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新股东 第278节
“这篇文章指责香港中联办做了指导,因为被辞退的教授都是另类人士,不被允许在内地待超过三十天!”
“中联办怎么说的?”
王春翠又笑了起来,“中联办的新闻发言人说,中联办平日里虽然对各种污蔑不太理睬,讲的是公道自在人心,但香港是个法治社会,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胡乱传播谣言,中联办若有必要,会依法发出律师信!”
“中联办的说法真是奇怪!”
“香港特区政府高度自治,中联办也要遵守特区法律,发律师信,打官司也不奇怪!”
“这一切看起来非常类似国外的做法!”
“这或许是对付小知识分子们的新办法,看来共产党的治理确实与时俱进了,估计未来会用在内地!”
“大学里面的教授恐怕不会乐意,会不会出现兔死狐悲之心?会不会动员学生们闹腾?”
“应该会,不过这涉及到大学的经费问题,必然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大学教授们并不是真正生活在象牙塔中,他们也有很多要考虑的!”
“别瞎猜了,我们去大学转一转,不就清楚了吗?”
“也对,确实要好好转转,这香港还真有些意思!”
第251章废物
曹聚仁挺有名气,又是作家,又是著名记者,所以被邀请为香港中文大学的新闻学教授,而香港中文大学又是此次事件的暴风眼。
眼看着这两天的报纸评论越来越多,各种用词越来越激烈,孙景武多少还有些担心,香港不会出事吧,来到香港的第二天,他和一位在香港养老的空军老同志交谈时,就有些不安,不过那位老同志不太在意,“不用担心,香港稳定得很!”
“我来了两天,就发现报纸上讨论,广播上讨论,电视新闻说个没完,似乎整个香港都在讨论,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点没觉得稳定!”
“香港总是这样,什么都一阵风,一旦发生了什么,就会疯狂的讨论,但过几天就没人关注了,这一次也一样!”
“真的吗?”
“说到底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谁还会真在意那什么教授,就像看猴戏一样,电视、广播和报纸看到大家喜欢讨论,一窝蜂的挤进来讨论,但若是大家伙的注意力改变了,也会立刻跑到别的事情上!”
“真有些意思!”
“弹丸之地就是如此!”这位老同志嘴角撇了撇,“香港这个地方,参观看看不错,各种各样的事情也热闹,但不能久待,待久了就感觉和井底之蛙差不多,我已经申请换地方了,还是国内好!”
“这个比喻有意思,是地方太小,还是人的原因?”
“都有,地方小,人也显得肤浅...”
“我们也这么说上海!”
“北京吧,又太严肃了,什么都是政治,唉,想找一个合适的养老地还真不容易!”
“那就多走走,多看看!”
坐上送行的小车出发后,孙景武并没有立刻去中文大学,而是让司机开着转一转,看看香港的繁荣地区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留意经过的各个街道,尤其是香港挺有名的几条街道,虽然人流如织,但并没有他担心的游行示威。
香港现在的车辆人员太多,街道相当拥堵,堵车时,孙景武和司机聊了聊,通过司机之口,再加上自己的观察,他隐约知道有心人要想在香港搞事并不容易。
香港比较开放,主要管理者是华侨领袖,并不是中央政府,又有两级议会,负责监督,搞了几十年的高度自治,已经逐渐形成了习惯,并有了一整套内部的运行规则,乃至于潜规则。
香港各界都知道,中央对香港的干预非常有限,虽然特首需要北京点头,香港对学生的各种政治教材必须接受审核,但其他的中央都不太管,驻港机构也比较低调。
而香港特区政府继承的是港英当局的治理模式,虽然有立法会牵制,但权势比后世的特区政府可要大得多,做出某一项决策后,执行效率也比较高,对着干的,往往会遭到重击。
不过与内地有共产党,司法体系不是很完善,讲政治,时不时搞点小运动不同,香港政府和社会的运行主要依赖相关法律法规,香港政府通过行政执法和警察队伍维持全港的运转,并通过律政司打官司,你要是不服气,上法庭与律政司打官司即可。
香港又没有什么老居民,都是移民,全世界四面八方的人都有,有什么事情只能讲法律,讲制度,若是法律制度都不行,那就讲潜规则,不同群体内部有不同群体的潜规则,玩法可不一样,磨合了几十年,慢慢成型了。
香港作为所谓的“民主”社会,各种政治活动不少,时不时有人游行示威,大家对这样那样的游行示威见怪不怪,不过大家都忙着赚钱,也没在意,动摇整个香港社会的游行示威,压根没有,日子这么好,傻子才去做街溜子......
孙景武明白,过去二三十年是中国大发展,国力迅猛膨胀的年代,从上到下基本都是受益者,香港作为中国最富裕的地方,获益最大,老百姓心气很高,即便这两年经济不是很景气,日子也相当不错,有好日子不过,谁愿意没事折腾。
虽然媒体议论纷纷,但社会层面更多的是看热闹,看八卦,没想到知名教授也有吃瘪的时候,若是有谁喊着咱们不上班,不赚钱,跑去支持什么教授,大家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耻笑一番,然后一哄而散......
在街头转了一个小时左右,车辆来到了中文大学,寻到了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都是五六层的小洋楼,孙景武仔细看了看,“这些小楼盖的不错,能住在这里,曹先生看来混得不错,怪不得那么讨女学生的喜欢,喜新厌旧也是需要资本的!”
“这么大的岁数,你还吃醋,老不修!”
“我是庆幸,若是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王春翠对老伴的黏黏糊糊有些受不了,“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
进了小区,询问了门卫,门卫电话一打,很快保姆就推着瘦削的曹聚仁来到了小区门口,曹聚仁一眼就看到了满头白发,但腰杆挺直,牙齿洁白整齐,与年青时差距并不太明显的王春翠,颤抖着声音说道,“春翠,你还和过去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你怎么瘦成这样?!”看到身材高大的曹聚仁瘦成了皮包骨头,连路都走不动,王春翠满眼含泪,十分难过,没想到病成这样。
两人相视间,她不由得回忆起少时种种,两人系自由恋爱,村中有一桥,少时的她们往昔常于此处探讨自身之未来,曹家更富裕,是大族,王家自然不会对这门婚事表示反对。
而曹聚仁的父亲甚是开明,觉得新时代的恋爱理应如此,不应仅着眼于“媒妁之约”与“父母之言”,自己的喜好,方为重中之重。
王春翠嫁入曹家时,年仅17岁,尚属青涩少女之列,她深受曹聚仁影响,认为新时代的女孩子亦可通过读书谋发展,而非到别家操持炊事、劈砍柴木。
若换作寻常家庭,婆家怕是早已恼怒不堪,所幸,她遇到了一个好人家,最终,两人分别考
入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和浙江省立女子师范学校,王春翠也成为了全县首位女师范生,二人随之开启了分居的日子。
一旦开启“异地恋情”,诸多问题便接踵而至,起初二人分开之际,尚会彼此书信往来,探讨学术事宜,兼及家常琐事,且不乏暧昧之语。
曹聚仁前往上海执教后,迅速出名,二十三岁就成为了大学教授,彼时存在众多家境殷实的女学生,自幼接触新事物,思维亦更为灵动,此类女孩显然更得曹聚仁青睐,而他印象中的妻子不过是一个小脚妇人。
王春翠忧虑丈夫于外会受他人蛊惑,所以径直舍弃自身学业,赶赴上海专职照料丈夫的日常生活,当时的王春翠接受了近代教育后,已经有所改变,所以在二十年代的上海,她们拥有
一段美好的生活,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孩。
一切一切都被“一二八”改变了,女儿在战乱中夭折,而丈夫在痛哭四十天之后,竟然在很快就出轨了一个女学生,痛苦无比的王春翠见丈夫心意坚定,最终选择了成全。
她返回老家照顾丈夫双亲,并把心思全部用在公公的小学堂上,若是没有他们的照料,她也不可能出门读书,走出上海。
不过命运总是那么奇特,惨烈的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了,无数解放军出现在衢州,作为县妇女主任的她遇到了孙景武,孙景武一眼看中她,纠缠她不放。
孙景武是战斗英雄,身受重伤,整个人几乎丧失了斗志,嫁给他,照顾他,让他恢复斗志,继续打鬼子,她义无反顾,而曹聚仁的爹娘非常理解她,把她当女儿一样出嫁,临走时,她抱着曹聚仁的书信大哭了一场,与过去彻底告别,开启了新的人生.....
想到这里,王春翠泪如雨下,孙景武安慰道,“我们都老了,都有这么一天,早晚而已!”
曹聚仁也用力点头,“莫哭,莫哭!”
王春翠点点头,不再流泪,然后随同丈夫一起,来到了前夫的家中,曹聚仁的妻子邓珂云在家中照顾孙子,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去种种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都老了!
上了岁数的人总是从各自的孩子谈起,与王春翠的孩子一个从军,一个从事军工不同,曹聚仁的孩子们似乎继承了父亲的艺术细胞,两个儿子搞起了新闻媒体和艺术,女儿做了演员,经常出入内地采访表演。
孙景武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撇,曹聚仁看在眼里,他这些年与太多太多军人打过交道,知道军人的想法,他们深受谷雨影响,认为学文与国无用,而这甚至变成了国策。
曹聚仁忍不住说道,“学文有用,共产党的政策太偏激了,不好!”
“哼,文人最喜欢说的是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但抗日战争用无数鲜血说明了一点,文人的嘴巴没用,只有精钢利剑才能真正打倒帝国主义!
曹先生战争时期,冒着枪林弹雨,在前线奔走,是条汉子,没几个文人有你这样的勇气,他们只会躲在后方,让他们下乡教孩子,他们就哭天喊地,那可是抗战时期!
一直到现在还有一些人妄想着文人那一套狗屁玩意,不断搞事,殊不知现在教育已经普及了,全中国九万万人绝大部分都会读书,都写文章,你们还自以为是,被收拾也是活该......”
“好了,老孙,不要说了!”看老婆生气了,孙景武立刻闭嘴,不过曹聚仁却微微摇头,他见到了王春翠,见她身体状态很不错,已经了了心愿,此时竟起了辩论之心。
“春翠,不要阻拦我和孙先生的交谈,孙先生说的有道理,谷主席有句话说的很好,武器的批判永远取代不了批判的武器,应该就是孙先生的意思!
谷主席曾经当着我的面说过,必须先有武器,而且还要好,绝不能比美苏差,才能真正在国际上站住脚,到那个时候,自有大儒为我辩经,这最后一句有问题,满人入关之后,又有几个大儒为满人说话了?”
王春翠不在阻拦,不过她听完,却有些皱眉,“聚仁,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孙景武同样十分生气,“何止不恰当,简直是岂有此理!共产党是满人吗?或许很多文人眼里,他们是满人,是毁灭他们神圣地位的罪人!
但对于九万万中国人民而言,共产党是圣人,他们挽狂澜于既倒,实现了民族复兴,实现了开疆拓土,解决了几千年都不能解决的温饱问题。
这么多伟大的成就摆在面前,你们却不认同,把共产党看成是满人,怪不得谷主席把你们定位为小知识分子,把你们往外赶!”
孙景武越说越快,“你们不服气共产党,把他们当成满人,说他们是强权,你们不服气,可以拿着刀枪去拼杀,和他们干呀,共产党能有今天,也是死了无数人才成功的,可你们一点都不敢,你们总想着鼓动别人闹腾,好吃现成的!
要是鼓动不成,你们的身体会非常非常的诚实,嘴巴也非常非常的顺从,历史和现在的事实都是这样!现在强权就在欺压你们,又有几个人去反抗,我这一路过来,看到的只有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真是活该!”
见孙景武越说越上头,曹聚仁的状态不好,王春翠又一次提醒,“景武,你说话注意一点,不要太激动了,你心脏不好.....”
曹聚仁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瘫坐在轮椅上,良久说道,“确实有一些败类,可大部分是好的吧,总要让他们说话呀!”
孙景武反问道,“你们在香港不能说话吗?不就是大学不再聘请吗?这也是事出有因,共产党总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找人麻烦,我看了报道,好像起因是陈嘉庚先生的传记电影剧本问题,这就是一些人故意找事.....
就算个别人受了一些委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叽叽歪歪,天天喊个不停吗?哭哭啼啼,真没出息,就这样的表现,还敢自诩为民代言,他们也配!”
孙景武说到这里,想起了老战友,说道,“我们军人在战场上厮杀,死伤了多少人,我还算幸运的,虽然破了相,但活下来了,还能四处走动。
我同期的学员活下来的人加起来就七个,只有两个是完完整整的,其他四个都是重伤,二三十岁的年青人,躺在病床上几十年等死,你能想象他们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建国之后,千万农民万里移民开发边疆,每年死于疫病灾害的人不再少数,工人日夜劳作,科学家们想尽办法研发各种东西,每年死于各种事故的人不计其数,我们都拼了老命,才有了今天国家今天的发展。
这些年,你们文人到底做了什么贡献,可以一边骂党和国家,一边得意洋洋的做着终身教授?现在不过是让你们恢复到本来的地位,这就不满意了?我还不满意呢!
连美国前总统肯尼迪都知道不要问国家能给你什么,而要问你能为国家做点什么,可我们的文人,吃苦总想着躲在最后,抢功劳要待遇永远是第一个,不要说谷主席不待见,他们吹上天的美国人也肯定不会待见!”
面对孙景武的控诉,曹聚仁沉默了,他是有良心的人,他知道孙景武说的是对的,很多人确实如此,也怨不得谷雨的态度那么的坚定,死活不愿意改变,或许真正需要改变的是我们自己!
曹聚仁眼睛看向孙景武,“多谢孙先生指点,我现在正在写的那本书《我和我的世界》,我一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现在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对这种现象揭发的不够,有些话年青时不敢说,老了可以说!”
曹聚仁这般说,孙景武有些不好意思了,“曹先生,我比不上你,二十多岁就成了大学教授,有才华,有涵养,不像我就是个粗人。
我这些话好些不中听,但都是心里话,我觉得吧,很多被赶出去的文人不要总是抱怨,要多想想自己的问题,谷主席是个讲道理的人,他看不上文人,是有理由的!”
曹聚仁笑着摇摇头,“我都老了,看得起也罢,看不起也罢,这辈子已经过去了,能在临死之前,看到故人活得挺好,我死而无憾!”
王春翠安慰道:“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好休息....”
就在孙景武和曹聚仁辩论一番的同时,香港各家大学还在争论纷纷,学生们争论,教授副教授和讲师们争论,学校管理层也在争论,但仅仅是争论。
香港各大学与内地有所不同,内地大学教育相当便宜,早期包分配时期根本就不收费,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包分配的地点大多不怎么好,矛盾就大了起来。
所以到了五十年代,随着市场化改革的启动,中高等教育就分成两类,可接受分配或是自主择业,前者只收有限的学费,毕业后会分配到比较艰苦的地区或者某一些特殊行业,签署相当长时间的服务协议,后者自谋生路,但学费慢慢高了起来。
到了六十年代之后,随着人才越来越多,包分配的名额越来越少,主要集中在特殊学校和特殊专业,绝大部分专业都改成了自主择业。
而与内地不同,香港的大学教育一开始效仿美国,学费相当高,而且自主招生,但每年香港各大学会给出不少奖学金,让大学生可以安心读书,所以在香港读书的内地大学生要么非常有天分,要么就是家境很不错,能够扛得住较高的学费。
那些有天分的大学生来香港是为了出国深造,心思都放在读书上,他们学习的都是理工科专业,压根无所谓那些个什么知名教授,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家底不错的大学生,要么无忧无虑,要么为了出国镀金,这些人属于先富起来的一批人,他们既然来自于内地,老资本家的孩子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富二代。
这帮人的父辈在抗战期间或者建国初期起家,一步步发财致富,说白了绝大部分是泥腿子出身,很多还是退伍军人的后代。
这些人虽然是富裕子弟,但对共产党相当有归属感,也都对共产党和这群不甘心的小知识分子的恩怨有所了解,要么不太在意,要么就是乐见他们的笑话,一帮子败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小知识分子们”对这些大学生也不太瞧得上,觉得都是一群暴发户的后代,这些年双方还有一些冲突,这帮子大学生一点不惯着“小知识分子们”,当面与他们争吵,甚至举报他们,竟然敢公开攻击谷主席,公开攻击党,吹捧洋鬼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来自于内地的大学生大多不太买账,而这些人是香港各家大学的主力人马,学生会的主角也是他们,他们不买账,哪怕来自于东亚和其他地区的留学生闹腾,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谁会在意这些人闹腾。
东亚和其他地区的留学生接受的教育与内地迥然不同,有些人心里很支持那些教授,不过也仅仅是支持,他们可没心思为他们做什么,能来香港可不容易!
香港各大学不需要搞这样那样的评比,招收留学生虽然是国家的安排,但留学生多了,他们也无所谓,虽然招生不少,但招生条件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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