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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383节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将这十年间世上发生过的大事都说了一遍。无非就是魏国、蜀国各换了一个皇帝,黄初年间打了三次仗,太和年间又打了三次仗而已。曹睿还说,若这些事情放在史书之上,可长可短,甚至几页纸就可以说尽。

  毌丘俭在刘协身侧,刘晔在曹睿身侧。两人不断地布菜和斟蜜水,一边侧耳听着汉魏两朝的皇帝闲谈诸事。

  其间刘协还曾提到,他在浊鹿城中开了一家医馆。每月初一、初五、十一、十五、二十一、二十五这六日,自己都会到医馆之中坐镇诊病。由于山阳公府还是有些资产,本县生病之人医药全免。

  曹睿对此也给出了正面评价。能在一县之地亲仁友爱、赈济救人,已经算是刘协在这个世上做过最大的贡献了。而刘协竟也点头认下。

  曹睿一边动筷,一边说道:“十年过去了,方才伯和也说旧时恩怨皆不入浊鹿城中,那我也当一切过去。可我倒是有几件旧事要问伯和。”

  刘协道:“元仲请说。”

  曹睿开口问道:“伯和怎么看待刘玄德和孙仲谋二人?”

  曹睿知趣的没有提曹操,也知道刘协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大放厥辞,因而直接跳过了这一话题。

  刘协道:“刘备欲学汉光武,却只学得两分皮毛。孙权恃远割据,公孙述之流罢了。”

  很明显,刘协在话中对两人都没什么正面评价。自己尚在山阳县中,刘备就为自己发丧追封谥号,还在益州偏僻之地称帝,左右不过是一割据作乱的宗室。而对于孙权,刘协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割据之人罢了。

  曹睿又问:“那荀文若呢?”

  刘协语气平静的说道:“昔日在许昌之时,荀文若曾入宫侍讲。此人虽然有才,心性却摇摆不定。若他一心为汉,何必等到孟德称公才表反对?若他一心属魏,又如何到我这谋取虚名?”

  曹睿抬眼看向刘协:“这么说伯和是不喜此人了?”

  刘协轻叹一声:“倒也不是。只不过荀文若这般作态,既对汉无益、也对魏无益、只为他自己赚取几分薄名,我只为他觉得不值罢了。”

  曹睿轻笑一声,接着问道:“建安二十三年正月,耿纪、金祎等人在许都作乱,意图谋害文帝,这是是伯和授意的吗?”

  这又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

  建安二十三年正月,许昌城内耿纪、韦晃、金祎、吉本等人作乱,意图占据许昌城。在那次动乱中,原本成为众人目标的曹丕恰在许昌城外而非城内,只有丞相长史王必伤重不治身亡。

  在此之后,就是那场著名的‘救火者在左,不救火者在右,而救火者尽皆被曹操所杀’的典故了。

  虽然曹睿与刘协二人已经说了,前尘宿怨皆不入浊鹿城,刘晔与毌丘俭依旧听得提心吊胆。

  “是。”刘协淡然点头应下:“子桓也知此事。而且他曾与我亲口所言,若他自己在我昔日处境,也会同样做法。”

  “这是磊落之语。”曹睿轻轻点头:“伯和还恨曹氏吗?”

  恨?

  岂能不恨?若心中不恨,傀儡二十余年,董后、伏后,还有无数为汉室死难之人又怎么解释?

  若恨,刘协此刻还真说不出口。身边唯一相伴之人,就是曹操之女曹节。曹丕虽然夺了他的地位,却也信守诺言以一县之地敕封,县中各事皆不干涉,汉室宗庙仍在。怎么说都比董卓、李傕之辈要好上不知多少了!

  刘协在席中半仰着头,似在追忆着什么,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过了许久方才起身,郑重其事的朝着曹睿躬身一拜:

  “不恨了,都过去了。”刘协渐渐站直,双眼微红的看向曹睿:“我不该做这个皇帝的,不该做的。”

  曹睿也叹了一声:“皇帝这个位子享尽天下富贵,却也承着天下之责,最为不易。”

  说罢,曹睿也起身站起,缓步走到刘协身前,拿着木勺从陶瓮里为刘协舀了一勺蜜水,填到了酒樽里。

  又将酒樽拿起,塞到了刘协手中。

  “方才我问了伯和这么多,不知伯和可有什么可以要教我的?”

  “多谢元仲。”刘协接过酒樽一饮而尽,与曹睿两人隔着一张几案站着,抿嘴沉思了几瞬,说道:“我在山阳想了十年,也算有些心得,倒有一事要问元仲。”

  曹睿点头:“请说。”

  刘协直接问道:“如今洛阳军队是什么形制?”

  面对这样一个足不出山阳的人,曹睿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收营州之后,大魏军队约有三十二万之数。其中五万中军常在洛阳,其余军队或在关西、或在荆州、或在淮南、或在河北,号称外军与州郡兵。”

  刘协又问:“中军皆在洛阳城之内外?”

  “是。”曹睿道。

  刘协接着问道:“洛阳城左近戍卫之兵,只有这么一个中军?都是谁来领兵?”

  曹睿朝着毌丘俭努了努嘴:“此人唤作毌丘仲恭,乃是如今大魏的中领军,领兵五千。”

  “五万中军之中,武卫、骁卫二营各一万步卒,皆驻扎城外。中领军与北军五校合兵一万,常侍卫于宫城左近。羽林左军、羽林右军各一万,负责洛阳内外守备。”

  刘协又摇头道:“我非此意。这五万中军,可有一人可以统管?”

  曹睿回身指了下刘晔:“枢密院掌天下军事,刘子扬就是名义上可指挥中军调度之人,不过中军调度都是出于我本人。”

  曹睿这里没有提到西阁。西阁其实并非一个正经职司,乃是如同皇帝参谋、秘书一般的职位,命令从宫中发出之时也是走的中书省,从流程上说,如皇帝本人下令一般。

  刘协认真看了眼毌丘俭与刘晔的面孔,淡淡说道:“如此中军,乃是取祸之道。”

第481章 四十年来

  曹睿也随着刘协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这两名心腹之臣。毌丘俭还好些,刘晔已经有汗珠从额头上淌下了:

  “还望伯和赐教。”

  说罢,曹睿转身走回自己桌案后。坐下后又瞥了一眼刘晔的窘态:“没人说你,把汗擦一擦。”

  “遵旨。”刘晔得令后连忙用袖子擦起了汗。

  而对面的刘协随着曹睿坐下后,也出言道:“汉朝多出权臣,而唯有孟德、子桓能够改朝换代,元仲可知为何?”

  曹睿道:“神器更易,天道有常,此乃世间常理,有德之人方能为之。”

  “那什么是德呢?”刘协追问。

  曹睿轻笑一声:“能掌军治民安天下就是德。”

  此话刚说出口,曹睿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伯和接着说,还请勿要赘言。”

  刘协在山阳县的浊鹿城孤寂了十年,今日曹睿的到访、宴饮中带着尊重的闲谈,都让刘协得到了极大的精神享受,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刘协此刻,也终于愿意将自己总结出的一点‘真知灼见’分享出来。

  刘协道:“后汉权臣不知凡几,而能改朝换代的,只有孟德、子桓了。元仲可知梁冀?”

  曹睿点头:“梁冀,跋扈将军,我知晓此人。”

  刘协继续说道:“桓帝元嘉年间,梁冀上朝之时腰间佩剑。当时尚书张陵当众呵斥于他,殿中虎贲夺梁冀之剑,而梁冀终被罚俸一年。”

  刘协说罢,停顿了几瞬看向曹睿,似在猜度曹睿能否听出自己话中之意一般。

  曹睿思略片刻,喟然道:“桓帝能对梁冀为此事,伯和当年不敢同样对武帝为之。”

  刘协点头:“以梁冀之跋扈,在洛中尚不能藐视皇权。而孟德、子桓视汉室于无物,与其说是权臣做派,不如说是如董卓一般的军阀习气。”

  “此语我是同意的。”曹睿道:“若无董卓在前,汉廷尊严不可能一坠至此。”

  刘协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汉时权臣尚能对皇权尊重一二,可有了孟德、子桓,若以后魏室也出了权臣,自然会效而仿之。”

  曹睿神色微微有些不愉:“此话我也认。”

  刘协看了眼曹睿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元仲或许不知,桓帝诛梁冀之时,卫尉与北军五校皆是梁冀家人所掌。而桓帝用光禄勋所属的千人和司隶校尉张彪之兵,合围梁冀府邸,梁冀因而自杀。”

  “就算是梁冀,也未能掌控洛中所有兵马”。刘协说着他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金玉良言,竟也有些眉飞色舞了起来:“彼时洛中之兵,有宦官中黄门所领禁中宿卫、有负责宫内护卫的光禄勋之兵、有负责宫城城门的卫尉之兵、有执金吾负责的洛中梭巡之兵、有北军五校卫戍之兵、有司隶校尉之兵、有城门校尉的城门兵,而这些兵马又互不统属。”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而元仲在洛阳的中军,却自上而下为一体。再细一些,也不过中领军、五校、左右羽林寥寥数人罢了。”

  非但曹睿变了脸色,刘晔、毌丘俭二人也尽皆肃然。而刘协说完之后,却低头垂目看向地面。

  大汉末代皇帝,十年总结出来的心血之语,曹睿这位大魏第二任皇帝听了,也颇觉震撼。

  刘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曹睿再听不懂,就可以直接跳黄河去了。

  权臣掌控都城全部军队,这是如曹操、曹丕一般行事的基本条件。

  曹操与之前的权臣比起来,不仅由于乱世获得了对皇权的轻视,还由于乱世获得了全部兵权。

  皇权被轻视而祛魅,这是曹操、曹丕学习王莽开的一个坏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曹睿也无法更改半点,只能任他而去。

  而都城的全部兵权,这就是刘协与曹睿所说的核心要事了。

  大魏立国不到十年,为了指挥上的畅通无阻、或者出于对臣下忠心的信任,将都城几乎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中军之内。

  桓帝之时,尚有中黄门、卫尉、光禄勋、司隶校尉、北军五校、城门校尉等可以互不统属的统兵。

  皇帝完全可以凭借符节和使者,单独调动其中的一支或者多支军队,而其余军队可以完全不知情。可在以魏代汉的过程之中,中黄门没了,卫尉、光禄勋、执金吾的兵权被夺,北军五校并入中军之中,城门校尉成为了监督之职。

  兵权全都集于中军。

  而大魏太和四年的当下,身为皇帝‘参谋’的西阁若要调兵,自然是将命令甩给枢密院,由枢密院去调。

  那么问题来了。

  若是后世出了如同曹操一般的权臣,想要执掌全部洛阳兵权的话,完全不需要在中黄门、光禄勋、卫尉、司隶校尉、执金吾这么多九卿级别的高级岗位上安插亲信,只要派一人去当上枢密右监就可以了。

  殊为恐怖。

  当都城的军事被高度的整合到了一人之手,一旦出了权臣,皇帝连半点反制的手段都无,只能用些偷袭、行刺之类的手段。

  历史中这般的记录太多太多,不胜枚举。

  凡事皆有利弊,中军指挥如此集中之弊,曹睿这才在刘协的话语中意识到。

  董昭也好、司马懿也好,刘晔、满宠、卫臻等这么多智者在朝,却并无一人能向自己指出这一点。所站的高度不同,能够看到的风景也全然不一。

  毕竟是做过数十年皇帝的人,在这孤寂、漫长、忍耐的岁月之中,到底还是沉淀出了一些真金。

  刘协此语,已经让曹睿不虚此行了。

  曹睿深深吸了口气,也起身朝着刘协躬身一拜:“今日朕来山阳,颇受教诲,山阳公受朕一拜。”

  刘协全然没有想到曹睿会向自己行礼,加之曹睿方才话中又称了‘朕’,身份恢复到了君臣,刘协也匆忙从席上起来躬身回拜:

  “陛下以诚待臣,臣也以诚回待,如何能受陛下之礼?”

  曹睿点头:“平身吧。”

  “今日朕来山阳,与山阳公叙谈了许久,天色将晚,朕也要回营宿下了,明日清晨就要返回洛阳。山阳公可有所求?若是些不过分的,朕都可以应下。”

  刘协闻言站直了身体,拱手说道:“臣年已五旬,别无他想,只求能在山阳县中保守宗庙,延续香火。文帝此前已经许诺过臣,今日得见陛下天颜,还望能向陛下求个恩典。”

  曹睿微微颔首:“稍后朕归营之后,就让中书拟旨下诏,将诏书刻于金石之上。二王三恪之礼,虽万世而不能废。山阳公的封地与宗庙,万世不移。”

  “臣叩谢陛下恩典。”刘协如释重负般的当即跪地:“臣能得陛下此语,足矣让臣安度余生而不留遗憾了。”

  “起来吧。”曹睿看向刘协的面孔。虽说刘协年方五旬,可看起来面色苍白而眼泡浮肿,加之他又是一个懂医术的,除了心思过重,并无其他更好的解释。

  “若山阳公有空,朕也想给山阳公安排一个差事来做。”

  刘协起身后眼睛微微睁大,这已经是刘协今晚不知多少次感到惊讶了:“陛下,陛下是让臣来做差事?臣一介嫌疑之身,又有何事能为陛下效力?”

  “朕回到洛阳之后,给你下一个崇文观学士的职务,再派四名士子来山阳县。”曹睿看向刘协笑道:“山阳公先为皇帝,数十载而后退位,汉朝末年诸事,并无他人可以有山阳公一般的角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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