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62节
曹睿虽然还有些酒气,但眼下说起话来,却全然没有了醉酒的感觉。
“你们说虞氏可怜吗?可怜。可恨吗?也可恨。但她的罪过归根结底就是祸从口出。话一出口,就如木已成舟,无法再改,悔也无用。朕与你们说这些,非是要恐吓你们,而是真想与你们推心置腹,好生聊聊。”
“你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世间险恶见得不多,不晓得后宫平静之下的凶险,皇权本就是这世上最凶之物,后宫与皇权极近,还能和善到哪里去吗?且不说大魏,单从汉朝来论,吕后斩断戚夫人手足,挖眼去耳,置于厕中做成人彘,骇不骇人?”
“再拿后汉来说,汉章帝的窦皇后因善妒憎恶连杀后宫四妃。汉和帝的阴皇后因妒而行巫蛊,被罢黜到冷宫居住,连累其父也一同身死,全族流放交州日南郡,远如天边一般。汉安帝的阎皇后鸠杀贵人害死皇嗣,汉灵帝的宋皇后被人构陷,连同父兄皆死。何皇后又鸠杀王美人,逼死董太后,后又被董卓所杀。”
曹睿说到这里,毛妍此时已经害怕的微微颤抖,甚至开始啜泣起来了。郭瑶与孙鲁班的头也愈发的低了下来。
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后宫也没有名师授业,她们虽说按照曹睿的要求读过些史,却从未读得这般细致过,甫一听闻,倒也被吓得不轻。
“妍儿,勿要哭了。”曹睿轻叹一声,伸开双手示意毛妍过来,将其揽在怀中安抚了好一会儿。直到啜泣声从渐渐变响、又逐渐弱了下去,这才放好。
曹睿道:“朕今日与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恐吓你们,而是真心在与你们讲道理。朕不仅要前朝政事平顺,后宫也要安稳。以汉时那么多故事来看,要么是皇后残害嫔妃和皇嗣,然后再被人所杀。要么是妃嫔们构陷皇后,最终谁也得不到一个好下场。”
“太和一朝,为了避免后宫中的这些事情,朕不再设皇后之位,贵嫔就是最高一等,也不准后宫相争、互相检举构陷!换句话说,谁若是想说别人的怪话,传些风言风语,露出一副嫉妒的模样,那便是自决于朕,想要与朕断了情谊!”
“所以啊,”曹睿叹了一声,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向众女:“皇后位子,谁也得不到,没必要去争!日后该立谁为太子,这是朕与内阁、与六部九卿之事,与你们无关。朕也与你们明说,朕或许会偏爱谁,但也绝对不会偏袒,偏爱与偏袒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意思。”
“能让朕这个皇帝今日与你们费这么多口舌,朕今日还饮了酒,足以见得朕的一片苦心了。回去都多想一想吧,切莫自误。”
“是。”
“臣妾明白了。”
几女纷纷欠身行礼,而后低头站好。
曹睿看看她们,摇了摇头:“都各自回去吧,妍儿与徽瑜留下。”
“遵旨。”郭瑶、孙鲁班和苏环今日都被吓得不轻,从未见皇帝夫君这般严肃过,纷纷行礼后告退。
待她们走后,曹睿又倚在躺椅上,轻笑了一声:“朕今日身子本就乏,说了这么多,反倒更累了些。”
毛妍上前挽住曹睿右臂,小声说道:“既然陛下疲惫,妾……妾虽然比大虎小些,却也没有小太多,妾来为陛下按按额头吧。”
曹睿笑道:“好,一直都是大虎来为,今日朕也试试妍儿的手艺。”
“徽瑜,”毛妍的眼神和声音也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到近前来,为陛下捶一捶腿。”
“是。”羊徽瑜从未做过这般事情,跪坐在曹睿右侧,先捶了一会儿,而后又轻轻揉捏了起来,捏着捏着,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脸颊和耳垂竟悄然泛起了些许红晕来。
曹睿见状,玩心大起:“不按了,朕要沐浴。妍儿今日教一教徽瑜,她还不会。”
毛妍微微低头,似是努力憋笑,却终究笑出了声来:“那好,妾今日就教一教徽瑜,如何在沐浴时好生伺候伺候陛下。”
羊徽瑜入宫数月了,听闻此语哪里还能不懂?白皙如玉而又精致的面孔上,红的也愈发厉害了。
……
对于司马懿这种纯粹的政治生物来说,从兖州回到洛阳之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回到北宫觐见陛下,再到自己的东阁值房之中,好生研读一下尚书台与枢密院的简报,看看自己不在朝中的这段时间,究竟都有什么大事发生,以及有没有那些该知道却又遗漏的小事。
“见过司空。”
“司空。”
从北宫南门缓步入内,经过的路上尽是问候之声。
书房的院落之外,司马懿恰巧遇上了今日当值、负责宫内戍卫的越骑校尉甄像。
“见过司空。”一身甲胄的甄像拱手行礼。
“今日是伯明当值啊。”司马懿微微一笑:“我刚从兖州回返,正要去觐见陛下,不知陛下可在书房之中?”
甄像不卑不亢的应道:“陛下此时应在宫内演武场中习射,不在书房之中。”
司马懿又追问了一句:“今日是谁陪陛下习射?”
甄像答道:“此事非在下所能陈说,还请司空见谅。”
“无妨。”司马懿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跨过门槛,朝着东阁值房而去。
前脚刚跨入东阁之内,司马懿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又不属于这里的面孔。
“佐治兄!”司马懿强行压下心中的一丝惊讶:“佐治兄如何在这里当值?”
“是司空回来了。”辛毗从椅子上缓缓起身,面色和善的拱手说道:“陛下昨日回返洛阳,下诏以我从卫尉转为尚书左仆射,入东阁辅政,司空还不知情?”
第599章 年末总结
“我确不知情。”
司马懿应了一句之后,倒也得体,拱手朝着辛毗道贺:“佐治兄今日入阁,又为尚书左仆射,更进一步,实为可贺!不知佐治兄准备何时在家中备下酒宴,请一请新同僚啊?”
“若是单请司空一人倒也无妨,若是多请一些,在下家贫,恐供应不起啊。”辛毗笑着回应道。
“谦虚了不是?”司马懿一边与辛毗寒暄,一边走到了自己桌案上,打开了上面放着的十余卷竹简。
大略浏览过一遍之后,司马懿并没找到关于昨日诏书的情况。幸亏是昨晚颁下的诏令,司马懿今日就回洛阳倒也没什么关碍。倘若是差上几日还没人告知与他,司马懿可就真要警惕起来了。
“佐治兄接任了此职之后,陛下给卫公振作何安排了?”司马懿不经意间问道。
“公振从军了。”辛毗从容答道。
“从军?”司马懿皱眉。
辛毗笑道:“大将军不是从陈仓回洛阳养病了吗?人都不在陈仓,身上都督关西的职位也就撤了,陛下准他在西阁当值,每日只需上午入宫一个时辰,并不需像你我一般每日当值和轮班值夜。公振如陈司徒一般,都监雍州、秦州和汉中,还加了个行车骑将军的衔。”
“至于昨夜的安排,”辛毗缓缓说道:“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无非是一些人事上的事情。杜子绪将到洛阳任司隶校尉,吏部杨尚书将去豫州任刺史,黄公衡转任吏部。”
“哦,还有一件事情,陛下令徐侍中兼任了卫尉一职,说是要酬其在荆襄之功。”
司马懿的眉头又皱起来了:“逼退孙权,以一九卿酬功并无不可。而且徐元直旧时任过御史中丞,又任过大司农,再任九卿也没什么希奇的。可这兼任……”
“对,就是兼任。”辛毗重复一遍:“侍中兼任九卿。”
司马懿若有所思般的说道:“看来侍中此职是要彻底转成实权职位了。而且九卿权责陆续被尚书台所夺,如今九卿成了兼职,那岂不是要真成了虚衔了?”
“卫尉哪里还有什么实职了?我自明白。”辛毗微微摇头,扳起手指数了一下:“守卫宫门和禁中的职责归于中军了,现在是中领军营和五校尉营的差事。至于公车、掖门这些差事,早就归属吏部。唯一管着的武库,在陛下立了六部之后,兵部就一直嚷着要接过去,近来也归了枢密院管辖。”
“早就是光禄大夫之类的虚衔了,兼任也就兼了,还能如何?”
司马懿却说道:“九卿之中总还是有些不能兼任的。”
“司空是说哪些?”辛毗问道。
司马懿竟也同辛毗一样数了起来:“太常掌祭祀、礼仪、陵寝事,与礼部多少重合一些。光禄勋的护卫之职也早就没了,唯独管着些郎官,倒是也能交予吏部。太仆掌皇帝车马、田猎、兵器、畜牧,此职事多不可舍弃,廷尉、大鸿胪、宗正、少府也是如此,但大司农或许可归于民部。”
辛毗点头应道:“司空所言有理。总而言之,徐元直兼任卫尉仅仅是开了一个头,后续如何发展,还是要看朝局和陛下心意的。”
“佐治兄所言极是。”司马懿道。
其实在方才司马懿、辛毗二人对谈的时候,虽说一片融洽,却也在彼此试探。
司马懿从洛阳之外归来,首日上任当值的辛毗能为司马懿主动介绍昨日诏令,就是一种主动释放善意的行为。
而在其后,司马懿又尝试与辛毗讨论人事以及关于九卿的制度,这种对于普通官员堪称敏感、但对于内阁阁臣算不上什么大事的话题能顺利沟通,也代表着二人之间并无芥蒂,算是一个工作协助上的好的开头。
再以称呼而论,司马懿每每唤辛毗‘佐治兄’,而辛毗回称年龄更小的司马懿‘司空’,互相皆有尊重和体面。
想来二人倒也能和睦相处了。
不得不说,辛毗以昔日侍中之职,在半年之内先为九卿、后为尚书仆射,且同时得入内阁,他心中明白朝中定会有人出言揶揄,以其曾任侍中与陛下亲近而受拔擢。
不过辛毗并不在意。
简在帝心而任美职,辛毗以此自傲都来不及,又如何会畏惧人言呢?
二人又叙谈了许久,门外渐渐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空,辛公。”和逌走了进来,拱手说道:“陛下有请。”
司马懿站起,轻声问道:“陛下习射回来了?”
“正是。”和逌点头。
“好,佐治兄,你我同去。”司马懿笑着说道。
“司空请。”辛毗倒也谦让。
“请。”
等二人步入书房之后,董昭、满宠二人已经在了,见两人入内,纷纷点头示意。
“臣从兖州归来,拜见陛下!”司马懿躬身行了一礼。
曹睿倚在躺椅上点了点头:“司空远途归来,殊为辛苦。兖州清撤屯田一事办得极好,有司空在兖州,朕无忧矣。”
司马懿拱手道:“臣只是奉命前往,不敢称辛劳。只是本以为一月就可以完成的差事,最终还是忙了两月有余,才算完满无缺。”
“历来土地都是一件麻烦事。”曹睿笑着说道:“汉末群雄乱战多年,加之瘟疫天灾横行,百姓少而田土多,与昔日光武帝度田之时面对的情况有所不同,朕与你们现在也只需要考虑怎么裁撤屯田,而不需太忧虑田土多少带来的问题。”
“如何度田、如何设立一番百姓与田土的制度,等吴蜀平定了之后再做倒也不晚,当下还是先逐步给百姓减负。裁撤屯田之后最高三成五的税率,已然比屯田宽厚许多,算是适应当下的善政了。”
“当然,四海混一之后的税率还是要再减的。”
“陛下所言极是。”司马懿应道:“臣与孙彦龙一致觉得屯田之事影响过大,先让兖州在太和五年试验一整年的时间,其他州郡再推行开为好。”
“可以,徐徐推行,事缓则圆。”曹睿点头。
“入座吧。”曹睿挥了挥手:“朕今日叫你们来有事情要说。时间正好赶到下午了,加之大将军又是一般下午不在,稍后满将军就凭记忆整理一份纪要,放到大将军桌案上,勿要遗漏就是。以后遇到大将军不在的时候,也由满将军按此成例办理。”
“臣遵旨。”满宠沉声应道。
曹睿从躺椅上站起,缓步走到桌案后面,坐下之后,方才说道:
“太和四年无论是对于朕、还是大魏,都是以战事为主。冀州、并州、幽州、营州还有豫州,这五个州朕亲自走过一遍,或多或少也有些体会。”
“第一件事情,关于太和四年的政事和军事,尚书台、枢密院要各自纳个总,做个总结。”
“距离岁末还有十几日,尽数做好,妥帖一些,元月元日祭天之前朕要看到。”
“臣等领旨。”董昭、满宠、司马懿、辛毗四人同时起身行礼。
“第二件事情。”曹睿伸出了两个食指:“朕此前说过现在不做度田之事,时机未到,但朕要你们做些同样难为之事。”
“董公,满将军。”
“臣在。”董昭、满宠二人同时拱手。
“徐元直此前在荆州给朕上表,称荆州士卒中多老迈之人,又有缺员,和关西的军队比起来确实差些。当时朕给他的回复是说暂时放下此事,战时就以战事为主,其余战后再议,如今也到该放上台面的时候了。”
“大魏所有州郡,注意,朕说的是所有,包括益州的汉中郡,也包括营州的三个属国,还有西域的戊己校尉。”曹睿看向董昭和满宠:“朕给枢密院半年的时间,全面核准各地兵力员额。”
“纸面上的数据朕不看,包括各地的外军、州郡兵以及各地驻防的羌兵,都必须将具体兵力核准到与中军一样的细处。有名有姓、登记造册。”
董昭开口问道:“陛下,清查士卒乃是正事,但就如荆州州郡兵缺员之事一般,各地臣子与诸边将若有此况必将尽力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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