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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1983 第186节

  “我这边马上要进入冬天了,你那边怎么样?”

  “余老师,我们的春天已经来了,等你的回信和最新一期的《潜伏》读过来,我们这边就要进入到夏天,一整个天全都是白天。”

  知道,极昼嘛!

  余切还好奇道:“为什么‘企鹅’也在潜伏,你们怎么想到企鹅有关系的。”

  “在南极,只有人类和企鹅可以站立行走,所以企鹅经常被吸引,加入到人类的队伍中来。根据《南极公约》,人类不能和企鹅说话,遇见了企鹅也不能再行走,免得带偏了它们,但企鹅却忍不住加入我们……我们看了小说之后,觉得这和情报工作有些相似,就像是遇见了不能说明身份的同伴。虽然什么也不能说,却情不自禁会被吸引。”

  余切哈哈大笑:“祝你们成功!”

  其实这个南极科考站和余切也能扯上关系。

  南极洲选址有俩科考站,一个是长城站,已经建成了,一个叫“中山站”,位置更南也更险峻,过两年才能建成。当时建设科考站有点类似蛙跳战术,一次比一次靠近南极点。《红楼梦》里边儿王熙凤演员的丈夫,也就是川省的男演员张果立,就参加了“中山站”的建设工作,在南极之旅中待了足足一百四十天。

  他原先是个炸药兵,有一手定向爆破的本事。当时的川省电视台很喜欢去险要的地方录节目,老山战线和南极洲都有他们的身影。于是,就找了一帮川省籍贯的演艺人员攒出一个纪录片录制组,去南极拍摄一部名为《长城往南走》的纪录片。

  结果,他们所乘坐的科考船遇上了南极的坚冰,把船划破了,其他国家的科考队员都建议扔掉船跑路,张果立跳进去把冰炸碎了,还活着回来了,因此荣获集体一等功和个人二等功。

  已知,王熙凤是薛宝钗的表姐,所以将来会有个临时的科考队员成为余切的连襟。

  处理完这件事情,余切在沪市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他在沪市一共住了两个多月,沪市制片厂安排了几个演员伺候了他两个多月。临行前,余切请这些演员们,也包括在沪市的谢晋等人吃饭。

  众人都议论起最近的进展来。余切自然不用说,谢晋马上要导演另一部片子《芙蓉镇》,男主选择了余切的马仔“姜纹”。

  余切说:“你怎么想到让姜纹来做男主的?”

  谢晋说:“我很赏识他。我们现在的演艺圈,多的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男演员,缺少带痞气的人。姜纹这个人脸皮很厚,演女人、演皇帝……他都答应演,而且是主动演,我觉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余切忍不住道:“姜纹还想演余则成呢!你敢信?”

  谢晋笑道:“姜纹是京城话剧团的,他们正在想着改编《潜伏》这一个故事,剧院的团长是姜纹的授业恩师,说不定将来姜纹真能演余则成。”

  姜纹演余则成?

  你tm的就是不懂tm的录音带的基本原理!

  那画面可太美了,余切难以接受。

  印象中,《芙蓉镇》这个片子虽然当年很受欢迎,后面却没有很流传下来。反倒是姜纹在片场被人捉奸的事情,广为流传,也是从这个片子开始,姜纹被认定为“熟妇爱好者”,他后面交过的女朋友要么是有夫之妇、要么就是法国大白妞……

  宫莹也破天荒的向余切道谢,原因是宫莹拿到了《济公》的角色。这会儿并不流行女性喝酒,宫莹却真的喝了一整杯,诚挚的对余切道谢。

  也许是说破了话,宫雪的妹妹变得张扬了起来。余切住在员工宿舍的最后一天下午,她怂恿姐姐宫雪抱着被子钻被窝。余切来的时候是九月份,沪市热得发烫,这会儿却快要进入冬天了,天气越来越冷,余切还是原先那一床被子。

  南方可没有暖气啊。

  宫莹奇了怪了:为什么余切不使唤她添衣加被呢?

  难道他们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了吗?

  宫雪被说动了,和宫莹一块儿抱着被子去,姐妹俩一人挑了一床崭新的被子,结果猛敲一阵子门,等见到余切了,才发现他收拾完东西,马上要跑路了。

  “你晚上出发?去首都?”宫莹傻眼了。

  “我在沪市买了房子,就在武康路,和巴老家里很近。”

  “那你这是?”

  “把宿舍里面的东西,全搬去武康路。沪市文艺派了个卡车,我今晚上就搬过去。马上巴老一家子也要来这帮忙。但我确实要回首都了,下一次再来沪市,我就直接住自己房子。”

  这俩姐妹坚持要送余切过去。不料,因为阵仗太大,整个员工宿舍楼全被惊动了。

  余老师要走了,他要离开我们了!

  不论是演员,还是美工,道具,编剧……通通列成长队,欢送余切。

  “呜!”

  沪市文艺调来的卡车在这停下,李小林和李堂两个人从车里面下来,还有小女孩端端。李堂是巴老的儿子,在政协文史室工作,文学上没啥成就,但继承了巴老的品格,没有利用巴老的名头捞过金。

  虽然年纪比余切大不少,但李堂对余切特别尊敬,甚至有点崇拜:“余老师,我们来接您了。”

  李小林笑道:“什么余老师,叫余切吧,或者余同志,你这样太见外了。”

  “余同志,余同志……”李堂面红耳赤,居然有些口吃。后面改过来道:“我是做文艺评论的,今年刚刚开始发表作品,也是个作家,我怎么能直接叫余老师的名字。”

  又一个视余切为不可名状之古神的小作家。

  李小林面色复杂,拍了拍这个哥哥。

  余切向各位告别。宫雪和宫莹两个,只能把被子扔到卡车上面。

  余切说:“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有一床不就得了呗,下次来沪市,请你们吃饭。”

  是啊,只能送上去一床被子。自然得轮到我姐来表现。

  宫莹提着被子的手,刚松开一些,忽然看到余作家的脸,和她两个月前,头一次使唤她的样子一模一样,当时觉得看着烦,现在却很有点不一样了。正如王安亿所说,她看小说后爱上“余则成”这个人,而余则成却是余切手底下的个人理想投射。宫莹情不自禁道:“不行,都得拿上去!”

  她早已成为《潜伏》的书迷。

  宫莹拼命把被子扔上去了。车载着余切,搬到他的新家。

  十一月,《收获》上《潜伏》最后一期出版,顿时整个沪市文坛陷入到轰动。小说发售的渠道,只有新华书店和极少数个人来经营的书店,一时间沪市纸贵。余则成最后的下落成为文学青年的热门话题,不论在任何地方,讨论的都是“余则成”这三个字。

  读者们经历了一个心情上的巨大起伏,刚刚看到余则成和翠萍永远的分别,还没来得及喘过来气,后面又看到余则成逃去了港地做富商,并且于三十多年后再回来。这三十多年的光景,一瞬即过,当中自然有很多坎坷,然而,在两人再一次相聚的时候,都成了过程中的一些曲折。

  在原先的时空,余则成究竟是死是活,曾经是剧迷争得难分难解的话题,而现在余则成是活下来了,他在港地如何和组织保持联系,到底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还是仍然在潜伏中,同样是读者想要迫切知道的。

  他们把小说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找到可信的根据。解读《潜伏》这几天成了一门受人追捧的学问。

  还是《沪市文艺》的李子运,当天就写出一篇“余则成仍然在潜伏中”的文章,指出:“余则成假死之后,一时间骗得了果党,却不能永远的骗过去,吴站长已失去影响力,一定有这边的人帮忙善后;余则成的生意越做越大,出口了许多设备,他不和大陆保持联络,这也是不可能的!”

  巴老看到这种情况后,笑称:“这和《红楼梦》有什么区别,既然研究的是《潜伏》,就叫‘潜学’好了,专门研究‘潜伏’的学问。”

  李小林道:“不如叫‘余学’。”

  巴老一挥手:“不行,余切写的东西太多了,这个余学既不好听,又太笼统,不如‘潜学’,至少名字上是好听的。”

  在下个月的《收获》杂志上,李小林因此真写了篇《‘潜学’的经过》,十数年后,竟然也成了一种学问。就是说,研究“潜伏”什么时候成了一种学问,这个事情本身也成了一种文学史上的学问。

  甭管怎么样,一周后,单行本《潜伏》也由沪市文艺出版,初版三十万册。这单行册和连载版的不同,就在于整体重新设计修订过,人们很快发现,真相隐藏在一开头中,简直是个天才般的创举。

第269章 单行本的价格很贵,很贵,很贵

  单行本的价格很贵。

  一本单行册的价格是两块钱,沪市市民的平均工资是六十块钱,这两年涨到了八十块钱。

  于是,两块钱除以八十块钱,等于其收入的四十分之一——看起来并不多,考虑到四十年后,沪市人打工人的平均薪资为八千元,这个占比就相当大了。相当于两百块钱一本书。

  沪市文艺出版的书籍,恰好又是书里面最贵的一批。

  西方哲学著作《柏拉图》卖一块八,沪市文艺出版社的要两块五。无他,沪市文艺版本的封面重新设计过,纸张质量好,不脱胶,请到的译者都是响当当的名家,光是成本就要更高。

  日本有个岩波出版社,创造出了“岩波现象”,文学青年拿着有“岩波”logo的书到处装逼。沪市文艺后世有要成为“中国岩波”的趋势,因装订精美,出版社的丛书令文学青年趋之若鹜。

  余切的新书《潜伏》成为他有史以来价格最贵的书,全集三册,总共九块钱。相当于后世近千元。上市发行之后,一开始果然令读者大吃一惊——那可是九块钱!

  “发售了,发售了!”

  作家余桦最近来沪市出差。他的好朋友苏彤是苏市人,得知他来沪市后,特地赶来找他吹牛。

  从文学院毕业之后,余桦和苏童都回到自己老家,写了一些小说出来。苏彤问余桦:“你来沪市干什么?”

  “交稿子。”

  “什么稿子。”

  “我写了个短篇《三个女人一个夜晚》,投去《十月》,排满了,没要,我就投到沪市《萌芽》上面去了,编辑让我来沪市改稿。你呢?”

  苏彤道:“我也写了个稿子,就投到《钟山》上面。”

  苏彤就是《钟山》的编辑,这波是他自己投稿又自己审稿。

  妈的,太腐败了。

  余桦羡慕道:“我也想读燕京师范大学,做知识分子,这样就能去杂志社当编辑了,可惜我没考上大学。”

  说起来,余桦十分羡慕苏彤。这个人在作家班中被称为小“余切”,就是形容他文化水平很好,样貌也不错,很有女人缘。管谟业曾经夸苏彤:“我不羡慕他别的,就是羡慕他讨几百个女人喜欢”。余桦也觉得苏彤是“作家中绝对的美男子”,浓眉大眼,皮肤白皙,还有书生气质。

  这特么不是小余切是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有点不凑巧,余切刚好从沪市离开。消息闹得到处都是,但余切虽然走了,他的书却在沪市上市,两个人就去书店里面看他新书卖得咋样?

  路上得知,沪市正在中苏友好大厦举办国际书展。他们又转道进去逛逛开开眼界,这两年中苏关系缓和,文化界开始重新交流,苏彤说:“苏联人肯定要把最好的作品都带到我们这儿来!”

  又提到:“余切的《潜伏》要在上面参展,他们就更不能示弱了,老大哥是喜欢亮肌肉的。这两年他们人心思变,没什么厉害作家出来,以前却有很多。”

  果然,苏联这边格外厉害,把历史上那些天王巨星都请来了:屠格涅夫的《麻雀》、高尔基的《童年》三部曲,契科夫的《变色龙》、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那简直是看不过来,这里面的书对他俩来讲,跟老烟民遇上了中华牌香烟一样,真是欲罢不能。

  其中更是展览出一些绝版的苏联书籍,大陆这边也是。有一套草鹭小羊皮《知堂书话》(周作人),由私人藏家来免费展览和销售,在当时就要两千块的高价,结果一眨眼就被买走了。

  沪市人真特么有钱啊!

  余桦恨恨道。

  苏彤主动问起余桦是否看过了余切最新的小说。余桦说:“我不仅看了,我还推荐给管谟业看,而且让他和余切发在同一期《收获》上!我不是成全他吗?”

  “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管谟业看了后胡说八道,被逮着狠狠批评!余切那书写的明明是歌颂信仰,管谟业却念歪了经,哎呀,这下可麻烦了。”

  苏彤哈哈大笑,指着余桦道:“你小子真坏!你知道管老师崇拜他,故意忽悠他上台!”

  其实,苏彤、余桦和管谟业这三个人关系极好,而且都受到了余切的影响,然而,三个人互相间的表现却不一样。余桦说:“我们三个人中,我俩是口上服气了,心里面也服气了,你说是不是?”

  “是!那管谟业呢?”

  “他是嘴上不服气,心里面却很服气。事事都有想要模仿余切的想法,我是要让他认识到这一点,可惜了,我本来是一番好意嘛。”

  苏彤道:“你忽悠了他,你一番好意个什么啊?”

  “我就是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别魔怔了。这一次没成功,我下一次还要这么做,直到管老师没招了为止!”

  延安东路外滩边,经常有抽空读书的青年,一边读书,一边吃饭、喝茶。苏彤和余桦两个在这找了个卖混沌的摊子吃馄饨,遇到了一位年轻爸爸,带着小儿子吃荠菜馄饨。这个年轻爸爸一边吃一边聚精会神地看书,书外边儿是格外华丽的封面,电台、军功章、茶几……还有两个大字《潜伏》,正是余切那本刚上市的书的第一本。

  这个系列一共三本,年轻爸爸的儿子旁边有另外两本《潜伏》,他买了全套。

  卧槽,这就买上了?

  不是说九块钱全集嘛!

  他的儿子不大,最多四、五岁,捧着碗也在吃馄饨。年轻爸爸吃完馄饨,捧着书口中念念有词直接走了,把儿子忘在混沌摊上。

  余桦乐不可支,当即大喊道:“你落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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