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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不是曹睿 第495节

  皇帝与臣子间的关系,大抵如此。即使有着些许私谊,终究还是为了朝政服务的。即使亲密如同女婿朱据一般,在朱据隐隐触碰到士族与军权的敏感性时,还是毫不留情的被孙权拎了出来,罢职去官回家闲住,做了那种杀鸡儆猴的鸡。

  他此番亲来芜湖,为的就是这般事情。

  全琮和张承的防区离都城建业最近,也最为紧要。张承在北,扼守濡须坞,全琮在南,位于江南的芜湖。魏军在濡须坞以北建立坞堡,离大江只有六里之近,原本可以向北推到合肥左右的战略空间,被魏军不断压缩。全琮张承这两将防区,一南一北,连起来就是吴国的三寸、命门所在。

  孙权缓缓说道:“子璜、仲嗣忠谨事国,朕甚嘉之。伟则,稍后为朕拟旨,子璜封邑增五百户、仲嗣封邑增两百户,以示朕与臣子敦睦之心!”

  “是,臣明白。”胡综起身行礼。

  “臣只不过是奉陛下诏令而行,并无尺寸之功,臣不敢受。”全琮当即拱手应声,张承也随在全琮身侧推辞。

  “当奖!”

  孙权大笑着起身,走到二人身侧之后,从中间拥住二人肩膀,抓住肩头用力晃了一晃,声音爽朗的说道:“朕今日来芜湖,就知道你们二人定能解朕烦忧!”

  “子璜,仲嗣,你二人族中可有尚未出仕的青年才俊?朕看可以让其到朝中做官,协调你们各部的军需粮秣之事,岂不妥当?”

  全琮道:“陛下,臣家族仰赖陛下天恩,已经感激莫名,哪里敢还请求官位呢?”

  孙权拍了拍全琮的肩膀:“子璜心意朕明白,就这般定了,朕明日让人去寻你们分说。”

  二人入坐,酒宴再度开始,张承犹犹豫豫,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陛下,朝廷若收回奉邑之后,原本的部曲是否还是由臣等所领?”

  “嗯。”孙权笑着点头。

  张承继续追问:“臣等交了部曲和奉邑后,荆州诸将又该何时将奉邑交给朝廷来管理呢?”

  在一旁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府潘濬,此时突然开口说道:“这就非后将军该担心的事情了。”

  张承面上微露尴尬,只得连连朝着孙权致歉。

  至于荆州诸将的部曲和奉邑该如何收回,属实是一件麻烦事情,天高皇帝远,这五个字不仅是一个比喻,也是一个任何国家、任何朝代都离不开的现实问题。

  当然,孙权也并非没有准备。

  校事吕壹此前从建业出发,溯江而上,来到了长沙郡中。一边作为孙权使者,看望并安抚了孙权侄女、陆逊前妻陆孙氏,还在临湘、浏阳、醴陵三县巡视了一番。

  临湘县是骠骑将军步骘的封地,浏阳县是少府潘濬的封地,而醴陵县是丞相顾雍的封地。当然,作为有监察百官职责的校事,吕壹是带着找茬的任务来的。

  巡视了长沙郡后,吕壹又北返来到了武昌。

  自孙权迁都建业之后,武昌就成了大将军、荆州牧诸葛瑾的驻地,太子孙登亦在此处学习军政。

  “下官拜见大将军。”吕壹在诸葛瑾属吏的引导下,从外缓步走入堂中,弯腰施了一礼。

  诸葛瑾和善的说道:“吕校尉不是前些时日直接过武昌去了长沙吗?怎么如今又回武昌来了?”

  “还请入席吧。”诸葛瑾伸手一指。

  “多谢大将军赐座。”吕壹复又行了一礼,坐于席上之后,上身微微向前,和声细语的说道:“在下本应先到武昌来的,只是此前为了给陛下侄女陆孙氏送些物什,故而先去了一趟长沙。”

  说着说着,吕壹面上起了一丝歉意:“其实,说到底陛下还是疼爱陆孙氏的,金银细软各色物什,装满一船,并未缺少半点用度。此前陆氏族人被贬,陆孙氏与其一同离京,样子上也是要过得去的。”

  如今的吴国,除了一个位置最高的孙权,在其下面的也就是丞相顾雍、大将军诸葛瑾了。诸葛瑾为州牧治理一州,又为武将中位阶最高的大将军,论起权责来比丞相顾雍更重。

  诸葛瑾捋须重复了一遍:“吕校尉先去长沙,后来武昌,所为何事,还未与我分说呢。”

  吕壹恭敬说道:“在下今日确有一事来烦扰大将军。陛下遣我来荆州,除了巡视各处校事,还想问一问大将军关于部曲和奉邑之事。”

  “部曲?奉邑?”诸葛瑾略微一愣:“陛下是有什么旨意不成?我这大将军、荆州牧怎么没有收到?”

  “并非旨意。”吕壹压低声音解释道:“陛下有意将众将部曲收归国家之有,奉邑所得也一并归国家管辖。之所以不以旨意,而是令在下前来,是想先问一问自大将军之下众将的态度。”

  随后,吕壹又补上一句:“只因大将军是陛下亲信之臣,在下亦是陛下亲信之臣,故而陛下令在下来武昌亲问大将军,以解陛下心中烦忧。”

  诸葛瑾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一时默然。

  直到今日,诸葛瑾才再一次感受到谨小慎微的重要性。诸葛瑾在荆州,人在益州的诸葛亮发往武昌的书信也接连不断,当然,为了以示对孙权的尊崇,每一次诸葛亮来信,诸葛瑾都没有丝毫隐瞒,接到信后就向建业抄送一份。

  诸葛亮给诸葛瑾的书信中,常常提到谨小慎微,直到他本人做了荆州牧、统领一州之后,才感觉到身居高位的真正不易。

  部曲这么大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部曲近乎诸将私人,动一人、两人的没问题,是这般容易就能全撤的吗?

  应当思之,慎之。

  诸葛瑾时常在想,若是当年没有在皖城打那一仗,他这大将军、荆州牧的职位应当还是陆逊的。此前从诸葛亮书信中听说,陆逊前两年在作战之中被汉军弓弩射下马来,侥幸逃脱性命,诸葛瑾还为这位前同僚感伤了许久。

  吕壹又开始说起来了:“好让大将军知道,按照时日来算,陛下的御驾应该到了芜湖处了。”

  “芜湖?”诸葛瑾反问。

  “正是芜湖。”吕壹徐徐说道:“若御驾到了芜湖,卫将军和后将军二人素来对陛下忠谨,内外如一,想必部曲收归国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诸葛瑾当然明白全琮的忠诚度和张承的立场,随即凝神看向吕壹,正色问道:“陛下和朝廷想如何收部曲?”

  吕壹也端坐起来,直视诸葛瑾的眼睛,开口问道:“大将军愿意交出部曲和奉邑么?”

  诸葛瑾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若有旨意,我即刻遵行!”

  若是平常的一个两千石校尉,在诸葛瑾这位大将军面前什么都算不上。而吕壹不同,他是为孙权探查机密、监察百官的校事,凶名在外,连丞相顾雍都可每日审问,接连数十日,尚书陆瑁也因而死去,吕壹却都半点事情都没有,可见孙权如何偏心。

  不过,熟读经史的诸葛瑾也明白,自古以来,酷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即使猖狂肆虐一时,在完成了自己作为夜壶的使命后,下场都不会好。

  诸葛瑾故而与吕壹好言相说,对顾雍、陆瑁之事半点都没问。只能说诸葛瑾在吴国的位置,比他同胞兄弟诸葛亮在汉国的地位还是低上太多。

  诸葛瑾轻咳一声:“既然如此,朝廷准备如何去收部曲呢?”

  吕壹笑道:“若是其余大臣问在下,在下也就含糊其辞,随口几句打发了就是。但今日是大将军问在下,在下还是要详细说的。”

  “总而言之,就是收奉邑赋税,归属国家所有。先从钱粮上断了诸将部曲的根脉,再渐渐调动部曲。”

  听到调动部曲之事,诸葛瑾皱起了眉头:“那部曲指挥之权又该如何调度?”

  “此事易也!”吕壹轻笑了一声,竟有些眉飞色舞:“或让诸将之间部曲调动,或让部曲与中军调动,总而言之,让部曲动起来就好,勿要长久待在一处!”

  诸葛瑾大惊:“不可!”

  吕壹诧异:“不可?”

  诸葛瑾停了几瞬,好言劝说道:“吕校尉没从过军吧?”

  吕壹面色有些变冷:“在下没有,自出仕以来,始终都为陛下心腹,为陛下监察天下,并无从军履历。”

  诸葛瑾继续说道:“那吕校尉应当不知了。所谓部曲,皆是老卒、精锐之辈。如我在武昌所领的一万军中,五千部曲与五千寻常兵卒汇编成军,部曲乃是军队中坚。每每临近战事,攻坚克难阻击交战,都是部曲兵在其中最为得力。”

  “我这如此,其余将领们之处也是如此。大吴三十年来皆是以部曲兵为中坚,这是军队战力之根本,如何能这般轻易就乱调呢?朝廷裁撤部曲亦是明智之事,我也同意,但做事应当徐徐图之,不可急迫,以免生乱!”

第651章 何为忠良

  “以免生乱??”

  吕壹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眼皮一吊,如同一只钩子般盯着诸葛瑾的面孔:“生乱,能生什么乱?大将军固然忠谨,那荆州其他将领又谁会生乱?是镇守西陵的骠骑将军会生乱,还是在江陵多年的车骑将军会生乱?又或是整个荆州上上下下,各郡各城中那些或领一千、或领五百、或领二百部曲的诸将会生乱?”

  纵然吕壹在此处上纲上线,诸葛瑾依旧保持着君子气度,面色只是微沉,低声说道:“吕校尉理解错了,不是哪个将领会生乱,而是军队会生乱,战力会生乱,对大吴不利!”

  “若依我之言,还是先拿扬州来论吧。陛下不是先到了芜湖么?取了全子璜、张仲嗣二人的部曲,先稳定一年左右,再缓缓变革,给各军各将一个喘息的时间,慢些来,这样岂不更为妥当?”

  吕壹笑了一声:“陛下想拿谁的部曲,难道不是说拿就拿的吗?何必如此复杂?”

  诸葛瑾一时无言。

  吕壹的态度是猖狂了些,诸葛瑾不愿与吕壹正面相对,多少还是看在孙权的颜面上。

  而吕壹在诸葛瑾面前说这‘予取予夺’的话,也是有自己底气的。

  从理论上说,孙权作为皇帝,一道圣旨颁出,臣子自当遵从,不应有半点阳奉阴违。

  从实践上论,多年之前,孙权就能重新分派周瑜、鲁肃、吕蒙等人的部曲,并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不是。

  但问题是,那也是多年之前的往事了!近十余年来,就从未发生过夺活人部曲之事,多是在将领死后将部曲改封他人,而非直接交给将领后代。此令一出,朱然怎么看?步骘怎么看?作为宗室的孙奂又怎么看?

  这些人都有将军号、侯爵在身,识得大体也属自然。但那些只有数百部曲,没什么实际权力的寻常将领呢?这些部曲就是他们个人势力的全部!

  若有第三个人在场,定能看出吕壹此刻嘴角向上扬起,配着他那副偏狭的像貌,竟显得有几分猖狂之感。

  吕壹自顾自的摇头说着:“陛下下旨,大将军会不从吗?当然不会。”

  “陛下下旨,步骠骑、朱车骑会不从吗?这二人都是陛下亲口说的大吴股肱,当然不会不从。”

  “大将军从了旨意,步骠骑、朱车骑也从了旨意,那大吴上上下下这么多将领,还会有谁不从呢?”

  诸葛瑾微微张口,本想劝说吕壹几句,但还是忍下了。

  在诸葛瑾看来,吕壹猖不猖狂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但此人脑子实在不怎么好用!

  都说了,这是国事,要从大局、从稳定出发,而吕壹还在此处搞什么将领遵不遵旨的问题,是一回事吗?军队战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诸葛瑾已经打定主意要给孙权上表分说了,他与吕壹也再没有什么好谈的,只是摇头淡淡说着自己的立场:

  “陛下在扬州,中军在扬州,还是今年先拿中军和扬州做个示例吧,我自会给陛下上书陈说方略的。如何选人监督、选人执行,军饷钱粮该有何出,原本那些部曲战力如何保持,都是要细细研究过再定的。”

  却不料坐在诸葛瑾左手边的吕壹再度摇头:“若非在下知道大将军对陛下忠谨,否则在下还以为大将军有私心呢!陛下都定下来的事情,大将军为何还要在此质疑?”

  吕壹面上也带了几分讥讽。

  即使诸葛瑾这种纯种的老实忠厚之人,此刻也被吕壹的话语激怒了。一国大将军,又岂能被一名校尉如此言语唐突?

  不过,诸葛瑾的养气功夫终是极好,只略略看了一眼吕壹,如同看死人一般,竟也带了一丝怜悯。

  果然,他算今日见识到了。

  这些酷吏爪牙就是这般,心理上对皇权有种近乎盲从的病态坚持,认为皇帝一封旨意下来,全天下的事情就能这样被轻易解决了。

  国家大事岂是如此儿戏?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在诸葛瑾还在琢磨如何将吕壹应付走时,太子孙登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向内走来,过了庭院直直走入堂中,竟没有半分停顿之感。

  诸葛瑾当然知道这是谁,吕壹逆着光仔细辨认了几瞬,才从席间起身站起,躬身行礼:

  “臣吕壹拜见太子殿下!”

  孙登并未停留半点,直直走到吕壹身前,骤然质问道:“吕壹!孤且问你,丞相究竟犯了何事,你要在每日至其府上盘问?陆尚书不过与我书信,却从尚书台中被堂而皇之带走,当日便死在了建业狱中?你们为何也不曾劝谏陛下半点?”

  吕壹被孙登问的有点发懵。愣了几瞬之后,继续躬身说道:“臣请太子暂且息怒,此事是陛下亲自分派下来的,臣去丞相府中询问,也是承了陛下的旨意。另外,陆尚书被抓捕之事,是由执法胡伟则亲自带人去做的,与臣并无半点……”

  吕壹虽然嚣张,但从他的视角来看,还真没说错半点。除了胡综之外,其余人等都不知道陆瑁是被孙权所杀。天上地下,只有孙权胡综二人知晓,除了官方说法陆瑁自尽外,其余朝臣都以为是狱中用了刑罚,将这等罪责和满腔怒意转到了胡综的身上。

  孙权这次出巡带胡综出来,也有要帮胡综避一避风头的感觉。

  吕壹还没解释完,就被盛怒中的孙登叫停了:“莫要再将事情推到他人身上了!孤知道你与此事有关,勿要抵赖,你为孤解释一下也不行吗?吕校尉?”

  吕壹的腰弯的愈加低了:“还请太子见谅,臣实在为难。”

  诸葛瑾只是淡淡看着二人,并未开口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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