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51节
“只隔着十步远,就在此处。大将军现在状况稍稍好些,可以见人。”费耀朝东边一指:“卫仆射快请!”
“好。”卫臻点了点头,独自进了曹真帐中,费耀并没跟进去。
杜袭在外直直的盯着费耀看去:“公威,你何时唤了卫公振来,我如何不知?”
“陛下钦命卫仆射持节,又是关西护军!”费耀辩解道:“卫仆射不来为之,谁来决策?”
杜袭说道:“他又不知兵!”
费耀道:“那军师便知兵了?”
杜袭直直摇头,扭头便回了军帐之中,一副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表情。
费耀久随曹真二十年,对于费耀来说曹真的安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家族前途皆系于曹真一人之身。早日让曹真放下心中执念,专心静养,才是对曹真最好的选择。
曹真执着要战,费耀又劝不动,又不好违了曹真的意思,只能用私信说明事由,让卫臻来此主持军中之事。
而此时一旁的小帐之中,卫士被卫臻下令守在门外,只有卫臻和曹真二人在内。
“大将军头疾如何了?”卫臻轻声问道。
曹真半卧在榻上,听闻此声,叹气道:“公振来了?”
“是我。”卫臻上前握住了曹真的手。
曹真勉力抬起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来,努力睁开眼睛看了卫臻几瞬,复又闭眼:
“公振不是在陈仓督粮吗?粮草由谁来管?”
“我已将粮草之事尽数委派给邓士载了。此人足以信赖。”
“是谁让公振来的?”
“是费司马之语。”卫臻答。
曹真停了几瞬,轻声叹道:“公威随我二十年,他这是怕我死在此处啊。”
卫臻问道:“大将军怕死吗?”
曹真语气平静:“为国而死,当然不怕。”
卫臻道:“那大将军拖在此处,就算为国尽忠了吗?”
曹真胸膛微微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轻声回应道:“公振,我近日头颅四周胀痛难忍,头痛时眼睛发亮不能视物,双耳也有说不清的嗡响,属实艰难。”
卫臻细细看着曹真的面孔,依旧圆胖而多须髯,但却有着肉眼可见的虚弱之感。
“大将军,不打这一仗不行吗?稍稍退却不好么?”
曹真咬牙说道:“公振,你不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不懂?”卫臻一阵苦笑。
曹真道:“公振,陛下登基才四年,征蜀、征吴、征辽东、巡视幽并,辛苦如此,这都是为了什么?你在朝中辛苦,我在陇右辛苦,都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审时度势的道理。但过去二十年间,就是审时度势的太多了,与吴蜀二国反复交战进退不休,才能使吴蜀绝望。”
“绝望?”卫臻皱着眉头看向曹真:“大将军是如何说出‘绝望’二字的?”
曹真反问:“公振不读史的吗?”
卫臻沉默以对。
曹真缓了一会儿,又积攒了些气力,继续说道:
“陛下在书信中,常常与我谈史。论及汉高祖之时,其人每逢险境必亲身而上,并无一次例外,方能逾越艰难险阻克定成功。陛下从汉书中摘出的句子,我虽头痛,可依旧能诵出。”
“汉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劫诸侯,遂诛项羽。五年之间,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桀并起,人人自以为得之者以万数,然卒践天子之位者,刘氏也,天下绝望。”
卫臻又叹了一声:“我虽知你话中之意,但陛下本意绝非令你不顾安危在此。”
曹真挤出一丝苦笑:“蜀国丧了汉中,离危亡不远。如今在下辨作战,打的不是军事,而是蜀国吊起来的最后一口气。大魏可以大胜、可以惨胜,可以双方皆折损兵将,唯独不能让蜀军安稳回去,扯也要从上面扯下一块肉来!”
曹真反手将卫臻的右手握紧:“公振,公振!你应明白我意!”
卫臻轻声说道:“你既知陛下所托,那也能明白自己的重要,曹氏以宗室武力威压天下,曹文烈已经不在,你曹子丹不能再有闪失。”
“我说退守,你不听,你要顾全大局。那你知不知晓,你也是大局之中最重要的一员呢?子丹兄!”
子丹兄。
曹真心头一震,卫臻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面上也显出一丝感怀。
“我明白。”曹真抿了抿嘴。
卫臻轻声说道:“子丹兄,你稍后便回陈仓吧。粮草之事有邓艾来处置,你在陈仓好生将养才是。陛下两年前就让你爱惜身体的道理,今日你该明白了。”
“我明白。”曹真又道。
卫臻语气也柔和了些:“我知你意,我在此处替你监护诸军,若军事有疑则与费司马、郭将军二人共决可好?”
曹真轻叹:“公振此言大善!”
“公振,为我将军中诸将请来此处,我有事要与他们分说!”
“好,大将军稍待。”卫臻点头应下,换回了称谓,转身走出帐中。
不多时,杜袭、费耀、郭淮、程喜、胡遵等等诸将诸参军,悉数进入帐中肃立。
第584章 临战(下)
按照大魏数十年来的制度,重将在外领兵之时家眷都需要居住在洛阳或者邺城。曹真虽说不需要遵守这般规则,但家中子弟除了曹爽一人出仕之外,也只带了三子曹训一人随军。
此刻,军帐之中,曹训跪坐在榻边扶着曹真坐直,曹真胸膛一阵起伏,似是积攒了许多气力,方才睁开双眼环视众人。
“诸位。”曹真语气竟也如平时一般威严:“我虽因头疾不能时事,但国家之事不可因我一人偏废。近五万大军聚于武都郡中东西围困蜀军,歼敌报国,此乃正理。”
“陛下令卫仆射持节至此,以备不时。我以大魏大将军、邵陵侯、都督关西军事之身,将此间战事之责委任给尚书左仆射、关西护军卫臻,由他来统帅诸军,张郃、陆逊二人皆归属卫臻统领。”
“诸位若无异议,就听我之令,向卫仆射一齐拜一拜吧。”
曹真心中明白,如今在下辨城外,东西围困蜀军的格局已成,战略上再无反复,统兵主帅需要做的,就是监督诸军诸将努力作战,以免心生龃龉。
卫臻此人之能曹真素来知晓,足堪任事。
卫臻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束手站在曹真侧面,眼神冷峻的看着帐中众人。
关西众将除了曹真的假节钺、张郃的假节之外,就属卫臻的持节最能代表陛下身份了。实际上在当下汉末魏初的时代,假节钺、假节、持节等等都是代表天子,并未有等次上的差异,具体还是要以君心来定。关于卫臻的身份,并无一人敢于质疑。
费耀下拜的爽利,郭淮、程喜等将见费耀动了,也随之一同下拜。唯有杜袭认真盯着曹真面孔看了许久,方才长叹一声,随之下拜。
曹真倒没有搞什么交印绶的事情,卫臻身份贵重众人皆知,单以持节就已足够。
卫臻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近五万大军于此作战,大将军与我共议,三日后、也就是十一月十三日,东西两路同时进兵,向下辨方向威压蜀军。此战,大魏必胜!”
“必胜!”
“必胜!”
“大魏必胜!”
众将随之一齐呐喊了起来。不过这种鼓气一般的行为虽说喊得中气十足,可或多或少还是显得有些敷衍,众将的目光也都纷纷盯在曹真的身上。
曹真也是在军中打熬大半生的人物,见此情景,如何还能不知众将心思?长叹一声之后,轻声喝道:“昭叔,公威,扶我站起。”
“是,父亲。”曹训小声应道,费耀也连忙快步过来帮忙搀扶。
在曹训、费耀的搀扶下,曹真勉力站稳了身子,扶着额头歇了片刻,这才对众人说道:“诸位,既然此处权责已经移交给了卫仆射,我现在便乘车回陈仓。”
现在便回吗?外面可是已经天黑了,属实令人不解。
杜袭一时惊诧:“大将军,天色已晚,为何要这般匆忙,难道就不能明晨再走吗?还请大将军顾念身体,莫要太心急了。”
曹真微微摇头:“一军不容二主,现在就走,到河池歇息便是。军师,你也随我一同回陈仓去,粮草之事还要你来协助。”
杜袭如何还能不懂?说是协助粮草后勤,其实还不是因为他这几日不欲合战的立场与形势不符,借着机会将他带走,以防碍事罢了!
杜袭拱手应道:“大将军,属下领命。但属下这几日字字皆是出于公心,天地可鉴!”
曹真点了点头,又朝卫臻看了一眼,随即再无言语,在曹训与费耀的搀扶之下,披上裘袍,缓步走出帐中。帐外的风雪已经大了起来,寒风随之涌入帐中,将炉中柴火明亮的火苗,吹得跳动不已。
曹真走的坚决,没有半点停留。军令自大营之中乘夜发出,十二日清晨,西面的张郃也收到了卫臻所下之令。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出了军帐,营内地面之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张郃看了军令许久,又仰头看了看天气,这才下令让陆逊、陈凭、李严三人叫至身旁。
“这是大将军处下达的军令。”张郃拿着军报朝着三人晃了一晃:“明日全军进发,东西二路合击。”
李严没有职位,算是个闲散人员。陆逊、陈凭二人同时拱手领命,张郃盯着二人看了几瞬,方才继续说道:
“还有一事,你们二人也应知道一些。因前些时日军务操劳,大将军头疾复犯,已经启程回陈仓去了,由持节的卫公振统领全军,本将与陆将军所部,也由卫公振所指挥。”
陈凭倒是没什么表示,陆逊却有些犹豫了起来:“我等在西,堵在蜀军归路之上,而其余诸军在东。卫仆射军令中有没有说若是蜀军朝我进发,又当如何?”
张郃捋须长叹,将军令往陆逊面前一递:“伯言且自己看看吧。卫公振说得明白,令我等坚守而不得退,顾全大局。此战对于诸葛亮来说不容再败,对于大魏而言,也不容蜀军轻易退走,定要打碎蜀军的脊梁!”
陆逊看了看文书,又默默递回给了张郃:“张将军是如何想的?”
张郃反问:“伯言又有何意?”
陆逊略略低头:“兵法言围三阙一,以防困兽博死一决。我与张将军在西,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位置。”
张郃接过信来,揣回袖中,又仰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声后缓缓说道:“军令如此,依令而行就是了。无论如何,这些时日的焦灼之感都属实难熬。打起来就好了!伯言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大仗小仗打了无数,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陆逊应道:“张将军所言有理,依令而行就是了,何论祸福呢?”
与此同时,在张郃营地数里之外的魏延营中,诸葛亮与军中诸将悉数集结在此,又沿着营南的缓坡登上高处,一同望着魏延军营和四周地势。
“若无意外,此处就是明日战场了。诸位都各自看一看吧。”诸葛亮抬手指着南北两侧的山间谷地,朗声说道。
在百年前的羌乱之前,武都郡也是人口繁盛之地,郡中人口少说也超过了十万户。历经前后多次羌乱、汉朝末年的军阀混战,还有曹、刘双方的多年博弈,将武都郡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百姓居住的无人区。
在武都诸县之中,下辨乃是昔日郡治所在。从狭山至下辨城附**旷的山间谷地,原本都是昔日的良田,如今荒草萋萋,复又成了野地。
魏延营寨就横亘在这片旷野正中,拦住了从西前往下辨的通路。平地之处约有二里宽度,向南则是宽约二、三里的丘陵,再南则是难以逾越的高山。北面则是一片低矮的丘陵,魏延在营寨北面,也寻了两处紧要之处修了小营。
听罢诸葛亮之语,身后众将纷纷打量起了周遭地形。各军主将除了留在东面的王平、高翔、马忠三将,以及留守下辨城中的右中郎将宗预之外,其余各将尽皆至此。
统领八千步卒的镇北将军魏延及将军刘邕、领兵三千的鹰扬将军陈式,还有直属诸葛丞相本部的讨逆将军吴班、宁远将军黄袭、左中郎将句扶,还有虎步校尉孟琰,都在诸葛亮身后。
长史杨仪、参军费祎也一并在此。
魏延对此处地理最为熟稔,拱手问道:“属下方才听丞相军令是要明日进攻,不知东面战况如何了?”
诸葛亮缓缓说道:“这两日魏军在东面的动作越来越多了,以往隔着二里的军营,也不断挖掘沟壑、搭建矮墙,往我军营垒逼近。按照这个势头,魏军全面进发,也就只在两、三日之间了。”
“既然如此,本相就在此处将军令分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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