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82节
这是羊耽与自己岳父相处最多的一段时间,他也渐渐对辛毗心思的理解多了些。
对于羊耽这种青壮之人,所谓处理丧事不过是遵照朝廷的命令,如同一则普通的差事一般,例行公事罢了。
但对于辛毗这种上了年纪的年迈尊长,每一次处理这种事情,都仿佛在与自己的壮年和那些旧的岁月告别。而二十余日的漫长行程,将这种思考和心绪持续不断地拉长,更显出几分残酷来。
羊耽小心扶住了辛毗的手臂:“大人多虑了,太和三年大人来此之时,尚为一侍中。如今四年过后,太和七年,大人已经入阁为仆射,还能有何憾事呢?城内诸公应已等了大人多日了,还请快快进城吧。”
辛毗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随后在羊耽的搀扶下又重新上了马车。
祁山城作为秦州一州的州治,过去四、五年间,虽然称不上繁华,但在如今的秦州已能称得上人烟最密之地了。西汉水灌溉了河谷两岸的成片田地,数万羌人在此屯田,离此不远的卤城又出产食盐,这一物资又从此处流向了秦州各地。
身为阁臣、尚书左仆射、天子使者,众人对辛毗的迎接不可谓不隆重。亲自拜谒了张郃的灵柩之后,参军羊耽得了车骑将军卫臻和辛毗的一致许可,准备明日一早便动身,将张郃棺椁移回洛阳。
对于朝廷重臣和高级官员来说,丧礼也是一种难得的谈事与交际的场合。
礼节过后,辛毗应了卫臻的邀请,从灵堂中缓步走出,往祁山堡的高处前去。捕虏将军陈凭、参军羊耽二人也跟在身后。
春日是陇右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几人登临祁山堡的城墙边上,俯瞰外围的整个祁山城和滔滔流淌的西汉水。此处已经建起了一个亭子,亭子的最中树立了一个石碑,太和二年张郃在皇帝引导之下作的那一首诗,就刻在了石碑之上。
卫臻从容说道:“佐治兄,陛下命你从寿春远来至此,对张儁乂的身后事可有分派?有无追封或者谥号?”
“还没。”辛毗摇头说道:“陛下当时说得紧急,只让我从寿春尽快出发,并未说这两件事,反倒吩咐了许多紧要军情。”
卫臻似乎并不惊讶:“那便是等回到洛阳后再论了?”
“或许是。”辛毗道:“太和一朝还没有追赐的先例,想必中枢也是因此谨慎了些。”
“嗯,应是如此。”卫臻长叹一声,看着远方的西汉水,目光久久没能移动:“既然如此,关西诸将的分派又是如何定的?”
“公振想如何定?”辛毗反问。
卫臻从容应道:“我只听中枢分说。”
辛毗也不拖延了:“陛下想让陆伯言从沓中到祁山来,继张儁乂的职责,改封为镇西将军。而陆伯言的那个长史,唤作周铎周金宁的那个,则改为护羌校尉,继续领羌兵镇守沓中。”
“还有么?”卫臻发问,身后站着的陈凭也听得聚精会神。
“有。”辛毗继续说道:“命偏将军曹平去守武街。其余并无分派了,由公振自己处置即可。”
卫臻想了几瞬:“若说其他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我驻在陈仓,沿用了曹子丹在此地的治所。但如今武街已经筑城,雍秦又暂无粮草之忧,治所前移到下辨似乎更为合适。”
身后的陈凭也开口说道:“辛公明鉴,卫公从陈仓到祁山实在路远。加之大魏关西如今主守的只有武街、汉中两处,下辨确实更为合适。”
辛毗看了陈凭一眼,复又看向卫臻:“此事极善,公振可以拟一封上表,我与你一同署名。”
“好,稍后就写。”卫臻点头。
辛毗又问:“太和五年、太和六年,朝廷已经连续两年没有收到蜀军进犯的消息了。公振这里可有蜀国讯息?”
“暂无。”卫臻摇头说道:“早前还有时常有商旅之人在山野间往来,舍下重金,也多少能收获些蜀地的讯息。但这两年间蜀国似乎在这方面下了狠力,无论是白水还是巴西,抑或是更西边的羌氐地界,几乎少有人往来其中。蜀道艰难,若有意封住关口再行禁绝,那就真如彻底断绝了一般。”
“蜀国国小民狭,应是诸葛亮在彼处积攒资财、筹备兵力,准备下一次攻侵。”
辛毗道:“陛下昔日也是与我等一般说法。蜀国假借汉朝之名蛊惑蜀地,若不北侵失了大义,内里早晚要维持不住的。”
“不过,公振兄,有一大事我要与你透个底。”辛毗缓缓说道:“陛下和朝廷诸公的意思,似乎都是要将蜀地暂时搁置下来,集中兵力和国力在扬州对吴国用兵。”
“先吴后蜀了?”卫臻接话。
“正是。”辛毗说道:“去年派往倭国的船队已经回来了,陛下令雍丘王继续为楼船将军,水战的短板或许能慢慢补上。只是公振在这关西守着,看陛下的意思,若无大事恐也不会令公振轻动,那对吴战事公振或许就赶不上了。”
卫臻嗤笑了一声:“佐治兄,我从来不求这些,也不顾忌这些虚名。待佐治兄回去后可以亲口转答陛下,既然陛下要用兵东南,我在西北定然为陛下稳妥守住疆土。”
“蜀地和秦州之间道路艰难,大魏一时攻不过去,诸葛亮也攻不过来。不必担忧关西。”
辛毗点头:“等的就是公振这句话。陛下令我巡视各处,我过几日还要再到武威去一趟,见一见司马叔达和夏侯仲权。到时召唤陆伯言来祁山之事,我就不去了,由公振自己致书与陆逊吧。”
卫臻长呼了一口气:“终是降将。”
“张儁乂不是降将吗?”辛毗笑着说道:“公振多心了!”
“但愿吧!我遵旨而行。”卫臻应了一声。
第630章 追击吴船
当下的水师虽说可以从大江大湖中入海,但由于科技的不发达和导航系统的不完备,在海上航行时几乎都是沿着海岸线前行。
魏国从徐州淮阴到青州东莱的航线就是如此,吴国此前从建业出发与辽东公孙氏交流沟通,也是沿着海岸线前行,并无例外。
在曹植此前出访倭国的船队出发之前,共有三条航向倭国的路线。
其一,是从朝鲜半岛南端出发,直达倭国。
其二,是从青州东莱郡出发,渡过渤海、沿着朝鲜半岛航行至后世釜山一带,再经对马岛航至九州岛北面。
其三,依旧是从青州东莱郡出发,先渡海至营州带方郡,再沿着海岸南下航至倭国。
而曹植开辟的航线与前面三个截然不同,从东莱郡出发经济州岛直达倭国北九州。
但海上作战,与海上航行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
曹睿此前领着枢密院和将作监一起,对海战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海洋广阔,与陆地不同,加之又受风向的影响,若敌军坚持避战、顺着风向航行,以大海的广阔和海上波涛,追踪起来还是不容易的。
而此刻,楼船将军曹植就面临着一个同样的问题。
“将军,将军!北面遇敌!”
二十艘艨艟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但在大海的映衬下却份外渺小。曹植本人位于最前方的一艘艨艟上,正在舱室中记着此番出航的事宜,外面就传来了斥候的大声呼喊。
曹植微微蹙眉,快步走了出来,来到了甲板的最前端。同在一艘船上的陈本也一并跟了过来,顺着斥候指着的方向远远看了过去。
曹植左手掩住眉眼之上,向斥候指着的方向定睛一看,直觉有些模糊。
于是曹植伸出手来:“何若,把望远镜给本将。”
“喏!”斥候什长何若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曹植。据枢密院的人说,这只不过是陛下在太和五年随手发明出来的一则小物件罢了,但在水军作战和陆上作战的用处非常大。
话说,这还是当今陛下收到东海郡的贡物时才起的念头。而东海郡产水晶的地方,正是此番被吴军袭扰的利城、朐县一带。
曹植素来对领兵作战有种执念,否则此前也不会写出什么‘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的雄壮诗赋来。可他刚准备下令的时候,凭借着习惯性的动作伸出手来往空中一探,面色随即也冷了下来。
“何若。”曹植扭头看向一旁的斥候什长:“北风是何时起的?”
何若道:“大概两个时辰前,上午就起北风了。”
曹植无奈的摇了摇头,而陈本也伸手探明了风向后,也随之长叹了一声。
当下是北风,吴军船只从北而来向南而行,船若满帆,在风力的加持下只会更快!而魏军船队从南向北,船速更慢,若吴军执意避战则很难与其相遇。
这便是为将者常常会遇见的困境了。
该打这一仗,但天时地利不太适合,这就要考验主将的智略和胆识了。
“去,把周都伯唤来。”曹植面色凝重的看向何若。
“喏,将军稍待。”
即使船只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何若依旧如脚下生根一般,脚步极稳、往船后侧去寻负责此船的周都伯了。每艘艨艟一百五十人的编制,也是由一名可以统率百人的都伯率领。
都伯周田也随着何若小跑了过来,躬身行礼:“将军何事唤属下?”
“打起旗语,告诉后面的弓将军,将阵型从锥阵变为双锥阵。弓将军在西,领十艘艨艟,本将在此自领十艘,间隔二里作战!”
“属下领命!”
随着都伯周田在这艘艨艟最高处的旗语变化,曹植此船身后的船队就左右分成了两部,向北航行的同时又各自朝外扩去。
水军作战也与步军、骑军作战类似,也是要讲阵型和布局的。得益于去年年初枢密院颁发的《水战令》,大魏在步战、骑战、水战三个领域的通行军制也已凑齐。旗语,就是水战最基本的沟通方法了。
而此时,北面的吴军偏将军卫温问道:“贺侯,南边竟有船队向北而来,形制暂时还看不清楚,该当如何?”
贺达背着双手站在一艘楼船最上层,眯着眼睛说道:“魏贼竟然也有海船了?属实令本将惊讶。”
卫温想了想,点头应声:“定是魏国从淮水左近调了船只攻来,否则这滔滔大海之上,如何能这么巧就有船队迎来呢?又不是闹鬼了!”
此番吴军进犯的兵力多达万人,船只数量也有六十余艘,楼船、艨艟、斗舰这三种主力战船也一应俱全,由昔日吴国将领贺齐的儿子贺达作为主帅统领。
见贺达沉默,卫温问道:“北人不善水战,不若纵兵吞了这些魏船才好!回去也好与陛下多夸功一二。”
贺达看了一眼卫温,笑道:“功劳哪里是一次就立的完的?你、我还有唐将军三人此番功劳已经够多的了,本将不欲再折损船只,这样就够了。”
“传令!”贺达发令的时候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刚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开口说道:“令船队尽皆满帆,随旗舰向东南航行,远离海岸,避开这些魏船!”
“遵命。”卫温拱手领命,随即走下楼船木梯,去寻人分派起来了。
吴军此番在东海郡袭扰的功勋已经足够,船队避战也是常事。但对于急于证明自己的楼船将军曹植来说,这让他的表情愈发糟糕了。
“将军,按照现在的船速加上逆风,我们很难追上吴船,吴船大约会在我们东边擦过去,但碰不到。”都伯周田如实汇报道。
曹植摇了摇头:“不行,初次在海上航行,哪里能轻易放弃?派一艘船去中间,用旗语告诉弓将军向我靠拢合阵,再调转航向向南,尾随吴军之尾!”
“遵令!”
魏军二十艘艨艟缓缓并在一起,又改换方向向南,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与顺着风向的吴船又差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追,满帆!命各船全速航行,不得怠慢!”曹植坐在船舱中,透着窗沿看向外面的大海,神情严肃的发号施令着。
陈本则在一旁的桌案旁坐着,手握墨笔,努力将方才这些细情字斟句酌记录下来。
调转方向的魏军船快,但吴船也同样快,直到临近傍晚,西面天空上日头将坠,逐渐似火般赤红之时,才堪堪追上吴军船队的尾巴。
而此时双方都已离着海岸不远,按照常理,这时候该到寻找停泊之处的时候了。
眼见曹植还想再追,陈本则在一旁努力劝道:
“将军,天色已晚,还是勿要再追了。加之方才天上多了阴云,看不见星辰,入夜则恐生变数,若有些许闪失,反倒不吉!”
曹植咬着牙,两腮鼓着,双手撑在船头的木质栏杆上,眼神不住的在吴军船队与西斜的落日这两处来回游走。
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曹植终是长叹一声:“罢了,就依休元所言!”
曹植的船队终究是没能追上吴船,连一艘斩获都没有。但当曹植重新把船队带回淮阴,与陈本和偏将军弓遵三人乘小船回到寿春时,却并未得到皇帝的半点责备。
“你们的航海日记朕看了,记得不错。”曹睿背手站在屏风上挂着的徐州沿海舆图前,沉声说道:“朕此前就说过,对于大魏如今的海船队,积攒作战经验才是第一重要之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向后放一放,早晚有你们用武的时候,任重而道远啊!”
沿海的舆图与寻常舆图不同,画在纸上时是以左侧为北,右侧为南,海岸线和沿海的诸多小岛从左到右延伸开来。
曹植拱手:“禀陛下,臣断定此番未能与吴军交战的原因,实为大海过于广阔、加之我军船慢,全速航行的时候堪堪与吴军楼船相当。”
“无妨。”曹睿淡然说道。
看着皇帝的淡定,作为主将的曹植却不淡定了,脸上充满了疑问。
曹睿笑了一笑:“皇叔或许不知,朕此前和将作大匠马德衡二人做过实验,同是艨艟,船越短、越窄则越快,但短、窄则轻而不稳,不利于海上远航。加之乙型艨艟又加了撞角和左右两舷的浮板,就更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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