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侠建立合欢宗 第127节
仿如实质的煞气收了回来,层层弥漫在了整片废墟上,凝重如血。
浓郁的血腥气散了出来。
呻吟、咒骂已经止歇。
林无免露在晨光下的双腿,也如灌入了浪涛,裤管时而膨胀鼓起,时而收缩紧贴。
一只不知死活的老鼠从地底远处,脑袋突然被无形之力拔了下来,碎成一团血雾。
紧接着,一声炸响,一大丛碎土残砖绽开一朵巨大的莲花,废墟地面皆为之震动。一朵朵莲瓣仿如妖魔的触手,蠕动若呼吸。
土莲在煞气的加持下,竟然就这样维持了下来,缓缓流转。
废墟下那些没来及逃出的人或者尸体,都穿破了地面,被吸入翼展极广的土莲,被绞成了碎肉血浆。
此起彼伏的惨嚎声虽然极端凄惨,但也不过是维持了一瞬。
泥土残砖构筑而成的土莲上覆盖满了勾陈的血肉,散发出黑紫的血色。渐渐浮空,土石从莲瓣的缝隙间簌簌流落,像极了出水的芙蓉。
血肉芙蓉。
它伴着越发浓郁的腥气,显得诡异而致命。
林无免端坐在莲心,双目紧闭,一脸肃穆端庄。
他依然赤裸着上身,浑身却全无一丝伤口,或者说,伤疤。
他依然披散着头发,须发却回青乌黑。
他依然绽裂着眉心,上面却有物蠕蠕而动。
“相盘结,性命坚,却能血里种金莲……”
“欲成漏尽金刚体,勤将血肉慧命蒸……”
一声声恢弘的口诀自如同呼吸一样蠕动的血肉土莲中散发而出,庄严肃穆。
东天朝阳喷吐而出,金光大放。
林无免绽裂的眉心迎上了投射过来的金阳,猛地一扩,睁开了一只充满邪意的眼睛。
于此同时,硕大的血莲忽而燃起了煞气逼人的黑色火焰。
林无免眉心的眼珠上下转动,缓慢,却狞厉而妖异。
“徐怀真,萧让,满城……都得死!”
“都得死!”
……
秦明想通了李中丞的蹊跷,不敢再耽搁分毫,全力施展轻功去找梁越。
梁越和黎寻在寺庙外的一处民坊。
由于许幻云警告,所以他们没有敢去寺庙附近。
直到适才一声轰响,梁越忧心夙月出了事,这才带着黎寻向寺庙走去。
“但愿夙月不要有事,只要她活着,咱们就还有转机!”
梁越看似是对黎寻说话,其实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黎寻沉默不语,长发中分而披散,掩盖住两侧脸颊。
福缘寺在一处丘陵,梁越武功不高,两人走得很慢,所以他很焦急,也很不满。
如果黎寻不去和那客栈里的人做意气之争,就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起码可以背上自己以轻功飞去寺庙。
看着梁越不好的脸色,黎寻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内心毫无波动。
两人走得很慢,梁越不满意,但是秦明却很满意。
他总算在关键时刻找到了他们。
“大人!”
“李中丞!”
“有诈!”
秦明飞奔到梁越近前,一边奔跑,一边连说三句话。
这在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身上,是很罕见的事情,也说明了事情的紧急。
梁越抬头看看丘陵顶端至今未散的烟尘,皱了皱眉:“别急,慢慢说!”
秦明将李中丞送的茶有追踪药物,却没告诉自己的事说了出来,还支开了梁鹰、黎寻。最后不忘加上自己的分析和揣测。
当然,仍然是以极为简短的语句。
梁越低头沉思片刻,霍然一惊:“不好,李砥是高俅的人!秦明,快,带本官去找团练!”
秦明虎目一睁:“带兵?”
他的意思,是李中丞带了伏兵。
“高俅既然能舍出李中丞这个本应隐在暗处的大棋子,就说明在孤注一掷,说不得在想尽一切办法灭口。他手握兵权,我们不得不防!”梁越攀上秦明肩膀,也顾不得什么体面。
“黎寻,无论任何代价,保证夙月的性命!”他丢下这么一句话,由秦明带着飞奔而去。
黎寻在通向丘陵顶端的路上站了一会,并没有接着向上,而是面无表情地向来路而行。
“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他低着头,对前方的空气这样说。
第一百九七章 烧糊了的源朗
黎寻向着来路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福缘寺所在的丘陵坐落在城东,他在丘陵西侧的路上,所以这里没有晨光,还很阴冷。
阴冷会助长寂寥,就初夏来说,这里确实显得冷清而寥落,竟然连鸡鸣都没有,更不用说犬吠。
他有些失望。
失望的不是寂寥,也不是得不到回应。
他失望的是自己,自己剑道仍然有缺。
拼了命,也没有将对方的命换下来。
轻轻叹了口气,黎寻抬头,望向一棵浓荫的树。
这棵树有些奇怪,也许是遭受了雷火的殃及,树皮斑斑驳驳地脱落,大部分的森白的树干都裸露出来。
不过,树本身却没有死,还生长地很茂盛。
就像,树上的那个人。
一个皮肤血肉模糊,透着焦红的人影,嵌在深浓的绿荫里。
源朗没有死,只不过是被火烧糊了全身皮肤。
他静静站在没了树皮的树干上,整个人仿佛嵌进了浓浓的绿荫里。
他手里,是那把被火炙烤得变形的软剑,软剑不复清亮如水。扭曲、钝拙、焦黑,像是搀进了大量草绳的熔蜡。
看到黎寻在看他的剑,源朗血肉模糊的手抖了抖,焦黑的皮屑从他手腕簌簌而落。
软剑“铮”地鸣响,一如既往的动听,也一如既往的软韧。
“好剑,好功法。”黎寻赞叹,手中的剑缓缓出鞘。
源朗全身被烧烂而不死,不用想也知道是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
源朗仍然是居高临下,眼神中仍然充满鄙夷。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鄙夷的眼神里有着他隐藏极深的痛楚。
他张了张嘴,由于四周太过安静,所以能明显听到粘连在一起的模糊血肉被撕开的轻响。
响动很轻,却有些触耳惊心。
如果黎寻不是心如死灰,恐怕也会战栗起来。
任谁在面对一具被烧得血肉模糊的躯体,都会觉得不舒服。更不用说,这躯体还活着。他能够在这么严重的伤势下不死,还能、保持着清醒和冷静,就更加让人汗毛倒竖了。
“你,的剑……差点,意思。”
源朗被烧烂的嘴唇粘合又撕扯,有些笨拙地说出这句话,但语气仍然是那么漫不经心。
黎寻的剑完全出鞘,剑刃在身前旋了一个弧度,流转,剑尖斜指地面。
他眉头挑了挑,感觉被源朗刺破的右脸颊痛得更加厉害。
“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离人,差点意思。”
他的意思,是自己的剑兴许不差,可是源朗已经不算是人。
源朗没有生气,光秃秃血淋淋的眉头反而皱了皱,似乎在认真思考。
他由于做出表情而撕裂的脸部,渗出颗颗血珠。在惨绿的树荫衬托下,恐怖得让人心发寒。
他罕见地有了情绪,低低叹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他抬了抬头,焦融粘连的脖颈死皮撕裂脱落,鲜血渗出。转目望向知州府邸。
“那人,总说,自己是我的父亲。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情绪?他看着我,不像在看,儿子。也,不像,在看人。他,像在看,一件,满意,的作品?一件,趁手,的,工具。”
他灌满猩红血珠的脸上,皮肤脱落,又粘合在一处,似乎带了些迷惘:“这种痛楚,我,似乎,早就,感受过……”
黎寻心头微惊,他猜到了源朗说的是知州。
知州,在拿自己的私生子,做了某些非人的,惨绝人寰的事情,或者说是改造?
如果真是这样,此人,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
……
“祖师,树上那个怪东西好生吓人,我们为什么不出去帮黎师兄啊?”
元斩京趴在一座房顶,有些焦急。
上一篇:我的天道版本太低,所以全是漏洞
下一篇:返回列表