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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401节

  寻常修士都只叹真法难求,可康大掌门便连三枚玉珏都快盘光了,却也还是修都修不过来,。

  这自是天下九成九的修士都难寻得的福气,便算两仪宗的当代道子,也难似他这般手握数门完整的宙阶功法。

  正沉浸在八苦禅心香营造的绝妙意境中渐入佳境的康大宝本不该此时醒来,可今日便是他闭关于此的第三个年头,一桩他期盼已久的事情也已到来。

  康大掌门抄起一直悬挂腰间的混元葫芦打量起来,距离他乾丰四百二十年初服灵露的时候,已过了足足三十六年。

  再看这在康大宝料想中贵不可言的葫芦,却还是一如从前,黑釉红底,镀银的塞子紫铜色的嘴儿,怎么也谈不上好看二字。

  甚至那葫芦塞子似都有些残缺,仅凭样貌,可半点敌不得同样神秘莫测、却已有仙篆在身的黑骨。

  不过万事都不可只看表象,哪怕是这葫芦中的灵露自此后皆如上次那般再无效用,但只靠其中那缕能保得康大掌门性命的造化青烟,这就是最了不得的顶尖宝物。

  康大宝极富感情的在葫芦身上摩挲了一阵,短粗的手指头落在上头,动作还要比抚摸费疏荷吹弹可破的雪肤那时候还轻柔许多:

  “啧,当年在那凡人食肆里头的时候,怎就只晓得顺个葫芦呢?该是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一点不落的尽都收到储物袋里头的。真要那般,现在我不晓得该有多快活。”

  这些杂念半点无用,康大宝再叹一声,目中灵蕴甫一升起,思绪紧跟着亦被拉了回来。

  但见其指上灵光隔空一点,混元葫芦便就脱手而出、悬在康大掌门膝前三寸。

  葫芦塞子上的银光又被冲淡一分,甫一飘落空中,一股清冽的灵露便又从葫芦嘴缓缓析出。

  照旧是接了满满一海碗,康大掌门正色不言,只期盼着这回不要如上回袁晋那般一无所获。

  忐忑一阵过后,又是端起海碗昂头牛饮下去。

  灵露入口的刹那,仿佛有万顷春水漫过龟裂的河床。前面几场恶战中生出的暗伤只瞬息间便就在莹润青光中涤清一空。

  “还是之前的感觉!也就是说,这灵露于我而言,还是有用的!”

  他这边心头才将惊呼,随着灵露经由百脉经络,丹田中那玉色莲台也逐渐变得兴奋起来,灵光莹莹、圣洁无比。

  一滴滴灵露自玉色莲台匆匆掠过、化作万千星子,又重新顺着康大宝经络游走、渐渐布成周天星图。

  这番过后,康大掌门体内一种远比此前两回还要舒畅的快感陡然生出,差点便让他呻吟出声。

  只是好景不长,倏地,这舒泰感觉竟只是一闪而过,灼痛感自一双瞳仁炸开,康大宝只觉自己眼眶里仿佛有千根银针在搅动。

  好在这境况未有持续太久,经络中的周天星图散出荧光,令得康大掌门在剧痛最烈时候,只觉又遇了一股温润春泉,目中烧灼之痛登时一扫而空。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直到康大掌门衣襟都遭淌下来的血泪浸湿,他方才极小心地睁开双目。

  孰料只睁开这一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这双小眼与过去已经截然不同了。

  “我这破妄金眸,似是已经圆满了.”

  ————野狐山

  “咔”黑光油亮的灵锄凿在了灵田中的石块上头,很轻易地便将其击成粉碎。

  周宜修面无表情地将碎石刨开,洒下一把浸过灵液的月蕨草籽,手中指诀掐过一阵、直到草籽上头显露生机过后,他方才长出口气,叉腰骂了一句:“恁般累人!”

  一旁的莫苦见状连忙停了手中活路,忙快步赶了过来,搀扶起周宜修道:“长老稍歇歇,您只管坐镇指挥,这些粗笨活路,自有弟子们来做。”

  “去去去,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我哪能放得下心?!若是耽误了掌门师兄的修行,我可难担待得起。”周宜修满脸嫌弃,见得身侧莫苦只得讪讪在笑,又斥一声:

  “你这小子还不晓得认真些,修行上无有天资还便算了,偏就连稼师一道亦是不上不下。你小子距离古稀寿数都未有几年了,修为达不到练气七层,好歹将稼师晋为一阶中品。

  便是落不得个执事衔,也好歹让我在掌门师兄面前有个与你求请的说辞。这时候还不奋进,是真想如杜青一般,也被去了外门弟子身份,自去寒鸦山中开家立业去?!”

  莫苦面上愧色更浓,只垂着脑袋细声言道:“长老教训的是,偏弟子就生得个木头脑袋,确是辜负了长老的教导。”

  “辜负我算不得什么,你莫辜负了自己便是。”周宜修也晓得以莫苦这出身,能有今番这成就已算难得,轻叹一声过后,便就收了先前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好生问道:“算算你康师兄还有几天回来?”

  莫苦想了一阵过后才道:“依着康师兄返宗时候所言,当是还有个三五日就回来了。”

  “嗯,”周宜修掐指算了一通,颔首道:“还算有些分寸,总算还来得及、不会过多误了时候。”

  听得这老修口中有些怨气,莫苦自是要为康荣泉做些转圜:

  “周长老又不是不晓得,这‘每岁育麟堂大讲之时,都需得长老坐镇’的规矩是裴长老首定下来的。康师兄作为其门下大弟子,自是要为人先、做好表率才是。”

  “要你讲?!”周宜修哼了一声,一双牛眼睁得如铜铃般大小,语气中照旧有些不满:

  “你当我愿意舍了甲丑兵寨的差遣,来此与你们这些粗笨小子忙活?我岂不晓得你说那些,可若要耽误了农时,种不得那般多月蕨、以致延误了掌门师兄修行,我这老脸又往何处去放?”

  “长老说的是,弟子这便去与众师弟们讲,要他们用心用命、定不会坏了宗内大事!”

  莫苦寻个借口,才从老修身侧溜走,便就见得前头来了一个长长的兽车队伍。

  这兽车队伍当头的是个身着锦袍的负剑修士,面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痕贯穿左右。这修士身上煞气颇重,直冲得莫苦都有些难睁开眼。

  “明师弟来了?”莫苦露出笑来拱手招呼一声。

  “哦,是莫师兄,”明喆颔首还礼,他这回身上兼着差遣,是以未有心思与莫苦过多寒暄,直出声问道:“四师叔可在,家师令师弟我给他老人家捎些东西。”

  “就在前头,师弟说话小心些,长老才发了脾气,现下怕是一点就炸。”莫苦说完过后,面上又生出些后怕来。

  明喆微微笑了笑,面上那可怖的伤痕便似大蜈蚣一般扭曲一阵。好在他似是很快便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旋即就回落成淡然模样,开口谢过:“多谢莫师兄提点。”

  说完过后,明喆令商队稍歇,自己则是近到了周宜修身前,俛首拜过:“问师叔安。”

  “嗯,明师侄是才从甲丑兵寨一道过来?兵寨可有异样?”

  “师叔生发有道,师侄这些年来走遍云角各县,能比咱们重明宗甲丑兵寨繁华的,可无有几家。只是师叔这旬日不在寨中,寨中却就失了主心骨。家师亦被扰得不厌其烦,正成日叫苦呢。”

  “我晚些便写信与三师兄,待得荣泉从宗内讲法回来,我便返身回去。”周宜修淡笑一阵,随后才问道:“三师兄可有话嘱托?”

  “这倒无有,”明喆复又摇了摇头:”只是前日甲丑兵寨周边不知从哪儿窜来了一头二阶毒蟒害人,师父闻知消息过后,花了半日时候便就寻出来斩了。

  他老人家听得坊间有精擅医道的散修与他讲,说这毒蟒胆乃是滋补元气的佳品,便遣师侄一道与师叔送来。”

  “多谢师兄了,”周宜修倒是不推脱,才将接过,便见明喆又取出一物:“这是段师兄与周师姐遣师侄捎来的青花酒,以供师叔消遣。”

  周宜修面上未有什么喜色,只道:“这酒劲头太小,便连娘们儿都不喜喝,偏来送我。”

  明喆听了却笑:“这可是二阶下品的灵酒,服之可舒泰百脉,可要比四师叔你平日里喝得蔡客卿那些孝敬来的烈酒好上许多。”

  周宜修摇了摇头不与他争,只又问道:“掌门师兄可出关了?”

  “这却不晓得了,”明喆摇头过后,却又言道:“师侄过来却是还有一事要报经师叔知道。段师兄前番寻过师侄,他的意思,是要平安拜入师侄门下。此时师侄已经报由师父,他老人家也已准允了。”

  “哦,这倒是桩好事。”周宜修晓得自家外孙段平安照旧与其父母一般,只得一个四灵根资质。虽说这于寻常人家而言都已算是得天之幸了,但这将来道途如何,可很难说。

  而明喆却是重明宗下一代中继康荣泉之后,最有可能筑成道基的弟子。段平安能拜得明喆门下,学得到蒋青传下来的几分本事护身,周宜修自不会心有不满。

  二人又闲谈一阵,明喆便要走了,他还有买卖要做,确是留不得太久。孰料他刚回到商队,便就见得几道信符闪着光华过来。

  明喆与莫苦各自截下一道,周宜修也杵着灵锄好奇来看,怎料他这双老眼方才挨在信符上头,便就被惊得不轻:

  “那本应寺护寺堪布,要回来了?!”

第426章 雪山来客

  ————宣威城,费家

  正手持玉简的费南応听得自家老妻入内,当即迎了上去。怎料这番好意却只换回来了一记白眼,韩宁月瞥他过后,冷声言道:

  “疏荷这侄女好似是从我韩家出来的,好容易回一次门,你这做亲伯伯的偏却避而不见。这便算了,却把我这外姓人推出去应付一通。你这老贼当真要脸不要?”

  费南応被自家正妻这般呛了也不着恼,只笑着应声道:“夫人莫怪,非是为夫不愿意见,而是生怕见了,那丫头眼眶一红,我便就随她予取予夺了。家中物议方才平息,再在此时生出风波,未免不好!”

  “好嘛,你当是我是个恶人不是?”韩宁月又嗤一声

  “非也非也,为夫只是觉得夫人蕙质兰心、玲珑心窍,当能比我更能把握许多分寸才是。”

  “我那丫头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韩宁月听得更加不满,柳眉倒竖,复又取出一个储物袋来,只道:“疏荷这一回回来,是专给你这个伯伯还账来的。”

  “还账,什么账?!”

  “你这老贼只会惯装好人,那灵胤焕彩丹不是你要康小子折成灵石还到家中的?”韩宁月气得一拍书案,又道:“晞哥儿入道都已一年了,你也不管不问,这可是你们费家所出的骨血,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糟烂血脉!”

  费南応被自家老妻喝得稍稍一愣,继而言道:“为夫本来只是想让康小子莫要懈怠,哪有人专心寻他灵石?至于晞哥儿,为夫不是也已遣人送了资粮赠去么?!”

  “勿论你是真心索还是假意要,这一回人家不都送来了?疏荷这回也已讲了,她家现下只够得五一之数,余下的慢慢还来。至于你那些只与寻常嫡脉一般无二的资粮,晞哥儿那三灵根资质如何够用?!”

  言到此处,韩宁月更是不满,又一指储物袋,恨声道:“更何况,说不得也尽都凑来还与你这外伯祖了!!”

  “哪有夫人所说这般夸大,重明宗这些年生发不少,便连好些假丹门户看了也是眼热.”

  费南応才言到一半旋即就反应过来,只道:“夫人此番做了这般大的反应,定是又答应了疏荷那丫头什么吧?且说来听就是,又何消与为夫唱这出戏。”

  韩宁月美目一瞥,只道:“疏荷想求一求你,下次五族演武的时候,能不能与康小子一个名额。”

  “当然不行!”费南応答得斩钉截铁,韩宁月却甚是不悦:

  “康小子现下的本事,歙山堂中假丹以下你能寻得人比?本来五族演武向来就有外姓女婿参与,亦不算你是在徇私情,更不会扫了歙山堂的面子!”

  费南応避而不谈,走出书房,心头念道:“他小子现下一身麻烦,哪里还有空演武去争那结金丹?!只盼那雪山道护寺堪布来了,莫要寻他晦气才是。不然这一回纵是我要救他,也需得沾惹好大因果。”

  ————雪山道、本应寺

  由万载玄冰雕凿的千阶长阶尽头,立着一座灿金色的高大寺门。

  寺门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便算是连天的鹅毛大雪亦是难掩盖住。

  门外八根合抱粗的盘龙金柱上头,一根根龙爪尖趾所扣着的并非琉璃宝珠,而是数不清的婴孩头骨。

  部分头骨上头甚至还有皮肉残余粘连,一个个小眼眶里头不见痛色、只犹自流转着淡粉色的欢喜禅光。

  护寺大阵“红尘颠倒界”终年笼罩绯红薄雾,修为不达元婴境界者若是误入此间,皆会产生极致欢愉幻觉,直至笑着剖开自己肚腹。

  主殿檐角悬挂的人皮转经筒被寒风吹动,经文是用金丹处子的细嫩脊髓混合庚金细粉书写,蕴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甜腻香气。

  殿内欢喜佛金身高约百丈,眉眼含笑、微微俯首,看上去尽是慈祥慈悲。这佛爷佛掌中托着的不是旁物,正是位不着寸缕的小巧明妃。她明明宝相庄严、旁人观之却难不生出淫靡之念。

  心性薄弱者难以直视,或许只就数眼即能令得人血脉沸腾、涨热而死。

  明妃凹凸有致的诱人身躯上头缀满了佛光舍利,金光为其互相勾连成了一件似隐似现的贴身小衣,耀眼非常。

  相传每当本应寺每二百年一次的万僧梵唱响起时,这欢喜佛爷亦会跟着淡笑诵经,其掌中的明妃更是会随着这诵经声胡旋起舞。其间盛况,足以惊得天下任一未见得此景的修士瞠目结舌。

  主殿深处有一所地宫入口,藏在最里间的三世佛莲座之下,蜿蜒向下的甬道墙壁嵌满了难数清的合欢灯盏。

  其中灯油采自八十一种情毒淬炼的“赤莲脂”,乃是上乘的释家媚药。灯火中散出的酥油香气甚是腻人、跃动的火苗中也不时浮现交媾虚影。

  地宫最里的血池中间歇不停地冒着气泡,咕嘟声经久不息。血池内里布满着石制莲台,坐=落着一个个满面红光的大和尚。

  这血池的来源自是这雪山道数之不尽的凡人百姓,这全道亿万生灵,皆是寺中佛爷的血肉膏粱。

  无数雪山上头的那些农奴,一个个面黄肌瘦、佝偻如虾,额头上生长着每日诵经汇成的佛光法螺。佛光散出的些许温暖,能够给这些浑身污垢的可怜人带来身上薄衿难带来的些许温暖,能够令得他们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艰难度日。

  每逢当年的青酒酿成之际,这些虔诚信徒便就会寻到各个驻村沙弥,割开手腕,肆意地让鲜血洒落入沙弥经师手上的钵盂之中。似也只有那等时候,他们方可享有片刻的安心。

  在这茫茫雪域之中,离了这些慈悲的佛爷,农奴们确难活得下去。自愿拿些许鲜血供作孝敬并不为过,天下任一人都难能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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