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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483节

  近至儿子身前。

  她掐住儿子脸蛋,向外轻轻一扯,不满道:

  “怎么?

  “不行啊?

  “怕阿母监视你啊?

  “现在连阿母都要提防了?”

  夺命四连问。

  “哪有,我就是顺口一问。”少年陪着笑脸,睁大眼睛,一副乖巧的模样:“阿母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姬夭夭揉揉儿子脸颊,美目略低,丹凤眼眯成一条缝隙,内有锋芒闪过:

  “不带盖先生,不要出宫。”

  “阿母是说……他们敢?!”嬴成蟜略微失声。

  找杀手刺杀是武将干的事,世家不屑也不能为之。

  春秋年间,打仗之前,双方要约定好时间、地点、参战人数。

  一方没有准备好,另一方不能偷袭。需要两军各摆开阵势,互相通信:

  “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

  “那开打?”

  “打打打!”

  这才可以开始打。

  胜负已分,败方跑出五十步,胜方就不能追了,五十步笑百步正是由此而来。

  跑五十步就安全了却跑了百步,这不是被吓破了胆吗?哈哈哈!

  俘虏了敌方士兵也不能虐待,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仗打完了再放回去。

  今人观之如此奇葩的现象,概于当时参军者多是贵族子弟,没有平民。

  大家都是贵族,相互之间七拐八绕的全是亲戚,打生打死做甚?有那个意思就得了。

  惜命的贵族们只分胜负,不分生死。

  当下列国之间世家斗争如同春秋战争,不派刺客杀手是潜规则。

  斗争关乎家族名誉和地位,为的是展示实力,而不是彻底消灭对手。

  若是不死不休的斗争,那就无所不用其极了。

  嬴成蟜知道白家想他死,但真没觉得白家与自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除非……白家知道他想闹革命。

  但真要如此,和他不死不休的就不是一个白家,而是包括老秦世家和外来人在内的所有贵族。

  “阿母,事情还没有到如此险峻地步吧?”嬴成蟜经过片刻的深思熟虑后,仰头认真道。

  如果白家因为他打了白马一顿而派刺客行暗杀之举,消息传出,白家将成为众矢之的。

  “有备无患,以防万一。”姬夭夭一如既往的温柔:“听话。”

  嬴成蟜点头应下,神色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极低,但心上还是掠过一缕不可忽视的阴霾。

  捧杀,他不怕。

  刺杀,曹尼玛!

  三日后。

  相邦府。

  嬴成蟜走出相邦吕不韦办公的大堂,望着耸入云端的中央王宫,眉宇间是压制不住的怒火。

  中央王宫是咸阳最庞大的建筑,大体可分为前、后。

  前宫治国理政,包括六个宫群和诸多宫殿,宫群以章台宫、信宫最为出名,宫殿则是议政殿。

  后宫居家住人,包含三个宫群和诸多宫殿,成蟜宫便是四个宫群之一,甘泉宫则是后宫宫殿之首。

  甘泉宫占据后宫中心,周边规范坐落着一座座宫殿。

  按照规模,这片宫殿群完全可以组成一个宫群,像成蟜宫一样四面起围墙包起来。

  这片宫殿群永远不会起围墙,永远只会直属后宫。

  这里面住的人都是女人,大半是秦王女人,少数几个是秦王至亲。

  同样坐落在后宫的成蟜宫之所以自成一体,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和秦王的女人们分割开。

  姬夭夭,先王女人,理应住在以甘泉宫为首的后宫群落,却一直不合礼制得住在成蟜宫。

  成蟜宫虽然也归属于后宫,但这不是一回事。

  这种行为在齐国早就被稷下先生、齐国大臣喷的体无完肤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守礼啊?有没有点廉耻心啊?

  秦国……管姬夫人?先管管公开叫男宠侍寝的赵太后吧!

  有同为姬姓的秦国太后姬窈窕在前顶着,这火就不该能烧到姬夭夭头上。

  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昨日,嬴成蟜首次听到谣言,关于他母亲的谣言:

  赵太后找的男宠不是自我享用,而是和先王夫人一起。

  今日,嬴成蟜又听到了新的谣言:

  姬夫人背德乱-伦,与其子公子成蟜住在一起,夜夜笙歌。

  嬴子无道无德,虽有学问,愧有子称。

  长安君与母有染,怎可称君子,卑劣小人!

  这三日,嬴成蟜没有受到刺杀。

  但听到这些不堪入目的话,他觉得倒不如来几个刺客死在盖聂剑下!

  母亲,是他的逆鳞。

  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又迅速消散。脸颊被冻得通红,鼻尖更是冰冷得几乎失去知觉。

  “君侯,进屋等吧……”甘罗从屋内钻出来,小心地建议。

  他没有得到长安君回复,想要再上前劝说两句,刚迈出一步。

  长安君回首。

  睫毛挂冰霜,不如眼底寒。

  甘罗瑟缩着退回去,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真心祈求主君赶紧回来。

  许是心诚则灵。

  很快,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主君的声音:

  “公子久等了。”

  “确实有点久。”嬴成蟜低眉,霜落:“师长查清了吗?”

  “消息是白家派人放的。”一身风尘的吕不韦走近几步,陪着公子站在相邦府庭院。

  “还真是白家?我还以为是咸阳哪一家想拿我做刀呢……师长,你说白家图什么呢?真就和我有这么大的仇?”

  “公子稍候,本相一日内,定能查出白家动机。”

  “不必,我就是随便问问,走了。”

  看着公子背影,吕不韦眉头皱紧:

  “公子要去找王上?”

  公子肯定要对白家下手,既然不找他吕不韦,那就是王上了。

  “不找,冻死了,回家暖和暖和。”嬴成蟜的声音随冷风飘来。

  吕不韦站在原地,看着公子成蟜远去,想不通这个弟子要作甚。

  相邦长史甘罗小跑出来,拉着主君进了屋。

  一个个的,都不嫌冷吗?

  屋内,温暖的地龙让吕不韦体温快速回升。

  他脱下红毛狐皮大衣,拿起永远批改不完的奏章,提笔阅览。

  每阅两个字,他的脑海中就会想起公子成蟜离去的背影。

  半卷奏章没看完。

  他唤人取来一卷空白竹简,蘸墨,落笔:

  【多谢夫人前昔唤醒公子斗志。】

  【咸阳风言风语,夫人就当没听到,对公子此行不管不问,可乎?】

  少顷。

  这卷竹简从相邦府出,送往成蟜宫。

  两个时辰后。

  吕不韦收到了一卷竹简,从成蟜宫而来的竹简。

  这位秦国从未出现过的权相轻轻展开:

  【我不会欺骗我的儿子,哪怕是为了我的儿子好。】

  “很好。”吕不韦卷起竹简:“夫人,本相要的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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