一方,恼怒玄月门无故生事,当也只会居中调解、高举轻放罢了。”
岳檩闻声过后眯了眯眼,咀嚼起铁流云的话来细细思索,半晌过后,却还是摇头言道:“不妥,令狐由未见过伯爷真颜,这回独自去拜,万一冒犯了,未免不美。”
这老修说到此处转向铁流云淡声言道:“近来弘益门一方力道已衰,阵前也不是离不得人。以老夫看来,铁佥事何不与令狐由一同回去?多少也要稳妥些。”
铁流云听后愣了半晌,沉吟一阵,心中腹诽:“这老修莫不是要借故调我走,好为你们岳家子弟挣些功绩?”
岳檩见得铁流云久不开腔,心头亦是不喜。
岳澜陨在了黑履道人与储嫣然二人联手之下这事情,他确是知道的。
两仪宗的高修们是惊是喜,他不晓得;但却晓得,岳家众修里头,连他在内的不少人却是十分悲恸的。
可岳澜如今的身份到底已是与韩城岳家割席划清的两仪宗真修,他之身死,也算折了两仪宗内一出众后辈,州廷总是乐见十分的。
且勿论是康大宝还是黑履道人,南安伯对其的印象向来颇佳。
若因了这事情令得伯爷不喜,连带岳家嫡女在伯爷后宅中受了冷落,使得韩城岳家离那一步登天的机会更远几分,那才是遭人笑话的买椟还珠之举。
是以连岳檩自己都未想过要在这时候与黑履道人发难,但铁流云却是罔顾前者的嘱托、偏因私心诱得令狐蓉不顾体面,对重明宗辖下的入品官员做出不堪之举,以致于事情到现在来弄得这般难看。
这番下来,岳檩又能如何不气?
“铁佥事?!”老修的声音又在屋中回荡起来。
只见铁流云倏地回过神来,口中忙歉声言道:“前辈所言不差,晚辈将事情尽数交代好后,便就带令狐门主一道回宣威城去见伯爷。”
“好,铁佥事从善如流,确是良将。”岳檩留下一段赞声,便头也不回地离了帐内。
而铁流云却是愣了半晌,才出了大帐,走进了另一处华贵帐篷,见了正在接受丹师治伤的令狐由。
后者虽是假丹,年已近三百春秋,但面容却非如岳檩一般颇显老态,反还是一副正青春的模样,比之寻常俊彦,都还要秀气三分。
只是此时令狐由面上正盛出来一副苦相,与他俊秀的面容颇为不衬。
许是出身太苦的缘故,令狐由平日里头的吃穿用度向来豪奢。
帐中此时燃着二阶上品岚皋香,一枚只得五钱,便值得八百灵石。其所带来的宁心静神之效,不过只是附带之物。
同为二阶上品的慧草香亦有此效,价钱却足少了近四倍,只是多了一股腐气,遭人不喜罢了。
帐中火炉上的茶壶倒只是寻常物什,但其下的花骨碳却出自两河道黄州太史家。该家自太祖立朝伊始便以制香为业,家世向来都算不得显赫,但却代代都有人在尚寝宫任事。
这花骨碳既出自太史家,那便定是价格不菲,只这一盘便又是二三百灵石脱手。而其之功用,也不过只是为这壶灵茶中再添一股百花香气罢了。
可要买这灵碳,却要耗费好大工夫,毕竟在左近几州内都是鲜见。
一般而言,需得往山南道首府腾文府入万宝商行,才能入手一些,却也不多。
铁流云这些年依附着云角州廷也算是发迹了,外人都言其被富贵迷了心眼,失了当年苦修养成的一身坚毅笃行。
但便是如今的铁流云入帐之后,看了令狐由的一应用度,都禁不住啧啧称奇。
只叹这位虽是苦出身,却端得养成了一副大家做派。
云角州内近些年迁徙来了不少的京畿人家,铁流云也与其中大部都有交集。但若要论富贵之气,怕也只有费家歙山堂能稳压其一头。
至于匡琉亭位份虽尊,又是宗室,但却向来不喜奢侈,单论用度,有些地方也是要被令狐由比下去的。
见得铁流云入帐,那丹师晓得前者脾性,不消铁佥事开腔说话,便就暂停了熬药,退出帐内。
“呵,铁佥事、铁流云,你竟还敢来见某?!”令狐由咬紧牙关,涩声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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