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66节
“臣领旨。”刘晔应道。
“还有一事。”刘晔继续问道:“镇南将军贾逵此前上表称身体不佳,朝廷当时未予理会,因战事耽搁了下来。陈司徒给枢密院的文书中又提及了此事。陛下,是否应将贾逵召回?”
“刘卿既然问朕,东阁和枢密院有什么看法?”
“臣一早已经将陈司徒文书与董太尉和满将军看了。扬州驻防一事二人并无异议,而涉及贾逵的分派,西阁二位阁臣暂无回复,大将军让臣先来问问陛下的意思。”
曹睿点了点头:“朕知道了。西阁一时找不出人选来,倒是将这件事情推到朕的身上。”
“刘卿自己是如何看的?”
刘晔似乎早有腹稿:“禀陛下,扬州诸将除了都监陈司徒外,夏侯献、曹肇、张虎、乐綝等将都非方面之才,难以统两万重兵。加之皖城又孤悬于扬州之外,横亘于大江之中,直面吴国兵锋,军政一体,非熟悉扬州诸事之人而不能为。”
“臣建议或可让扬州刺史蒋济蒋子通转任彼处,此人参赞军事常有谋略,又善民政,在扬州治政三年颇有政声。让他顶上贾逵的缺或许可以。”
“蒋济?”曹睿皱眉:“他不成,朕在扬州还要用他。”
刘晔见皇帝说的干脆,心中也有了几分猜度,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刘晔随即又道:
“若蒋子通不行,则臣以为骠骑将军军师冯平冯伯营可以胜任此职。冯平久在淮南为任,曾为故大司马曹文烈之长史,又从河南尹转任为陈司徒的骠骑将军军师,论才论德论政绩,冯平此人都是不二之选。”
“冯平吗?”曹睿思索了片刻,转头看向徐、裴、卢三位侍中:“你们三人有何想法?”
徐庶答道:“冯伯营乃是专任之才。”
这便是在说专人专用了。冯平久任淮南,让他在淮南领兵或许无妨。但若让他在别处,此人资质便不甚够了。
裴潜拱手应道:“臣赞同徐侍中之言。”
“卢卿。”曹睿又伸出手来指了指卢毓。
卢毓想了许久,微微躬身:“禀陛下,臣对冯伯营此人不甚相熟,故而不敢妄言,还望陛下恕罪。”
曹睿点头应道:“既然扬州一时无事,又临近年节、吴国刚退兵也无力再起边衅,枢密院为朕传条消息,让冯平速回洛阳来见朕。”
“皖城是朕太和元年亲自监督诸军攻下的,贾逵才德朕素来知晓,但冯平如何,朕还要当面与此人聊上一聊,才好最终做下决策。”
“臣领旨。”刘晔道。
第605章 大魏雅政
自从刘晔出任幽州刺史和枢密右监之后,已经许久未像这般与三位侍中同在陛下身边了。
此情此景,让刘晔有些恍惚,竟如同自己还是一名侍中一般。
刘晔两件事情都得到了陛下回复,此时又无他事,陛下又没赶他走,刘晔也乐得站在此处,一边看看风景,一边听听皇帝与徐、卢二人说着什么。
曹睿手中翻阅着一封表文,前后看了许久:“不行。你们二人还是有些粗鲁了,不符合大魏雅政。”
徐庶和裴潜二人都愣在原地了,目光带着几丝疑虑与不解。
莫非昨日把铜钱给我们两人的不是陛下本人?莫非削减税赋、增加铜料产量、虏获鲜卑人做工三件事情连不起来?
裴潜还在心思婉转的想着说辞,一旁的徐庶却直接拱手发问了:
“禀陛下,借着鲜卑争端虏获鲜卑人来采掘铜矿,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臣有些不解陛下的意思。”
徐庶都这般说了,裴潜与他一同联署,也开口轻声说道:“臣亦有些困惑。”
“朕想想,如何与你们分说。”曹睿指了指身后的楼阁:“走,入内再谈。”
“是。”
“遵旨。”
刘晔、裴潜、徐庶、卢毓四人随在曹睿身后进入阁中,刚一坐下,曹睿便开口说道:
“诸卿,你们与朕说一句实话,你们是不是都不拿鲜卑当人看?”
徐庶拱手说道:“鲜卑当然是人,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鲜卑历来侵扰大魏和汉朝边境,与其让他们在边境滋长繁衍,莫不如挖矿消耗了更好。”
裴潜也随之说道:“禀陛下,臣以为实在是挖矿之事过于繁重了,与其令大魏子民损耗,不若让鲜卑人损耗算了。”
曹睿说道:“朕不是说你二人想得不对。用鲜卑人来挖矿,此事可行。但你们表文中所写的方法,朕却认为并不可取。要么出兵虏获人口,要么与琐奴洽谈将博尔谷部众交给大魏,这种法子太直接了。”
“直接?”刘晔口中小声说出两个字来。
曹睿淡淡说道:“就拿羌人来说吧。今年雍州为秦州战事征粮的时候,不少县中的羌人都聚众造反,最后不还是仅仅诛杀首恶,将大部分羌民都免罪了吗?”
“羌民入了大魏屯田定居,那些羌人种落里的酋豪们,朕也大多没杀,而是随便给个爵位、给些资财养在洛阳城里,随他们在此处享清福。既然要将羌民当子民,就不能手法粗暴、动作直接,要为后世着想。”
“鲜卑呢?”曹睿缓缓说道:“轲比能已经死了,鲜卑人说不得以后要如南匈奴一般恭顺的,大魏就非要强行要求人口,与鲜卑人结成死仇吗?”
徐庶与裴潜二人此时已经非常迷惑了。
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皇帝。虽然都未作声,但隐藏着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不是赞同让鲜卑人挖矿,怎么又说与鲜卑结仇?
曹睿笑了一声:“朕给你们说个法子。”
“臣等恭听圣训。”徐庶、裴潜二人同时起身行礼。
曹睿道:“大魏既然要一统天下,就要有盛世王朝的气魄。废屯田是一项、减税赋也是一项。朕明白挖矿耗费人力,但这个仇不能让大魏来结,而是要让鲜卑人自己来结。”
“臣冒昧。”刘晔此时在一旁插话问道:“陛下之意莫不是让那些鲜卑贵族自己领着部众来大魏参与挖矿之事?这样若是日后史书上论起,也是鲜卑人自己贪鄙之心作怪,那就与大魏朝廷并无干系了。”
“正解。”曹睿点头应道:“既然羌人能被财帛和爵位收买,鲜卑贵人又如何不能被收买呢?”
“话已至此,朕不再多说,你们且去吧。再做出一份方案来。”
“遵旨。”徐庶、裴潜二人应下。
……
翌日,曹睿在后宫习练箭术,射光了五个箭袋之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八名散骑射箭。
随着数个月来的练习,散骑侍郎们的箭术都大有长进,虽然还算不得精通,但也不会像初学之时那样常常脱靶,已经算是入门了。
但从入门到善射,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君子六艺,不得不学。”曹睿笑着说道:“今日和逌射术最佳,赏黄金十两,稍后自己去领。再过一个月,朕还要考校你们的射术,到时朕还有奖赏与你们。”
“臣等谨遵圣意。”七名散骑同时说道。
“臣谢陛下赏赐。”这是和逌的声音。
对于曹睿来说,十两黄金算不得什么,甚至对于这些出身士族的年轻人们,也都不算重赏。
但十两黄金的数额毕竟不小了。
既能激励侍郎们,也能在资财上予些奖励,算是个兼得的好事。对于这些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年轻人,严苛、冷脸全都无妨,甚至偶尔责骂都没事,但就是不能吝啬。
“走吧,各自回值房中换上常服。朕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稍后带你们去王子雍家中看看。”曹睿笑着说道:“这两年王肃在家中守孝著书立作,在洛中的名声也愈发大了。”
“遵旨。”众人应下。
曹睿今日只着常服,在一众虎卫的护卫之下,堂而皇之的从北宫南门安步当车的走出,朝着王肃家中的方向走去。
当然,路上两旁都有骑兵扈从,也早有虎卫将沿途所经道路上的闲杂人等全部清空。但曹睿并不需顾及这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涉及安危之事,曹睿从不会大意。
毕竟有八人在后,同时随在曹睿左右两侧之人,左边是夏侯玄、右边是和逌。
刚在铜驼大街上走了半里多远,和逌随在皇帝的右侧后方,犹豫了一会,轻声说道:
“启禀陛下,臣有一疑惑之事,已经想了两个多月了。今日见陛下得空,臣想向陛下请示一二。”
曹睿笑道:“子期有什么想问朕的?”
和逌拱手说道:“陛下知晓,臣父应了陛下和朝廷的旨意,为陛下负责雍州政事,为一州刺史。但臣随陛下在许昌之时,臣父写给臣一封家信,却也提到了刺史一职的原由。”
“说下去。”曹睿起了一丝兴趣。
和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刺史一职最初是由朝廷的御史台向各州刺史部派出,为天子和朝廷履行监察之责。但按照大魏眼下的制度,刺史从六百石升为了两千石,又常常从侍中这种重要职务上迁转,愈加权重。除了不负责军事,其余与此前的州牧极像。”
曹睿略微皱眉,不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而是这个问题早已定论,和逌似乎问的有些没有水平了。
“朕此前不是和你们讲过这个缘由,乃是从汉末乱局而演变来的吗?”
第606章 传道授业
见曹睿面上微微不愉,和逌连忙解释起来:
“陛下此前的教导臣心中铭记,非是臣不知,而是另有所问。”
曹睿瞥了和逌一眼:“所问什么?”
和逌道:“臣似乎发现朝中如今并没有人巡查四方。县令治理一县,郡守治理一郡,刺史治理一州,如今刺史已经成为实职,朝中御史台又无御史纠查地方。这是不是有所不妥呢?”
曹睿忽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和逌显得愈加惊慌了,甚至都想请旨收回自己方才的话。夏侯玄见状连忙示意前后随行的虎卫停下,整个队伍就这样停在了宽阔的铜驼大街正中。
今日又是微雪,若从高处俯瞰众人情形,铜驼大街就如同一张雪白的卷轴一般,黑色的骑兵列于两旁宛如纸边,曹睿及众人停在此处就像一团浓重的墨点。
“接着说。”曹睿站定之后,继续背手盯着和逌。
和逌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等此前在太学之时也学过官制。秦朝划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每一郡中置郡守、郡尉、郡监。郡守行政、郡尉掌兵、郡监巡查。秦朝之时由御史台派出御史巡查天下,汉时改为御史,前汉和后汉职权又有所不同。臣思来想去,所得之事只有一条:”
“从朝廷派往地方的监察官员,总有着成为地方实权官员的趋势。”
“此外,太和年间,陛下又常常将侍中、尚书外镇为刺史,将刺史权力愈发加重了,且再无朝廷监察。刺史一如昔日州牧一般,除了不掌军队,余下权责竟也差不多了。当下来看无妨,可论及长远,臣不时会因此而觉忧虑。”
“臣惶恐!”和逌躬身一礼,用力说出了这三个字来结尾。
曹睿点头:“子期,你在朕身旁能想到这一条是好事。在各处屯田是一种锻炼,在朕身边做散骑侍郎同样也是一种锻炼。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你与稚权二人朕早晚都要放出去历练的。”
“你们都听到了吗?”曹睿侧脸看向身后站着的另外七名散骑侍郎:“今日和逌问朕刺史监察之事,这是从朝堂的高度来着眼政事。数年之前,朕亲自到太学为诸学子授课,朕还记得当时太初在太学中问朕察举之事,彼时和此刻,朕都是一样的欣慰。”
“不过,朕今日就告诉你们一个答案。”曹睿笑道:“方才子期所说之事,朕无法解决,甚至这世上一千年之内都难有解决之法。”
和逌呆立原地,怔怔的看着皇帝的身影。周遭诸位散骑侍郎们也一并惊讶立着,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在他们眼中,陛下乃是大魏不世出的圣主。在位仅仅四年多的时间,对外军功甚重,对内吏治清明、选用贤良。虽说世上总有些难事,他们在陛下身边也常听见晚几年再做这种话。
此事陛下现在不能做,难道以后也做不了吗?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陛下承认不能!
曹睿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从容笑道:“朕先不与你们说什么高深之理,走,先去王肃家中,朕与你们听听他这位当世大儒怎么说。”
“遵旨。”众人纷纷应下。
洛阳作为天下都城,学术繁盛已经延续了两百余年了,自光武帝的时代开始就已成为天下儒学的中心。数十年的战乱只能将此事暂停,却不能将其彻底终结。
一旦洛阳作为都城,繁盛之时滋养出的大儒就会重新在此开宗立派,将洛阳作为天下学术的焦点引得世人瞩目。
王肃家中便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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