瘤剑仙 第28节
罗小锦靠在门边上,缓缓说道:“就算你欠我一次,帮我个忙,我们两不相欠。”
罗小锦找自己帮忙?
裴夏眨眨眼睛:“你先说事儿。”
“上次,那、那个秦州丫头……”
罗小锦在求人这种事上,很生疏,说话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语气也有些吞吐:“你不是在书院教书吗,我想让她也、也去,咳。”
裴夏确实很危险,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但“读书”,在罗小锦心目中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正因为她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可能的话,她很想给那个女孩争取一下。
所以哪怕再怎么不喜欢裴夏,她也还是跟上来了。
裴夏知道她说的是先前张果汉送往北师城的鲜果。
只是纳闷:“掌圣宫连学费都交不起?”
罗小锦眼帘低垂,英气的面庞上少有地流露出几分黯然:“掌圣宫也不认秦人是人。”
这对裴夏来说,倒不算什么难事。
他摩挲着下巴:“一条内裤,就想让我给你办事,有点难吧?”
就知道他不会干脆答应。
罗小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长钉,再把剑斜靠在了门边,旋即深吸一口气,睫毛颤动着闭上了眼睛。
她解开了腰上的红带,把手伸进了裤子里……
裴夏惊了:“不是,大庭广众的,你这是要干嘛?”
清冷如罗小锦,此刻也面庞羞红,眼眸抬起,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两条还不够吗?!”
“是他妈数量的问题吗?!”
我勒个去,你们掌圣宫是没有正常人了嘛?
“停!停!停!”
裴夏严格制止了罗小锦的狂暴行为。
他扶着额头,按下手掌:“这样,你也帮我办一件事,我就答应你,如何?”
听到不要内裤,罗小锦长舒了一口气。
她一边系回自己的腰带,一边问:“什么事?”
“你帮我查一下,”裴夏说话的时候,转头瞄了一眼铺子内室,然后放轻了声音,“江潮书院里,和徐赏心走的近的一共有哪些人,各自背景如何,近两个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罗小锦正在系红带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看裴夏,又看看内室:“你查,徐赏心?”
“你别管,就说行不行?”
“……行。”
裴夏笑了:“晚上把丫头送我府上来。”
罗小锦嫌弃地看着他:“你嘴里真是说不出一句好话。”
第33章 还有高手!
徐赏心从内室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惴惴不安。
她好几次询问裴夏,花这么多钱买衣服真的没事吗?
裴夏宽慰道:“能挣到谢公子的钱,都是外快,别心疼。”
好像也有点道理。
衣服做好还需要时日,因为是坊市区的铺子,送不进内城,所以约了时间,改明儿还得自己来取。
付过订金,裴夏带着徐赏心打道回府。
书院到相府这条路,徐赏心走过许多次了。
但这次,是她第一回在半路上要求歇息。
裴夏转头看她,女孩拖着那根三尺长的铁棍,满脸费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的剑啊,我下午不是跟你说了嘛?”
徐赏心眨眨眼,这才想起来,之前在武场上,裴夏好像是说要给她拾掇个什么东西出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这个玩意儿。
是,有个黑木的剑柄,还有剑格,可往下伸出来的那是个什么?
“这明明是圆的!”她说。
裴夏立马义正言辞地反问:“谁告诉你剑一定得是扁的?”
徐赏心一时有点没转过来:“那不然呢?”
“不然就是圆的呀!”
对、对吗?
她一下又想起了掌圣宫的白衣适才讨要法器的事,女孩指着手里的铁棍:“你把人家掌圣白衣的法器,炼成了一根铁棍?”
“我说了,这是剑。”
裴夏朝她努努嘴:“你转开看看另一边,我还给你在剑上留了危急时刻护身保命的要诀呢。”
徐赏心转动剑柄,果然在另一侧的铁棍表面上看到四个镌刻颇深、行文苍劲的字:好汉饶命。
徐赏心仰头看他。
裴夏猛拍胸脯:“我以我十年的江湖经验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好用的。”
好不好用,徐赏心暂时验证不了。
但沉,是一定沉的。
这玩意儿,主体是凛霜铁,这种金属只在北境的凛风谷少有开采,性寒,刚强锋锐,尤其沉重。
这也是为什么韩幼稚委托素师将其炼制成法器时,会特意掺入珍贵的浣海银沙,目的就是通过更好的连接灵力,来减轻材质沉重的负担。
可问题是,徐赏心现在还没有入行,体内根本没有灵力可以调用。
别说挥舞了,她拖着都费劲。
明明之前看裴夏手提肩扛,毫不费力来着。
在街边休息了足足一炷香,徐赏心才勉为其难地重新迈步,跟在了裴夏身后。
顺带一提,原本从外城入内城,除非身份特殊,否则携带兵器都是要查验登记的。
不过城门署的官兵对于徐赏心手里的铁棍,还真是一点没上心。
收了裴夏的五两内城税,就挥手放行了。
这次回府,裴夏带着徐赏心,终于是从宽阔的正门走进来了。
门口的护院其实还不认得裴夏。
但他们认得徐赏心,也已经知道府上换了话事的人,远远瞧见裴夏走在徐赏心前头,昂起脖子就喊道:“少爷!”
对于相府来说,这还真是个陌生的称呼。
不止是门口的护院,府里上下的丫鬟仆人,显然都听闻了昨天的事。
一个个瞧见裴夏都不敢抬头正视,包括对原本不甚在意的徐赏心,神情也恭敬了起来。
以后,这姓徐的可就真是主母哩。
好笑的是,做出改变的下仆们习以为常,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徐赏心感觉浑身不自在。
当然,这种不自在也可能是因为棍子太沉了。
终于走到内院,徐赏心呻吟一声,撒手就把铁棍丢了,人也瘫坐在了台阶上。
她求饶似的看着裴夏:“你该不会想让我天天提着这玩意儿吧?”
“每隔一天吧,尽可能带在身边。”
裴夏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拿了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嘬了两口:“你筋骨不差,就是缺少熬炼,这剑是法器炼化,又掺有浣海银沙,你多接触,过阵子闻风的时候,会更好成功些。”
徐赏心坐在地上,望着自己身旁铁棍,咬起嘴唇。
裴夏看她的模样,眼帘垂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要是无意修行,那就当我放屁。”
女孩两手攥住剑柄,又撑起身子来,拖着铁棍从裴夏身边走过,斜了他一眼,抬起雪白的下巴:“我兴致高着呢。”
然后脚下一软,“噗”一声拍在了地上。
裴夏端着茶壶走到她身后,抬脚踢了踢大哥的屁股:“这就腿软了?那日后岂不是床都下不来?”
说者无意。
听者无心。
但是旁观者瞅见裴夏踩着徐赏心的屁股,说出这番虎狼之词,就很恐怖了。
叶卢站在院子门口,捂住了自己的嘴,正想着,最好还是趁他俩没发现,偷偷地离开。
身后却很不巧地窜出来一个家丁,远远朝他招手,喊道:“叶护卫!门口有人找少爷!”
这一声,让裴夏和趴在地上的徐赏心同时回头,看到了院门外的叶卢。
叶卢心里发毛,只能生硬地咳了两下,向那家丁回道:“什么人啊?不知道少爷刚回府,正要休息呢!”
那家丁站的远,怕是也不知道裴夏和徐赏心就在院子里,很不含蓄地喊道:“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带着个稚龄的女娃,说是找少爷安排孩子!”
叶卢瞳孔地震,拿剑的手都开始抖起来了。
听闻昨天裴夏当着徐赏心的面去教坊过夜,本以为已是顶尖的寡廉鲜耻。
没想到啊,还有高手!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院子里的少爷和少夫人,努力地扯了一下嘴角:“肯、肯定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