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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502节

  【不对,马又不是人,有个屁人格魅力!他是畜生!畜格魅力!】

  【这么多年,死在我手里的贵族有好多都重复这匹马的话,他们不承认他们错了,他们临死之前都认为自己草菅人命没有做错。】

  【我记得诺基亚被智能手机干翻的时候也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呵,看不清形势就死呗,有什么好说的,不给你们吊路灯展览就不错了。】

  【任何阻拦大势的,都将被碾得粉碎。】

  【这个天下,老子就是大势。】

  【不行,我还是好奇……死白马,你真该死啊!】

  【你到底为甚帮老子啊!老子有强迫症啊!】

  【你托个梦吧行不行?大不了让你梦里捅我一剑好了!】

  相邦府。

  黄铜门环轻叩朱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小心碰到门环的相邦吕不韦身披大氅(chang三声)站在相邦府大门前,内里玄色锦袍上的蟠螭纹若隐若现。

  他看着内史孟暗率领一众卫卒,押着为一百三十三名郎官簇拥的公子成蟜走过章台街。

  一吸外面的冷空气,病症未去的吕相喉咙发痒,止不住地咳嗽。

  他以手掩口,咳嗽时嘴角都在微微上翘。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当然,也不可能不顺利。

  这是阳谋,算尽人心的阳谋,不可逆。

第295章 赵太后的箭,真心换真心要寡人杀寡人亲弟,是吗?

  吕不韦旁边。

  冬日裸露着两条筋肉虬结手臂,体魄壮实如牛的嫪毐一脸担忧,小声禀报刚刚章台街外发生的事。

  他每说三句话就要偷瞄一眼主君脸色,粗粝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弯刀。

  讲到白马在空中大喝时,吕不韦神情一讶,常年执笔的食指在玉带扣上重重一叩,敲击声轻微、清脆。

  察言观色的嫪毐适时一停,壮硕身躯躬得更低。

  “无事。”吕不韦敛去讶意,广袖拂过腰间缀着的五色绶:“继续说。”

  微晨风卷起他鬓角一缕银丝,拂在嫪毐脸上。

  嫪毐微微低首,继续讲述,浑厚嗓音里掺着刻意压低的颤抖。

  章台街上,卫卒连郎官组成的近五百人长队缓缓停下。

  铁甲相撞的铿锵声惊飞檐角栖息的寒鸦,在铅灰色天幕下划出凌乱轨迹。

  吕不韦掩嘴,皱眉,左脚迈步,鹿皮靴踩碎冰棱发出细碎哀鸣,沿着长队向着队首行进。

  玄色大氅扫过相邦府石阶上凝结的霜花,拖出蜿蜒水痕。

  队伍停止并不在计划内,这是变数,他讨厌变数。

  嫪毐又一次住口。

  他跟随主君,落后主君半步,一直落后半步,如同一只忠犬。

  长队最前方,一骑拦路。

  如此多身披甲胄者齐压上,骏马四蹄不安地踩踏,“哒哒”响声不绝。

  马上之人却是坐的稳稳当当,骑术不凡。

  其是个貌美女郎,呼哧喘着大气,狐裘领口沾着呼气凝成的细碎冰渣。

  她那如猎豹般矫健的背上负有一箭袋,刀削精雕的细肩上挂一把特制雕木长弓,堪堪一握的细腰上系一条以绿松石为主要点缀的革带。

  这身秦国不常见的胡服,尽显其身姿窈窕。

  姬窈窕,赵太后,秦国两位实权太后之一。

  一副外出游猎样子的赵太后厉声叱喝:

  “放了我儿!”

  内史孟暗驱马上前,马鼻喷出的白雾模糊了腰间玉璜。马蹄与青石板相撞迸出连成一片的“踏踏”音,声浪撞在两侧官署的高墙上激荡回响。

  还没到最前,他便勒动缰绳减缓马速。

  骏马在赵太后身前五步远停下,踢踏着小碎步。

  孟暗翻身下马,镶玉带勾在动作间发出叮当脆响,拱手欠身,恭敬地道:

  “拜见赵太后。”

  以为赵太后不知道发生了甚,只是适逢其事的孟家家主语速缓缓:

  “长安君于闹市杀……”

  一直低着头诉说事情的孟暗,看不到赵太后玉面生寒霜,素手挽长弓!

  姬窈窕自身后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箭翎上的鹖鸟尾羽擦过朱唇胭脂粘上些许微红,又沾在了弓弦之上。

  弓弦紧又松。

  利箭破长空。

  孟暗耳中刚闻一声刺耳锐音,便看到了鞋尖前好似凭空出现的羽箭,箭杆犹自嗡嗡震颤。

  他豁然抬首,不似年轻时那般黑的胡须被劲风带得扬起。

  双眸满是惊怒,法令纹深如刀刻,冷着脸对拈起第二支箭的赵太后沉声相问:

  “赵太后这是何意啊?”

  作为三大老秦世家之中孟家的家主,孟暗近十年来还是头一次被人拿箭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真是个该死的赵人啊!

  赵太后二次搭箭张弓,双眸眯成危险的弧度。

  移动箭尖对准孟暗的脸,再缓缓移动直到箭簇寒光在孟暗眉心映出银点:

  “我儿代表我国,去齐国求娶公主。

  “你在半路抓了我儿,阻碍我国与齐国结盟,还问孤是何意?”

  牛筋做的弓弦被拉得“滋滋”响,弓身木纹在紧绷中显出狰狞脉络。

  姬窈窕秀发飘扬,指中箭矢的铜簇在阳光下闪着死亡寒芒:

  “还不放了我儿!”

  孟暗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袍袖下拳头攥紧。

  目光四下游移,他看见两侧的官吏越聚越多,已经不单单是站在官府门前。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他堂堂孟家家主,竟然在章台街一众官吏面前,被人拿箭指着!威胁!

  太耻辱了!

  是,威胁者身份尊贵,是秦国太后,那又如何呢?

  他孟暗身份不尊贵乎?!

  一个淫荡的赵国舞女,忝为太后,掌了几天权就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你这一箭当真敢杀出来吗!

  “为包庇公子成蟜,胡言乱语,不讲法理。此!可是我国太后当行之事乎?”孟暗挺直腰板,一脸刚正不阿。

  他在乎的不是放不放公子成蟜,而是脸面、权势。

  四下无人,太后亲至,放了也就放了,反正事后要给出交代的是赵太后又不是他。

  但在这条官府一条街,在众多官府门口不断增加的秦国官吏面前,他这位孟家家主被赵太后一威胁就放了公子成蟜,以后如何以老秦贵族领袖自处?

  王室公子成蟜聚众械斗,闹市杀贵族。

  他这位内史正司其职,捉拿送入宗正府处置,他哪里做错了吗?

  没有。

  他没做错。

  没做错而退让,就是低头。

  小辈不掌家,能低头,他这个家主低不了。

  自宣太后掌权后,秦国两权分立,王、后并举。

  然,此时的赵太后虽掌实权,但还远远达不到宣太后的高度。

  把华阳太后、赵太后两个太后加在一起,都不够宣太后一半权势。

  权势不够强压头,老秦贵族就认王不认后。

  王权。

  是秦国自立国以来便确立的,秦孝公时代以砍掉七百余颗人头和收缴不计其数的贵族良田大加强了一波。

  后权。

  呵,和那些外来人一样。

  没有底蕴!

  没有法理!

  姬窈窕心下一沉,握弓的手指关节泛出青白,箭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这些老秦贵族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了强势。

  城门悬书,一字千金以后,诸多百姓蜂拥而至相邦府,堵门要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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