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20节
“可。”曹睿点头。
司马懿道:“禀陛下,台中文书的量级为中枢之最,具体细情臣也不能详知,但大体的数字还是知道的。”
“尚书台和枢密院两处,每年所用的竹简约在十万卷之数,按每卷三十片竹简,三百万片竹简总是有的。其中包括文书、律令、典籍、记录等等,还有与各州各郡之间往来的文书,不胜枚举。至于左伯纸,目前属实是贵了些,除了重要书信使用,并不常用。”
“那左伯纸呢,在台中和枢密院的使用如何?”曹睿又问。
司马懿想了一想:“陛下,左伯纸目前属实是贵了些,除了重要书信使用,以及出征随军之时批量带着,在洛中和许昌的寻常时候,并不常用。”
曹睿想问的是文书中所用的文体,但司马懿说的却是文书用量。即位以来,曹睿倒是第一次听官员谈起此事,因而也没纠正,反而接着问了下去:
“若将御史台、三公九卿所用之数合计起来,能用到五百万片竹简吗?”
司马懿低眉几瞬,似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复又开口说道:“若算上崇文观、太学两处,差不多能有五百万片,不过臣一时也无法说得太准。”
“陛下,若要知晓具体数量,朝中所用竹简数十年间,皆由将作监在汝南的作坊生产,而后运到洛中等处。档案皆有,可以随时调验。”
曹睿略略点头:“都是汝南产的?朕倒是第一次知道此事。”
“不过,朕想问司空的其实是尚书台行文之文体。眼下台中各部各曹,互相行文以及与各州郡县往来之文书,可有固定的规范?”
“这……容臣想一想。”司马懿过了几瞬,方才答道:“若说文书固定的规范,臣的印象中倒是没有,言之有物、将事情说清即可,并无太多要求。”
“臣平日内所读的公文,基本都是与各部尚书、与各曹郎官以及州郡长官之间的。至于各州郡与尚书台发过来的寻常文书,臣这些年也看得少了,都是各部尚书在看。”
司马懿将锅甩给了身为下属的尚书们,曹睿也毫不客气,将目光转到堂中正襟危坐的六名尚书身上。
坐在最前的一人,乃是身为民部尚书的卫觊。曹睿本想第一个问他的,可在看到卫觊倚在座上的年迈身影,醉醺醺、坐着都有些微晃的样子,轻叹一声,转而看向傅巽:
“傅尚书主政工部,今年又亲往河北各处监督漕运,想来对部中和州郡中的文书也都熟悉。工部的文书是如何规定的?”
傅巽坐在此处,他身后的正后方恰好站着他的亲侄傅嘏。
傅巽被皇帝点到名字,面色上也有些为难,拱手应道:“陛下,工部文书与司空方才所言并无二致。工部之内,以及与各州、郡之间往来的文书,也没特意规定过这些。”
“礼部呢?”曹睿又抬手指了指礼部尚书徐宣。
徐宣小心翼翼的拱手应答,说法也与方才司马懿、傅巽二人差不太多。礼部行文也并没有多少约束和要求。
曹睿摇了摇头,环视众人一圈,轻叹了一声:
“平日里,朕能看到的公文,要么是你们六部尚书拟好的,要么是九卿、各州刺史、枢密院、各大郡太守的表文。能坐到这些位子之人,都是久任朝中的官员,文书上也大都得体,朕也一直没发觉出其中的问题来。”
“但朕今日一看散骑侍郎们的文书,这才发现其中问题之大。八位散骑,给朕写出八种格式来,朕不要说细细看了,就连粗略浏览一遍都有些厌烦。”
“裴卿方才在朕身旁,刚才也都看过了一遍。这个问题难道不大吗?”
裴潜拱手道:“回禀陛下,此事臣有失误。陛下付臣临时监领散骑侍郎之权,可是臣在他们离开许昌之前,未与他们一一说明,回来后也未来得及核查,还请陛下降罪!”
曹睿只是斜眼看了裴潜一瞬,裴潜当即会意,束手闭嘴不再多言。
裴潜善解人意,大略都是这般。
曹睿没理会裴潜,却对着司马懿说道:“司空为录尚书事,此事按理应由司空负责。朕看司空今日饮了酒,莫非是有什么喜事吗?还能握稳墨笔吗?”
司马懿心中一阵无奈,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来,站起身来开口应道:
“禀陛下,臣随陛下从征辽东,也有近一年的时间没见过家中次子了。臣思念儿子心切,故而请其告假一日,来到许昌臣的住所,久别重逢,故而今日多饮了些。”
曹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司马子上?”
司马懿点头:“劳烦陛下惦念了,正是子上。”
曹睿笑道:“既然如此,倒是朕扰了司空家宴了。这样吧,朕就做主让司空的次子再多告假三日,多尽尽孝。”
“裴侍中,”曹睿看向裴潜:“明晚让太官令给司空府上送十坛美酒,明日再饮好了。”
“陛下,这……”司马懿有些发懵。
曹睿笑道:“怎么,莫非不够吗?”
司马懿连连摇头:“臣不过是家中饮宴,以此烦扰了陛下,实在是臣之过也。”
曹睿道:“朕赐你美酒,司空收下就是了。朕心中有诸多想法,未能来的及一一总结,还需要司空为朕整理一二。”
“取桌案来。”曹睿朝着角落处摆放的桌案指了指。
夏侯玄、和逌二人当即会意,一边一个的走到桌案旁,将桌案抬到了司马懿的椅子前。
司马懿心中一阵哀叹,可面上却不动声色,顺势拿起桌上毛笔,熟练的沾了沾墨。醉酒之时还要写字记录,属实有些挑战了,但也没到不能完成的地步。
那就硬着头皮写吧。
曹睿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随即朗声说道:
“朕今日要与诸卿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朝中上下的公文格式。”
“来,休元,你来为在场诸位说上一说,朕让你去调查屯田一事,你的文书是什么格式,是怎么写的。”
陈本今日算是倒了大霉,在皇帝面前被斥责不说,还在司空和诸位上司面前出丑,此刻恨不能找到一个墙缝钻进去,一躲了事。
不过年轻人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属实有些杞人忧天了。司马懿也好,裴潜和诸位尚书也罢,都等着皇帝表明圣意,并没人在乎陈本的脸面,以及他文书写得到底是好,还是坏。
陈本略显尴尬的拱手应道:“禀陛下,臣今日所呈的文书中,首先以十日内所见所感,作了首五言诗。而后才将所做事项一一列明,摘录了数名吏员和屯田民众的话语,而后才做总结。”
曹睿又指向夏侯惠:“稚权,你又是如何写的?”
夏侯惠兴许是因为姓夏侯的缘故,倒是比陈本淡定些,应道:“臣将文书写成了一篇长赋,格式不对,是臣疏漏。”
曹睿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尚书们的方向:
“朕将八名散骑侍郎派出去,要看屯田报告,想要看的是什么?是他们去了何处,见了何人,这些人又是如何想的,以及该怎么做能对朝政有所裨益。”
“换句话说,朕要看的都是实务,言之有物即可,完全不需要半点抒情、也不需要任何文才。所谓公文,和文学是一回事吗?文学的归文学,公文的归公文,不可同日而语。”
文学的归文学,公文的归公文?
方才司马懿和诸位尚书,还大都有些摸不到重点,甚至以为皇帝有些吹毛求疵。曹睿此话一出,此刻书房中或坐或站的所有臣子,都似乎有些明白皇帝今日的根本意思。
公文要改革!
曹睿用余光看向了夏侯玄:“太初,你来试着说一说,寻常公文应该包含哪些部分?”
第540章 沓中羌骑
宫内留臣子夜宴之事并不常见,此前少有的几次,要么是宴请远来朝觐的一方重臣,要么是与宗室、亲故饮宴。
在许昌宫宴请臣子,这还是第一次。
众散骑侍郎们受宠若惊,一时连连道谢,又紧张又惶恐。司空司马懿、侍中裴潜和资历更老的尚书们,也纷纷告辞离去。
“对了,司空,朕还有一事。”曹睿朗声叫住了刚走到门口的司马懿。
司马懿闻声转身,拱手问道:“臣在,请陛下示下。”
曹睿道:“不是什么急事,司空晚些遣人去做就是。洛阳官办的造纸作坊,产出的左伯纸不错,但各地还未推行开来。”
“明日给洛阳将作监去信,派些人到各州州治去,把造纸作坊铺开,再传授传授技法。另外,若有谁能对造纸术改进得当,朝廷可以赏赐关内侯的爵位。”
司马懿对于皇帝这种‘突发奇想’,已经见怪不怪了,随即应道:
“遵旨,臣明日就办。”
尚书们走后,曹睿也踱步而出,朝着宫内走去,八名散骑们也亦步亦趋的簇拥在他身后。才缓过些的陈本觉得,此时没那么严肃的皇帝,看起来属实更亲切了。
众人出宫后,司马懿与卫觊二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二人都是在司马懿宅邸的宴席上被叫出来的,因而也是要一同回去。不是为了再将刚才的酒局续上,而是卫觊自己的马车和儿子卫瓘,还都在司马懿家中呢。
许昌城内的道路,比洛阳和邺城都差一些。就连宫门外的道路,也有些细微的不平整。马车向前驶着,细小的颠簸之处接连不断。
这也并不奇怪。
武帝曹操创立基业后,将霸府设在河北的邺城而非许昌,许昌也仅仅是作为汉都,以及安放汉末帝刘协的地方,维持城防就已经不错了,霸府对于汉官、旧时汉宫和城内建设,也并不愿意投入多少资财。
卫觊倚在马车里,方才还醉醺醺的样子,在马车车帘拉下后,精神立马就矍铄了起来。
司马懿见状笑道:“怎么,伯觎公一坐上马车便醒酒了?亏我还一路扶你过来。”
卫觊轻咳了两声:“醒酒了,不过不是现在醒的,陛下斥责陈本的时候,老夫就已经渐渐醒酒了。”
“也是。”司马懿道:“半路醒酒,恐怕陛下还是要再问你的,不若躲过去为好。”
卫觊点头:“正是如此。仲达,今日陛下要改这公文,究竟是何用意?这等琐事,陛下竟也能顾及?”
司马懿侧脸看了看卫觊,自嘲的笑了一声:“陛下是何用意,我又如何知道?”
“伯觎公,虽说我乃司空,又是阁臣,与陛下更熟悉些,却也从没摸透过陛下的念头。”
卫觊道:“可按照陛下今日言语,改革公文这件事情,似乎不像是心血来潮,更像是筹画已久,借着今日事端抒发出来了一般。”
“嗯?”司马懿反问了一句:“伯觎公想说什么?”
卫觊轻声说道:“就是不知陛下心中还放着多少这样的事情,就等着一个契机……”
“慎言!”司马懿低声喝道:“勿要再说了。”
卫觊笑笑,似乎并不在意。
司马懿道:“今日之事,说得是公文,也就只是公文,不要扯到其他问题上。至于如何整顿公文的细节,明日我让吏部杨尚书和礼部徐尚书去做,伯觎公就不要操心了。”
“也好。”卫觊道。
司马懿的语气这才轻松些:“嗯,酒菜应已冷了,回去热热稍微再用一些,就可归家了。你家卫瓘属实聪颖,十岁之龄,就能在我面前对谈流利,言语清晰,伯觎公该好生培养一下。”
“家中子弟,才是一等一之事,不可丝毫懈怠。”
卫觊笑了一声,捋须说道:“比不上子元和子上半分。”
司马懿也笑了数声,二人所乘的马车也渐行渐远。
……
与许昌城中的安宁氛围不同,数千里外,秦州武都郡,护羌将军陆逊面对蜀军来袭,气氛却并不轻松。
三十日夜,周铎乘夜从武街返回沓中后,沓中城中当即开始准备起了防务。
第二日,陆逊便下令全军戒备,还遣麾下骑兵前往沓中左近各处羌民屯垦之处,将附近居住的四千余羌民悉数迎至城中,协助守城之事。
从十月初一,等到了十月初三,却始终不见蜀军的身影。
陆逊多智,自然不肯坐守原地,故而亲自领两千骑兵,前往武街方向前去探查。
一百五十里远,陆逊用了一日半的时间行军。
十月初四正午,陆逊率军抵达了武街西北十里处的攀多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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